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椿和几乎要崩溃了，他想这不对，为什么呢？可他只能忍，他紧张，惧怕，难过，可他要压住这些情绪，他又重新想了一遍他和元让蓝的对话，是肯定没问题的，他们说话并不多，他绝不可能记错。


    可赵元青不说话。


    她刚刚坐下时甚至都没贴着他，他们是像最初那样，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茶案，她也不喂他。


    但最重要的是，赵元青现在的身体。


    他深吸口气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元青，你去躺会，我在你身边就行，你现在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我找人准备吃食，你先垫一垫，你一定饿坏了，之后我再找人帮你备水。”


    见她不答，他干脆走到她身旁，欲坐在她脚边，祈求她垂怜一样。


    她瞬间回神又一把捞过他：“茂茂，我先沐浴，待会说吧。有点不舒服。”


    于是他强忍着，小孩子一样胡乱擦了擦脸，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脚步一顿，赵元青并没喊他，沉下脸先去外面喊人备水和饭，回来时是连同水一起进来的，赵元青还在那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有水眼睛一亮，急匆匆进屋，徒留他一人在外室。


    燕椿和立刻明白她为何不挨近他了，但他还是不安心，搬了个凳子守在门口，一副男宠做派地低声问：“元青，要我帮你擦身吗？我可以蒙住眼睛，我就在门口。”


    屋内赵元青含糊地说不用。


    等赵元青穿着中衣出来时她把他拉进屋内，放到床上时，燕椿和口唇被占住，尝到些竹盐的味道，但他很快想再尝尝，可能最近吃的寡淡，怎么盐也带着甜呢？


    他餍足地想，是想错了，他刚刚自己吓自己。


    赵元青好好大肆亵玩了一遍燕椿和的身体，十分满意地看燕椿和眼眸失神地轻喘，他还瞪她，也不知刚刚谁求她。


    她重新贴近含住他耳垂悄悄问：“要不要沐浴？”


    燕椿和犹嫌不够，他勾着她衣襟轻声讲：“那你帮我擦身。”


    她挑眉支着手臂问：“哪家有为男宠擦身的规矩？”


    他起身抱住她，眉目含情轻柔地讲：“我现在得宠嘛，好元青，好主人，怜爱些奴吧。”


    她又忍不住亲亲蹭蹭：“哪里学来的，吓人，等我出去打水。”


    燕椿和才想到她来这时还没醒，勉强支起绵软的身体拉紧衣衫说道：“我去吧，元青，你先用些餐食。”


    赵元青不是很饿，但这时时机不好，她帮他穿好衣服拉着他一起重新去外室，饭菜已摆上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他，觉得刚刚燕椿和会不会喘得太大声。


    “没事的，不会听见的。”他低头蹭蹭她。


    然后，开始算账。


    “元青，我先陪你吃饭，晚些再沐浴。”他起身要为她布菜，一副柔顺做派。


    赵元青吓得赶紧按住他：“祖宗，别闹了。”


    燕椿和不高兴。


    “那你先吃，吃完我们再算。”


    二人在餐桌上，燕椿和趁机提出明日启程去灵乡谷的事情，赵元青头也没抬同意，吃完饭，赵元青说去看看徒弟去，顺便和他说明日出发。


    燕椿和刚被安抚一番，倒也十分大方地同意了，他自己也要沐浴一下，不然觉得身体黏黏的。


    他站在门内目送她离开，他想，她有察觉到吗？她不一样了。她留了晚上的时间，是想要同他说什么呢？


    目光缱绻而缠绵，可又有悲愁。


    ——


    赵元青问了徒弟住处出院子，走到徒弟处高声喊他，二人来到他的书房，燕椿和这方面自然不会小气，他的地方几乎同他们住的差不多。


    她坐下后幽幽问他：“知道自己刚刚干什么了？”


    他眼眶还红着，但脸十分臭，只把东西朝她一扔，她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小账本，还有那把剑。


    “你刚刚是不是哄我呢？你还想和他一起。”


    赵元青接过翻了翻，又提起剑仔细打量，还是旧时模样，她起身随便挥了挥，收剑回鞘。


    认真同他讲：“我一定好好珍惜，过来坐。”


    元让蓝呆呆盯着她，收了笑，坐到她旁边。


    “长大些了，我也给你带了礼物。明日我们一起，乘船去灵乡谷。”


    他低头问：“师父，你心情不好吗？是因为我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吗？”


    赵元青轻抚他头顶，反而给他将起从前。


    “你来的时候，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小小的，他把你扔在地上，我那时住在山下，一出来看到了你。”


    元让蓝以为她后悔了，她又不想同他当亲人了。眼眶忍不住一红，蓄着泪。


    赵元青心如潮涨翻涌，宽慰他道：“傻徒弟，想什么呢，你听我讲完。师父不太会说话，你是知道的。”


    “他那时候把你放在地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徒弟，然后就走了，我觉得麻烦，，但想这是他给我的任务。你养起来真的很麻烦，米糊都不肯喝，你从前性格不必我说，养你时我是想过的，也下了很大的决心，那也被你烦的几次想干脆把你扔小河里飘走算了。”


    她笑笑，重重拍拍他脑后，元让蓝被她打的脑袋一嗡，忍着不吭气。


    “咱们从前不总说话，不好的时候半年都说不上一句，我那时觉得同你处不来，想等你能养活自己了，我们这段关系就断了，从此天涯各处不相逢，我并不需要你回报，你不记恨我就好。”


    他脑子一嗡，几乎喘不过来气，吸吸鼻子，死死咬住牙关。


    “当时我同你说出琼州，本以为你不想同我走，去了之后，也打着把你放到沧州的主意，我是认真想过的，觉得沧州适合你，你读书很好，几乎不费力，在沧州，最多二十岁，你就能自己活下去，我那时以为你不乐意见我，我觉得你不爱被人管，我也管不了你。是因为小圆姐不一样的，你也知道，对不对？她会在中间来回劝，一会帮我骂你，一会帮你骂我。”


    元让蓝似哭非哭地看她：“她只会帮你骂我，她可从来没帮我骂你。”


    她嘿嘿一笑说道：“是，我心里十分感激她，我嘴笨，总说不过你，她每次在书房骂你，我都听得十分高兴。”


    “但就是那时候不一样的，小圆姐出事，你做的很好，我以为你不会管的。我那时想，也许是我错了，我从前不懂得教别人，又对你存有偏见。”


    “但我又觉得想的不对，是不是因为后来变好了，我会这样对你，你若是一直坏呢？然后我就想不明白了，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后来是在牧野的客栈，我才想明白的，我想应该是我不对，我从前还是管你管的少，没把你当回事。就像那时说的那样，你若是做错了，我就帮你道歉，然后再好好管教你。”


    “所以，就算你不是师父捡回来的，是我自己捡回来的，可能我会犹豫一下，也会想很久，但我一定会把你捡走，不管我会不会被师父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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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会捡走你。”


    赵元青低头略微拘谨地问：“所以，从前很多地方都是我的不对，现在师父的事情也乱七八糟的，咱们门派也可能没了，我就过来问问你，你还愿意当我徒弟吗？”


    元让蓝的脸上听完后脸上表情是因为麻木而震惊太过而导致的一片空白，他喉咙像被重物压住一样，他今天已经哭过一场，眼泪流不出来，可眼眶酸的要命，头脑胀痛，心也像反复被利刃切片一样的痛，眼前一片黢黑，他感觉要死了，开始试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只是喉咙发出如同被挤压一样的声音，说不出来话。


    赵元青听到声音先是一懵，见他出了一脸冷汗，筋肉时而紧绷时而痉挛，像是喉咙被卡住了一样。赶紧起身把他放到地上平躺帮他顺气，又帮他按摩四肢让他放松些，好不容易见他好些了，起身去桌旁拿布给他擦汗，再转身时，元让蓝被一道浅黄色浅光笼罩，大概也就是榻那么大，他人已经晕过去。


    她试图穿过去查看徒弟状态，可不行，那光挡住了她，赵元青也不知这光是好还是不好，懵然之际连忙跑出去找燕椿和，她轻功飞的迅速几乎只能看见残影，见燕椿和刚洗完澡穿好衣裳，扛了他又连忙奔元让蓝住处去。


    燕椿和从她身上下来脸色阴沉沉，先是抿嘴不高兴地看了她一眼，才望向元让蓝，然后又直勾勾地看她。


    赵元青路上已经同他说过了，见他不说话有点心慌。


    “……要、要不要把这光打碎？这什么啊？”她紧张问道。


    燕椿和不急不慢地整理好被她扯乱的衣服，坐在黑檀木镶玳瑁贝母的花鸟八仙桌旁幽幽道：“你试试，你打不破。”


    赵元青刚要运功，又被他起身拦下，他亲昵又好奇地讲：“元青，我逗你呢，他没事，他功法的问题，回头自己醒了就好了。你把他揍晕了嘛？我怎么没见到伤口？”


    “我都没碰他，我怎么把他抬到床上？”她求助地望向他。


    燕椿和微微一笑：“谁也抬不了，他自己醒了就好，没事的，待会就醒了。”


    他话刚说完，黄光内元让蓝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


    燕椿和扫了眼，重新回去坐下。赵元青自然也看到了，她觉得徒弟眼睛好有威严感，比她还像师父。


    但那目光转瞬即逝，元让蓝从地上囫囵爬起来问她：“我晕了？？？”眼神不可思议。


    她严肃点头：“对！吓死我了。”


    他倒吸口凉气，指着燕椿和：“他为何在？”


    “你刚刚身上冒光，我进不去，就去找他。”她去桌子上重新拿手巾递给徒弟，他自己擦了擦脸，扔到一旁重新回榻上坐下。


    “元青刚刚吓坏了，要哭了似的，把我一路扛过来的呢。”燕椿和笑盈盈地说。


    赵元青纳闷看他一眼，还没说话，元让蓝先在榻上挺直腰身傲气一扬下巴。


    “我师父，自然紧张我。师父，你来，坐这边。”


    燕椿和扬眉看她。


    三人一条直线，赵元青在中间，燕椿和在外间的桌旁，元让蓝在书房的榻上，她没动，问徒弟：“你没事了？”


    元让蓝冷笑：“我有什么事？我好着呢。我刚刚不过是行差了功。”


    赵元青这才松口气，走过去拎起他后颈，无视他的挣扎：“没事出去练练，我要检查的，之前同你说过。”路过燕椿和时拉着他的手，燕椿和昳丽一笑，优雅起身被她领着，同师徒二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