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鱼？


    辛琪想起，何成康家里就有一个大鱼缸，但里面只养着几条小小的鱼苗。


    保安还在继续说着：“我们小区也有一个小池塘，这个人一开始还想进小区来放生呢，被我给拒绝了！”


    “他想要把鱼放生到小区里？”辛琪眉头皱起。


    “是啊，你说奇怪不奇怪，放生就放生，放到人家小区里干嘛？”


    这的确很让人费解。


    若是何成康想要放生，直接选择生态湖就好了，为什么还想把鱼放生到小区里呢？


    辛琪沉思片刻之后问道：“保安大哥，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吗？几月？”


    保安认真回想了一下：“具体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那个时候是夏天，天气热得不得了，小区里的孩子正在放暑假，应该是七、八月吧。”


    “你刚刚说他之后还来过很多次？”


    “对，”保安说道，“那次我拒绝他进入小区之后，他后面就把鱼全都放生到生态湖里了。他来得很频繁，我值班的时候一个月能见到他两三次呢！”


    “不过最近一个月好像没来过了。”


    辛琪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了保安大哥！”


    保安说了句“没事”，辛琪便拉着秦屿离开了湖畔家园。


    秦屿一直听着辛琪和保安说话，他本就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何成康放生的事，现在见辛琪拉着自己走人，他更是迷茫了。


    他指着湖畔家园的大楼说：“我们不去看女主播的家了吗？”


    “没那个必要了。”


    辛琪眯眼眺望湖畔家园对面的生态湖，看着灯光的倒影像游鱼一般在水面跳动。


    “知道何成康杀了女主播后，其实我一直在疑惑一件事。”


    “什么事？”


    “尸体，”辛琪道，“杀人容易抛尸难，他到底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他是夏天将女主播杀死的，然而直到现在，这个城市还没有发现过什么“无名女尸”，辛琪想何成康一定用了一个很隐秘的方式，将尸体给处理好了。


    听到辛琪说起尸体，秦屿也正色起来：“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我的梦境中，何成康正在分尸，”辛琪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想将尸体分割了好分散开来扔，现在想想他其实早有了更有‘创意’的方案。”


    “他的方案就是……喂鱼。”


    “……喂鱼？”


    秦屿一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他仿佛看见何成康将尸体分尸后，再把它们连骨带肉全都剁成肉酱，然后撒到鱼缸里，任由鱼儿们欢快的吞入腹中。


    他有点想吐。


    辛琪道：“保安说了何成康第一次来放生差不多是在七、八月，女主播最后一次直播是六月十三号，这时间完全对的上。”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来放生来得过于频繁，一个月至少要来上两三次，这太不正常了。”


    “他总不可能是闲得没事做，专门买鱼来放生吧？他一定另有目的。”


    “但一条鱼就那么点大，”秦屿张开自己的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十多厘米的长度，“哪怕那个女主播很瘦，至少也有九十多斤吧？鱼能吃得了那么多吗？”


    “一条鱼吃不了，那一百条总吃得下了吧？”辛琪道，“他可以先购置大量的鱼养在鱼缸里，让它们‘处理’尸体，等它们长大了一些，鱼缸里装不下了，他再捞起一部分来这里放生。”


    “这也是他需要频繁放生鱼的原因。”


    辛琪的目光始终盯着那平静无波的生态湖，天色实在太黑了，她看不清湖水里面的鱼是否正在无拘无束地游荡。


    “这个方法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她冷笑道，“把尸体拿去喂鱼再放生到生态湖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尸体了。”


    生态湖的鱼何止成千上万条，喂过尸体的鱼一旦混入其中便很难再找回来了。


    毕竟警方不可能将鱼一条一条地捞上来，再剖开它们的肚子看看里面有没有人体组织吧？


    “对啊……”秦屿也紧皱起眉头，“连尸体都处理得这么干净，我们这下还怎么证明何成康杀了人？”


    辛琪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忘了？我们跟鱼其实见过面的。”


    “见过面？你是说……”


    何成康家里的大鱼缸不正喂着几条鱼苗吗？！


    辛琪点头：“赶紧报警，这一次方警官应该不会再把我们抓到派出所里去了。”


    *


    秦屿报警后，两人也打了一辆车直奔何成康的小区。


    他们到达小区门口时，发现小区和之前不一样了，大门正朝两边大大敞开着。望一眼小区深处，还能发现里面闪烁着耀眼的红蓝、灯光，引来了不少居民围观。


    两人明白，这是警方已经到了何成康楼下。


    于是两人也赶紧下了车，快速进入了小区里。


    小区门禁依旧形同虚设，这下更是连门卫都去看热闹了，两人轻轻松松地走进大门，来到了何成康楼下。


    楼下有几个警员拦着不让大家上楼，而辛琪和秦屿早已熟悉“流程”，还没等警员将他们拦下，他们便自报了家门。


    “我们是报案人。”


    “……报案人？”年轻警员把赶人的话吞了回去，“你们先等等，我通知一下我上级。”


    说完两人便见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从他的话语不难听出他通知的人正是方警官。


    大约过了几十秒之后，他挂断了电话，对着两人说：“方警官有话要问你们，麻烦跟我上去一趟吧。”


    两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跟在年轻警员身后乘坐电梯上了六楼。


    楼房外面虽然有不少人围观，但是六楼依旧冷冷清清，只有何成康那间屋子里的大门打开着，有一束灯光从屋子里直射向走廊。


    “等会不要乱走乱碰，免得破坏了证据。”进屋之前，警员嘱咐道。


    两人乖乖应声，警员将他们带到了何成康的屋子里。


    “方姐，我把报案人带来了。”


    辛琪扫了一眼何成康的屋子，有三四位警员带着手套正在屋子里搜查，方警官就站在客厅中心，盯着那大大的鱼缸。


    鱼缸跟之前一样，只有几尾蓝色鱼鳍的鱼孤零零的在鱼缸中游着。


    最让辛琪意外的是，何成康今天居然也在家里。


    他依旧摆出一副老实人的模样，站在角落里诚惶诚恐地看着警员们在他的家里走动。


    “你怎么也在？”辛琪看向屋子的何成康。


    何成康看到她，脸上露出一副很吃惊的模样：“辛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辛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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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答，只对他摆出一张冷脸，她知道何成康在装。


    倒是方警官听到他俩的对话，挑眉问了句：“你们认识？”


    “我们是同事，”何成康道，“辛姐在公司里很照顾我的。”


    “可你同事刚刚举报你杀人了，”方警官道，“证据就在这个鱼缸里。”


    “杀……杀人？”何成康面上的表情更慌了，“我真的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人呢？警官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何成康说话时，方警官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他脸上的慌张倒是很自然，确实就像一个毫不知情的普通民众。


    但是……


    “是不是误会，我们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方警官先拿出了一张照片摆在何成康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辛琪看到，她拿出的照片正是女主播的。


    何成康看了一会，点点头：“认识啊，她不是最近失踪的那个女主播吗？”


    “我的意思是，你跟她有私交吗？”


    何成康这下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认识这么一个大美女啊……”


    “不认识她，那你为什么想要去她小区里的池塘放生鱼？”


    “她的小区……”何成康回忆了一会才道，“哦，警官你是说湖畔家园小区吧？”


    “那天我提着鱼准备去小区对面的生态湖放生的，路过的时候看到这个小区很漂亮，就忍不住在外面看了一会。”


    “当时的保安看到我了，问我什么事，那个保安凶神恶煞的，我一时情急就说我想去放生鱼。”


    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但保安拒绝了我，我就只好提着鱼去生态湖了。”


    这个理由其实有些牵强，正常人被问了怎么可能会找这种借口？但方警官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问题问他。


    “那你为什么要频繁地去生态湖放生？养了又扔掉不觉得很可惜吗？”


    “不会啊，”何成康道，“我看那些鱼怪可怜的，所以买回来养大后都会把它们放生。”


    “我觉得它们不应该被困在鱼缸里，自由自在的湖泊才应该是他们生存的地方。”


    “你还挺有爱心的。”


    方警官面无表情地夸了一句，然后转头问辛琪：“你们刚刚在电话里说，女主播是什么时候被杀死的来着？”


    “夏天，”辛琪道，“具体的日期不清楚，但应该是六月十三号之后。”


    “六月十三号……我记得你们在电话里说过，何成康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去放生的……”方警官又看向何成康，“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何成康则是满脸的不解：“方警官，我放生鱼和女主播被杀有什么联系吗？”


    “哦，”方警官道，“他们俩怀疑你把尸体用来喂鱼了，然后再通过放生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尸体。”


    方警官走近何成康的鱼缸，目光随着那几尾小鱼游动。


    “他们怀疑现在这几条鱼的肚子里就有女主播的尸体。”


    何成康听了方警官的话，却是满脸的惊讶。


    “这更不可能了啊，警官！”辛琪听见何成康说，“我的鱼、鱼缸和鱼缸里的一切都是周四才到家的！”


    “新买来的鱼我怕它们适应不了新环境，都还没喂它们吃过鱼食呢，我又怎么可能用尸体来喂它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