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听我说谢谢你

作品:《大唐败家子

    李泰见到来的人是房遗爱,立刻扭过头。  他奶奶的,怎么可能是这个混蛋呢?  房遗爱示意狱卒打开牢房的枷锁,他阔步走进来,在破旧的桌子上摆上了酒碗。  李泰并不领情。  “平倭侯若是来落井下石的,那就恕本王不待见了,请平倭侯回去吧。”  房遗爱自顾自的倒酒,很快将座面的两个瓷碗都倒满。  “并非来讥讽越王殿下,是代替我夫人高阳公主,来探望兄长的而已。”  有什么可探望的?  李泰心里冒火。  如果你不把本王送进这大狱,咱们去游山玩水都行,又何必来这种地方?  房遗爱将酒碗推向李泰,轻轻一吹,牢房内扬起一阵的灰尘,他也不嫌脏,坐在李泰对面。  “日后,越王殿下有何打算?”  “打算!?”  李泰目光一凝。  “本王已身陷囹圄,举步维艰,如今太子当政,恨不得将本王杀之而后快,谈何日后?”  绝望!  李泰双目无神。  他在本该大展宏图的年纪,却踏入了一条思路。  如果能重来,他要选李白...呸呸呸,他绝对不会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房遗爱轻抿了一口酒,酒是好东西,可以让人忘掉烦恼,但是喝多了伤身。  “如果太子殿下不杀越王呢?”  李泰苦笑着摇了摇头,太子绝不会放了他。  不过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与房遗爱聊聊一舒胸中块垒,也极是痛快。  “本王深感对不起父皇母后,如果太子殿下真的仁慈不杀我,愿在父皇母后膝前尽孝...”  “越王殿下想多了!”  “嗯!?”  “就算殿下能重获自由,可你以为你还能留在长安嘛?也许最轻的宣判,是让你去为大唐戍边。”  李泰想了想,也是。  他这种罪孽之臣,的确没资格继续留在长安。  以后想要多看父皇母后一眼,都已是奢望。  想到这,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将碗中的酒满上。  “殿下怪不怪我?”  一杯酒下肚,李泰脸色驼红,他摇了摇头,对房遗爱的怒意烟消云散。  怪又有什么用?  “殿下洒脱,只是卑职别无选择,不可能看着殿下去伤害太子和大唐子民,这些人,不该成为你们皇室兄弟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虽然想要坐上那九五之位,一定要踩着成百上千的尸骨上去。”  李泰道:  “本王想通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皇位...注定与本王无缘。”  “有缘又如何?殿下坐上了皇位,就一定能比太子殿下做的好吗?”  李泰也没信心。  回想起自己和太子的前半生,似乎只有在文采方面,李泰的建树更茁壮一些。  论带兵打仗、身先士卒、排兵布阵,太子的一根脚指头都比李泰强。  “看来文人的东西终归是风花雪月、不切实际,本王当初要是花点时间在兵法武学上,就好了。”  房遗爱没否定李泰的这个想法。  人生之所以精彩,是因为不同的人会在不同的领域迸发出无穷的力量。  李泰领兵打仗比不过李承乾,但在文学方面,是连天下大儒都敬佩的存在。  “若回归田园,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可约上三五好友一起垂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带着媳妇孩子,赶着牛车,奔走在希望的田野上...”  房遗爱憧憬那种时光。  可惜他没机会去过那种日子。  如今仕途蒸蒸日上,已经封了侯,未来封国公封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是他内卷,这军功对于他来说,想来就来。  “平倭侯真有生活,以前本王的眼光一直很高,至于以后...办个私塾也不错,教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谁说读书人就一定要名满天下,教书育人的不也是读书人嘛?”  李泰开窍了。  时间过的极快,聊着聊着,两壶酒便已经喝完了。  房遗爱是代替高阳来看望李泰,但他不能给李泰承诺,李承乾的决定他也拿不住。  “殿下,可有什么需要卑职做的?”  生前是敌人,可回首才发现,是朋友。  “本王也想像圣贤古人那样,生前身后,了无一事,可本王却有许多挂牵...”  李泰的情绪近乎崩溃。  他身体僵硬,盯着房遗爱,别样的心绪涌上心头,不争气的再次哭了出来。  “父皇母后,年纪日渐增长,本王虽兄弟众多,却无一人有纯孝之心,平倭侯乃是驸马,未来照顾父皇母后,还望平倭侯多费心...”  “这是分内之事,卑职一定尽心竭力!”  “还有被本侯伤害的那些民间女子,平倭侯离开后,请去户部请款,为她们补贴家用,孩子生下来,也都是皇室血脉,可问问父皇,要不要接入宫中,当然,有些人喜欢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喜入宫,也要尊重她们的决定...”  “殿下能想到这一层,卑职此次,也就没白来。”  “还有...”  说到这,李泰欲言又止。  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一个人的样貌,她是那样的贤良淑德、清秀大方。  阎惋...他的越王妃!  自己对阎惋的虐待和伤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简直丧尽天良、泯灭人伦。  “本王的王妃,请平倭侯帮本王好生善待...”  说这话的时候,李泰觉的自己说的话有些多余,他仍旧怀疑房遗爱和阎惋通奸。  “殿下,卑职还是要澄清一下,卑职与越王妃,无任何僭越行为;殿下不要多想,至于越王妃,如果殿下以后不能顾及,卑职会托人照顾。”  李泰脸色煞白,给了房遗爱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  牢房外,有凌冽的寒风吹起。  李泰将身子靠在墙上,笑道:  “除了这些,本王也没什么其他的事了,想来这一生中最后悔的,还是太对不起王妃,竟没能和王妃开花结果,生个一儿半女什么的,实在是可笑。”  房遗爱起身,骤然抬头道:  “殿下,前面说的事儿卑职都能答应你,但是让越王妃怀孕,这事儿卑职没办法帮忙啊。”  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