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灌酒

作品:《沉疴[破镜重圆]

    应南嘉回到“孤岛”的时候,店里只坐了两桌人。


    段述在吧台后面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听见脚步声,懒散抬眸看了一眼,很快站直了身:“你回来了。”


    应南嘉绕到吧台后面,将包放到了一旁空处。


    她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脸色阴翳着。


    段述跟着蹙起了眉:“姐你怎么了?”


    “被人摆了一道。”应南嘉随手拉过一旁凳子坐下,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了下:“帮我调杯罗贝塔,多来点冰。”


    她很少在工作时间主动要喝酒。


    还是这么烈的鸡尾酒。


    段述下意识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默默地取了只古典杯,从冰桶里铲了半杯冰块倒进去,又依次沿着吧勺加进伏特加、苦艾酒、金酒、白兰地和蓝莓利口酒,最后从吧台底下的小冰箱里捻了几颗蓝莓点缀在上头递给她。


    这杯酒很漂亮,底部是蓝莓的绛紫色,从下到上渐变着,越来越淡,到杯口彻底成了透明。


    应南嘉垂眸,唇抵着杯口,仰头干了大半杯。


    段述忙拦,却还是晚了,眼睁睁看她一口闷了下去。


    段述从她手里接过只剩冰块的杯子:“唉姐你喝这么急做什么?!”


    应南嘉漫不经心地扯起唇角:“怕什么?醉不了。”


    段述将杯子放远,拧着眉,忧心忡忡:“但是伤身体……谁让你不开心了?”


    应南嘉沉默下来。


    她说不清是因为赵渝临别前的一通“算计”。


    还是因为李屹。


    或者,两者都有。


    只是对于赵渝,应南嘉理智上能够想通他如此做的动机——无非是想在离开之前,刺一刺她和李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却让她觉得膈应……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至于李屹……


    自从他出现,她几年安稳的生活便彻底脱离了轨道。他吻她,咬她,一步一步的接近,甚至不远千里来寻她。应南嘉不蠢,能猜到他的目的,但却猜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当年分手,李屹要出国,她不允许,执拗地不愿放他走,当时李屹说的一句话她记得分外清楚。


    他问她:“应南嘉,如果你是我,前途和你,你选哪个?”


    应南嘉浑身忍不住的颤栗着。


    她攥紧手,指甲戳破了掌心,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李屹就站在她对面,两人中间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定定的、仔细的、一寸一寸地端详着他的脸,却觉得眼前的人分外陌生。


    但现在回过头想想,哪里陌生?明明是她自己被蒙蔽住了眼睛。李屹从来都是那个李屹,傲气、野性、不屈,像一颗野草,拼命向上挣扎生长。他向来如此,最初她被他吸引,不就是因为这一点?


    只是,彼此在一起的两年多时光,让她滋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感。那种感情,轻而易举地蒙住了她的眼睛,让她错以为,在他心里,她是重要的。


    这是应南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教训算不上惨重,但也足够深刻。


    深刻到从那之后,很少有人能够彻底取得她的信任,走进她的心里。她后面也谈过几任男朋友,但时间都不长,潦草收场。之后开了酒吧,忙着赚钱,空窗了挺久一段,直到被舅舅舅妈推搡着相亲,认识了赵渝,通过他,又与李屹有了千丝万缕的交集。


    虽然不愿承认,但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搅动她原本平静的心境。


    应南嘉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太孤独了?


    因为孤独,总是错把死水般生活里的一点波纹当成是心动。


    读书的时候是,现在还是。


    偏巧,还是同一人。


    ……


    想到李屹。


    应南嘉心尖微麻。


    她转过脸问一旁的段述:“你会喜欢比你小很多岁的女孩吗?”


    段述愣住:“很多是多少?”


    应南嘉稍稍回忆了下,“大概,七八岁?”


    “别,还没成年,犯法。”段述嗤笑了声,话落,见应南嘉仍旧看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一愣,正了神色。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实话实说:“我不会,我更喜欢姐姐类型的……南嘉姐如果你愿意喜欢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段述殷殷看着她。年轻男生眼底发亮,似浮着一层水光。如果他有尾巴的话,此刻恐怕已经欢快摇摆了起来。


    应南嘉眸色渐深。


    方才那杯烈酒虽不至于让她醉,却也让她迷离了几分。她眼睫轻眨,朝着段述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酒吧光线昏暗暧昧,吧台顶上悬挂着吊灯,细长的铁索上挂着黑胶热熔后做成的不规则形状的灯罩,像荷叶似的,底下的灯泡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


    灯下,应南嘉手托着腮,脸颊泛着酒后的粉。


    段述看得心神一晃,呼吸都屏住,缓缓靠近。


    应南嘉抬手,指尖从他脸庞掠过,腕上的玫瑰香飘进他鼻腔,又很快消散,清冷、飘渺、无法触及,像是她给他的感觉。


    段述来不及细嗅,右耳突然狠一疼。


    应南嘉指尖拧住他,毫不手软地往后转了半圈。


    段述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歪头跟着她手的方向,所有的迤逦心思全都没了。


    应南嘉冷笑:“最后说一遍,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的。你再没大没小,我让你马上就失业,听见没?”


    段述疼得嗷嗷直叫,又不敢真的拂开她,两手虚搭在她胳膊上忙回话:“听见了听见了,姐我疼!”


    应南嘉淡淡道:“疼就记住了。”


    段述委屈:“记住了记住了!”


    应南嘉睨他一眼,这才松了手。


    她没省劲儿,段述耳朵又疼又烫,跟被火烧了似的。


    他捂着耳朵来回揉着,忍不住埋怨地看应南嘉。


    却在看见她唇角浅浅淡淡的笑意时,一愣,也笑了开来。


    段述松开手:“心情好点了?”


    应南嘉点点头,神色柔和许多:“嗯,好多了。”


    段述唔了声,另外半张脸凑了过来,一副不值钱的样子:“那,还有一只,要不要再拧一下?”


    应南嘉被他逗笑,抿着唇别过了脸。


    笑到一半,视线骤然瞥见刚进门的过道口上站着一个人,隐匿在阴影里。


    她唇角落下,绷直,面容重新恢复冷淡,原本放在桌上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


    李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站在那儿,只能看出神形轮廓,看不清脸。


    应南嘉却觉得他的视线跟针似的,不偏不倚地刺着她。


    段述问:“怎么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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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应南嘉下巴轻抬,示意他:“来客人了。”


    她话落,李屹走近。


    男人黑沉沉的眼从段述身上掠过,定在应南嘉脸上。他随手拉开一旁的高脚凳,屈腿坐在了吧台前,手指关节在台面上敲了下,发出沉闷一声响。


    “来杯喝的,随便什么。”他看着应南嘉说。


    应南嘉往后扫了眼:“就一杯吗?”


    李屹一顿,说:“先一杯。”


    段述闻言拿了只古典杯,怼了个冰球进去,就近取了瓶轩尼诗就往里倒。刚打开瓶盖,却被叫停。男人看也没看他,只一错不错地盯着应南嘉,眉心拢着,掀开唇,语气淡漠:“要她调。”


    段述脸色一变,冷冷道:“抱歉啊,我才是调酒师,我们老板不——”


    应南嘉直接打断了他:“你确定要我调?”


    李屹说:“确定。”


    应南嘉没再说什么,起身和段述换了个位置。她抬手握住那只古典杯,手腕翻转,杯口朝下,里面偌大的冰球准确无误的被倒进了垃圾桶里。她转过身,目光在身后摆满酒的货架上逡巡了一圈,最后拿出了酱香国酒、麦卡伦12、阿克多夫,再加上段述刚刚随手取出来的轩尼诗,一共四种高度数酒。她挨个打开瓶口,当着李屹的面,依次倒进杯子里。最后一种倒完,她从旁边抽了吧勺放进杯子里随手搅拌了两圈,四种酒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杯浅褐色的液体。


    应南嘉取出吧勺扔到一旁,端起酒杯放到李屹面前,自嘲道:“我水平不太行,不过应该能喝。”


    李屹垂眸笑了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高高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几番,酒液顺着喉咙一路淌进胃里。


    喝完,他放下杯子,眉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应南嘉绷着嘴角,问:“还要吗?”


    李屹看着她,眉梢一挑,说:“要。”


    应南嘉面色沉了下来。


    她咬唇,手下动作飞快,半分钟不到。又递了一杯过去,望着他的瞳孔里像是淬了冰。


    李屹照单全收。


    第三杯。


    第四杯。


    第五杯的时候,段述一把攥住了应南嘉的手腕。


    方才这一遭,他已经认出来了眼前的男人——那晚第一次来时,豆豆惊为天人说超帅,徐锦却看了一眼就恨得磨牙的人。


    当时他以为对方是徐锦前男友,还问了句,却被她含糊着一笔带过。这会儿这阵势……段述隐隐确定,这人跟徐锦无关,他是冲着应南嘉来的。


    段述心里巴不得应南嘉对他再恶劣一些,却也真被这阵势吓到了。店里的古典杯容量大约300毫升,四杯酒下去,怎么着都有两斤了,更别提他喝的还是应南嘉拿四种高度数酒混着的。


    “姐,可以了…”段述低声劝道:“再喝会出事的。”


    他手指修长,按在应南嘉细瘦的手腕上,格外刺眼。


    最重要的是,一向不喜欢别人触碰的应南嘉对此毫无抵触。


    两只手就落在李屹的眼皮底下。


    交叠着,久未松开。


    李屹看了许久,挪开眼。


    高脚凳在木地板上滑出一截距离,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半空晃了下,又很快稳住。眉眼之间的倦怠再也掩饰不下去,他面色泛着白,薄唇掀开,语气疲惫。


    “结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