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七耳猕猴

作品:《一定要当暗卫吗

    汾州举子无人及第之事在京中盛传,许多人只道是天子之意,说有秦孝源前车之鉴,陛下在提防汾州文人。


    这些传言的风声越吹越大,到放榜后第二日,京中已经谈“汾”色变,甚至有人连夜去汾州会馆前砸了几筐子鸡蛋和烂白菜叶子上去。


    “谁让他们汾州秦溪养出那么一个祸国乱政的大奸臣,呸,呸呸呸,真是晦气。”


    “让他们汾州人进京都是污了这里的地皮。”


    “要我说还是咱们陛下有先见之明。”


    “快些将他们赶出去吧。”


    “就是。”


    两面人群的夹道中,陈修目不斜视大跨步朝前走着,耳边的任何声音都没让他的脚步停缓半分。


    大燕有律令规定,落榜举子可在放榜十日之内到贡院领取落卷。


    “呸!晦气!”


    人群中不知什么人朝路中间扔了颗鸡蛋。


    陈轼气急了,弯腰便抓起那碎了的鸡蛋朝人群扔回去,蛋黄蛋皮稀稀碎碎,人群中的人:“哎呦,哎呦哎呦,yue……”


    “yue……”


    “谁扔了颗臭蛋出去啊……yue……”


    陈修回身拽住陈轼:“走!”


    陈轼跟上了,可身后还有其他人,他们连头也不敢抬,仿佛真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罪过。


    “陈修兄弟,不如我们别去领了,如今这形势看来,我们领了也是自取其辱。”


    “是啊……我们已在京中待了这些时日,身上的盘缠早已见底,还是早日回秦溪的好。”


    陈修什么都没说,倒是陈轼骂了句:“他们往你头上泼脏水你便由他们泼,那你还不如他们!窝囊!”


    有人忍不了了,气道:“我们窝囊?!这京城的世道就是天,我们人微言轻,当今天子铁了心不允我们入仕我们又有何法子?不如回去种两亩地养头老黄牛,靠力气吃饭倒也不用在此受这些折辱!”


    他说完,其中一个眉眼吊高的人沉沉道:“我也觉得不如回秦溪,最起码秦溪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自有法子……”


    这人话刚说到这里,一直没出声的陈修陡然回了头,眸光冰冷的盯了他片刻。


    氛围霎时紧绷,可最终陈修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开了。


    很快到了贡院,门前许多举子等着领自己的落卷,他们从天色大亮等到天色渐暗,好容易轮到他们,贡院内的官员却称他们已经过了时


    辰,要求明日再来。


    陈轼指着贡院内的一个身影:“既已过了时辰为何他还能领?


    官员蔑然笑了声,什么都没解释,只说:“明日再来吧。


    陈轼还想辩解,陈修及时拉住他:“多谢大人。


    离开贡院后,陈修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似在沉思什么。


    有人说时辰不早了要回破庙,陈修说:“就在这里等。


    “领不到落卷,我们哪也不去。


    于是一行人便在贡院附近落脚了。


    自打进京以来他们便处处受阻,如今领个落卷都比旁的人艰难,他们难免垂头丧气。


    陈轼旁边的人叹气:“也不知道之前来帮我们的小兄弟如何了。


    “那小兄弟不是说自己在京中有亲戚吗?想来不会如我们这般。


    闲聊了几句后,便再次沉寂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眉眼吊高的人突然又开了口:“我们根本不必要在这里等,连落卷都不肯给我们,谁又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


    “各位兄弟听我一句劝,大家不如早日回秦溪,你们想想当今天子为何要提防我们,若我们无能庸碌还需要提防吗?各位都是大贤大才之人,入不了仕依然有其他出路。


    “照我看来,大燕根本不是长久之相,不如我们提前做好准备……


    许多人都被他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惊了,纷纷瞪大眼睛看着他。


    “兄弟,这种话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莫要在这里说这些!


    但也有人觉得他说的有理,愤然道:“话虽难听,可都是他们逼我们的!


    陈修眉头紧蹙,终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人身上。


    此人……是何时加入他们一行人的?


    回想片刻后陈修记起,此人并非是在秦溪时就与他们结伴同行的人,而是离开汾州后在路途中遇到的。


    那时此人的解释是与亲戚一通前往,但中途亲戚家中偶遇急事返回,只留他一人继续赶路。


    “……


    眼看着大家心中的怒火都被激起,陈修开口:“是非黑白都得等我们见过落卷之后才能定夺。


    “是啊,我觉得陈修兄弟说得对,大家稍安勿躁。


    眉眼吊高的人默默闭了嘴,等所有人的注意都移开时,他的目光却又幽幽的看向了一脸镇静从容的陈修。


    翌日卯时。


    金銮殿,地上齐刷刷跪了


    一排人。


    帝王正在翻看礼部呈上来的朱卷,举子们亲笔写的是墨卷,这些都是批阅时专人重新誊抄过的文章。


    萧应怀略略翻过一遍,眉眼压得极低,嗓音懒散:“这些便是所有汾州举子的落卷?”


    徐羡是唯一站着的人,他回道:“是,陛下。”


    他是知贡举,为避嫌并不参与春闱阅卷取士的工作,但当他听到京中的那些传言时,整个人的后背还是凉了一大截。


    这样大的差错……怎能用荒唐二字来形容。


    帝王抬手,刷拉一声,题卷散落一地。


    “水平倒是难得的一致。”


    “一致的烂。”


    “你们是要同朕说,整个汾州的文人都是无能庸碌之辈吗?”


    殿中跪着的大臣大气都不敢喘。


    帝王冠冕后的视线沉沉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可嗓音却还一如往常:“给朕一个解释。”


    有大臣叩完一礼,说道:“陛下,微臣倒觉得此结果并无不妥,一地有一地的气运,汾州出了个祸国乱政的秦孝源,说不准那气运就是被秦孝源延祸殆尽,无文殊神灵庇佑,自然也难有治世大才。”


    他说完,竟还有大臣跟着应和。


    “是啊陛下。”


    “秦党倒台不过两年,谁也说不准汾州文人是否心中有积怨,如此结果也是为了大燕着想啊陛下。”


    “还请陛下三思。”


    还有大臣直接开始泼脏水:“微臣倒以为这样的结果不过是他们汾州文人集体藐视君威,写得出好文章却有意落榜,公然对抗陛下,寰中士夫不为君用,陛下应诛其身没其家,以儆效尤。”


    徐羡额上出了些汗,心中有些许不安。


    秦孝源垮台之后,朝中百官抱团排挤汾州文人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


    当年的案子牵涉极广,连秦孝源在内下狱斩首上万人,可朝中仍有部分汾州来的官员是清白好官,结果很多却都被逼得辞官回乡……


    徐羡常伴帝王身侧,知道这些事情帝王一向有耳闻,只不过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次,徐羡直觉这次要出大事。


    果不其然。


    帝王脸色阴沉,斥道:“天下文人都是朕的门徒,众爱卿如此排挤汾州文人,是觉得汾州是他秦孝源的汾州吗?”


    宋俭今日轮班到金銮殿,一直在梁子上盘坐着,本来正支棱起耳朵听着,结果刚听明白两句话帝王就发了火,他吓一


    跳赶紧探头朝下看去。


    文武百官已经都跪在了地上高呼:“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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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起了身睨着殿中群臣嗓音森冷:“查。”


    ……


    朝中风向一夜之间反转帝王盛怒以晁牧为首的几十名负责阅卷取士的官员全部被革职查办。


    而另一边陈修始终没有拿到自己的落卷。


    他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推拒第一次是以过了时辰为由第二次直接说丢了宫中的风声已然传出可贡院却无论如何都咬死落卷丢失。


    陈修不打算再在贡院浪费时间他要状告到御前。


    而宋俭在宫中跑了几番也把事情搞清楚了。


    他私下问过徐羡徐羡告诉他如今汾州文人的落卷全都不翼而飞都察院那边正在查办。


    这明摆着有鬼。


    宋俭觉得这事他得亲自去问陈修陈轼一趟刚想到此处旨意就来了要他带天察司暗卫去协理左都御史庞清办案。


    第一个任务


    连带陈修陈轼在内的所有汾州文人共计一百一十三人。


    正合宋俭的意。


    宋俭将任务分完后先去了南边的破庙但破庙内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长鹰抱臂靠在旁边:“大人他们有没有可能都在贡院?”


    宋俭摸着下巴沉思:“徐大人说汾州所有举子的落卷都不见了他们就算在贡院也没什么用。”


    以宋俭对陈修不多的了解来看这个人又傲又倔这么久拿不到落卷肯定能猜出其中猫腻。


    那他……会不会亲自去状告春闱舞弊的官员?


    宋俭正想说走却突然注意到破庙干稻草上的一身衣服他走过去伸手捡起来:“衣服。”


    长鹰表情跟着严肃:“嗯!”


    宋俭指着上面某处说:“看啊有个补丁!”


    长鹰说:“看到了大人。”


    补丁倒没什么。


    宋俭:“你没觉得这个补丁长得像一坨屎吗?”


    长鹰:“?”


    这坨补丁宋俭很是眼熟那晚和汪宜碰面的人宋俭别的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这坨补丁。


    当时他边蹲守还边琢磨心想这补丁打得好有味道。


    长鹰:“是像一坨那……”


    宋俭:“那坨补丁现在和陈修待在一起我觉得陈修可能有危险。”


    说完宋俭转身就出了破庙:“快走!陈修可能要被灭口!”


    几道沉沉的身


    影飞快跟上了宋俭。


    要去状告那些官员无非几个地方京都府衙都察院或者御前。


    长鹰边飞边从胸口掏出地图宋俭眯着眼睛研究了一会最终还是兵分三路。


    宋俭:“有消息就在这里汇合。”


    “是大人!”


    ……


    前去状告路上的秦溪一行人发生了纷争。


    有人突然反悔不愿前去控诉陈修陈轼是在带他们送死。


    争吵许久陈修道:“谁若不愿自行离去即可。”


    说着就要转身继续走然而没走几步前方突然从各处围来许多人又是一身暗沉沉的衣服。


    他们手中拿着令牌。


    “奉陛下旨意秦溪举子春闱舞弊藐视君威杀无赦。”


    一行人都怔愣了。


    眉眼吊高的那个人说:“这是天察司的人当年秦党一案就是天察司的人革办的


    “啊!我们是冤枉的!”


    “啊~~~我要晕了~~”


    许多人惊恐的退后颤颤的缩在一起。


    “chua”的一声前面的人拔了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嘭!”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颗小石子将即将砍向陈修的那把刀重重弹开。


    远处模样俊俏的少年飞来手中拿着令牌大喊。


    “天察司办案!又是哪来的七耳猕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