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觉醒者越来越多，横跨多个城市的觉醒协会成立了。


    协会将异能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类是“血与灵”，即身体与精神方面的能力，比如愈合再生、皮肤硬化、读心术、意念移物等。


    第二类是“四元素”，即操纵水、火、雷、土这四种自然力量。


    第三类是“时空间”，即与时间、空间相关的能力，比如瞬间移动、时间暂停等。


    这三类中，“时空间”最为罕见，此类觉醒者不足百万分之一。


    伊芙恰好是其中之一。


    她将自己的能力称为“命运之轮”，本质是复制他人的异能，最多能同时拥有3种。


    “命运之轮”如果用得好，个人实力将会变得非常强大且均衡，但限制也很多。


    第一，必须看到觉醒者施展能力或了解该能力的运作方式。


    第二，必须触碰到觉醒者才能察觉或复制其异能。


    第三，如果对方死亡，则复制的异能消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比如复制后的异能等级同时原有觉醒者的等级和她自身等级的双重限制。


    如果复制的异能等级等同于或低于自身能力等级，则可以使用。


    “命运之轮”现在是A级，这意味着基本上凡事她能复制的能力都能用。


    因此即使幸运地复制到了S级异能，她也不能使用，还会白占一个位置。


    虽然她可以从能力槽中删除这项能力，但S级太少见了，比凤毛麟角还要少。


    人性的贪婪会阻碍她的理智，让她忍不住留下这个“美丽废物”，并说服她万一有一天等级提升了呢？这可是S级异能啊！


    伊芙不想面对这样的考验，而且对于异能的筛选，她向来很理智。


    在调查队时，为了避免被发觉，她通常不会复制队友的能力。作为调查员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曾复制过很多能力，但随着那些觉醒者的死亡而消失。


    现在她的3个能力槽都是空的。


    她急需补充更多保命的手段。


    白朗身为三大执行官之一，觉醒的异能一定很有用，而且等级不低。


    她决定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尽力救治。


    伊芙操控医疗舱只露出白朗的头部，戴好医用帽、手套和口罩，完成手部消毒后，剃光白朗伤口周围的头发，切开皮肤，尝试拼接他碎裂的头骨。


    头骨之下，她看到了一团白软软的脑花。


    捏着手术刀的手一顿，她觉得这团脑花有点不对劲——颜色太白了些，而且没有纹路。


    她敢想敢做，索性扩大切口，扒开白朗的头骨看个清楚。


    那果然不是脑子，上面没有血管和神经。


    伊芙试探性地用手触摸，白朗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射反应。


    这东西不是大脑，在她看来，应该是某种填充物。


    白朗是仿生人？不对，他的血如此鲜红，不是常见的乳白色电容浆。


    突然，白朗的心电图再次传来报警声，心率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心脏骤停后超过4分钟就会造成大脑损伤，甚至脑死亡。


    剩余的时间不多了，要赌一把。


    伊芙稳了稳呼吸，尝试将填充物全部掏出。


    她动作极慢地从脑腔里端出像面团一样白软沉淀的填充物，发现这东西的底端有一根连接着白朗脊椎的神经。


    这种结构……伊芙略作思考，眼神微抬，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毫不犹豫地揉开“面团”，在最中心的位置找到一枚储存卡大小、印有银灰色纹路的半透明芯片。


    传说中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科技的“脑芯片”，此时就在伊芙手中。


    各个城市的上流圈子都对脑芯片趋之若鹜，但据她所知这项技术尚停留在假说阶段，想要实现这种技术要求非常苛刻，不是单纯投入大量资本就能做到的。


    脑芯片不是AI模块，而是将原本的人脑压缩提取，不需要寄生于网络，可以存在于不同躯体中，实现某种程度物理上的永生。


    伊芙认为如果世界上真的出现过这种技术，那一定存在于中央城区最机密的实验室里。


    没想到，眼前这位让她见了实例。


    用市场价值来衡量的话，这一枚脑芯片比什么异能、武器都要珍贵，是无价之宝。


    她伸长手臂，从身后的柜子里拿来储存器官的容器，小心翼翼地剪断连接白朗身体的神经，把脑芯片融入容器中。


    随即从手术台起身，将白朗的身体留给医疗舱继续治疗。


    这种容器有模拟神经接口，可以连接检测设备。


    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脑芯片类似人体器官，但同样是释放信号的容器，如果将它与电脑相连，或许能将其转化为半数字生命。


    她现在非常想和白朗好好聊聊。


    回到安保室，外间有一台曾经用来运行管家AI系统的电脑，是她所能活动的楼层中算力最强的。


    咔哒一声轻响，容器与电脑的数据线完成连接。


    伊芙盯着电脑的蓝色桌面静静等待着。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现下已是后半夜，外面天都快亮了。


    她折腾了一晚，又是奔波、又是遇袭，还要救人，眼皮忍不住打架。


    半小时后，她失望摇头，起身回里间睡觉。


    或许她把高科技想得太简单了吧。


    至于容器和那具没有脑子的身体，先这么放着，明天再说吧。


    躺上床，她几乎瞬间入眠。


    约莫一小时后，已经黑屏的电脑屏幕忽然闪过一道蓝光。


    屏幕中间出现了三个小圆点，像半个省略号。


    那些像素颤抖着，似乎挣扎着要拼出图形或文字。


    半晌，所有光点一闪而逝。


    屏幕重新归于沉寂。


    *


    伊芙一觉睡到转天日上三竿。


    今日运动量已在半夜三更达标，她琢磨今天就不出去了。


    关于白朗的脑子和身子，她一方面对潜在的利用价值耿耿于怀，一方面又觉得全是白费力。


    想想就烦，索性先晾在一旁，反正不着急。


    她花了半天仔细把玩了一番光子刀和反重力飞盘，把它们的功能都研究明白了，爱不释手，还很珍惜地放在床边，为的是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它们。


    除此之外，做饭是她今天最重要的任务。


    其实，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现在是她每天的主要活动内容。


    废土居民最普遍的食物是土豆，这种块茎类植物适应了核爆之后的土壤，顽强地生存了下来。


    经过两代人的亲身测试，证明它仍然是可食用的、无副作用的天然植物。


    伊芙来启明市前也买了不少土豆，虽然没什么味道，但也比营养膏和合成食物口感好。等有空闲了，她还计划在天台上自己培育一批这种块茎类食物。


    想到这里，她忽然忍不住笑了。


    “等有空闲了”这个说法太敷衍了，因为现在似乎是她有生以来最有“空闲”的时候。


    不过忙碌感依旧在身后撵着她，让她无法心安理得地“浪费”时间。


    骤然获得了自由，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安排满自己想做的事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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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为了生存必须要做的事情。


    像是准备食物，打扫卫生，探索森林，了解南城的情况等等。


    和以前的日子相比，区别在于这些事情是她自发要做的，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调整。


    但时间表这东西或这种形式，依旧根植于她的脑海，让她不敢放松，必须通过压榨时间来获取安心感和充实感。


    这状态还是没调整过来啊。伊芙自嘲摇头。


    除了土豆，废土常见的食物还有蘑菇、玉米、菠菜。确定每一种食物的可食用性的背后，都有成百上千人折在那些不可使用的植物上。


    眼下这一小锅融了土豆泥、蘑菇碎和人造奶油的浓汤，咸香扑鼻。伊芙这种不讲究吃的人，都忍不住围着锅边深吸口气。


    她兴冲冲地给自己盛上一碗，享受劳动的果实。


    味道不错，看来她厨艺还可以嘛。


    享受着食物带来的快乐，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多半碗，这时她的手环响起了滴滴的提醒声。


    废土上没有网络，但她这几天利用旧研究所的原有信号，搭建了局域网，把手环和基地的设备连接到了一起。


    现在的声音是监控提醒，说明有人出现在了她的监控范围内。


    她将手环收到的画面全息投影出来，画面中是基地正门，门前有个梳着马尾辫的黑发姑娘，手中拎着一个袋子，顶着风雪轻轻地敲防爆门。


    阿黛尔怎么在这种天气上门？


    即使有些不情愿，伊芙还是放下手中的餐具，暂别她热乎可口的浓汤，回到地面上，给阿黛尔开了门。


    “进来说。”她邀请道。


    阿黛尔在南城生活了很多年，这座坚如堡垒的旧研究所也曾引发过她的好奇，如今终于有机会进来。


    她控制不住视线地四处打量，立刻就被巨大的落地窗映照出的雪景所吸引。


    废土冬日的风雪有致命的能量，它的美丽带着锋利令人不敢逼视，但在这里，有坚固的墙体遮挡、有舒适的暖气缓冲、有明亮的窗户透视，让她重新有勇气赞美自然。


    伊芙叫了阿黛尔两次，阿黛尔才如梦初醒，满怀歉意地解释道：“对不起，我看入迷了，外面的景象像仙境一样……我是来给您送食物的。这是我们自己腌制的腊肉，即使到了夏天的极热天气，也可以保存。这与您对我们的恩情来说不值一提，仅仅是一点心意。”


    在她开口前，伊芙已经闻到了隐隐的肉香，她不太习惯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却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谢谢。这腊肉的原材料是……蔷薇森林里的野猪？”


    “是的，从猎人手中挑选的，用果木炭烤制的，请您一定尝一尝。”阿黛尔从提袋里拎起一部分腊肉，很有信心地介绍道。


    这根野猪腊肉虽然是腌制品，不算新鲜，但色泽红润，油光锃亮，绝对能成为废土上最诱人的食物之一。


    然而伊芙没有马上接过来，因为她还有一个疑问：“你确定这些肉能吃吗？”


    动物不似植物，长期在某处固定的地方，而是四处奔跑，如果曾经闯入过重度辐射区，导致蛋白质的结构发生改变，人食用后，也会受到辐射的影响。


    所以食物源一直是废土生活最大的难题之一。


    阿黛尔低垂着眼眸，半晌深吸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伊芙，“虽然您没有提及在蔷薇森林中的经历，但启明市上谁人不知夜晚森林的恐怖。我在川穹上看到了血迹……您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父亲，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您本可以拒绝我。


    “而我对您的回报却有所保留，我良心难安。我除了掌握医术，其实还是一位觉醒者，我将我的异能称为‘神农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