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素兰之前仅有的几次和刘凯峰打交道的经历也都是因为家里或是单位门锁出了问题。


    在她的印象里刘凯峰虽然长得很凶话也很少，但做事还是极为靠谱的。


    直到方梨点明刘凯峰的身份，她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点凶的男人竟然就是爸妈当年为她挑选的夫婿。


    这让她再次面对刘凯峰时，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别扭和不自在的。


    尤其是在她如今这样一个被丈夫抛弃且马上就要下乡改造的境况下。


    可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


    谁让刘凯峰是方梨亲自为自己挑选的帮手。


    她不希望刘凯峰因为她的缘故对方梨心生芥蒂。


    如果可以她希望刘凯峰能够原谅她年少轻狂时犯下来的错误，希望他能够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帮一帮方梨，这也是她作为母亲唯一能够替大女儿做的事了。


    以前蒋素兰不知情也就罢了。


    如今她明显已经知道了两人过去有过“婚约”的事。


    这让刘凯峰在面对蒋素兰和方蕊投来的打量的目光时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别扭和不自在。


    时隔多年，他是真没想到竟然还有旧事重提的这么一天。


    但好在他一向习惯且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倒也没有让蒋素兰和方蕊察觉出任何的端倪来，甚至还在蒋素兰为她当年的不懂事道歉时，道：“婚约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早在蒋老跟我提起这事时，我就是拒绝的。”


    “啊？”


    刘凯峰的回答有些出乎蒋素兰的意料。


    甚至还让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和羞耻，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于“自作多情”了。


    然后就听见刘凯峰道：“我非常感谢蒋老和蒋老太太对我的信任和看重，但实事求是地说，我配不上你……”


    “没有没有。”


    听到这话蒋素兰忙手忙脚乱地打断刘凯峰的话。


    “我并没有觉得你配不上我，只是早在爸妈跟我说这事之前，我就已经和方伯文好上了，但因为担心爸妈不同意我和他的事就一直没跟家里人说。”


    提起方伯文，蒋素兰声音里有一瞬间的黯然。


    刘凯峰像是察觉到她的异常般道：“都过去了，人嘛，总要学着向前看。”


    蒋素兰点点头，和差点成为自己未婚夫的男人谈论自己的前夫多少都有些尴尬和别扭，何况她这么多年投注在方伯文身上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那个，你这么多年一直没结婚吗？”


    “没有。”


    刘凯峰回答得非常坦然。


    “早些年倒是有不少人给我做过介绍，但人家女同志一看到我这样，都毫无例外地被我吓跑了，次数多了以后，我也就懒得再找了，我感觉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能也是缘分没到。”蒋素兰讪讪安慰道。


    为了不让这个尴尬的话再继续下去，蒋素兰再次转移话题道：“那个，我去了乡下可以经常给你写信吗？梨梨这孩子一向喜欢报喜不报忧，我不太放心她。”


    “可以，地址就是你家这个地址，到了乡下你不用太过为梨梨担心，她没你想得那么弱不禁风，我们这些受过你爸妈恩惠的人也不会白白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虽然刘凯峰过去为了避嫌总是挑蒋素兰和方伯文不在的日子去看望蒋家二来，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方梨乃至整个方家的事一无所知，甚至他对方梨的了解远比想象的要多。


    蒋素兰叹气道：“我也不怕你笑话，比起外人，我更担心梨梨会被她爸爸欺负。”


    “她爸从小就不喜欢她，这次离婚她爸也是打算让蕊蕊留在城里……如今他的计划落空，等我和蕊蕊走后，他还不知道怎么折腾梨梨？偏偏这年头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


    “你作为母亲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似乎不太了解你女儿。”


    刘凯峰并没有出言安抚蒋素兰的不安。


    他直言不讳道：“方梨是你爸妈耗尽时间和心力培养出来的传承人，她若是连……这么个人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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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不了，那她罔顾你爸妈这么多年对她的培养，比起方梨，你更应该担心你和方蕊。”


    “可不是所有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的，有时候他们比城里人更加恶毒狠辣。”


    “啊？”


    蒋素兰像是受到惊吓般小小地惊呼出声。


    就连方蕊也都变了脸色。


    方梨从制药房出来时，恰好听到刘凯峰的这句话。


    前世她和妈妈就是把村里那些人想得太过简单和单纯了，以至于刚下乡那会，母女俩没少被人欺负，偏偏蒋素兰还总以她是来下乡接受思想改造为由，不许方梨乱来。


    直到村里的老光棍趁夜深人静时偷溜进母女俩的住处，妄图对她们行不法之事，她和妈妈才明白并不是所有农村人都是善良淳朴的。


    他们甚至比那些要脸面的城里人更加难对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结了婚的农村婶子慢慢都变成了没脸没皮的泼皮样的原因？


    因为恶人需要恶人磨，在农村只有放下身段，豁出脸面，比那些欺负


    你的人更加不要脸不要命你才能够不被人欺负欺压，可这么简单的道理却是她和妈妈吃了无数才明白。


    直到此时方梨才明白为什么姥姥姥爷当初想要将妈妈许配给刘叔？


    相比起方伯文的仪表堂堂，像刘叔这种看似“凶神恶煞”，实则心底柔软，经历丰富，懂人心也懂世道生存法则的人更加适合她这个从小被爸妈和街坊邻居们宠爱着长大，不知道人心险恶，世道艰难的妈妈，可惜……


    少年人总喜欢被“好看”的事物吸引。


    “姐！”


    方梨正想着方蕊忽然扑了过来。


    “姐，你累不累呀？要不我给你按按？”她亲昵地抱着方梨撒娇。


    “我不累，这些都是给你的，你自己拿着。”


    方梨将手上提着的袋子塞进方蕊怀里。


    “姐，这里面的这些药都是给我的？”方蕊惊呼地抱住怀里的药，


    “不止有药，还有我自己做的擦脸霜。”方梨语气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