33.33

作品:《[网王]流水十年间

    藤堂夕夏猛地脱下外套,往场外一扔。


    宽大的外套下,是她常穿的那件黑色工字背心,简单的剪裁,大大方方地展露出优美笔挺的肩背,和匀称流畅的手臂线条。


    “门都没有。”


    她说。


    她再次打出吊高球。


    迹部冷笑一声,再次使出扣杀。


    “破灭的圆舞曲。”


    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抚上眼侧,他的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再来几次都是一样。”


    他微挑眼睫,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的女生弯下腰捡起球拍。她咬着嘴唇,眼神倔强。


    呵,藤堂夕夏。


    能逼他使出这招,他认可她这个对手。


    但是,仅此而已。


    想赢他,还早着呢。


    “4-3,迹部。”


    一股倔劲上头,藤堂夕夏又打出了两个吊高球。毫无疑问,全部被那招“破灭的圆舞曲”截杀。


    她的球拍数次落地,手掌外缘泛起红肿。


    “藤堂......”


    教练椅上,忍足眉峰蹙起,目光落于她的手掌之上。他不自觉地咬合牙齿,手握成拳头。


    ——你在想什么?


    “已经失去理智了吗?”


    盯紧场内的战况,宍户的表情严肃。


    正说着,藤堂夕夏再次打出吊球。


    日吉的目光追随着飞动的小球,一句“愚蠢”就要脱口而出,却生生卡在喉咙。


    他睁大双眼。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


    藤堂夕夏全身猛地绷紧,紧致的背阔肌、上臂和前臂肌群,骤然显现,那肌肉并不厚实,却块块分明,衬得腰身越发纤细。肌群的张力在一瞬间攀至顶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感。而后,随着身体的松弛,这些线条渐渐变得平缓,只余下隐约的轮廓。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球已经回到对场。


    “1......15-0,藤堂。”


    凤呆滞片刻,宣布比分。


    “你看到她挥拍了吗,亮?”


    向日的声音僵硬。


    宍户摇头。


    挥拍没看到,倒是被她的肌肉晃到眼睛。


    没发力时,她的身体看上去与平时差别不大。直到那一刻的爆发,才露出端倪。


    “藤堂学姐的动作......”日吉沉吟片刻,“不管是这次的移拍,还是先前的抽击,总觉得似曾相识。”


    泷点头应和:“迹部的绝招,是依靠第一次扣杀击落球拍,然后再次扣杀得分。如果第一次扣杀没有成功,这招就无效了。用超常的速度移拍,躲开第一球。这种手速......”


    他顿了一下,看向日吉,日吉也恰好回头,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拳击。”


    “Boxing。”


    他们异口同声。


    泷继续说:“或许不止是Boxing,是Kickboxing也说不定。她之前的瞬移,需要很强的爆发力,如果她有练习踢拳击中的腿部动作,就说得通了。”


    “完全没有听她提过。”宍户皱眉,将视线重新投回场上,“两三周练到这种程度吗?”


    额头浮起细密的汗珠,后背的汗水蜿蜒流淌。藤堂夕夏控制着动作幅度,小心翼翼地活动酸胀的双腿,但一转身,她便对着迹部扬起挑衅的笑容。


    藤堂夕夏小时候练过拳击,这次重新捡起,并学习踢拳击的技巧,费了不少功夫。刚才,她试探了几次,才摸索好移拍的发力点。不过,知道迹部瞄准的是手部,只要速度跟上,回击起来反而容易。


    另一侧,迹部的眸光深沉,喜怒难辨,右手牢牢握住球拍,几乎要把指尖嵌入球柄。


    四球,她破掉了他的得意技。


    比赛一开始,他就注意到,她的移速比以前更快,动作也更加灵敏。大多数时候,她避开了与他的正面对抗,而是利用速度和敏捷,迅速精准地发动偷袭。


    无论是速度还是策略,她都像一只精于捕猎的猎豹,试图用技巧战胜体格更为庞大的对手。


    凭借那招“瞬移”,她几次让他措手不及。不仅如此,那诡异的移速还为她争取到时间,让她在回球前完成身体的旋转,从而减轻手腕的负担,甚至打出力道强悍的抽击球。


    看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但是。


    他弯起嘴角,眼眸微眯。


    ——如果陷入消耗战,猎豹又能支撑多久呢?


    忍足侑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藤堂夕夏。


    场上的她,身体强韧,目光坚毅。球拍与球的每一次撞击,如同敲打在他的心脏。


    她曾经在邮件中简短地提过踢拳击的事情,但当时两人都很忙碌,他没能详细询问。没想到,仅仅几周之后,她的实力已不可同日而语。


    她走出了阴霾。


    他的心里涌动着一股轻盈的喜悦,但这喜悦夹杂着一丝隐隐的忧虑。


    场上,迹部发起更加凌厉的进攻,长短球和各种刁钻的角度球交替着发出,迫使藤堂夕夏不断跑动。


    腿好酸,手臂也好酸。


    藤堂夕夏死咬住下唇。


    单纯的回击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再加上满场奔跑,她的体能正在急剧下降。


    好想赢。


    “啪——”


    一个极重的球飞来,她一时大意,球拍脱离手掌。


    是失误。


    从刚刚开始,迹部就不断改变球速,让她完全猜不透下一球是轻还是重。稍有不慎,她就会失分。


    ——狡猾的狮子。


    她在心中暗骂。


    “5-4,迹部。”


    藤堂夕夏的喉咙里泛起涩意。


    “那双腿,很酸吧。”


    迹部的声音傲慢,犹如一粒火种,落入干枯的树枝堆,对胜利的渴望在她的胸口燃烧。


    她冷着眼无视他,径直走向教练椅处。


    忍足递来一瓶水。她接过,一口气灌下半瓶。


    “藤堂,我觉得......”


    “不要阻止我,忍足。”


    忍足的脸上挂着她熟悉的担忧神色。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即使是正式的比赛,也不值得......”


    比赛拖得越久,他心中的焦躁感越重。他开始懊悔不久前为了鼓励她而说的那些话。也许清水是对的,她这样执拗的个性,如果不好好照看......


    “我有非坚持不可的理由。”她用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只有这一场也好,我想赢。”


    曾被数据网球制住手脚的她,何尝不是因为动摇而败北?


    没有将自己的球风坚持到底,在关键时刻陷入自我怀疑,没能超越本该超越的极限。


    不擅长计算与攻心,那便在速度与力量上做到极致。这是她悟出的道理。


    她自会承担后果。关东大赛上的犹疑,不会再有。


    “藤堂。”


    他沉声喊着她的名字,却再次被她打断。


    “而且,不是还有你吗,医生大人?”


    由于体能流失,她的脸有些苍白,嘴唇也失去血色。可是,她看着他笑得灿烂,话语中透着毫无保留的信赖。


    刚刚想说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下一局,‘瞬移’不准用了。”


    他稳住心神,亮出底线。


    “要不下下一局?”她歪着头看他,“下一局是决胜局啊教练大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娇俏,柔软的尾音像羽毛拂过他的耳膜,脑子里浮现出她跟她奶奶撒娇的场景。


    他看着她,噤声不语。


    她眼波流转,俏皮一笑:“下下一局肯定不用了!我保证!”


    短暂的休息时间就要结束,忍足飞快地扫了一眼已经站到场上的迹部,又看向她:“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我会告诉藤堂奶奶。”


    嗯......忍足君好幼稚!


    可是,对她的弱点拿捏得好精准......


    藤堂夕夏再次回到场上。她的体力略有恢复,双腿时不时打颤,但仍在可控的范围内。


    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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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发球袭来,新的一局开始。


    迹部是铁了心地要拖死她。各个角度严防死守,铜墙铁壁一般,完全没有偷袭的机会。她不仅无法取巧得分,还得应对他强势的正面攻击。


    二十分钟过去了,这一局仍然没有结束。


    体能持续下降,大脑昏沉沉的,视野像即将坏掉的电视屏幕,时不时闪现雪花。


    ——如果,输了的话。


    她的眼角泛起涩意。


    关东大赛败北后的第二天,清水纯子把上杉凛和藤堂夕夏叫到一旁。


    她问:“你们谁想当下一任部长?”


    回应她的是长达二十秒的寂静。空气不是空气,是粘稠的液体,堵住口鼻。


    二十秒后,藤堂夕夏抬起头,说:“我想。”


    那时,挫败与羞愧仍将她填得满满当当。


    她,信心尽失。


    但是,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


    如果,放任自己退缩的话......


    她调动全身的肌肉,击回一个缠人的追身球。双腿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体能快要到达极限。


    是现在了。


    也许,只有现在了。


    “上杉凛!”


    凝聚体内残余的力量,她打出一球。


    “天野梨乃!”


    每回击一个球,她就喊出一个名字。在场的女网七人,被一一点名。


    “明年,我们一起!”


    她不知道队员们是以怎样的心情观看比赛的。她只知道,那一天,她输了,上杉凛输了。作为一个团队,冰帝女网部输了。


    所有人,信心尽失。


    她要和立于冰帝顶点的迹部景吾打一场。


    因为,她是藤堂夕夏。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因为,她是冰帝女网部的次期部长。全队的信心,由她来重振。


    直到最后,清水纯子也没有想清楚,谁更适合做这个部长——是冲动热血的藤堂夕夏,还是冷静清醒的上杉凛?


    但是没有关系,因为藤堂夕夏决定主动出击。她向前一步,担起了这份责任。


    “啪——”


    再次击球。


    她的回球触到球网。


    耳边的喧嚣倏然远去,世界安静下来。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起伏回荡,无休无止。


    黄色的小球卡在球网边缘,将落不落。心跳随着球的停滞而放缓,直至冻结。


    风吹过,球过网了。


    “5-5。”


    双腿一软,她跌坐到地上,眼尾泛红。这一刻,对她来说,如同改变历史。


    那颗在关东大赛时挂网的球,那块压住她心口的沉重石头,消失了。


    明年......


    明年一定......


    她的喉咙发紧。


    比分宣布后,场内一片寂静。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这时响起,不同于惯常的谦和与懒散,这声音多了几分冷冽,几分坚决,几分不容置疑。


    “裁判,我们这边弃权。”


    藤堂夕夏抬起头。


    视野中,身量颀长的男生站立在不远处,苍蓝色的发丝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紧绷的下颚线条锐利,反光的镜片彻底遮蔽了他的眸光。


    她本想大声反驳,坚持打完最后一局,但目光触到他身影的那一刻,瞬间哑火。


    ——他在生气吗?


    眼眸微微向下转动,她朝后一仰,顺应体内咆哮着的疲惫本能,躺倒在地,默认了他的决定。


    女网部成员们飞奔而来,将她团团围住。


    坚实的大地给予她强有力的支撑,片刻后,她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再次看向他时,他仍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面朝她的方向,似乎一动未动。


    大脑有些晕沉,她凝视着他神色难辨的面孔,轻而隐秘的希冀在心头浮起,如山谷间轻纱般的一缕薄雾。


    ——他会过来吗?


    心脏在轻颤一下后开始加速,又蓦地一沉,恢复平稳。


    他转身离开。


    视野中,只剩下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