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青梅竹马
作品:《虚委夜色》 夏季的暴雨来得急骤,湿润了泥土,诱发了腥香。
落地窗内侧昏暗的房间仿佛与世隔绝。
纤长雪莹的手指机械地填塞着每一块风景拼图,手的主人低垂着眼眸,不知在看向何处,又或只是简单的发呆。
耳机线不知和头发相互缠绕了几圈,林生栀索性直接拔掉接头,在长嘘一口气后,拨出下定决心的电话。
未曾想电话转瞬被接通,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什么事?”一道低沉疏离的男声传来,恰如覆满雪的松树倏忽抖落。
“秦峪。”一听到他的声音,林生栀的眼睛便不觉有些发涩。
她竭力平缓呼吸:“再见一面。”
话毕,对面沉寂许久,似是在思量。
她蓦地睁亮了眼眸,然而这点希望还没完全燃起,就被死死摁灭。
“不行。”秦峪语气强硬,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该谈的上次已经谈过,如果是别的,你觉得真正的男女朋友都没有这个必要,我们有吗?”
这句话仿佛将定性这段关系的最后一点羞耻心,血淋淋地撕开。
的确,通常两人相见的只有一个地方,关系甚至不如网恋的小情侣。
是她强行将对方拉扯进自己的生活,谎称为——“男朋友”。
“你一直知道我和秦涧有婚约。”林生栀清楚地知道没有商量的可能,只是在发泄情绪,甚至含着冷笑,“你可真是个好哥哥。”
“林生栀。”秦峪忽略后半句,平静冷淡地陈述,“婚约只是当年父母辈的一句口头陈述,彻底订婚却是你自己选的。”
他顿了顿,“先放弃的那个人是你。”
良久,电话里的双方都是默声。
与沉昏的房间截然相反的是明亮宽敞的办公室。
细微的敲门声过后,接二连三的人声涌了进来,电话便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房间里又是陷入沉寂。
林生栀整个人陷入软椅中,薄薄一片的肩膀蜷缩着,长睫紧压着瓷白的肌肤。
背侧忽地透进亮光,穿透垂落下来的几缕浓黑长发。
尘埃落定,为了秦峪庆生而订下的餐厅也只好取消,自己画图设计的蛋糕还没开始做,可以退款,可早早排队定制的一套高尔夫球杆,已经在询问她邮寄的地址。
她将一切处理完,就好似真的从有着“秦峪”的世界里退了出来。
或许没有他的生活,才是现实。
-
“片场没待够,还要回家里拍鬼片?”谢琅一回家就直奔她的房间,将灯打开,让整个房间都亮腾起来。
“你刚才活像阴暗角落里的蘑菇。”谢琅将椅子转了一圈,“现在应该全方位晒晒太阳了。”
“蘑菇生长并不需要晒太阳。”林生栀双脚落地,控制住椅子旋转的速度,终于起身走出房间。
“好马不吃回头草,分了就分了,多谈几段你就知道分合乃恋爱常事。”
虽然被林生栀瞒着不让知道对象是谁,但估摸着和她们是一个圈子的,因而谢琅没觉得半点可惜,谁不知道这些公子哥都是些什么德行。
“我只是气不过,我是被甩的那个。”林生栀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便坐到沙发上,边润湿略微沙哑的喉咙边和谢琅说话。
“那是他没眼光,不过这分了又不是什么坏事,圈子里的人你也知道,万一带着些什么病,可不得后悔死。”
她这话让林生栀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不清楚秦峪在她之前还有没有其他人,毕竟只差一脚就要步入30人,也不算年轻,但转念一想,他清冷克制的样子并不比自己熟练。
“要不你再去谈一段恋爱?”谢琅用亲身经历告诉她,“虽然听起来可能会有点渣,但换个人谈,上一个准能很快忘掉。”
这话一出口,林生栀不觉回想起近日某个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眷顾”。
明明是商业联姻,她的未婚夫秦涧却不知抽了哪根筋,搜刮出当年许多她都不记得的事来聊,最后总要扯到一些意味不明的话上,似乎在印证些什么。
譬如扯到当年上体育课,秦涧一下便说出她最喜欢的是打网球,还总是和谁一起组队,宛如在背后窥视她一样。
又比如说到值日打扫卫生,秦涧说知道有一日她生理期肚子疼,自己就帮她干了所有,虽然林生栀本人并没有印象。
让被众星捧月的人唯独记得你的点点滴滴,是一件令人容易沦陷的事情。
偏偏她并没有这个癖好。
谢琅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怎么不试试去和秦峪接触下?你两多般配,既订了婚还是青梅竹马,从校园到婚纱到最佳写照,虽中间隔了几年未见,但说不定还是彼此的白月光,干柴烈火,一点就燃。”
这话虽说有些道理,但沉思过后,林生栀否决道:“我和他应该不会合适。”
“试都没试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谢琅反驳她,接着又露出一丝坏笑,“还是说你已经试过了?”
林生栀瞬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面上的薄红瞬间蔓延开来,撇开脸压低声量道:“没有。”
“那就去试试呗,秦家家教严,秦涧我也没听说过什么八卦,不比那些情种好,你俩有感情基础还有联姻前提,肯定能成。”
其实不只是谢琅,身边大部分人都不支持把联姻对象发展为感情对象,向来是婚前婚后各玩各的。
只是谢琅和林生栀认识这么多年,很清楚她但凡和秦涧扯了证,两人有了法律和道德上的关系,她就绝做不出再选择第二个人的事。
林生栀若有所思道,“他约我明日去吃晚饭。”
“那就去呗,吃顿饭而已,况且多接触接触才有利于你们快速过渡到婚后生活,不然结了婚还跟个陌生人一样,多尴尬啊。”
听完这番话,林生栀似是无可反驳才点点头。
可即便谢琅不说,她也已经做下了决定。
她算不上什么理智的人,却也不会让一段混乱的感情一直蚕食自己,她还有太多需要步步筹划的事情。
-
傍晚六点,正是临近日落的时候。
秦涧约的餐厅坐落在一片广袤的湖边,橙红的圆日被青绿的水盛起,岸边垂长的柳浪翻动,宛如一副精彩的油画。
她一踏进去,侍应便找准时机迎面而来,“是林小姐吗?这边请。”
这或许是秦涧的嘱咐。
林生栀跟着侍应指引的方向走,被带着上楼梯,直接到了顶层。
扑面而来的是浓醉的玫瑰花香,舒缓的钢琴声刹那间响起。
巨大的落地窗前,缕缕金光照亮了空中的尘灰,营造出的薄纱如同一道屏障将秦涧与外界隔开。
秦涧的身侧皆是玫瑰簇拥,黑发微卷懒怠,穿着白色衬衫,袖边轻卷,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流畅优美。
不可否认,他眉眼间透露出些熟悉感,叫林生栀有一瞬的恍惚,只是在他偶尔抬头看她时,这点幻想便被迅速打破,成了幻影。
大概是红气养人,她已有两三年没见过秦涧,订婚宴上太过匆忙,此刻停歇下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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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打量,秦涧比以往更为矜贵成熟,但凭这幅皮囊,就是被人围捧的存在。
侍应悄无声息地离开,林生栀驻足在钢琴面前,听他弹完着平静安详的一曲。
“怎么样?”秦涧起身询问的同时,抽出了一支绿玫瑰给她。
林生栀顺手接过,坦然道:“还不错。”
一整层都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便没有音乐,也有着静谧祥和之感。
“这是我刚出道的时候发布了,算起来也有五六年了。”秦涧请她到精心装饰过的餐桌边,为她拉开椅子。
“我记得这首歌当年很火,去哪都能听到。”林生栀顺势坐下。
这句话明显让秦涧有兴致了不少,“其实首歌是我为你写的,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兴趣听我现场弹唱一下?”
林生栀有些没预想到,但还是说:“乐意至极。”又想起什么,笑着询问,“我可以录个像吗?”
“录像?”秦涧流露出半瞬的犹豫,但最后还是答应了,“当然可以,不过可以给我发一份吗?”
“好。”林生栀欣然应允,随后在侍应送来吉他之时,她便架好了手机。
身侧的窗外是沙画似的天,她缓缓搅动柠檬水中的吸管,耐心地听着。
她没有说真话,尽管这首歌很火,她也并没有听过,只听过原版的钢琴曲,在留学时的某个巨硕的游轮上,大概率也不是为她而写。
林生栀将录像发给他,再次拿起手机时,便直接刷到他把这条视频发在了社交平台上,粉丝一片嗷吼,特别是一直以来的老粉热泪盈眶,说梦回当初。
她刷新一下,便注意到转发中有个瞩目的名字,觉得有意思,便轻笑道,“遥遥姐还真是契而不舍地追了你这么多年,你的粉丝肯定也想不到,后援会会长会是你的表姐。”
说到这,秦涧顺势提了一嘴,“表姐也要订婚了,不过你肯定猜不到对象是谁。”
林生栀立即心下一沉,嘴角虽还带着笑,眼梢却还是平直了下来,她装作不在意地刻意提及:“总不会是你大哥吧。”
秦峪与秦涧并非亲兄弟,实际上是堂兄弟关系。
秦涧的表姐,也就是盛家人,既有层关系在,又是门当户对,更何况盛遥不仅做事风格凌厉,外形也十分出色,早在几年前,圈内便笑说只有她和秦峪才能彼此瞧得上,其他人哪能入他俩眼。
“不是我大哥,但是他搭的线。”他停顿了一下,“我们高中时期的班主任你还记得吗?”
林生栀也是全然没预料到,她没想到盛遥一幅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居然会找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
“她和大哥几年前没成,现在当然也成不了。”说到这,秦涧的语气变了。
三年前,盛遥还没遇上喜欢的,秦峪身边也是一个人没有,遇上家里催婚,两人差点去领了证,想着凑合过得了,只是不知后来怎的,盛遥跑去了非洲开拓市场,这事也就作罢。
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不缺人,林生栀是最大胆的那个,在其他人望而却步之时,直白地靠近了他。
得知不是往事再提,她也就放下心来,其实她知道,即便秦峪要结婚,要找的人一定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她轻松道:“那我应该找个时间去祝贺下遥遥姐。”
“不过你知道我大哥有个女朋友吗?”秦涧话题一转,又或是有意提起,“没想到这两人连开窍都是一起,不过这事我都不敢说,盛遥至少还找了个老实人,我哥……”
他叹了口气,像是不知如何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