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你违抗了那位大人的命令！】


    库拉索的短信简洁而愤怒。文字的力量是不以字数的多少来衡量的，如果愤怒能从文字中传达出来，这条短信的音量将响彻整个多罗碧加游乐园。


    “哼。”琴酒没有理会库拉索。他点燃了一只雪茄，享受着静谧。


    “大哥，游乐园里的人少了一大半。”伏特加还拎着黑色公文包，“我们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伏特加安装的小型炸.弹只是空有炸.弹之名。它由组织里的武器研究所作为副产物小量产出。这种炸.弹点燃后会发出巨大的炸裂声和光亮，但要是论起威力，比爆竹大不了多少。


    刚才伏特加要来了两个后，按照琴酒的命令，分别安装在摩天轮和过山车控制室外。


    “当然要，人少一点不是更方便我们的行动吗？”琴酒的声音沙哑，长期酗酒吸烟使得他的声音像是磨砂纸一样粗糙。


    “不愧是大哥的计划。”伏特加吹捧道。


    他们二人为了避免被涌动的人流挤散，早就站到了观景塔上。自然也就看到了多罗碧加内的一连串变化。


    沉默了好一会儿，伏特加才不安地说道：“大哥，我们擅自安装炸.弹的事情……”


    尽管伏特加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一切都是朗姆派库拉索来折腾他们的，但是那位大人要求他们听从库拉索的指示，只有库拉索同意开始，他们才可以登上过山车开始确定周围环境。


    现在他们擅自行动，把库拉索冷落到一旁，要是被那位大人知道了……


    伏特加打了个寒战。


    “你害怕了吗，伏特加？”琴酒没有解释。


    “当然没有！”被怀疑忠心，伏特加赶紧自证。


    先不提伏特加就是因为琴酒才能获得到今天的地位与成就，一旦琴酒抛弃了他，之前伏特加在琴酒周围吸引到的目光会立刻反噬。仇视琴酒的人会纷纷选择在伏特加身上报复回来。


    “我们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打压的。”琴酒根本不在意库拉索的指责，他将烟灰收进便携式烟灰缸中，吐出了最后一口鼻烟。


    “我们走吧，伏特加。”


    “去、去哪？”


    “蜿蜒的长蛇，是时候逗逗老鼠们了。”琴酒回答道。


    他转身向楼梯走去，皮鞋发出规律的哒哒响声。


    琴酒这么做是因为他拥有着来自那位大人的信任，虽然这种信任是存在相当前提条件的。


    如果把黑衣组织比作日本的国中之国，那位先生比作独一无二的掌权者，以这种视角能理解这个微型帝国的绝大部分规则。


    一个帝国是需要存在威慑性质的暴力机构——于是，黑衣组织出现了。


    黑衣组织同时承担了三部分的职责。一是对外的跨国犯罪组织，为乌丸集团血腥扫除阻碍。


    二是对内威慑，保证乌丸集团内部成员不再有二心。


    三是最为隐蔽也最重要的作用——作为集权制的工具。


    乌丸集团有且只有一位掌权人，他的地位在整个微型帝国中至高无上。


    随着掌权人的年龄逐渐增加，他同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的帝王都不得不面临着同一个问题。


    他们对于国家的掌控力下降了！


    大肆屠杀有能力的下属；求仙问道服用药物；不断试探属下的忠心到病态的地步……太阳之下永无新事。乌丸莲耶——国中之国的掌权者，他决意将全力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黑衣组织是他集权的产物，只听命与他一人。


    黑衣组织在乌丸集团各部门都有情报网络，哪怕是与暴力机构最不相通的医药部门，也存在着酒名代号成员和数不尽的监视者们。


    他们彼此之间并不完全清楚对方的存在，互相监视着是否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背叛集团的现象。一旦发现有人存在不轨之举，就可以内部处决，维护着乌丸莲耶对于组织的绝对控制。


    乌丸集团内部是布满蛛网的巢穴，所有进入巢穴内部的人都休想离开。他们是被乌丸集团榨干尸体，还是成为蛛网上的帮凶，只有年老的巨蛛有资格牵动透明的蛛丝。


    这里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立审判，在这个国中之国，日本的律法在私人刑法之下！


    黑衣组织的监狱条件恶劣，大部分都是通过严刑逼供获取口供。死在琴酒手上的内部成员不在少数。


    ——冤枉与否？合理与否？


    与他何干！琴酒是运转的暴力机器中的暴力机器。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杀戮。


    乌丸在营营苟且的组织内部挑选中了琴酒赋予他似有似无的重视，引来黑暗生物的视线，绝对不会是为了表达对他的偏爱。


    在这般黑暗的地界，上位者的关注就好似深海中的光芒。组织成员的关注很有可能会把琴酒杀死。


    但是琴酒不在乎。他顺从地成为了那位先生眼中没有思考的武器，组织的清道夫，替乌丸干脏活累活，替乌丸吸引仇恨与报复。


    这就是琴酒受到的信任，有限到可笑的绝对信任。也是琴酒唯一拥有的东西。一旦离开黑衣组织，原来暂时压制的恶意会瞬间涌现他。


    他不在乎。往后的事情与他何干！


    他只在乎现在的一切。琴酒作为黑衣组织的清道夫，作为那位先生特殊对待的存在之一，在这国中之国拥有着仅次于朗姆等老牌成员的权利。


    他可以任意释放自己的恶意！哪怕是代号成员，只要他有正当理由，照样可以往死里整。


    “代号成员之间不得相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甚至可以把代号成员关进毒气室，非代号成员更是连死亡都没有声响。


    这就是琴酒。绝对且永不悔改的恶。


    因此，琴酒也确定，那位大人——他尚不清楚乌丸集团的存在，只用那位大人来代指黑衣组织的掌权者——不会因此而责罚他。他是黑衣组织里的清道夫，为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处罚琴酒是不明智的行为。


    他放心地带着伏特加前往过山车，任由库拉索不满地发送信息。


    ……


    鬼屋的出口处，工藤新一抱着头：“你还真是胆小啊，这种程度也会被吓到吗？”


    “我有什么办法啊！”毛利兰瞪他，“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又控制不了！”


    她赌气背过身去，任凭工藤新一怎么道歉也不回头。


    ——真是的，刚刚在鬼屋里她明明都那么害怕了，新一居然还笑得出来！


    毛利兰是被工藤新一在破案时摔坏了手机，才接受了他赔偿的多罗碧加之行。她越想越生气。


    本来毛利兰每次和新一一起出来玩，最后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案件打断游玩过程。是工藤新一说来到游乐园这里总不可能发生什么事件，才邀请的她。


    现在人这么挤……欸？


    毛利兰环顾四周，她眨了眨眼。


    “新一，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啊？”


    工藤新一瞬间敏锐——难道是周围有什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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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件又要发生了？他仔细地检视周围。


    确实，今天的多罗碧加游乐园内不知道为什么散布着许多身穿黑衣的人，他们往往凶神恶煞，有的还带着纹身。


    在日本，纹身被视为一种不良的行为，通常与犯罪、暴力等联系在一起。在一些公共泡汤池，有纹身的人甚至会被拒绝入内。


    这是因为纹身与极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现代日本极道中，纹身是重要的入帮仪式之一。一些特殊的图案只有拥有一定社团地位的人才可以纹上。


    能够在身上纹着黑龙凤凰和锦鲤鱼。这些人地位肯定不低。


    但是这么多人汇集在多罗碧加干嘛呢？极道也会团建吗？


    工藤新一的思路一下跑偏了，他现在办理的案子往往单个成型，很少有联系到极道的，这也导致他对这种黑色地界的组织十分好奇。如果不是小兰在旁边，他很可能现在就会跟踪几位可疑人员，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


    “新一，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毛利兰喊醒了沉浸在思路中的工藤新一。


    “抱歉，小兰。你刚刚说什么？”


    “真是的，”毛利兰瞪他，“我说很奇怪啊，为什么游乐园里人少了这么多。”


    “啊，你是说这个啊。”工藤新一恍然大悟。


    如果说刚才的多罗碧加是人的肩膀挨着肩膀，现在就顶多是人的影子会碰到影子。人流在他们进入鬼屋后减少了相当一部分。


    “快看新一，神秘云霄飞车还有空位。我们一起去玩吧。”


    看见人流一下减少了这么多，毛利兰心心念念的云霄飞车也有了空位。她高兴地拉着工藤的手臂，走向云霄飞车。


    “好吧好吧。”


    工藤新一把极道分子也会来游乐园团建的事情暂时放在脑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最喜欢的福尔摩斯。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和什么福尔摩斯书友的第一次线下见面。毛利兰见怪不怪，全当这是特殊的环绕式背景音。


    “呼——”


    不远处的库拉索松了口气。起码任务还能继续下去。


    她收到的任务是监视工藤两人，直到他们前去乘坐过山车再通知琴酒行动。


    结果今晚的游乐园内，先是涌入大量无关游客，干扰了他们的正常监视。紧接着琴酒又擅自行动，差点造成了踩踏危机。最后园区里警笛响彻云霄，还蹦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怪盗凯特。


    要是今天晚上在朗姆这么重视的大型任务中失败了，等待着她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和风细雨。


    库拉索遍体生寒，强行将自己从涌现的痛苦回忆中分离。


    她对琴酒的擅自行动咬牙切齿。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借着任务排除掉异己，这种事情琴酒干得还少吗？她一定要将这次的事情报告给那位大人。


    但是任务还在继续，库拉索也只能强忍着不满，为琴酒发送了行动开始令。


    ——没有反应。


    消息发送出去了良久，仿佛一粒石头掉进了深海。短信界面一直显示着未读。


    库拉索忍不住检查着信号标志，确定现在是在多罗碧加而不是什么高天原。琴酒万一是没收到信息错过了任务，万一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拿不出手机，万一是被刚才的人流挤掉了手机……


    种种想法出现，又被她一一反驳。


    她只能得出她最不希望出现的答案——此刻的库拉索还维持着冷脸——琴酒他脱离任务自行行动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