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们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玉雅有些犹豫地开了口，“城门关闭了，咱们要怎么回去呢？”


    烟花在夜空中绚烂地绽放过后，五彩的光芒渐渐消逝，一切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抚平，重归平静。


    四周瞬间被一种沉甸甸的寂静所包裹，这种寂静如同深海的水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清冷的月光洒下，却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其余的角落都隐藏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风轻轻吹过，吹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除此之外，连个人影都没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几个人。


    “对哦，我们该怎么回去呢？”玉馨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这才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今晚就不回去了，反正都出来了，我带你们去看个东西。”婉妗弯了弯嘴角笑道。


    沿着西南方向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片住宅聚集之处。


    这里的住宅皆是小矮房，它们低低地伏在地面，墙面上那层白漆已然褪色，多处裸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


    每家的房前都有个小院子，院子里随意堆放着些破旧农具和柴禾，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脚下的路是夯实的泥土路，偶尔能瞧见几处小小的坑洼，那是被雨水经年累月冲刷所留下的印记。


    虽说此时路上仍然不见人影，但相较于之前的死寂，这里显然多了几分生机。


    婉妗继续一路前行，在一间屋子前停下了脚步。


    这间屋子相较于周围的房子，显得更新一些。


    墙面呈现出一种柔和的白色，像是新近粉刷过的。


    屋顶的瓦片黑中泛着青，整整齐齐地覆盖着，边缘处有着流畅的曲线。


    窗户的玻璃擦得锃亮，窗框是木质的，刷着浅浅的木色漆，透着质朴的感觉。


    大门是厚实的木门，颜色是淡淡的棕黄，没有过多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门环，却也给屋子增添了几分沉静。


    “就是这里了。”婉妗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她们走进院子，院子的面积较为狭小，不过却弥漫着一种宁静的气息。


    地面上堆积着不少落叶，而墙角处则冒出了几株不知名的小野花。


    院子正中央有一口小小的石井，石井边缘布满了斑驳的苔藓，井中的水清澈得能映照出人的倒影。


    靠近围墙的地方有一个木架，木架上攀爬缠绕着一些藤蔓植物，绿意盎然。


    “这里是……？”玉馨在院子里张望着问道。


    玉雅也不住地左顾右盼。


    “我买的房子，有一段时日了。”婉妗说着，眼睛将四周打量了一番。


    “小姐为何在城外买房子呢？”玉馨好奇地紧走到婉妗跟前。


    “自然是用来住的嘛。”婉妗手指绕着钥匙绳晃悠了起来。


    把门一推开，屋子里面黑沉沉的，仅有几缕微弱光线从窗户缝里钻进来，模模糊糊地把屋内简单的轮廓勾勒出来。


    屋子里淡淡地弥漫着一股尘土的气息，看样子像是许久都没人住过了。


    桌椅等家具都原封不动地待在老地方，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玉雅见婉妗要进屋，便将手上的提灯递给婉妗。


    没想到回来得这么晚还没回去，所以只带了一盏提灯，在如此漆黑的夜里，这一盏提灯显然是不够用的。


    婉妗借着月光，在黑暗中摸索着，来到了一张桌子前。


    桌子上随意地摆放着几根蜡烛，这是之前特意放在那儿，以备夜晚到来时方便取用的。


    婉妗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甩，火折子便冒起了火星。


    她将火折子凑近蜡烛芯，那蜡烛芯瞬间被点燃，火苗跳动着，一点一点地变大


    微弱的光亮在这幽深得如同墨染的夜晚绽放开来，那昏黄的烛光轻轻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了婉妗那有些模糊的影子。


    婉妗又多点了几根蜡烛，烛火在黑暗中跳跃着，刹那间，光亮便将屋子填满。


    待屋内变得亮堂之后，玉馨玉雅才跨过门槛，跟着走了进来。


    “从外面看，这屋子并不大，可里面却很是宽敞呢。”玉雅的目光在屋子里游走。


    “我还是想不明白，小姐为何不在康城里面买房，却偏偏要选在城外呢。”玉馨她歪着头不解地想着。


    “我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呀。”婉妗将蜡烛一根一根稳稳地摆放在烛台上，摆放好后，才直起身来，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就像现在这种情形，城门关闭了，我们回不去城里了，这城外的房子就像是我们的一个备用去处。”


    玉馨和玉雅听着婉妗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是我为我们买的房子，既然你们都来了，就都看看吧。”婉妗笑意盈盈地说着。


    “我们的房子？”玉雅有些怔愣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嗯嗯，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的装饰风格，所以就一直等着你们过来再做打算呢。”婉妗说。


    “是属于我们三个的吗？”玉馨略带激动地问道。


    “对啊，这里只有三个房间，就是给我们三个人住的。”婉妗点头确认。


    “啊，天呐小姐。”玉雅的声音里带着惊喜，“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去看看吧。”婉妗推着玉馨向前走。


    她们把屋子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眼睛里满是新奇与喜悦的光芒。


    “真好，这里真好。”玉雅摸着墙壁喃喃道，“真的很好，只是我们的身份……想要在这里生活，估计是不能够了。”


    “说到这个……”婉妗在衣襟里摸索着，“我有个东西要给你们。”


    玉馨玉雅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婉妗。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从此以后，你们便是自由之身了。”婉妗把卖身契捧在手中，郑重其事道，“我把自由还回给你们。”


    玉馨玉雅呆立当场，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我们的……我们的卖身契？”玉馨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看着婉妗手中那几张薄薄的纸张。


    明明屋子并不大，可她却觉得这段距离无比遥远，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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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仿佛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婉妗面前。


    “我没有想到……我……”玉馨的嘴唇也在颤抖，不知该说些什么。


    玉雅则捂着脸，肩头微微颤抖着，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眼泪从指缝间悄然滑落。


    “来拿呀，玉雅。”婉妗的声音温和，“你们自由了。”


    玉雅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手，眼神坚定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碰到卖身契的时候，手指微微一颤。


    “只是……”玉雅抬起头，眼睛里有担忧的神色，“王爷那边您要怎么说呢？”


    玉馨玉雅是婉妗的贴身大丫鬟，要是她们两个都走了，王府那边肯定会有不少疑问的。”


    “这个我自有办法。”婉妗笑了笑道。


    “我……我要留在府里陪着小姐。”玉雅咬着嘴唇，“我如今是自由身了，想走便能走，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也是。”玉馨紧接着说道，“小姐，您对我们的好我们都记着呢，我们不能就这么离开您。”


    “把卖身契给你们，不是要你们再被束缚。”婉妗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一丝忧虑，“我是希望你们能真正按自己的意愿生活。”


    “不是的，小姐……”玉雅急忙摆手，眼睛红红的，解释道，“太突然了，突然自由了，我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


    “我有自己的生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去做事。”婉妗说，“在那里你们能学到不少东西，也能慢慢适应新生活。”


    “小姐，过些日子再说吧。”玉馨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感激，“我们现在在镶洛王府过得还不错，也不急着离开，这里有我们熟悉的人和事。”


    “好，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婉妗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小姐，要拿回我们的卖身契肯定不容易吧？”玉雅低头看着卖身契，眼神关切地问道。


    “是啊，所以你们要珍惜这难得的自由。”婉妗认真地看着她们，“好了，很晚了，你们想在这儿睡一晚吗？”


    “当然。”玉馨使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玉馨玉雅和婉妗一同躺在婉妗的床上。


    夜里静谧无比，这份惊喜来得太过突然，玉馨和玉雅毫无睡意，眼睛盯着床顶的幔帐出了神。


    玉馨翻身向着婉妗，发出了动静。


    “睡不着吗？”婉妗侧过身问道。


    “嗯，有点。”玉馨叹息一声，“我都觉得现在像是在做梦呢。”


    婉妗听了，笑着伸手捏了捏玉馨的脸颊。


    “是在做梦吗？”婉妗调侃道。


    “不是。”玉馨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


    “好久都没和小姐一起睡了。”玉馨感慨道，“王府里的那张床太小了，睡起来总是感觉很局促。”


    “我听说床小是有说法的。”玉雅也将头枕在手上说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大床。”


    “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一直延续下去。”玉馨的声音很轻柔，“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