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调戏徒弟

作品:《新雪陈酒

    李持盈对衣服不挑,平日里长穿宽袍广袖,颜色不拘,不过多是青、白、浅灰一类,没想到这次伙计帮忙买的多是重颜色一类,唯一一件白色被长生拿走了。


    因此当他穿着一身红袍出现在两人眼前时,具是一愣。


    李长生一身白衣,加上他身上清冷气质,可称得上任是无情也动人。


    叔孙一身蓝色锦衣,行动间眉目飞扬,活脱脱一世家子弟。


    “周兄这一身红衣,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他问。


    “以前太过出世,现在这最艳丽的颜色,好似将周兄一把拽入了红尘一般。”叔孙穆说。


    李持盈闻言笑了声:“心动则处处皆是红尘,心不动则万般皆空。”


    “好深奥的样子。”叔孙歪了歪脑袋小声嘀咕。


    李持盈也不多解释,看向李长生:“长生样貌气质倒和这身衣服挺搭。”


    李长生不语。


    李持盈缓声低吟:“「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果然是玉质天成,不与世俗为伍。”


    叔孙穆一脸呆愣愣地看着俩人,这是什么发展?


    李长生不喜他人冒犯,无论是身体还是言语,这几天他已经摸清了。没想到周兄这么大胆,直接拿这个比喻长生……


    这真的不是赤裸裸的调戏吗?!


    李长生神色难辨,不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最后让开门让俩人进来。


    叔孙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神色进来了。


    李长生直奔正题:“这两天我们也累了,今天就暂且先去休息。嘉州物阜民丰,叔孙又正好了解,在这玩上几天也不错,我也正好需要在这做些准备。”


    叔孙穆自然不会反对。


    “准备?”李持盈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想探寻长生不愿说的秘密,也只颔首说好。


    两人在李长生这又坐着闲聊一会儿,饭后的困意加上这两天的劳心劳神,开始显现。


    两人便告辞离开回自己的房间,叔孙往床上一躺,没多大一会儿便开始睡觉了。


    李持盈房间的窗户正好能看着渡口,站在窗前看了好大一会儿人来人往,仔细想想也好久没注意到这么平凡的生活了。


    等申时都快三刻了,李持盈才挪动脚步,回到床上,开始打坐。


    打坐是道家必修的早晚课,常以打坐吐息代替睡觉歇息。不过时间长了,倒也不必每天遵守,李持盈便会有时间再去打坐。


    晚饭的时候,李持盈出门去寻找两人,李长生也刚打坐完毕。


    “嘉州多渡口,又无宵禁,想来晚上人也多,要出去走走吗?”


    李长生微微颔首,“叫上叔孙,他比较熟悉这。”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某个说自己要带人逛嘉州城的人,现在还在呼呼大睡。


    李长生一时有些沉默,显然很疑惑为什么有人既能吃又能睡?


    李持盈无奈的摇摇头:“算了,叔孙不必咱俩,没一点武功在身上,只能睡觉恢复精力。”


    “现在只剩你我二人了,随便走走看看吧。”


    华灯初上,月上柳梢,一轮弯弯新月远远悬在天边,街边灯火次第点亮。


    嘉州城是水岸边的城池,夜晚的渡口忙碌程度不必白天少,一些货物的启航到港都在傍晚。


    街边各种小店也还在开门,此时已非劳作时间,许多出门玩乐的大都会选择此时出来。


    “这情形许久未见,倒有些怀念了。”


    李长生便问:“你之前一直都在沧海剑派修炼,没出来过吗?”


    “以前出来过,不过时隔很久了。山中无日月,转眼间就成了烂柯人。”李持盈无奈一笑。


    入山观棋,不觉间忘了时间,回过神来却发现手中斧柯尽烂,人世间已世事巨变。


    李长生便说:“时间对仙人是宽容的,对人间却是冷漠的。”


    “我发现你和叔孙好像都相信鬼神之说。”李持盈瞥了他一眼负手道。


    李长生却道:“我不相信世上有鬼,人死魂消,岂有鬼哉?”


    李持盈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李长生继续道:“但神仙却是存在的。”


    李持盈笑道:“世上既然无鬼,又怎会有神?神和鬼都不过是人们杜撰出来的,人总有无法办到的事,也总有许多遗憾,这才希冀于鬼神。”


    李长生定定地看着他,忽而说道:“你这说法和我师父倒是如出一辙。”


    咦?


    “江宁之事了结后,我可以带你回一趟我师门,想必你和我师父谈得来。”


    这大可不必,李持盈敬谢不敏:“他有他的道,我有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那你修什么道?”


    李长生虽然对他有不知何处来的好感与熟悉,但却从不主动去探寻他的私事,这还是他第一次问。


    李持盈道:“我修我自己的道,历代道法虽多,但那都是别人的道,后来修行者虽然可以按图索骥,但我却不想如此,故而我要修我自己的道。心中如何想便如何去做,心外无物,心外无我,我即是我,我即是道。”


    “这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李长生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


    李持盈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说:“道又不同于剑法武功,道只是练武的根基,是心中修炼奉行的准则。只要能明悟己心,勘破我执,便能知道自己道心所在。”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李长生闻言觉得好笑,这世上哪来的这么多悟性高的人。借佛家来比喻,便好似顿悟一般,若是顿悟真这么容易,寺庙中的高僧早就满地跑了。


    仰见明月高悬,李长生忽然想起他离开剑阁已经两年了,两个中秋都已倏然而过,也不知上清宫中常年斋坐的那张容光胜雪般的面容如何了?


    李长生愣愣地看着,心头泛起千般滋味、万般思绪。


    “后夜相思,尘随马去,月逐舟行。”目光落到旁边李持盈身上,一身红衣,幽幽灯火下,一双桃花眼潋滟生辉,就这样望了过来。


    “……师父。”李长生不自觉地低声呢喃道。


    李持盈微微睁大眼睛,藏在宽大袍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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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手掌紧紧握起,指尖陷入掌心也觉不出痛楚。


    他沉默半晌,忐忑地轻声唤了一声:“长生。”


    如果李长生真的识破了他的身份,是走是留,他迟迟未曾想好……


    也不知是他的声音唤回了长生的思绪,还是被不远处的欢呼声惊醒了,李长生眨了下眼,眸中泛起的波澜又无声消散,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李持盈也不问他怎么了,目光看向不远处声音的来源——原来是嘉州知州今日六十大寿,在城楼处大摆流水席,此外又请了人来表演。


    “前方好像有热闹可看,我们也去瞧瞧?”


    李长生此时肯定不会反对,便跟着他一同前去。


    就在他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时,李长生忽然开口道:“我师父自小待我极好,因为某些原因,当时出门游历时,他便不同意,但还是放我下山来了。”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他全心全意对我,我却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常伴他身旁,偶见明月如当时,顿觉愧疚盈心。”


    长生心中的心结,李持盈自然知晓,当时不想让他离开剑阁,也无非是怕他不知江湖险恶,不顾及自身安危执意去报仇雪恨。


    但两年已过,他过的也还好,武功又精进了不少,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如今见了,觉得他在山下走走看看也不是坏事。


    “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师父,既然十分爱护你,便是只要你过得好,就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因此长生,你也没必要去纠结这个。”李持盈开玩笑道:“再者,你在你师父跟前撒个娇,难道他还会和你生气吗?”


    “……”


    撒娇?李长生还真是难以想象,而且以他对他师父的暗地里的心思,他怕李持盈以为他撞鬼了。


    不过他还是点了下头,做出了一个决定:“等这次我拿到那个宝藏后,我想要回剑阁一趟。”


    李持盈闻言眉目具是笑意,道:“这很不错,确实该回去一趟。”


    虽然在外以周宣的身份也可以陪着徒弟,但到底不如李持盈的身份自在。


    城楼处的宴饮处,嘉州知州在此摆放的流水席,不拘商贾农夫、游侠剑客,来者皆可入席。


    两人寻了个角落坐下来,饭菜吃食倒是不感兴趣,李持盈不知从哪摸来一壶酒和两个酒杯,朝他笑了笑。


    “风月正好,又逢佳日,不如一醉?”


    李长生也被他勾起了兴致,接过酒杯,趁着月色欢声,与李持盈对饮起来。


    城楼之下,街道两侧是知州大人与民同乐宴饮,觥筹交错,欢笑中颓然乎其间。


    城楼之上,是知州大人让人燃放的焰火,和剑术杂技表演,供人娱乐。


    宴饮角落处。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顿了顿,继续低声吟道:“我报路长嗟日暮。”


    不知徒弟又想到什么事了,发出这等感慨,李持盈朝他举了举酒杯,劝道:“人间何处是穷通,终向烟波作钓翁。人不动,月横空。漫郎船过小回中。”


    李长生眯了眯眼,与李持盈碰了下酒杯,忽觉得就此醉去也并非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