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雯刚想和齐扬坐一边，于爱丽指了指另一张沙发：“你坐那边去。”


    宋之雯只好在那里坐下了。


    于爱丽盯着齐扬盯了许久，那姿态和审问犯人一样：“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得如实回答。”


    “好。”齐扬一口答应。


    “第一个问题，你的年收入大概是多少？”


    齐扬被问得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有时候多一点，有时候少一点，但平均下来百万是有的。”


    于爱丽点点头：“买房了吗？”


    “买了，就是我们现在一起住的房子，正在还贷款。”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吧。”齐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现在刚毕业工作，等事业稳定下来一点。”


    于爱丽抱着手臂：“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职业很不稳定，万一你哪天不红了或者乐队解散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未免太过于刁钻，宋之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小声地提醒道：“妈。”


    于爱丽摆了摆手：“我问他，没让你说。”


    齐扬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也有想过，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存钱，这是我现在存的数目，以后都交给宋之雯保管。”


    齐扬递上了一本存折，于爱丽翻了几页，还给了他：“还有你工作这么忙，以后能担当起一个家庭的重任吗？”


    “阿姨，这个我要解释一下。”齐扬往前坐了坐，“我们都是一段时间忙，一段时间空的，忙的时候就麻烦宋之雯照顾一下家里，空的时候换我。”


    于爱丽的语气有所缓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女儿的哪一点？”


    齐扬看着宋之雯，眼睛里露出了难得的温柔：“她是一个很坚韧的人，看似温柔，但面对多大的困难总能跌倒爬起来。而且她对人永远都是那么真诚、和气，有什么不好的也自己默默消化，我想用我的余生去保护她。”


    于爱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本来你们的事，我是不同意的，因为你实在没一样符合对女婿的要求。不过僵持这么久也不是办法，既然决定了跟他一起过，就努力把日子过好。”


    齐扬站起了身，又对于爱丽鞠了一躬：“谢谢阿姨。”


    “好了好了。”宋岩峰拍拍手，“快点来吃饭吧，都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了。”


    齐扬立刻殷勤地过去帮忙摆碗筷，把每个菜都夸了一遍，吃完还主动去洗碗。


    宋岩峰走回房间，从里面搬出来个物件，于爱丽皱了皱眉头：“都多久之前的东西了，你还拿出来。”


    “来，齐扬，听说你是歌手是吧？叔叔也很喜欢唱歌，教教叔叔吧。”宋岩峰招呼着齐扬。


    齐扬走了过去，很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物件：“请问叔叔，这个是？”


    “哦，这是老式的卡拉OK机，以前我经常用它来唱歌的，现在还能用，给你看看。”宋岩峰忙上忙下地接好了电线，递给齐扬一个话筒，“随便选，这里面曲库很全的。”


    “有童安格的歌吗？”齐扬在上面翻找。


    宋岩峰一脸惊讶：“你喜欢童安格啊？”


    “不，是听宋之雯说叔叔你很喜欢童安格。”


    “那就来一首《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怎么样？会唱吗？”宋岩峰今天格外兴奋，还喝了点酒，脸上都泛了红晕。


    齐扬点点头。


    于是宋之雯就看到了两个不同年代的人对着卡拉OK机大吼。


    怕自己不能负担对你的深情


    所以不敢靠你太近


    你说要远行暗地里伤心


    不让你看到哭泣的眼睛


    这一刻，宋之雯忽然内心有点触动，她觉得宋岩峰多年的孤独，好像有人理解了。


    晚上齐扬睡在了宋之雯家的阁楼上，紧挨着的就是一个书房，上面摆了很多相册，都是宋之雯从小到大的照片。


    小时候的宋之雯戴着白色花边的帽子，穿着公主裙，就好像一个瓷娃娃。长大一点之后，家里都是和各种奖状的合影。


    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啊。齐扬感慨着，他很后悔高中没遇见宋之雯，那样他高考可能考得更好，不单单只过一本线了。


    在宋之雯家安稳地睡了一晚，第二天宋岩峰又驱车带他们去附近的景点逛了逛，这趟短暂的回家旅途就结束了。


    宋岩峰亲自送他们去了机场，还给他们塞了一大堆特产，叮嘱他们照顾好自己。


    上了飞机之后，齐扬悄悄对宋之雯说道：“你爸妈也没那么难搞。”


    “真的？”宋之雯问。


    “其实阿姨心里已经慢慢接受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现出来。”齐扬安慰她，“会越来越好的。”


    等飞机落地之后，他们又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晨星乐队的专辑《解构》入围了华语流行音乐盛典最佳单曲、最佳编曲和最佳专辑三项奖项。


    华语流行音乐盛典是如今乐坛的最高峰会，两年一届，颁出的奖项都十分有含金量，因此也是许多歌手梦寐以求的荣誉。


    这次晨星乐队受到邀请，还要在盛典上表演，因此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


    经过反复的讨论，他们最终选定了《本我》这首歌，也是为了呈现出一个全新的晨星乐队。


    盛典开始走红毯那天，他们碰到了很多熟人，有谢季青、樊博宇、杨千帆、程云山，当然还有郭卫。


    郭卫一见到齐扬就来了个热烈的拥抱，用玩笑的语气问道：“你觉得这次谁会获奖？”


    齐扬毫不客气：“我觉得是晨星乐队。”


    “那我觉得是我们乐队。”郭卫戳了戳齐扬的胸口，“听好了，这次我可不会让你了。”


    这段也被人录了下来，放到网上当趣事。


    红毯环节晨星乐队一出场，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因为每个人的西装上都画了颜色不同的涂鸦，杂乱却有艺术感。


    谢季青把话筒递给了齐扬：“这个涂鸦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有什么寓意呢？”


    齐扬点头：“是我们为这次的盛典专门设计的，寓意就是可以代表我们乐队不同成员不同的性格。”


    “此次的回归和之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就是人更加成熟了吧。”吴衡接过话筒，“现在团队面对分歧会更友好地商讨去解决。”


    “对这次的颁奖有什么期望吗？”


    “没什么期望，尽力就好。”何瑜笑着冲镜头比了个“耶”。


    七点钟，各位嘉宾陆续就坐，齐扬拿手机给宋之雯发了个消息：“准备上台了。”


    宋之雯回复：“不管拿没拿奖，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优秀的。”


    七点半颁奖典礼准时开始，开场秀是Urban乐队的新歌《虚拟城市》。


    经过了这一年的锻炼，樊博宇已经褪去了青涩，开创了独一份的电子音乐赛道，支持的人越来越多，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自信的男孩了。


    完美的视听盛宴和新潮的舞蹈引发了阵阵掌声。


    谢季青走上台，用动听的声音说道：“下面来颁发本次盛典的第一项奖项，最佳编曲奖。入围的专辑有Urban乐队《虚拟城市》、杨千帆《海岸》、程云山《天地之间》、麋鹿乐队《迷》和晨星乐队《解构》。”


    镜头对准了各个乐队和歌手。


    “获奖者是谁呢？”谢季青缓缓地抽出了信封，俏皮地笑了一下，“让我们恭喜Urban乐队！”


    樊博宇听到乐队的名字后立刻捂住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和成员们一起上台，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台下纷纷送上鼓励的掌声。


    “没事。”吴衡握住齐扬的手，“不是还有两项吗？”


    接下来就轮到晨星乐队表演了，乐队特意把这首歌的编曲删繁至简，目的在于保留最纯粹的人声。


    舞台上，只有吉他伴奏的声音，乐队成员一人一句，诉说着真实的自我，虽然视觉效果没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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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情感却格外打动人。


    “好，谢谢晨星乐队的表演。”谢季青也跟着拍手，“下面我们来颁发第二项奖项，最佳单曲奖，获奖的会是谁呢？”


    按照刚刚Urban乐队表演了之后获奖的套路，大家都以为会是晨星乐队。


    “让我们恭喜麋鹿乐队！”


    这回郭卫是得意地朝齐扬眨了眨眼，欢快地跑上台领奖。


    然而网友的内心却不好受了。


    [再度轮空？不会吧。]


    [《解构》这么好的专辑难道不值得一个奖？]


    [晨星乐队这次不会陪跑，颗粒无收吧？]


    [放宽心，不是还有最后一个奖项吗？]


    [难，这么多乐坛前辈，竞争可激烈了，前面两项已经是希望最大的了。]


    随着奖项一项项颁发下去，乐队成员的心也越来越沉，尤其是杨千帆今天收获颇丰，到现在已经斩获了两项奖项。


    终于颁奖典礼接近了尾声，只剩最后一项最佳专辑奖没颁发了。


    如果说盛典是歌手的最高荣誉，那最佳专辑奖就是荣誉中的荣誉，多少歌手穷极一生也触碰不到。


    “最后一个奖项了，卖个关子......”谢季青特意拖长了声音，“让我们再用短片来回顾一下这几张非常优秀的专辑，孔尚《凡人》、麋鹿乐队《迷》、杨千帆《海岸》、程云山《天地之间》、格律乐队《节奏》和晨星乐队《解构》。”


    短片不断变换着各个专辑的片段，每个风格都独一份，可以说谁拿奖都没有异议。


    宋之雯此时在屏幕前和所有观众一样紧张，手心都渗出了汗。


    谢季青抽出了最后写着获奖名字的信封。


    “让我们恭喜晨星乐队的《解构》获得年度最佳专辑！”


    这一刻，积攒了一晚上的压力都释放了出来，乐队成员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网上也一片狂欢。


    整理好了心情，乐队成员一起上台，由齐扬代表发言。


    齐扬接过了谢季青递来的奖杯，是一张金色的专辑，感觉这份荣誉沉甸甸的。


    他一手展示着专辑，一手拿着话筒：“尊敬的各位前辈们，很荣幸能站在这里领最佳专辑这个奖项。作为一支年轻的乐队，我们为自己如此幸运地获奖而高兴，但也深知这个荣誉的分量。这张专辑刚开始推出的时候，大家并不看好，但我们还是坚持着，因为我们想做最纯粹的音乐。”


    这句话引发了台下的一片音乐人叫好。


    “感谢评委，让我们知道我们的坚持是有意义的。也感谢和我并肩作战的伙伴们，你们是我最忠实的战友和家人。也谢谢我的另一半，能花费一整个青春配着一个男孩成长。今后晨星乐队不会停止脚步，我们相信还会创造更多的惊喜。”


    齐扬的发言结束后，立刻被传播到了网上，被大家称赞为领奖教科书。


    “不愧是队长，发言非常稳重得体。”谢季青走了过来，一脸八卦地看着他，“我想问问你，获奖后的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齐扬的笑容里带了一丝甜蜜：“回家。”


    台下笑倒了一片，就连谢季青也笑了：“好，那就赶快回家吧。”


    齐扬说的是实话，他一出来，就直奔地下车库，发动了汽车往回家赶。


    街道两旁绚丽的霓虹灯闪烁，每分每秒都在不断变换着颜色，正如他的心情一样流光溢彩，他迫切地想要把这份喜悦和宋之雯分享。


    到了家他推开门，却看到了让他心里变得柔软的一幕。宋之雯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此时正是夏天，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肩带滑落，蜷缩在那里，安静得像一只小猫。


    齐扬轻轻走过去，抱起她到了房间里，给她盖上毯子，自己又钻了进去，从背后搂着她。


    两个人皮肤接触的地方因为出汗变得有些黏湿，宋之雯迷迷糊糊醒了，问道：“你干嘛？”


    齐扬把她搂得更紧了：“我是想说，有你在，真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