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向凯瑟琳，金色的碎发遮住眉毛。他看起来很阴郁。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值得他付出热情。


    “见过？可能是我记不清楚了。”凯瑟琳吐吐舌头。


    少年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露出些许的无奈和蔑视。


    他看上去很冷漠，目光冷如冰。


    “可能是记错了。”少年说。


    “那你一定是见过和我相似的女孩。”


    “没有，不会有人像她那样笨。”


    凯瑟琳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热情。


    她站起来，伸出手，准备将这个比自己要高出很多的少年拉起来。


    “我叫凯瑟琳，你是谁。”凯瑟琳自信大方的说。


    “我的名字不重要。”少年无视凯瑟琳，自己站起来。


    凯瑟琳也不觉得生气，她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她看起来总是神采奕奕的，心情大好的样子。


    “你不会要寻短见吧，这可不行。”凯瑟琳拉住少年的手，“你要是有委屈就告诉我。”


    少年呆呆的瞧着凯瑟琳，脸上阴郁的神色柔和了些。


    “不，不是，我在看大海，风大。”少年说着揉了揉眼睛。他将额前的刘海撩在后面。整个人看起来颜色了不少。


    “哦，原来是这样，啊，害你衣服脏了。”


    少年低头看了看衬衣上的污渍。


    “不要紧。”他说。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冷漠，低沉的，没有少年的活力。


    凯瑟琳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他真高。个头快赶上歇洛克表哥。凯瑟琳喜欢这个少年的眼神，他看上去和歇洛克很相似。


    一种疏离感，对这个世界总是隔着一层。


    凯瑟琳喜欢这种安静的温柔的冷漠。


    “你住在什么地方。”凯瑟琳问。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城堡的方向。


    “啊，那可真巧，我也住在那里。”凯瑟琳说，“我是受到城堡主人的邀请，女爵阁下的邀请。”


    “哦，原来是你，我是听他们说过。”少年淡淡的说，他看起来十分的疲倦。眼下有青紫色的眼圈。“他们说会有一个年轻的小女孩住过来，我还以为会是位少女，没有想到会是你。你太小了。”


    “也算不上太小，我十一岁了，而且我看起来也不算年幼，论体格大概和十四五的女孩差不多。”


    “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单纯的眼神。”少年说。


    “因为我没有多少心事。”凯瑟琳说道。


    她是个早熟但又有控制力的女孩，不会受到困扰。


    “你是这城堡的人吗？还是和我一样是客人。”凯瑟琳说着，一边拉着少年和他一道走。尽快的远离悬崖。


    凯瑟琳找到自己的行李箱，提起来。


    “我来吧。”少年说。


    凯瑟琳笑了笑。


    “会很重的啊。”她说。


    少年毫不在意凯瑟琳的提醒，他从凯瑟琳的手上接过行礼。手臂微微的下沉了一下。


    “我说过的确很沉的。”凯瑟琳走在少年的前面，背着走。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态，“我的力气比一般人要大很多。”


    “嗯。”少年轻声回应。


    “所以，我很厉害的。”凯瑟琳说，她看起来既天真又自大。


    “我知道，你很厉害。”少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好吧，你不告诉我你是谁，反正我也会知道的。对了，你和我一样是客人吗？来这里度假的，你的口音听上去很熟悉。”


    “嗯。”少年回道。


    “哈哈哈哈，你不爱说话，对吗？”凯瑟琳说。


    “差不多，最近不想开口。”


    他们朝城堡走去。


    凯瑟琳在少年身边来回打转转，像一只活泼艳丽的蝴蝶。


    “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就不能好好称呼你了。”凯瑟琳说。


    “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名字不重要，来这里度假不就是图个清静。”少年说。


    “也是，那我就真的自顾自的给你取外号了。”凯瑟琳站定，她凑上前，仔仔细细的观察少年。


    “你是个贵族，你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像做粗活的人，而且你白的不正常，虽然看起来很漂亮，金灿灿的头发保养的也不错。”凯瑟琳说。


    “嗯。”


    “你应该是学生，在剑桥念书，嗯，看起来你应该是最小的学生。你猜你是念文学的。”凯瑟琳装出严肃的语调。


    “数学。”


    “哦，哦哦！”凯瑟琳点点头。


    “你呢。”少年说。


    凯瑟琳抬头，看着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她喜欢这颜色。


    “我要读女子住宿学校，我父亲希望我回美国看看，好久没有回去看看我远在大洋彼岸那边的家人了，不过也没有太想去，毕竟我们家破产了。”凯瑟琳耸耸肩，“祖父和亲戚们却过得特别好。我的那些堂兄妹们一对会假装关心我，说我是个可怜的小东西，带我去舞会，和他们的朋友介绍我，以此承托他们的幸运和善良，真让这帮家伙帮助需要帮助的穷人他们才不乐意，最喜欢我这种落魄的贵族。”


    “你在嫉妒。”少年说，“也在抱怨。你讨厌他们，这负面的感情非常强烈，我感觉的到。”


    凯瑟琳点点头。直白的承认。


    “是的，我有非常多的负面情绪。不仅仅是嫉妒，还有愤怒。这个世界真伪善。”


    少年听见凯瑟琳这么说，露出了兄长般慈爱的笑容。


    “你觉察出来了，这是件好事，有时嫉妒只是在提醒我们。我们的欲望在何处。”


    “你也会嫉妒吗？”凯瑟琳好奇的问。


    “会。”


    “那你一定可以超过你嫉妒的人。”凯瑟琳说。


    “或许吧。”少年平静的说道，“对了，你要有意的远离女爵，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少年突然开口，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你叫凯瑟琳对吧。”


    凯瑟琳眨巴眼睛。


    “你应该远离这里。”少年道。


    “为什么，他也说了同样的话。”凯瑟琳说。


    “谁。”少年问道。


    “城堡里的人鱼。”凯瑟琳感觉到对方并不是和女爵是一边的人。眼前的金发少年阴郁迷人，他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靠近这里，远离城堡复杂的秘密。


    “你就是给他带药的人。”他问。


    凯瑟琳点点头。最近她是有几次给人鱼偷偷带治病的水草和一些消毒的魔法药水。


    “他会离开这里的，回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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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说，“总不能让他一直伤着去。”


    “他不会回到大海了。”少年语气中充满了遗憾。


    “会的，如果我们愿意帮助他的话，他是个可怜的家伙。”凯瑟琳说。


    “看来女爵给你说了不少事情。”少年道。


    “不过没有说全。”凯瑟琳恢复了轻松愉快的表情。她跑跑跳跳走着。跟上少年的脚步。


    “走吧。”少年说。


    *


    “你们自己就认识了，多好，免去了介绍时带来的尴尬。”女爵说。


    凯瑟琳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热牛奶。


    “是的，我还以为他要跳崖。”凯瑟琳说。


    女爵哈哈大笑。


    “威廉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会是我们当中最坚强的。”女爵说。


    “威廉，他叫威廉。”


    “没错，这是他的名字，他还没有告诉你吗？”


    “嗯，我们只是闲聊，也不算是正式认识。”凯瑟琳说。


    凯瑟琳表现的像个沉稳的淑女，她要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这样的话女爵会告诉她更多的秘密。


    “哦，他是个很害羞的男孩，你很难见到他。”


    凯瑟琳也没有再多问。


    “马上有舞会。这次是真正的宴会，我只邀请了贵族，各国的权贵。你也会参加。”女爵道。


    “是我的荣幸，夫人。”凯瑟琳道谢。


    “一会你可以去试衣服。我保证你会喜欢的。”女爵笑着说，单从她的表情，凯瑟琳读不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


    凯瑟琳打量着四周。


    这间屋子看上去温馨精致，和凯瑟琳之前的卧室一样。


    女爵对这间凯瑟琳只暂住三天的屋子下了很大的心思。看得出来，不是随意的糊弄。


    其中是有关系和爱意的。


    凯瑟琳对感情很敏感，她不是那种刻意压抑自己感官的人，也不像成人社会中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年男性一样，极力表现自己的理性。


    房间不算多宽敞，但空间足够，程设算不上多华丽，但足够的漂亮，是那种小女孩会喜欢的风格。


    凯瑟琳喜欢这里，喜欢窗帘的颜色，喜欢看见看见房间的窗户，这里太好了。好到有家的感觉。


    “也是一种蛊惑人心的魔法。”凯瑟琳想。


    她一直牢记自己的任务。


    “也邀请我的家人吗？”凯瑟琳问。


    “是的，我很喜欢你的家人，你的表亲真可爱，他们就像是希腊神话中的人物，年轻充满了智慧。”


    “霍尔摩斯。毕竟那是他们的姓氏。”凯瑟琳说。


    “是的，只是好奇不应该是人类的天性。”女爵说。


    “也许吧。”凯瑟琳自然的回答，她也不在意女爵是否察觉到有人在调查她。


    “听说你总是看那条人鱼。”女爵问。


    凯瑟琳点点头。


    “人鱼擅于伪装，千万不要被他们带到水中。”女爵道，她帮凯瑟琳将房间的窗户打开。


    “看看这里的风光，比起阴雨绵绵的伦敦，这里简直不要太舒服。”


    “是的，夫人。”凯瑟琳放下杯子，走到女爵身边。


    “我喜欢这里，阳光和沙滩。”她靠在女爵身上，平静的望着窗外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