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压寨

作品:《困兽

    褚卫怜用完饭,有人来收碗筷。


    还是山贼打扮的人,褚卫怜盯着他:“你们究竟是何人?绑我来做什么,还有……”


    她想知道夏侯瑨在哪,但对方身份不明,她也不好直说,“另外一人,被你们弄到哪儿去了?”


    那人语气不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给我安生待着!”


    褚卫怜:“......”


    门嘎吱关了,又留下她一人。


    褚卫怜把这屋子细看,桌椅、案几、睡榻都很新,像是刚打出来的木头。若她没猜错,这间厢房应该也是才腾出来的。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这是哪里?父亲、兄长能不能找得来?


    门外大约有五人在守,褚卫怜意图从他们嘴里探些话。但这些人的嘴就像焊死的,根本撬不动,也没人搭理她。


    突然,门外又有脚步声了。


    褚卫怜走到墙根,侧耳听,有人在说话。


    “大当家,人绑来了,那屋里就是龚家娘子。”


    “这回没抓错?”


    “保管错不了,您进去瞧瞧。”


    褚卫怜听到他们要进来,立马溜回桌边坐。


    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粗布缯衣,外披甲,腰别刀,亦是粗横的山匪打扮。


    褚卫怜手指攥紧,凝眉观他。他进来的时候把人都屏退了,随后关上屋门。


    门哐的合上,她心也骤然起跳。


    那男人一步步走来,走到近前,褚卫怜强行按捺自己,忍住没起身。


    “你就是龚氏三娘?”


    那人垂目打量。


    龚三娘,表姐妹之间褚卫怜自然认识。


    难道他们是要龚三娘,误抓她了?


    褚卫怜不懂三娘和这伙人有何渊源,眼下情形不明,她既不能撇清也不能承认,于是抬眸,反客为主问:“你是何人?”


    此人相貌正好,眉眼似凤,鼻梁亭直,看她时,脸上还有淡淡的笑。


    这分明是张褚卫怜生平从未见过的脸,近看不觉得,可远看,总觉得有些熟悉——她应该是在哪儿见过?还是这世间模样相像之人很多?


    比起外头的看守,这人起码会理她。


    他风仪有度,撩袍而坐,神气淡定地告诉她:“我是这山寨的主人,鄙人姓奚,曾也是京里做官的人家,后来家道中落,我落草为寇。三娘,你我曾有一桩婚约,可还记得?”


    此人的嗓音,她也很陌生。


    但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大抵世间万千,总有太多相似之物。


    褚卫怜的确知道,龚三娘曾经与一户人家有婚约。后来那户人家因贪污被抄,龚家也把亲事退了。


    难道她真的被误抓了?


    可是,他们把夏侯瑨也掳了啊!


    褚卫怜惊疑不定看他,并不说话。


    “三娘,经年不见,没曾想你已经出落得如此标致了。”


    那人笑看她,“姻缘天注定,三娘,我捉你来,乃是要你继续践诺,做我的压寨夫人。你不会不愿吧?”


    他说完,摸向腰间的刀。


    褚卫怜没缓好,怎的,这还是要强买强买来着?


    她按捺,尽量平静道:“与我在一起那人呢?你弄哪去了?”


    “哦,他啊。”


    山匪摸向腰间的刀柄,笑:“是你情郎吧,那么熟稔?手都牵一块了。”


    “你放心,等你我成婚,我自然会放了他。他的生死,可全在你手上。”


    “……”


    褚卫怜听得快晕,眼见他拔刀,赤裸裸威胁。


    其实这破事,与她压根就没关系,她又不是龚三娘,才不吃眼前亏!


    但,她不能明说自个儿与夏侯瑨的身份。万一这匪徒得知是皇子,她和夏侯瑨都走不了。


    褚卫怜琢磨了下,好声好气:“好汉误抓人了,我确非龚家三娘。你派人去龚家打听,看那三娘是不是还在府,就知我说话是真是假。”


    “和我一块的,也不是情郎,是我兄长。”


    褚卫怜赔着笑脸,说出了自己舅家:“我家是城西白石子桥对岸的林氏,我爹是林太傅,好汉您派人去我家问,是不是丢了一对兄妹。我爹娘心急,肯定会拿赎金换我们兄妹回去的,您要多少就给多少。”


    只要舅舅知道她被关在哪,褚家就会知道。


    她父兄很快会带兵赶来,这伙山贼……还想要赎金?看不灭了他们。


    “你不是龚三娘?”


    那人好像很惊讶,“哦,你是林太傅家……”


    他又细细打量:“你长得也不错,不是就不是罢,我看你留下给我做夫人也未尝不可。”


    “?”


    褚卫怜惊愣,万没料到他会如此。


    好在她还能忍,努力微笑道:“大当家的,我爹可是太傅,我家世代簪缨,为了救我和兄长,赎金能出很多。您可要想清楚,有了黄金万两,您还愁纳什么夫人?当然爱娶几个娶几个。”


    “算了,我何必冒这个险呢,万一赎金没拿到,反被围剿可如何好?”


    那人笑眯眯看她:“你就留下来成婚吧,反正这山头也没人找得到。”


    眼看他要走,褚卫怜骤惊,急忙抓住他袖子:“不,我没有骗你。”


    “实在不行,你先放我兄长走,让他回家拿赎金!左右我在你手上,他们还不敢动你。等你拿了赎金,再带你一帮山头弟兄远走高飞不成吗?如此一来,你也能保全自身!”


    那人回头瞧她:“你不怕我远走高飞后不放你么?”


    褚卫怜愣住。


    她怕,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比起这伙人,她更信她的父兄。她最担心父兄不知道她在哪,只要他们知道了,就一定能带她出去。


    褚卫怜定了定神:“你放哥哥走吧,他去拿赎金,我不怕。我信你们会讲江湖义气,拿钱放人。”


    “我可不讲江湖义气。”


    那人笑了,突然握住她的手:“还哥哥呢,谁家哥哥会和妹妹这般牵手?”


    “是这般么?”他垂眸,修长的手从她指缝穿进,掌心相扣。


    褚卫怜骤然缩手,那人握住不让动。她还从未被人如此对待,伸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那人偏了脸,赫然的血红巴掌印。


    禇卫怜气息微喘,未及缓神,他竟然摸住一边脸笑了。


    是淡淡,恍惚的笑,望向她,眼眸似乎狂热,唯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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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


    他受下一巴掌就走了。


    褚卫怜愣在原地,搓揉自己扇红的掌心。


    原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他挨打的那幕,那神情,似曾相识。


    很像某个人……


    每回她打完那人,他都是这样,卑微喘气,却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她……


    褚卫怜突然抬头,看他离开的背影,惊疑不定。


    ……


    月牙穿过树梢,落在胡同巷龚府的顶空。


    朱门前小厮穿廊报信,没会儿,刚成婚的妇人和丈夫匆匆出门。


    “大哥!可有眠眠的消息了?”


    褚允恭失望摇头:“出了城,我和父亲,几个统领分散了追,没见任何影儿。张统领发现蛛丝马迹,往河南府追,现在也没信儿。”


    褚卫敏急得面红,龚二郎轻拍妻子的肩安抚,而后细问他:“大哥,城郊可有仔细搜?才一日的时辰,那些歹人跑不了多远。”


    “在搜,我爹正在搜。”


    褚允恭叹道:“城郊说小不小,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百来个村子、庄子,还有数不完的山,到底安扎多近、多远都没眉头。亦或他们脚程不停,在去哪个州县路上?我在找,却也不敢停,生怕他们往外州跑,稍停下就没影儿了。”


    褚卫敏快要急到哭:“要是二哥在就好了,二哥最擅寻人,鼻子耳朵都灵!可惜他去西北了!”


    眠眠小时候淘气,惹祸了躲起来,都是二哥褚凌把她揪出的。


    褚卫敏边哭边急,她一个人弱女子落到那伙人手上,还不知要吃尽多少苦!若是夏侯瑨会护她就好了……可是夏侯瑨,自身都难保,能不抛下眠眠就不错了。


    褚卫敏真怕,没人能护住妹妹,眠眠还那么年轻……


    “大哥,能再多派些人手搜吗?”


    禇允恭道:“我们褚家的私兵,除了守宅的,都去搜了。陛下那儿丢了二皇子,统领们也在搜,但不能声张,只怕有心人趁机利用。”


    说到这儿,禇允恭突然问:“对了敏儿,我来,是有件事想细问你。”


    “昨夜大婚,在龚家跟着眠眠的丫鬟说,有人拿你的信物,把她们一个个调走了。”


    “可我并没有叫她们啊。”禇卫敏凝眉,“是什么信物?”


    禇允恭道:“丫鬟们看见,是一支青兰玉簪子,缀了东海福珠。”


    禇卫敏愣住:“青兰玉啊?去年眠眠生辰,打了套青兰玉头面,簪子是她送我的。”


    “那簪子呢?”


    找到簪子,也就知道是谁支开了丫鬟。禇允恭很急切。


    禇卫敏怔了怔,好会儿没说话。龚二郎也心急,轻摇她胳膊:“敏娘?怎么了,可想到了?”


    衣袖里,禇卫敏的指尖紧抠掌心,烙下血红的深印。


    少顷,指尖松开,她轻轻垂了眼眸:“弄,弄丢了。”


    “弄丢了?”禇允恭忙问,“何时丢的,丢哪了?”


    禇卫敏沉默,似沉思,又似走神。


    龚二郎察觉到妻子的颤抖,以为太过担忧,以至心恐。他轻抚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别怕,你慢慢想。”


    禇卫敏突然掩面,哽咽:“大哥,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