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钟杳把准备好的小礼物分给大家。


    陈婶笑得合不拢嘴，“还得是女儿好啊，出去玩了还知道带礼物，不像我家的那小子，根本不会买东西。”


    钟杳送给陈婶的是一把檀木梳子，可以疏通脉络，有助于改善睡眠。


    送给司箴的是一个手串，珠子是钟杳自己选了串的，上面还有她自制的符咒和阵法。


    送给路擎的一个VR眼镜，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会儿路擎还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墨镜。


    第一次收到钟杳礼物的司箴觉得有些新奇，之前钟杳给周围人都送了小东西，司箴虽然说着不在意，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得劲的。


    如果这次钟杳没给他送，他会真的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钟杳不快。


    玩了几天回家，钟杳洗了个澡睡了一觉，抱着玩偶坐在吊椅上看书。


    之前柳溪说她看到的是一个女生被拉进酒店房间，可是跟过去听到的却是男人的声音。


    所以是男扮女装？


    拖进去？不清醒，被强迫的？


    受害者呢？没有报警吗？


    钟杳只在柳溪的记忆力看到那个男人的侧脸，准确来说是穿了女装扮成女人的侧脸。


    会是谁呢？


    女孩子发生了这种事大多会……自杀？


    晚饭后，钟杳的视线在司箴和路擎身上来回晃。


    司箴淡定地靠着沙发看书，路擎有些坐不住，“钟小姐，你看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会又带他去看那些东西吧。


    钟杳拉着路擎走到客厅角落，压低了声音，“问你个问题。”


    怕路擎不好意思，钟杳还捏了一张隔音符，保证别人听不到。


    路擎立马站直，声音响亮，“你问。”


    “小点声。”钟杳轻咳一声，“就是，如果你被一个男的，那样，你会怎么办？”


    路擎的脑门上缓缓冒出问号，“啥？”


    钟杳闭了闭眼睛，“就是如果你被一个男的强迫了，你会怎么办？”


    “？”路擎呆了两秒，反应过来钟杳问了什么，眼睛都瞪圆了，不可置信道：“钟小姐，你说什么呢？”


    说完也不等钟杳说话，一阵风似的跑进了房间。


    钟杳原地凌乱。


    “晓晓，他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晓晓：“可能他觉得，有点不好回答吧。”


    钟杳回头看了司箴正襟危坐的背影。


    司箴刚要翻页，手里的书就被收走了。钟杳抽走司箴的书随手丢在茶几上，靠坐在后面，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司箴挑眉，难得见钟杳这么严肃，“你说。”


    “咳——”


    钟杳组织了一下语言，“如果，前提是如果。”


    司箴点头，表示明白，刹那间心里已经闪过数十种可能。


    早恋了？暗恋了？不想继续读书了？想出国找明池御？想去京城找云祉？想听商迟的去娱乐圈？还是想搬回去？想住宿？又想出去玩？想养宠物？


    钟杳想到刚才路擎的反应，问的委婉了一些，“就是如果一个男的，他强迫你，然后对你做了那些事，你会怎办？”


    司箴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他的听力很好，甚至比常人都要好，所以是他没听错。


    “谁告诉你的？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看见了？”


    钟杳实话实说，“是我在杭城酒店，碰到了一个女鬼，在她的记忆里看到的。”


    司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看到了多少？”


    “啊？”钟杳不理解，这是重点吗？


    “那个女鬼就躲在门口偷听，没看到什么。”


    司箴松了口气，“所以你想知道一个男生如果被欺负了会做什么？”


    钟杳点头，“虽然他被拖进去的时候是女装，但是从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是男生的。而且那张侧脸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司箴很认真的回答钟杳，“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在我身上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钟杳撇了撇嘴，得，又白问。


    “不过。”司箴又道：“有没有办法让我也看到那段记忆，或许是我们都见过的人。”


    钟杳想起来她在藏书阁确实有看到过可以共享记忆得办法，可是那是要……


    钟杳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自然。


    司箴挑眉，“没有吗？”


    “有是有。”钟杳双眸紧盯着司箴说：“但是你不能乱看。”


    司箴眉梢微扬，“我保证，不乱看。”


    钟杳抬手，搭在司箴的肩上，倾身向前，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旖旎。


    司箴垂在腿侧的手指紧了紧，听到女孩很轻的声音，“闭眼，凝神。”


    司箴不知道神识去了什么地方，心里有道声音告诉他，需要触碰虚空中的那些彩色的水球。


    司箴抬手，点在一颗粉色的珠子上，霎时间，大脑的某根神经跳动，一股无言的感觉直达心底。


    女孩轻软的嗓音响起，肩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司箴跟着钟杳的记忆，一起看了公演，回来后在阳台见到了女鬼，和女鬼一起下楼，聊天，经过十字路口，最后送走女鬼。


    自然也看到了那半张男扮女装的脸。


    司箴慢慢睁开眼睛，钟杳有些脱力，脑袋靠在司箴肩上，眼皮重的睁不开。


    司箴侧眸，抬起手，扶住钟杳的后背。


    “你看到了吗？”钟杳轻声问。


    司箴：“看到了，我要想想。”


    钟杳整个人瘫了，“我没力气了，你先抱我回房间，再慢慢想吧。”


    司箴抿唇，嗯了一声，揽腰抱起钟腰往楼上走。


    钟杳眯着眼睛，靠在司箴怀里，看起来乖的不行。


    帮钟杳掖好被角，司箴转身，怎料衣摆被攥住，他弯腰伏下身体，“怎么了？”


    “帮我倒杯水。”钟杳眼皮耷拉着，抿了抿唇，“有点渴。”


    “好。”司箴起身下楼，不多会儿，端着一杯温水上来，钟杳已经闭上眼睛睡着。


    司箴把水放到床头，正打算走，钟杳突然出声，“水呢？”


    司箴没想到共享记忆会对钟杳的消耗这么大，他把胳膊伸到钟杳脑后，托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又拿起桌子上的水，给钟杳喂了一些。


    从钟杳房间里出来，司箴捏着水杯的手指收紧。


    空间。


    晓晓缩在院子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


    云殇把钟杳抱到暖玉床上，脸黑的堪比锅底。


    -


    早上钟杳下楼，司箴告诉她，“是宋怀生。”


    钟杳下楼的脚步顿住。


    司箴重复了一句，“那个人，是宋怀生。”


    钟杳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他自杀是因为……”


    钟杳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直以来，这种不好的事好像大多是发生在女人身上，没想到男人也会有这样的遭遇。


    “他为什么不报警？”钟杳问。


    司箴：“因为那个男的是范沛。”


    钟杳对范沛和范世仁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峰，“他们一定要下地狱。”


    司箴把手机递给钟杳，“已经开始了。”


    钟杳接过来，上面是一则新闻，一对年迈的父母诉说自己儿子被人伤害后自杀的事。


    钟杳怎么看都有些怪异，“他们真的是为了帮宋怀生讨一个公道吗？如果是，为什么要大肆渲染宋怀生被人欺负的事？”


    司箴惊叹钟杳的洞悉力，“确实目的不一样，有了这个开头，很多事情也要提前行动了。”


    钟杳皱眉，“这样去消耗一个已经不在的人，还是受害者，很过分。”


    司箴拿回手机，抬眸看向钟杳，“我让人尽量降低影响。”


    钟杳忽然想到什么，“这事是有人借着宋家父母的手故意放出来的。”


    “是范世仁的对家，想把事情都推给范世仁自己抽身。”司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你应该是被人盯上了。”


    钟杳：“什么？”


    盯她。


    有病吧。


    司箴解释，“这事应该还有对付我的人参与，想借着范世仁的手，或者范世仁对家的手除掉我。”


    “因为我正好去了那家酒店，他们就故意用这件事混淆视听？”


    钟杳看向司箴，知道他是来青川修养的，可人都跑到这样的小地方了，仇家还能追来。


    钟杳抿了抿唇，“你那些仇家很厉害吗？你也解决不了？”


    司箴笑了笑，“是我低估了他们见缝就钻的无耻程度，不用担心，能解决。”


    路擎默默看了眼他家四少，是解决了。凡是过来的人就没一个全乎的，完了还给丢人门口，绝对能气的人吐两升血的那种解决。


    路擎觉得要是单单恶心他家四少，四少未必能做这么狠。应该是注意到钟小姐了，四少要给那些人一个警告。


    这下是彻底撕破脸了，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不用在乎脸面。


    ……


    姜栀、云渺和蓝沁过来的时候钟杳到巷子口去接。


    司箴瞥了眼路擎，“不该说的管住自己。”


    路擎低头，“我知道。”


    他也没那么不靠谱。


    钟杳带着三人进来，云渺看到司箴，眼神微闪，这人的气度实在让人不注意都难。


    司箴神色温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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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朋友去楼上玩吧。”


    钟杳扯了一把还在呆愣的姜栀，蓝沁和云渺看起来很淡定，和司箴问了好，就跟着钟杳上楼了。


    到了二楼楼梯口，云渺开口，“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舅舅，气场很强。”


    姜栀：“有吗？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蓝沁瞥了姜栀一眼，花痴果然注意不到这些。


    钟杳微笑，“还好，他就是看着不太好说话。”


    “实际也不好说话吧。”云渺说：“我觉得你也有点怕他。”


    “怎么可能？”钟杳不承认，“他还能打我不成？”


    蓝沁：“你心虚的很明显。”


    钟杳：再这么说友尽了哦。


    到了三楼，钟杳问几人，“是去房间还是在外面？”


    云渺挺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钟杳，“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舅舅对你很不错。”


    姜栀兴致很浓，“我要先参观你的房间，然后在外面玩。”


    “好吧。”钟杳带几人去了卧室。


    钟杳第一次过来午休的时候卧室就装的很好，后来钟杳搬进来，又零零碎碎添了很多东西。


    “我的天呐！”


    姜栀推开衣帽间的门，眼睛瞪圆，“你这个衣帽间我好喜欢，而且这些裙子也好漂亮。”


    姜栀扭头问钟杳，“我可以拿出来看吗？”


    “可以啊。”


    这里的衣服有几件是钟杳网购的，有些是明池御寄过来的，还有一些陈婶添的。


    云渺拿了一件白色长裙，裙摆上绣了蓝色的小花，“这件是你买的吗？”


    钟杳看了眼，“不是，我买的那边几件，觉得不是很好看，就没买过了。”


    云渺朝钟杳手指的方向看了眼，沉默了几秒，“你可以跟姜栀学学，她的穿搭都很漂亮。”


    “这件好像是陈婶拿上来的。”钟杳具体也记不清，她的房间陈婶进来的比较多，司箴一般只到门口不会进来。


    作为穿搭领域的前沿，姜栀精准评价，“纯手工，订制，死贵。”


    蓝沁不是很懂，她一般都穿工装裤，上衣也是简单的短袖。


    云渺妈妈是开服装店的，自己也会一些刺绣，所以云渺耳濡目染对这些了解的比较多。


    这些衣服，除了钟杳自己买的，云渺敢保证，她妈妈看了能夸一天。


    陈婶切了水果端上来，因为司箴提前叮嘱过，都是几个人爱吃的。


    姜栀抱着玩偶，轻叹，“我还怕你这舅舅对你不好，这一看真好啊。”


    小公主姜栀自小见了不少好东西，眼光毒辣，就那书桌上的砚台，藏品无疑，因为之前她爸想弄一个给她爷爷当寿礼，托了好多人，都没找到。


    不过姜栀不知道的是，砚台是谈微月送的，和司箴真没关系。


    蓝沁突然出声，“你摸底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钟杳：“在这么快乐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个了吧。”


    云渺轻笑，“沁沁很关心你的成绩，想着你要是没考好，我们就针对你这次的成绩，重新打造一个送你上重本的计划。”


    钟杳抿唇，“我真不知道，成绩好像是发家长群里了，我下去问问。”


    钟杳起身往楼下走。


    书房。


    司箴和云建林坐在沙发上，在谈范世仁的事。


    宋怀生的父母报警，证实范沛确实强迫宋怀生发生关系，且携带违禁药品，人已经在警局了，但范世仁的人一直在施压。


    云建林：“司先生放心，既然到了我手上，这事我一定办的漂亮，除了青川这一大毒瘤。”


    司箴正要说话，书房的门敲了两声。


    接着钟杳弹出脑袋，“司……云叔叔。”


    云建林一怔，点头。


    司箴起身朝钟杳走过去，“怎么了？”


    钟杳：“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司箴：“无妨，你说。”


    钟杳心里有些忐忑，“我摸底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出来了？”


    司箴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忘了。”


    钟杳皮笑肉不笑，如果可以她想永远忘记，那个差生爱看成绩啊。


    司箴从打印机上取下一只A4纸，“这是你们班的成绩单。”


    钟杳接过，没敢看，“谢谢。”


    云建林这些年在职场是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可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刚入职场的时候有一腔热血，等工作半年接触了一些就知道很多东西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所以他不求上进，只求稳定。


    上面的领导突然对他委以重任，云建林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好像知道了。


    云建林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竟然到了靠女儿的关系才能重拾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