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寿那个瞬间，脑子里转过无数种可能。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


    第一反应是，星若在哪儿？


    她不能听到这些！


    他转头看过去，陈星若已经走远了，似乎去处理什么事情去了。


    陈星若是注意到，一楼的奢侈品展柜之中，似乎有人在争吵。


    那里可是整座商城的门面当担。


    难道说是海市大厦的人？


    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还想来坏别人的生意？


    “要什么货都没有，凭什么我还要多花钱去配货，你们这是歧视！我在国外专柜买东西的时候，从来不要求我配货。”


    一个年轻女孩子，穿着十分贵气，但人却咋咋呼呼的。


    她正在爱马仕店门口吵架。


    陈星若到的时候，女孩身边已经围了几个店员。


    其中一个店员，姿态可以说是很卑微，正在解释这是总店最新的要求，希望她能够体谅。


    结果那个态度没有任何问题的店员，脸上突然挨了一巴掌。


    陈星若想阻拦都已经来不及。


    “你凭什么打我？”店员也是有脾气的，“你是客人，你有不满的权利，你可以去投诉我，但是你不能动手打人。”


    “打你就打你，你心里没数吗？”


    女孩颐指气使。


    年轻的店员，捂着脸颊，是忍了又忍。


    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你还有脸哭，你勾引徐洋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会找上门来呢？”


    陈星若一听徐洋的名字，就觉得很是晦气。


    恰好许静这会已经下来了，走到陈星若的身边。


    其实小时候看陈星若，总是穿着公主裙，漂亮可爱乖巧，秘书处的人都喜欢她。可那是把她当小孩，现在把她当成一个成年人来看，那感觉有些奇怪。


    “徐洋没结婚吧？”陈星若低声问。


    她看过那人的资料。


    当时注意到他快四十了，都还没有结婚。


    家庭条件都还可以，却迟迟不结婚，多半是还没有玩够。


    “这位女士，不知道怎么称呼？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去到办公室沟通。这里人比较多……”


    郑悦一口回绝，“嫌丢人啊？那就把你们这个丢人的员工开除了。不要留这种人品低下的人在你们商场。”


    陈星若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家庭肯定不错，被宠坏了的那种。


    “我没有。”女员工哭得更加伤心了，“是徐洋一直骚扰我。我是凭本事进入悦和工作的。我没有勾引谁。我都不知道徐洋已经结婚了。”


    徐洋是被抓起来了。


    可是他留下的烂摊子，还在这里。


    还需要一个个修补。


    许静是想息事宁人，做服务行业并不好得罪客人，尤其是周边还有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


    可不是好言好语就能换来好脸色。


    郑悦压根不配合，“你是谁？叫你们经理出来！把徐洋叫出来！让他来跟我说！我们当场对峙！”


    当时，许静和陈星若对视了一秒。


    许经理看得出来头都大了。


    敢情这人是找不到徐洋了，所以跑到这里来闹场子，想要逼他现身。


    可是徐洋被警察带走的事情，还只是集团内部，尤其是高层才知道这件事。


    等于说这还是个秘密。


    在摸不清不楚上层管理者的态度的时候。


    那就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


    尤其是陈星若——TTC集团的太子女在这里。


    许静只好说，“这位小姐，你找徐洋，我知道他在哪儿。这样，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徐总。”


    郑悦却用目光将许静刮了一遍。


    “你当我是傻子？你们都是一丘之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会跟你走的。让徐洋出来，我要他来这里，否则我今天不会走。我要让所有来的人都知道，你们悦和城，都是一群狐狸精，小三窝，相互包庇。”


    “真的，女士，这件事其实不太好当着大家的面说的。”


    许静心说，自己可是为你着想。


    郑悦不领情的。


    她绝不配合。


    “有什么不好说的？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家来看看啊，这种见不得光的商场，能卖给大家什么好东西！”


    许静脸都涨红了。


    陈星若开口，“徐洋是不会来见你的。”


    郑悦这才注意到陈星若。


    那眼神，就跟看狐狸精一样。


    十分不友善。


    “又来一个小四，还是小五？”


    “徐洋人在拘留所里面，现在还没有出来。可能以后要常驻了吧。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往上走，二十年封顶。”


    陈星若眉眼间十分不屑，“你连他的去向都不清楚，你又是哪根葱？跑来打我们公司的员工？我已经报警了，你准备好赔礼道歉。”


    郑悦气到了，竟是想抬手打陈星若，像刚才打女员工那样打陈星若。


    但巴掌没能落下。


    直接被刚才挨打的女员工给拦截住。


    女员工原本只知道哭得，因为她看到许静都没有替她出头的意思。


    所以她也没有勇气站出来反抗。


    可是陈星若说出来的话，却是鼓励到了她。


    不过女员工也只是拉住郑悦的手。


    不让疯子打人。


    “你还没有闹够吗？你也不用在这里影响我们商场的正常营业。有本事，和我上警局去说去。”女员工很勇敢，声线虽然在颤抖。


    “我和你一起去。我让公司的律师过来。如果她确实是污蔑，这官司打定了。”


    陈星若帮腔道。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到了。


    郑悦被警方告知，要拘留三天的时候，终于知道怕了。


    她在警局里，先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结果被警察叔叔呵斥了一通，她人就萎靡了。


    “妈——”郑悦拨出去一个电话，一张嘴就开始哭，“有人欺负我。我现在在派出所里。他们要关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人欺负我。”


    陈星若心里翻了个白眼。


    但莫名得又有些羡慕。


    郑悦能这么任性，是有母亲宠爱。


    而她呢？


    陈星若已经快要忘记了母亲跟自己相处的所有细节。


    她现在能做的，只是拼命的记住妈妈的模样。


    “等着吧。这件事我和你们没完。”郑悦对着陈星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眼熟？”


    陈星若昨天才在热搜榜上挂了一天。


    这人觉得她眼熟也是正常。


    她没回答。


    但郑悦很明显受不了别人的无视。


    “都是女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啊。你先前的那个男朋友，不是也和你们公司的一个女秘书玩吗？你应该和我一样痛恨小三。”


    又是一个恋爱脑啊。


    徐洋这人更显得面目可恶了。


    因为他那样的垃圾，居然能找到郑悦这种女朋友。


    看得出来，郑悦家庭条件不是一般得好。


    陈星若的电话响起，是陈万寿打过来的。


    “星若，爸爸先回去了。你今晚上回来吃饭吗？”


    陈星若正要回答，无意间视线被迎面走来的身影，死死吸引住。


    那个瞬间。


    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一样。


    只有那道身影。


    越来越清晰。


    好像她钱包里的照片，变成了现实。


    那道身影是记忆里的妈妈，孔石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