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高三毕业。


    魏疏云看着江皋兴奋地甩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心跳如雷。


    他听见她兴高采烈道：“魏疏云，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那就在一起。”


    他看见少女转头，漂亮的眼睛里倒映出他的脸。


    他有些局促地解释道：“因为现在……现在高考都结束了，也不存在什么早恋的问题，在一起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我看班里好多人都、在一起了……”


    他以为她会开心的。


    可她没有。


    她偏了偏头，语气中有几分不爽：“原来你只是因为高考结束大家都谈恋爱了才想和我在一起，没劲。”


    魏疏云愕然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他又分明听得清清楚楚，听到江皋道：“等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说吧，我对这种勉为其难的同意没什么兴趣。”


    第二次，是大学毕业。


    魏疏云原本以为江皋会和自己一样读研，谁知江皋却说自己准备去其他城市。


    他不想跟她分开，所以问她准备去哪，却听见江皋回道：“随便走走。”


    她要抛下他。


    可他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留住她。


    毕业晚会时，他问江皋：“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他不读研了，他想和江皋一起走。


    但江皋拒绝了。


    “我为什么要带你一起走？”


    “我……我可以照顾你……”


    “以什么名义？”


    “以……男朋友。”


    他鼓起勇气道：“江皋，我喜欢你。”


    他给出了一个答案，但江皋却笑了。


    “魏疏云，你真的喜欢我吗？”江皋问他：“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习惯了我的存在？”


    魏疏云问她，这重要吗？


    江皋回道：“当然重要，我不想勉强你。”


    他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勉强，他想告诉江皋自己真的喜欢她，但江皋不信。


    他问江皋，到底要怎样才算喜欢她。


    可江皋还没有给他回复，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魏疏云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哭得天昏地暗，接着连发了几天的高烧。


    那场高热，像是要烧尽魏疏云体内所有有关江皋的记忆。


    直到江皋再次出现，将他唤醒。


    ……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搞清楚过，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安静的办公室里，魏疏云刚刚讲述完过去的声音有些哑。


    傅家和沉默地听着，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江皋总说我不够喜欢她，可我不知道怎样才算足够喜欢。”


    说完，魏疏云笑了一下，又道：“总归她也没爱上其他人，那就这么纠缠着过一辈子好了。”


    傅家和忍不住开口：“那万一她爱上其他人了呢。”


    魏疏云抿唇：“我不知道。”


    光是想想，便觉得心口窒息。


    傅家和犹豫很久，认真道：“如果真的想不通，是不是就代表你们不适合呢？就像拼图一样，并不适配，所以不能在一起。”


    他们不适配吗？


    魏疏云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承认。


    “但我还是多嘴一句，无论什么原因，当断则断，好过这样纠缠不清。”


    ……


    魏疏云拿起包下楼，走到了咖啡厅。


    唐悦琳已经离开了，江皋正在用水冲着她用过的杯子。


    一抬眼看到魏疏云，江皋极为难得地愣了一下：“你哭了？”


    魏疏云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确实有几分湿意。


    但他不想说，所以道：“有点困，打了个哈欠。”


    他不说，江皋也不问，只是道：“困的话，给你来杯咖啡？”


    魏疏云自觉起身，挽起袖子：“我来吧，你要吗？”


    江皋笑眯眯地给他让出位置：“当然。”


    李雅秀来上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画面：


    穿着高定西装温文尔雅的魏老师正在前台煮咖啡，反倒是本来该干活的江皋在一旁坐着，双手托腮看着魏疏云，时不时和魏疏云聊点什么，主打一个陪伴。


    这场景有些太过和谐，李雅秀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同学在后面拍了拍她：“干嘛？进去啊，堵门口干嘛？”


    李雅秀转头对同学道：“答应我，一会儿看到什么景象都不要惊讶。”


    同学一脸茫然地跟着她进门，然后在看到前台的场景后呆立在了门口。


    李雅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堵门口。”


    魏疏云自然是不可能给江皋以外的人做咖啡的，因此在人越来也多后，李雅秀十分上道地让后厨的咖啡师开工干活，而江皋则和魏疏云捧着咖啡坐到了一边。


    班级群里因为同学刚刚偷-拍的那张照片已经炸开了锅，一个两个都在艾特李雅秀。


    【微信】


    A：@吃多了有点撑这种大事你藏着掖着！？


    B：@吃多了有点撑我的天真的假的？不是P的？这是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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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女朋友！？


    C：@吃多了有点撑回话回话！速速回话！


    李雅秀无奈，只得回复。


    【微信】


    吃多了有点撑：这个姐姐确实是魏老师介绍来的，但是不是男女朋友不知道。


    A：那你还不速速打探。


    吃多了有点撑：是是是。


    B：再探！再报！


    李雅秀在回消息的间隙偷偷瞥了一眼魏疏云那边，看着两人之间根本融入进第二人的氛围，深感自己使命艰辛。


    咖啡厅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李雅秀说了声“欢迎光临”，却发现来人不是学生，而是一个外卖员。


    对方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有些笨拙地倒退着一点点挤进了门里。


    李雅秀见状，赶紧过去帮他拉开了另一边门。


    她这时才发现，对方手里抱着的，竟然是一-大束花。


    这捧直径超了一米的花震撼住了李雅秀，而它的重量显然也不清，于是在短暂的呆滞后，李雅秀帮着快递员一起将花放到了距离门最近的一个空桌上。


    咖啡厅里此时除了魏疏云江皋外，也有两三个客人，见到了这边的动静，都纷纷探头来看。


    眼见快递员放下了花就要走，李雅秀赶紧拉住他，指着这捧占满整个桌子的花问道:“你好，请问这花是给谁的呀？”


    快递员道：“我也不清楚，商家说让我送过来，放下就走就行，这里是建筑学院一楼咖啡厅吧？”


    “是的是的。”


    “那我放这了啊，我也不知道是给谁的，你们问问看吧。”


    李雅秀有些疑惑地绕着花转了一圈，但什么也没发现。


    给李柏钰等几个咖啡厅“常住人口”都打了电话，得知这花跟他们没关系。


    而那边，江皋和魏疏云喝完了咖啡，似乎正准备起身离开。


    江皋笑着对打电话的李雅秀摆了摆手，做了个口型：“走了啊，拜拜。”


    李雅秀也笑着挥挥手。


    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在两束紧紧挨着的花朵里，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啊！找到了！卡片！


    李雅秀赶紧挂了电话，小心翼翼将卡片从里面拿了出来。


    “送给我亲爱的……”


    走到门口的魏疏云，拉开了咖啡厅的大门，准备让江皋先过去。


    就在此时，他听见身后的李雅秀突然惊讶道：“等一下，江皋姐！这花是给你的。”


    魏疏云下意识偏头，视线落在了那花团锦簇之上。


    但他的心情，却着实算不得好。


    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