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书挂断电话后，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长，眸子低垂。


    一周一次的话，应该不算打扰。


    想到这里，陈时书勾起唇角。


    “诶，时书你怎么坐外面自习，不热吗？”有熟人从旁边路过，看到坐在外面椅子上的陈时书疑惑地问道。


    陈时书抬头，笑着摇了摇头。


    “十月底了，还好。”


    “好吧。”


    那人走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温度，“可今天的温度不是挺高的吗？”


    虽然不解，但他这么做应该有这么做的道理。


    再次转身时，陈时书已经不坐在那里了。


    最后一瓶盐水耗尽，安纾背着她的书包回了家。


    手里握着手机，刚刚一时冲动提了没有理由的要求。


    如果陈时书问为什么，她回答不上一点，但好在他说嗯，说可以。


    手背上还缠着胶带，压着棉签，因为长时间不动导致安纾对自己这个左手感知能力有些降低。


    她试着做出握住的动作，这才渐渐恢复知觉。


    安纾还得去趟学校，明天要考试晚上需要布置考场，她桌上还有东西没收拾完。


    她已经退烧，打算晚上回去上晚自习。


    考理综后，考试的安排都变得宽松了许多。


    安纾依旧在一班教室，位置往前挪了些，转头一看前几名依旧是那几个。


    前两门都没问题，第二天考理综时，安纾发觉自己状态不对。


    她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可不知道是不是生病吃药的原因，她的脑袋转的有些慢。


    整个人没有进入状态，读过一遍题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门外打转。


    根本没有理解。


    身上开始出薄汗，后面的空调一阵一阵，透过她的毛孔侵入她的身体。


    因为着急通红的脸，忽然遇冷，吹的她注意力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转移。


    安纾揉了揉眼睛，拿起自己的水瓶喝了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时间并不等人。


    发挥失常时的时间像开了倍速，再次抬头，距离考试还有半个小时。


    安纾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开始学理综时，她就觉得不顺，终于要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吗。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安纾放下手中的笔，往后靠在椅子上，深呼出一口气。


    去他妈的考试。


    估计是上次月考结束还让学生自习这个行为遭到很多人不满意，这次学校说自愿自习。


    但这条在前几个班中不存在，董老师在台前说：“想回去休息的也可以请假。”


    没人举手，估计是被第一次考理综考自闭了。


    “那行，我就让课代表们发答案了，晚自习对一下答案，明天老师们要讲。”


    底下传来有气无力地声音。


    “好。”


    答案到安纾手上时，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理解到陈时书说的，高三的考试很多，不要太纠结。


    在出成绩前的那几天，安纾秉持这个原则，老师们题讲完后，这张卷子被她彻底遗忘，直到看见董老师拿着成绩单进来，安纾明白，就算把试卷忘掉，成绩还是会印在A4纸上发给大家。


    “这次考理综，因为是第一次，理综成绩普遍一般。”董老师停顿了一下，“当然一班还是一骑绝尘的第一。”


    大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一点反应。


    “我们班这次掉到了第三。”


    这个时候大家齐刷刷地抬头看向董老师。


    “我猜老师肯定会说，白请客。”


    “你们还挺好心，只想蹭我一顿。”董老师慢慢开口。


    刚刚说这话的人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只能看见董老师温柔的脸庞，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大家被董老师的话逗笑。


    “没事的，高三考试多着呢，下次继续加油。”


    “好！”


    董老师还说了些话，最后让大家自习。


    安纾坐在那，董老师和她以前遇到过的老师不一样。


    她不会说一些老掉牙的话，像个npc一样说着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她下意识地抬头，和董老师对视上。


    正准备低头时，看见她的嘴巴在动，在说出来一下。


    安纾愣了愣，放下手上的笔，从座位上走了出去。


    跟着她回到了办公室。


    老师坐下后，推了推手里的那张纸，安纾看到了，是成绩单。


    她在第三，年级五十二名。


    可以说这是她成绩稳定后最差的成绩了。


    “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好？”董老师问，她记得安纾考试前一天请假，也看了她的卷子，理综问题很大，但其他科目也存在问题，很多题她应该是能做出来的，但还是做错了。


    安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状态这种东西很是玄乎，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次好好复盘，没事的，一次考试而已。”


    董老师声音很温柔，像大姐姐一样。


    后面又说了些压力大可以和她说说，考试的时候放轻松的话，安纾都一一点头。


    其实这还是安纾第一次因为考差被关心。


    以前的老师习惯了她的低分，她的倒数，只会怪她又拉低了平均分。


    离开的时候，安纾要了份成绩单。


    这次第一是王柔，她顺利保持在前三十五。


    安纾看了看两人的分差，果然原因在理综上。


    她这次的理综分数愈发惨不忍睹。


    安纾将成绩单折好。


    五十几名又如何，她以前还考过六百多名呢。


    王柔看到成绩后，拿了安纾最喜欢的饮料过来找她，担心她难过，看到安纾没事人的样子，她放心下来。


    “小事情，下次加油就好了。”安纾接过饮料，另一只手揉了揉王柔的脸颊，笑着说，“柔柔真厉害。”


    王柔害羞又无奈地看着她。


    这事安纾并没有和陈时书说。


    她在电话里感慨自己身体柔韧性都变差了，以前学的跆拳道，现在腿都抬不起来。


    “坐太久了。”陈时书锐评。


    安纾赞同。


    “陈时书你能抬腿吗？”


    “我从小什么时候柔韧性好过。”陈时书幽怨地声音传来，安纾想起一些事，心情突然顺畅起来。


    小时候安纾学跆拳道，陈时书正好在附近补课，受李玉芬所托，让他接安纾一起回来。


    他在门口等安纾下课，没想到被跆拳道老师看见，鉴于他小时候就比旁人长得帅一些，老师热情邀请他尝试跆拳道。


    但没想到他柔韧性那么不好，压个腿眼泪都出来了。


    安纾在旁边，看着一脸痛苦的陈时书，然后轻松地将头放在了压着的腿上。


    听着耳边好像止不住的笑声，陈时书淡淡地说：“差不多得了。”


    “好...好。”安纾试图收了收脸上的笑，“在努力。”


    听着耳边用力憋笑的安纾，陈时书说：“心情不错？”


    安纾愣了愣，想了下，“其实一般。”


    “哦？说来听听？”


    安纾想了想，谁每天写那么多题，刷那么多作业心情还好啊，一般就是一个高三生心情不错的体现。


    “又不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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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差，没什么好说的。”安纾回道。


    陈时书做出思考状，“嗯...也行吧。”


    “那你心情好吗？”安纾问。


    陈时书的浅笑声透过手机传到耳边，接着是他随意低沉地声音。


    “好，今天心情很好。”


    因为和你通了话，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可以假装你就在我面前说话，开心地热情地和我分享你的生活。


    我参与到了你的生活。


    挂断电话后，安纾从书包里拿出那张成绩单，看了看，然后塞进放在一旁的书堆里。


    夜暗了下去，最近怀义天气开始慢慢变凉，安纾最喜欢这个阶段，不热很舒服。


    她关了灯躺在床上，脑袋里还是刚遇到的化学方程式，在脑海中不断的配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这次考差来的很快，但对安纾来说去的也很快。


    总能再考回去的，她这样想。


    “安纾！”


    安纾坐在教室里，突然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


    新的一周周一，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就一下午没见。


    来人推开门，快跑到安纾面前。


    “你最近有没有上网？”


    看着她喘的厉害，安纾给她从旁边扯了把椅子，让她坐着休息。


    “没有。”安纾摇头，自从中考考差后，她基本上都没时间看手机。


    女孩愣住，像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开口。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安纾问。


    女生想了想，嘴里的话还是憋了回去，“没什么，网上最近很多八卦，别看，耽误学习。”


    安纾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


    安纾原本以为这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没想到又有人提起网上的字眼，走去上厕所时，路过别的班也有人看着她。


    她才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再次找到最开始的那个女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女生心里斗争了会，一脸犹豫。


    “没事的。”安纾说。


    “哎呀。”女生拉着安纾坐到监控死角的位置，偷偷将身上的手机递给她看。


    界面上是一段视频，安纾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是之前京大拍的宣传片。


    随着手指滑动，底下的评论也出现。


    “哇，真的有长得帅成绩还好的人存在啊。”


    “这人长得比一些明星还好看。”


    “就算没考上京大，这脸进娱乐圈也精彩。”


    “怎么都在说这个帅哥，只有我看到后面的那位女生也超美的吗？”


    “是的是的，英雄所见略同。”


    ...


    看到这里一切都还很正常，直到女生手指停止，安纾看到有人问。


    “谁认识这个女生啊，求牵线认识。”


    底下有人开始说这人不是京大的。


    开始有人质疑，不是京大也能拍吗？


    “就算不是京大，成绩应该也很好吧。”


    看到这条时，安纾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就这成绩，很好倒不至于。”


    有人贴出了她这次期中成绩。


    “居然还没毕业。”


    “怀义中学？没听说过，学校很好吗？”


    “市重点吧。”


    “那这个排名能上京大吗？”


    “怀中往届毕业生现身说法，这个排名只能去差一点的985。”


    开始有人质疑她出现在宣传片的理由，诋毁她的成绩，开始凭借这份成绩单对她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安纾接过手机，手指慢慢滑动，一字一句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