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认真问你。”梁可蹙眉道，并不回应他打情骂俏一般的调侃。


    边池盯着梁可的脸色。抿了抿唇，才说，“之前那只异形还没找到，虽然破开它结界的时候重创了它，但是它很擅长蛰伏，也很记仇，绝对会再回来找你的。”


    “果然。”梁可心道，又疑惑，“那也应该会找你吧？”


    “对呀，还有之前在结界外的那两人，但是不知道它会先找谁。不过他们是队友，现在又只有你没有异能，所以还是我过来，既是保护，也能做饵，看能不能将它在引出来。”


    梁可这才接受了。


    见她脸色好转，边池这才问：“现在不生气了吧？”


    梁可尴尬，还没说话，就听边池问：“那么，可以轮到我生气了么？”


    “啊？你气什么？”梁可不解。


    “所以，不守承诺的骗子，你当我来找你算账，是开玩笑的？”


    梁可莫名其妙，“我怎么骗你了？不是，我答应你什么了？”


    “嗯~怪不得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是真忘干净了。”


    看着边池郑重的神色，她一瞬间差点真以为自己失忆或者被改变过记忆了。


    结果就听边池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满道：“在结界里，你是不是说过，等出来以后，要带着我去医院的？我还答应了你！”


    梁可：“……”


    也许你真的需要？！


    “那不是开玩笑的吗？”


    “哦……原来你的关心，都只是开玩笑。好吧，我知道了。”边池语气低落道。


    要不要这么委屈的样子？


    梁可撇开眼，“关心你的事，你不应该找你女朋友去吗？或者你的家人？”


    沉默许久，没有回答。


    抬起眼，边池却是真的有点失落的样子。


    梁可没忍住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消失十年，被女朋友抛弃，家人也有了新的生活罢了，些许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啊？”


    “嗯。”


    那天看余祝的样子……好吧。


    梁可朝边池道歉，“抱歉。”


    “啊？你为什么要道歉？没事的，你有什么错，不过是忘记了一句玩笑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再阴阳怪气试试呢？”


    “不敢了，心胸宽广的梁可同学，你就原谅我吧？”边池笑起来，偏头看着梁可道。


    梁可哼了一声，嘟囔道：“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油嘴滑舌的？”


    “哪有，我只是在讨好老同学，希望她不要讨厌我而已。”


    “我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说奇怪的话而已。”


    “好吧。那么梁可同学，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呢？”


    “看你想吃什么吧。”梁可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办公楼下有一条美食街，不过中午下楼来吃饭的人也很多，梁可不喜欢挤，所以平常不是自己带饭，就是点外卖，很少下楼来吃。


    边池似乎也不喜欢人多和等位，跟梁可逛了一圈，找了个人少些的店坐下。


    点完单，等餐的时候，边池问她，“你平常爱吃什么？以后我给你带饭吧？”


    “啊？”梁可惊讶，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平常自己会带。”


    “好吧。”


    看着边池失落的样子，梁可想起他被独自困了十年，不由生出几分内疚，又想起什么，岔开话题问：“原来你会做饭吗？”


    “会啊，我做饭还挺好吃的，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我的手艺？”


    梁可下意识不是很相信，“真的吗？你看起来，不太像会做饭的人。”


    “是吗？那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什么人？”


    “嗯……”梁可思考道，“像是那种，学业、专业方面很优秀，但是日常生活却料理得一塌糊涂的人。”


    “听起来笨笨的。”


    “哪有。”梁可视线飘忽了一下。


    其实这不算是看起来，边池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确实成绩很好，基本霸榜年纪榜首。只是他这个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给一种毛绒绒，很温暖的感觉，很容易降低人的警觉性。


    可是如果真的有人被迷惑，试图靠近的话，就会发下，那些毛绒假象，全是用锐利钢刺伪装的！


    你以为自己可以拥抱他，其实只会被利刃穿身。


    这是有现实的例子的！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梁可仍旧记得，当初有个女生对边池穷追不舍，即便边池冷脸拒绝很多次，她都坚持不懈。


    那时候，她还以为，总有一天，边池会被打动，就像那些浪漫情节的发展。


    意外是在一个毫无特殊的早晨。


    梁可难得来了一个大早，远远看见那个女生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要送给边池，隐约还听见什么“生日快乐”之类的。


    原来那天是边池的生日吗？


    “谢谢，我不需要。”


    梁可还没从这飘忽的思绪回过神来，边池就已经淡定拒绝，然后绕过女生，去了杂物间。


    原来那天也是他的值日生。


    女生被拒绝了也没气馁，跟上去一边继续要给他塞礼物，一边抢着要帮她做值日。


    然而边池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拒绝，并持续绕开女生。


    只是女生也格外的坚持。


    你来我往间，梁可很明显听出边池越来越不耐烦的语气，也能听出那个女生强撑着的难堪。


    当时教室里的人其实不多，加上梁可也只有两三个，但女生的那份尴尬，还是感同身受的传递给了梁可。


    最后边池还是收下了礼物，然后问：“你可以走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女生没有及时离开，梁可也没听清，不知道是那个女生低声说了什么，还是这无形的逼压，终于完全撕下了边池温和的假面。


    他终于不再维持虚假的客套，面无表情的丢了那个无人开封的精美礼盒。


    梁可感觉那一刻，整个教室都安静了，虽然本来就挺安静的。


    从她座位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站在门边边池冷漠的侧脸。


    她才知道，那张柔和的脸颊线条，原来面无表情的时候，可以这么凌厉刺人！


    她看不清那个女生的表情，但是一定很难堪吧？


    梁可几乎感同身受的低下了头。


    然而就在她以为那个女生终于要放弃了的时候，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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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还要去抢边池手里的扫把，要帮他去做值日。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放手。”边池用力扯过扫把。


    或许是用力过猛，或许是本就心神失守，女生被扯得往前一扑，将要跌在边池身上的时候，被他后退一步，直接扑倒在地上。


    那一幕正好被好几个刚进教室的同学看到。


    再加上本就留在教室，偷偷听八卦的同学。


    梁可感觉如果是自己，已经尴尬得恨不得钻地了。


    而看到这一幕，边池也只是冷漠的拿着扫把绕开，开始做自己的卫生值日。


    虽然已经记不清那个女生的名字和样子，但是她竟然还记得，她从地上坐起来时，模糊的泪眼，和挫出血皮的掌心。


    这回，总该放弃了吧？


    那个女生竟然默默拿了另一把扫把，眼泪不断，却继续帮着他做值日！


    天哪！


    这一幕真的带给了梁可太大的震撼。


    不过，虽然那个女生当时没有放弃，等到升学之后，虽然还在一个学校，那个女生过来找边池的频率到底渐渐少了。


    梁可也不记得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彻底放弃的了，只是仍旧记得她被彻底拒绝的那个早晨。


    客观来说，梁可自己也被不喜欢的人告白和纠缠过，她能理解那种面对不喜欢的人死缠烂打时的烦躁。


    可是在那个情景内，无论回忆多少次，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始终只能带入那个女生的视角。


    爱如利刃。


    那是她亲手递出去的刀，握着刀刃，递出刀柄，也等同于给了对方轻易刺伤自己的机会。


    所以，梁可引以为戒。


    只是，在后来许多莫名的时刻，梁可看见边池越来越利落的脸峰，不由会想，他还能记起那个被他伤透的女生吗？


    跟那些浪漫的文学作品一样，她也在他心里留下过痕迹吗？


    还是，他只会轻松于终于少了一个纠缠的麻烦？


    梁可不得而知。


    后来，关于那次那个女生和边池的争端，也掀起过一阵留言。那流言甚至越来越离谱，连边池打了那个女生都打不走的话都传出来了。


    不过，这倒也有效帮助边池挡掉了不少桃花。


    之后虽然女生私下里讨论的时候，大多都对边池赞美有加，但是到底没有出现第二个勇于表白的了。


    以至于，在越来越躁动的青春期，边池竟然真的如清冷月光，高悬于天边，无人敢采撷。


    直到高考结束，大家才发现，他竟然也被同桌，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


    “在想什么？”边池歪着脑袋问。


    记忆中的脸，和现实中的脸，有片刻的重叠。


    梁可瞬间醒神，撇开视线，“没什么。”


    “你不会……是想起你前男友了吧？”边池语气好像漫不经心，但每个字都像是挤压变形，眼神更是紧紧盯住梁可的脸。


    “你在乱说什么？”梁可反驳。


    似乎确认了什么，边池才移了下视线，又有些语气乏陈，“谁叫你一副被谁伤透了的样子出神。”


    “你什么眼神！”梁可稍微激动了点儿，“我只是单纯发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