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心记挂
作品:《君妇升职手札》 这场打着春日旗号举办的筵席,从白日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等元嘉几人再回到太子府,天色早已昏暗,檐角也已挂上了灯笼,里外一片通明。
一整日的折腾下来,三人便是再好的兴致,如今也只剩倦累。
倪娉柔与刘婵的院子相距不远,又在一个方向,二人向元嘉告罪一声,便相携而去。元嘉虽也疲怠,可这是她时隔许久,又一次见到上京的风光,身上虽累,可精神却极好。此刻也不急着回去,出了软轿,由盼春二人陪着,自己慢慢往长春馆踱去。
“……你今日,是不是和太子妃说了什么?”
另一厢,刘婵微微偏头,看着身侧脚步有些踉跄的倪娉柔,轻声道:“我瞧你与她,似乎亲近了许多。”
“是,我们说了很多。”倪娉柔挽着刘婵的手,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两颊略带绯色,心情却极好,“坦诚相待,能说的不能说的,好听的不好听的,我们都说了。刘姊姊,元娘、太子妃其实挺好的。”
“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刘婵拍了拍倪娉柔的手背,表情却有些怅然,“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做朋友总好过做死敌。”
“即便做不成朋友,太子妃也不会拿咱们当死敌的!”
倪娉柔快走几步,越过刘婵后又一转身,一步步倒着前行,双眸却始终注视着刘婵,“我这样说,姊姊也未必全信……下次、下次姊姊同我一道去见太子妃吧!姊姊是我在这府里遇到的第一个知心人,我不会骗姊姊,可我也想让姊姊知道,妹妹这次没看错人……太子妃她、她真的是个好人!”
刘婵看着倪娉柔神色坚定,可语气却尤带一丝着急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你说的话,我哪次没有信过?”
闻言,倪娉柔僵直许久的背脊总算放松下来,走过来又挽住刘婵的胳膊,喃喃道:“刘姊姊,我是太高兴了……”
“我在上京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入了太子府,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便开始日日担心徐丽华下绊子,后来甚至还害怕起……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以为后半生有了依靠,可到头来还是与那孩子无缘,我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若没有姊姊,这偌大的上京城,我只怕早就疯魔。”
“这几年,里里外外的人总说我脾气不好,爱使性子,只有姊姊知道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便是我发脾气,姊姊也多是顺着我的。这些事情,姊姊虽然从来不提,可妹妹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感激。”
“我原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过活了,可太子妃她嫁进来了!因为她,我认识了柳家娘子,还结识了康敏县主。这些日子,我看到的、经历到的,是从前几年从未有过的。”
倪娉柔的声音越来越低,或许是酒劲上来了,说起话来也愈发的含糊,“刘姊姊,我是真的高兴,我想让姊姊也跟我一样高兴……既然大家注定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地方了,亲亲热热的过日子不好吗?现在这样子不好吗?”
“……好,当然好。”
刘婵沉默一瞬,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倪娉柔似乎还有意识,靠在前者肩侧听见声音,人又清醒几分,也不挽着人了,高兴的拉着刘婵的手便要往不知哪个方向走去。
刘婵连忙把人扯住,又朝身后唤了几句──
“芝兰!玉兰!”
两人原都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一听见声音,立刻快步上前。
“良娣酒意上来了,快扶好!”
芝兰和玉兰连忙一左一右的把人扶稳。刘婵这才抽出身来,又见倪娉柔还有余力朝自己咧嘴嘻笑,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回梨云院了……今夜就宿在竹香馆吧。”
倪娉柔唔了两声,不知是同意还是拒绝。而芝兰,见自家主子已然意识不清的模样,更不会替其推拒,只是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显得有些局促,“那,咱们是不是得先去禀告太子妃一声……若是有事来寻,又找不着人,可不是白白叫人担心一场?”
刘婵想了想,“无妨,先把你家主子扶到竹香馆,再赶去长春馆说上一声也不迟。所幸她还有好几身衣裳在我那放着,便是睡上一整夜也不碍事。”
芝兰点点头,和玉兰一起慢慢扶着倪娉柔往前走去,刘婵跟在一旁,不时看下倪娉柔的情况。前者这会儿倒乖觉了,老老实实的随着身边人的动作往前迈步,倒省去好大一番工夫。
“一会儿去的时候,动作轻些,今夜太子应该会留宿长春馆,你到了就找盼春或者红玉,叫她们知道便行了,别扰了太子和太子妃。”刘婵叮嘱道,“回来的时候,再绕去膳房一趟,给点碎银粒子,让掌厨娘子再起个灶,做些醒酒的汤饮带回来。”
芝兰应了一声,几人扶着倪娉柔渐渐走远。至于元嘉一行,前脚才回到长春馆,拂冬便进屋报信了──
“女君,申内官刚来了一趟,说太子今夜要过来,请您先预备着。”
燕景祁?
元嘉蹙眉,想了想又舒展开来──只怕是过来问她今日情况的。她原想着回来后梳洗完便歇下的,如今看来,还得再提起精神撑一段时间了。
“这个时候,太子只怕还在书房说事呢,”元嘉看了眼刻漏,“我先去沐浴梳洗,一身的酒气,熏得叫人难受……你们也回屋里歇着吧,跟着我累了一整天了。”
后半句,是说给盼春和红玉听的。
几人齐声称是,又服侍着人往里屋走去。只是才迈了几步,元嘉便跟想起了什么似的,兀的停了下来。
“敛秋在哪儿?让她去做些醒酒汤来。”
拂冬细声细语道:“早备下了,如今正在炉子上煨着呢,我这就叫敛秋姊姊盛一碗拿进来。”
元嘉笑着摇头,“我的倒不急,你让她盛两盅,先遣人送去两位良娣处。今日的酒后劲颇大,还是得醒醒神,可别真醉了,到头来伤了身子。”
拂冬诶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开,元嘉却又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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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人,“等等!”
拂冬回头,尤带三分疑惑。
“还是盛三盅,两盅送去竹香馆,一盅送去梨云院……”元嘉想起倪娉柔下车时的模样,若真是醉了,依她对刘婵的了解,只怕不会放心前者独自回去,当即道:“若是人过去了,却没见到梨云院掌灯,就直接回来,不必多等,也不必多问,明白了吗?”
“是。”
拂冬又是一屈膝,这才离开。
元嘉站在槛内望了几望,似乎有些不放心。直到身上的酒香随着夜风逐渐变得明显起来,这才醒过神,回了里屋又开始沐浴更衣。
“女君!”
念夏走进来,手里还捧着元嘉刚换下的衣裙,“这些衣裳首饰,都是殿下赏的,咱们把它放哪儿呀?”
元嘉坐在妆镜前,正由红珠梳头散发,许是才泡了澡酒劲上涌,听了念夏的话,一下子怒由心生,拉下脸便要斥责,不想却叫红珠先打断了──
“妹妹也吃了酒不成?这些东西既是殿下送给女君的,自是由着女君的习惯存放,怎么还过来问起人了?”
红珠说得委婉,语气也温和,念夏起初还不解其意,愣了会儿才逐渐反应过来,表情也有些微变。
前者见状,更加绵言细语,“你把它和其他脏了的衣物放在一起,明日让浣衣的宫女收去便是。只这衣裙上沾了酒气,便是洗了,少不得要再拿熏香熏上几次。”
徐妈妈后脚走了进来,“傻妮子,还不照着红珠的话去做。东西放好了,便去门口瞧着,若是太子的人过来了,再进来报上一声。”
念夏连声答应,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至于元嘉,被红珠、徐妈妈二人这一通打断,心中便是再大的火气,此刻也都散尽了。
看着镜中素衣乌发的自己,元嘉抿了抿嘴,“行了,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们就先出去吧。我自己看会儿书,等太子到了,再进来伺候。”
红珠看了眼徐妈妈,见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才放下手中梳篦。后者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上前为元嘉披了件藕荷的大袖衫,又添了几盏宫灯,这才和红珠一起屈膝离去。
元嘉见人走了,揉了揉眉心,从桌上捡了本书,兀自倚坐在软榻上,有一页没一页的翻动起来。
红珠跟着徐妈妈走到廊下,心知有事要言,自是静默不语
“你方才,为何会抢在女君前面说话?”
徐妈妈问的直接。
徐妈妈本是尚仪局女官出身,甫一问话,红珠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在宫里受训教的时候,当下敛目道:“我怕女君吃了酒,醉意昏沉间说了重话……念夏娘子虽有错,可毕竟从小就跟在女君身边,女君若是此刻罚了人,难保明日不会后悔,这才自主主张了。”
徐妈妈暗暗一点头,面上却仍是肃穆,“你说念夏有错,她错在哪里?”
红珠顿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念夏娘子不该对女君说‘赏’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