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吕公著:现在也就只能指望王介甫了……

作品:《我在现代留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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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公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


    寒风吹着榆林巷的街道,开封府的铺兵们正在榆林巷前巡街。


    见到他骑着马,在元随们簇拥下回来,赶紧让到一边。


    倒是两个报童胆子大的很,试探着靠近,大喊着叫卖:“本日汴京新报——交趾贼元正节庆犯我疆土,杀掠官民!本报评论员胡飞盘对此做出犀利点评!”


    吕公著听着,眉头直跳。


    本不想理会,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和一个元随吩咐了一声,叫其去买回了一份《汴京新报》。


    拿着这还有着油墨味道,显然是刚刚印刷出来的小报。


    吕公著内心的忧虑就更深了。


    那所谓的《汴京新报》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其实都堂上的人都不傻。


    早就隐约猜到了一些了。


    只是没有证据,也不敢乱说而已。


    所以,现在都堂众人,其实人人都有私下看《汴京新报》。


    甚至有人捏着鼻子,将那个所谓胡飞盘的文字抄下来。


    为的是什么?


    自然不用多说!


    吕公著拿着汴京新报,回到家,他的家人立刻迎上来。


    但众人一看吕公著的脸色,就都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将他迎入内宅。


    吕公著却是连衣服也没有换,直接进了书房,只让吕希哲跟着他一起进去。


    一进书房,吕公著就问着吕希哲:“今日司马君实告病……如去了君实家拜谒,可查问过君实的病情?”


    “禀大人……”吕希哲也看出了吕公著的脸色不大好,立刻摆正了态度:“司马相公的病情不大好……听御医说是劳累过度,加之旧疾没有痊愈……”


    “恐怕需要静养十日以上,才有机会康复……”


    吕公著叹息了一声。


    司马光是真的病倒了!


    虽然从前,他总觉得,司马君实太过执拗、顽固,不懂变通。


    可今天在都堂上所见,却让吕公著开始怀念起司马光了。


    若司马光在,以他的脾气,一定会顶着宰执和两宫的意见,在御前向官家坚说不可亲启边畔。


    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能说、敢说、愿说。


    吕希哲观察着吕公著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可是都堂和两宫还有官家,都想出兵?”


    吕公著点点头,道:“殿上已经有了旨意,狄子佳将率御龙第一直先期出发……”


    吕希哲顿时眼睛一亮。


    新法和喜欢新法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特征——追求边功,开疆拓土!


    这正是新党,能源源不断的得到士大夫支持的原因所在。


    也是旧党一系,越来越难以吸引到年轻人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


    一个主张开疆拓土,恢复汉唐。


    一个只想苟着,打着休养生息的旗号,对战争无比恐惧。


    你要是年轻人,你选谁?


    便是吕公著、司马光,回到他们二十岁的时候。


    他们也会倒戈,加入王安石的阵营!


    这就是为何新党终将胜利的原因。


    新党得到了大多数年轻士大夫的支持——至少在对外方面是这样的!


    吕公著横了一眼这个不孝子,道:“别高兴的太早,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也都还有转机!”


    大军出征,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即使这支大军只有五千人,即使他们将长时间在内陆腹地行军。


    但涉及的方方面面,以及种种后勤补给安排,都是一个巨大且繁琐的工程。


    需要枢密院、东府密切配合,规划路线。


    同时还需要沿途地方的支持和监督——不然,这些丘八就可能为祸地方!


    武夫们是个什么德行?


    吕公著可太清楚了——他可是当过枢密使的!


    吕希哲连连称是,这才让吕公著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至少,这个逆子还是知道要哄着他!


    吕希哲却悄悄的凑到他面前,问道:“大人,都堂上可定下来此番去广西的大臣人选?”


    大军出动,自然不可能让一个武臣担任主帅。


    文臣士大夫,就算塞也得塞一个进去!


    不然的话,如何彰显大宋以文御武的祖制?


    吕公著看着吕希哲,心里面想骂,但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舍得骂出来,只是没好气的道:“不是李邦直,就是章子厚!”


    紫宸殿上,确实没有决定好人选。


    但,李清臣和章惇,在殿上的模样就已经能看出来了——都在跃跃欲试。


    都在觉得,小小交趾,手到擒来!


    这让吕公著不免忧心忡忡。


    骄兵必败,这是自古以来的教训!


    更是大宋无数次战败的缘故所在!


    太骄傲,以为敌人不堪一击!


    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罗芜城、五路伐夏、永乐城……


    都和骄傲有关!


    想到这里,吕公著忽然就坐直了身子,看着吕希哲那张脸,问道:“汝打算去写信给王介甫?”


    吕希哲吓了一大跳,连忙否认:“大人,儿和介甫相公,一直以来都是以交流诗文为主!不曾说过朝堂之事!”


    吕公著冷笑一声。


    这个逆子每次给王安石写信,确实是以请教诗文为主。


    但诗文之外呢?


    吕公著就不信,吕希哲能忍得住不和王安石炫耀他在汴京城的见闻?


    “老夫不管汝与王介甫到底在谈些什么……”


    “汝若还有良心,就赶紧回去给王介甫写信,和他说一下,官军将要南征的事情!”


    “让王介甫去告诫、约束李邦直、章子厚!”


    现在,也只能指望江宁城里的王安石,能警告可能出镇广西的人——别骄傲!骄傲死的快!


    这也是吕公著,除了在朝堂上尽力劝说息兵、和稀泥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毕竟他是大臣。


    若官家和两宫还有朝堂,都已经决心出兵了。


    那他就只能配合,只能帮助,只能协助。


    这也是吕氏家族的为官之道。


    事前可以反对、拖延,然而一旦成为国策,就必须全力配合!


    就像韩魏公和富韩公当年一般。


    “去吧!”吕公著看着吕希哲那张迅速变化的脸,没好气的说道。


    吕希哲如蒙大赦,当即喜滋滋的说道:“儿遵命!”


    老父亲居然准许他和介甫相公通报朝堂的事情了?!


    那以后就不用再和做贼一样了!


    搞得他吕希哲好像是吕嘉问一样!


    吕公著看着吕希哲的身影,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拿起了那张汴京新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