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娟将几个当事人带到最近的巡逻队办事处——一处街道警察局。


    出示身份卡之后，办事员带他们去了专门的询问室。


    冯宇内心挣扎了许久。


    “到底是怎么回事？”采薇一看冯宇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在隐瞒什么秘密。


    “一个月前，单位组织我们去鸿雁塔参观学习……”沉默了许久，冯宇终于慢慢开口。


    鸿雁塔是一座屹立千年不倒的木质高塔，对于他们这些学建筑的人来说还是很有学习参观的价值的。


    他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参观完古建筑之后，他和单位几个聊得来的同事坐在鸿雁塔下的凉亭聊天。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木头搭成的塔居然也能保持千年屹立。”


    “对啊，也不知道什么原理。”


    “导游不是说了吗？是塔下压的泥人保护。”


    “去去去，这种为了吸引游客编造的故事也信。”


    因为鸿雁塔和周边的古建筑都保持的很好，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同事就忍不住开玩笑说，“真想一直待在这里呀。”


    鸿雁塔因为开发的不错，确实是一个适合度假的地方，对于他们这种一年到头都很忙的人来说确实特别有吸引力，同事会这么说也正常。


    一开始大家都没当一回事儿，还笑着附和。


    结果下午的时候，同事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直到他们组织车离开，那位同事才一身泥泞地回来。


    “你这是去哪里了，掉粪坑了？”看对方身上那么埋汰，冯宇几人忍不住开玩笑。


    “不小心掉泥坑里了。”同事抬起苍白的脸笑了笑，声音有些飘忽。


    不知为何，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马上开车了，也不方便找地方洗澡，你先用我的衣服垫着将就将就，别把车子弄脏了。”


    “空调是不是开的太足了？


    “是啊，有点冷了。”


    车子慢慢往回驶，几人又胡乱闲聊了几句，很快一阵困意袭来，几人慢慢睡了过去。


    睡之前，大家还叮嘱了满身泥泞的同事几句，让他注意别感冒了。


    同事好像说了些什么，但他们实在太困了，也没听清就睡了过去。


    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回了A市，而那位同事，听司机说刚进市区就下车了。


    回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领导也没规定一定要先统一回单位才能下车回家，一路上已经走了好些同事，小李的不告而别大家也就没当回事儿，只以为他是急着回家洗澡。


    “结果第二天，小李没来上班也没请假，”说到这里的时候，冯宇没忍住又打了个寒战，缓了缓之后才继续，“又过了几天，我们几个担心他出事儿，就约好了下班去找他，等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是被泥埋死的。”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诡异了，整个房子里都是泥土，连天花板上也溅得全都是，谁也不知道小李是怎么把这么多泥运回家里的，几人壮着胆子到了卧室，就看到了床上的泥形生物。


    等他们颤抖着手将小李从泥里挖出来的时候，可怕的发现他的脸上居然带着安详的笑容，就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几个同事不由想起那天回程时，小李满身的泥泞，那个时候大家就觉得他有点奇怪了。


    紧接着他们又想起了当天睡着之前小李说了什么话。


    “他说‘地底下才是真的冷’。”冯宇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假的吧？”强忍着恐惧停到这里，几个女生都忍不住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后来，小张，小韩，小赵……他们一个个都死了，全都是同样的死法。”


    陈小娟闻言看向一旁做记录的巡逻队成员。


    身穿警服的巡逻队成员收到陈小娟的目光后点点头，伸手在一台电脑前噼里啪啦鼓捣了一阵，很快回答道：


    “根据他们公司内部的考勤，冯宇提到的小李已经离职了，其他几个都请了年假，并没有无故缺勤记录。”


    这就和冯宇说的有出入了。


    “怎么会？”冯宇闻言吃了一惊，几个女生也好奇地看向电脑页面。


    陈小娟示意冯宇拿出手机，翻到他打卡考勤软件的登录页面，果然找到了其他几人的登录信息。


    这会儿，几个当事人看冯宇的表情已经不对了。


    “杀人犯还是绑架犯？”进来以后一直紧靠在冯宇旁边的清秀女人一下子跳到一米开外，满脸惊恐地看着对方。


    亏她刚才还真情实感的以为遇到了什么鬼故事，没想到冯宇居然在撒谎。


    他撒谎的目的是什么呢？想利用这些鬼怪故事混淆视听，掩盖自己杀人的事实？


    可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相信他这种鬼话？


    算了，如果普通人能够理解的了杀人犯的脑回路，那他们也就不会成为杀人犯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几个奇怪的人出现，他们今天也未必会进警察局，说不定冯宇就得逞了呢？


    没看他之前已经悄无声息解决了好几个人。


    说起来他们明天约会的地点就在鸿雁塔，所以冯宇这是打算把她骗去杀掉，她就说之前冯宇明明就对她不假辞色，这段时间怎么就突然答应她的追求，原来是把她当猎物了。


    早就听说这些变态杀人狂最可怕了，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对方。


    “好啊你个冯宇，我不过是想跟你谈个恋爱，你却想要我的命！”清秀女人气氛地将包包甩向冯宇，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阵招呼。


    “我没有杀人！”冯宇一边躲一边皱眉，“你这个疯女人，快点停手！”


    他确实想要这个女人替他去死，之前说的那些也都是真的，怎么就突然成了杀人犯了呢？


    冯宇的脑袋乱哄哄，完全不知道事情的走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别打，别打，先冷静一下。”韩彦连忙和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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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员一起拉开对方。


    陈小娟对采薇三人和清秀女人道：“接下来的审讯就不方便听了，你们可以回去等消息，事情结束之后我们会通知你们。”


    虽然依旧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大家也知道警察办事的流程，几人犹豫了一下，很快离开了。


    “有结果了一定要尽快通知我们啊！”离开之前，想着大家到底是一栋楼的同事，青青看向最好说话的幼崽呦呦，小声拜托道。


    “好。”呦呦现在其实也一脸问号，不明白冯宇明明是遇到诡了，怎么就突然变成杀人犯，但不妨碍她乖乖点头。


    老大都说了有结果会通知他们，她接下这个活应该没问题。


    一直到几人走出警局，呦呦才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好，挺能藏住事，”华琼表扬呦呦刚才遇事临危不乱，“冯宇确实是遇到诡了，会帮其他人打卡也是因为诡怪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所以特意操控了冯宇，让几人的接连消失不至于引起骚乱。”


    “是吧，我就说我是冤枉的！”冯宇听到这话脸上一喜，“我根本没杀人，你们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就要告你们非法拘禁了！”


    “你是不是傻，诡怪不想让人注意到你们几个消失，会不会是因为它想要更多的猎物呢？”华琼没好气地白了冯宇一眼，“你不会真的以为找到了替身，它就会放过你吧？”


    “我和他们不一样，当时他们都说了要留下之类的话，只有我没有说过这种话，而且我还答应替它找替身，它不会伤害我的！”冯宇反驳。


    “所以你就伤害别人？”


    冯宇顿时想到自己现在在哪里，脸色变了变：“我只是想想，还没行动。”


    而且只有答应留下的人才会被鸿雁塔里的怪物杀死，他的计划是引诱那个蠢女人自己说出那些话。


    一些话而已，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也不算犯罪，他们没有权利留下他。


    冯宇这人渣是真的渣，但也确实有点小聪明，难怪会活到现在。


    可问题是就算诡怪不杀他，长时间和诡怪为伍，遇诡也是早晚的事。


    一般来说，对诡怪的认知越多，畏惧也会越来越深，研究表明，直接进入遇诡状态的生存率要比和诡怪长时间接触遇诡的生存率要高许多。


    显然，以冯宇现在这个神情恍惚的模样，他能活下来的几率很低很低。


    最关键的是，他们也不会任由冯宇继续引诱其他人饲养诡怪。


    “看看你身上的淤泥吧。”韩彦叹了口气，怜悯地看向这个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的可怜人。


    “淤泥？”这两个字对冯宇来说简直是噩梦，他震惊地掀开衣服，果然在身上发现了缓慢渗出来的一层薄薄的泥土。


    说起来他这两天洗澡确实发现身上好像特别脏，但他一直以为是出了汗的缘故。


    没想到……


    这会儿，冯宇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没想通的问题。


    原来小李房间的泥土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