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走得不是很密集，其他人各自聊天，并没有十分关注这边的情况。


    有好奇看看过来的，问过两句，被含糊解释带过，也没有追问。


    梁可暗暗咬牙横了边池一眼，结果他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样，在前跟曹睿扯着闲篇，还有空侧过头，默契的回了她一眼。


    目光交汇一瞬，梁可率先撇开视线。


    她倒不是有什么搞地下情的爱好，只是不太习惯于主动宣扬自己的私事，而且在这样的场合，有种喧宾夺主的不适感，让人很难为情。


    到了饭店，梁可和周琴一起往角落里坐，边池也很自然的跟过来，坐在梁可另一边。


    那几个以前跟边池玩得不错的同学也往这边坐过来。


    有人叫了酒，有人推拒道：“今天不能喝，我开车过来的。”


    “没事，这儿也能叫道代驾，难得聚一次，不喝个痛快怎么行！”


    不是所有人都能喝酒，不过一点啤酒，大家多少还是能意思意思喝一点的。


    梁可跟周琴都不是能喝的，她也不太喜欢酒的口感，除了一开始干杯时喝了两口，后来就没再碰过了。


    推杯换盏间，旧时校园回忆回味完了，话题不免延伸到现在的工作上。


    愿意来参加聚会的人，大部分不会混得太差。当然，也有像梁可这样，单纯是有时间，无所谓过来一趟的。


    不过好于好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说得多了，言谈间不免越来越带出点态度的差异来。


    有人玩笑着奉承，“如今曹哥也是当上资本家了，今儿不得给我们这些当牛马的出出血？”


    曹睿大方的笑道：“好说好说，待会儿我来结账。”


    “滚你的，咱们凑钱你结账是吧，怪不得能当资本家呢！”他们聚会前提前凑了经费，给老师的礼物和这顿饭钱，差不多刚好。


    “哈哈哈，那下一滩去哪儿你们定，我来请，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


    胡扯着，起哄的人要大家举杯谢他。


    虽然不一定都去，不过大家还是给面子的拿起杯子，又干了一杯。


    梁可一罐啤酒其实只喝了几口，不过她很久没喝酒了，乍然一喝，更容易上脸。


    边池看着她血红的脸蛋，皱了下眉，将她手边的酒收走了，又给她换上了饮料。


    这番体贴，也没避着人，自然引人注意。


    之前没怎么注意他们这边的，这会儿也不由热闹的看过来，朝边池起哄道，“不是，学委，你这啥意思啊~”


    “这还看不出来吗？当然是关心同学呀~”


    “哇！学委真的好热心啊，不行，我也要，夹夹，菜菜~”


    坐在边池另一边的那个男生故意夹着嗓子装羞，指着桌上的菜故意朝他使坏。


    边池气笑了，马上拿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哇，学委夹的菜就是香~”说着，又从边池面前探过头，朝梁可打趣，“梁可同学，学委倒的水是不是也格外甜~”


    梁可：“……”


    幸好她本就上头的脸色已经够红温了，这会儿即便再红，也分不清是喝酒上脸还是被起哄脸红。


    不过他们也没放过她，“那当然了，没看梁同学脸都红了吗？”


    “咦，怎么学委耳朵也红了，是热的吗？这饭店空调开太大了吧~”


    边池终于给了他旁边人一手拐，笑道，“吃都堵不住你们嘴。”


    桌上气氛又重回短暂的欢乐。


    梁可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只是不期然间，恰好对上余祝略带探究的视线，充血的脑袋终于冷却了一点。


    不过余祝倒是很快调整表情，友善的朝她笑了一下，将脑子里关于她和那位闻队长的绯闻，暂时抛之一边。


    虽然她未婚夫跟闻申郗是好友，她也是因此从未婚夫口中得知的消息多一点，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儿，她没有管别人闲事的习惯。


    闻申郗跟她算是同事，又是她未婚夫好友，但边池也是她老同学和老朋友，她哪边都不好站。


    不过，回去倒是可以给那边带句话，至于那位闻队长会怎么做，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只是欢乐的氛围没持续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有人忽然想起来似的，“不过当初梁可不是跟曹哥表白过吗？”


    “曹哥，你不行啊，要是那时候抓住机会，这会儿也能抱得美人归了吧！”


    曹睿也醉意迷蒙的看着梁可，半开玩笑道：“哎，迟了一步，悔不当初啊。”


    “哇，二男争一女，修罗场啊！”


    有人起哄，也有人默默看热闹。


    边池和梁可这边交好的几个人，脸色都有点落下来了。


    那人还对着梁可喊话，“梁可，咱曹哥身家人才都不错，也不比池哥差吧，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梁可笑意浅淡，也玩笑道，“你们不如去转行去拍短剧吧，我看那些狗血短视频受众都不少，说不定还能火一把。”


    “欸，别转移话题啊，梁可，你是不是也心虚了？”


    那人看起来是真的有点儿喝大了，梁可给了台阶，他还死揪着不放，那真就有点儿没意思了。


    梁可皱眉，不是很想再理会，但是沉默不言又好像默认了一样，让人膈应。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怼回去，边池一反常态，风轻云淡的又给她夹了块小排骨，语气似宠溺无奈道：“都叫你少吃点了，抢人骨头，挨吠了吧？”


    梁可闻言，看他一眼，抿起嘴角，差点没压住笑。


    空气静了一瞬，才有人反应过来。


    余祝忍不住笑出了一声，桌上气氛也分裂了。


    那喝醉酒的脑袋昏昏，还没反应过来，曹睿原本的笑意先淡了些。其余尽是些跟梁可边池他们看笑话的。


    不过那人倒是会看曹睿眼色，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看这一桌人，憋红了脸，到底没多说什么。


    大家也不是年轻小混混，还不至于因为几句稍有冒犯的玩笑话真的大打出手，大不了以后不再接触就是了。


    毕竟也没人真的这么关注梁可他们的感情生活。


    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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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开口缓和，本来这事儿也就含糊过去了。


    只是曹睿不知道是不是也上了头，过了一会儿，倒仍旧很亲切的梁可他们寒暄起来，好像刚才语焉不详疑似撬墙角的不是他一样。


    “对了，上次遇见，好像听说你们是一个公司，现在还是同事是吧？”他笑着看向边池，“还真是有缘分。”


    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果然，他紧接着又说，“哎，说起来，以前卷生卷死卷成绩，出来后还不是做牛马给人当打工仔，现在想想，都有种苦白吃了的感觉，你们觉得呢？”


    “看人追求吧。”没等梁可或者边池回答，余祝先笑着接过话。


    “工作固然是为了温饱，但也不是所有人工作都只是为了生存。有人只看到手的金银几两，有人在意自己的兴趣爱好，更有人追求人生的意义，工作不过是达成目标的手段。”


    “成绩固然不代表一切，但是想想曾经努力的自己，我想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吧？这不正是我们聚在这里，回忆曾经的原因么？”


    “也许有一天，我们在社会涤荡的激流中，失去了曾经的纯真和梦想，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也能成为我们一时的激励。”


    “虽然我们自嘲为牛马，但我们都学过，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


    “会使用工具！”有人笑着抢答道。


    “没错。”余祝笑着说，“人会使用工具，而非工具本身。人之所以区别动物，不正在于善于思考吗？人不能、也不应该被定义为只能被驱使的物品。”


    “在物质生活上，我们或许各有参差，但在精神上，我希望我们还是、也一直是当初那群专注的、积极求索的同学！”


    “说得好！”有人夸夸鼓掌。


    “不亏是班长兼语文课代表，就是会说话！”


    “来，敬我们的学海无涯。”


    “敬我们的学无止境！”


    附和者甚众。


    余祝一番陈词，成功给原本三流的话题上了价值，也扭回了原本聚会该有的氛围。


    大家再次碰杯。


    这场聚会，最后终于还是得以和谐收场，不至于让人失望、甚至后悔来一场。


    散场前，曹睿也言而有信，问大家下场还想去哪里玩，由他做东。


    不过应和的人不多。


    周琴最先接到电话，歉意的说她老公来接她了，然后又跟梁可依依不舍的道别后才走。


    梁可也早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思，和边池跟他几个以前交好的朋友多说了几句，再跟大家说一声，也就离开了。


    等人散场得差不多，再看看曹睿的状态，即便原本有心的，也不会没眼色到这会儿真缠着他去下一摊。


    曹睿有些泄气的留在后面，跟准备结账的余祝几乎留在最后。


    “还不走吗？”余祝回来拿包，看着曹睿客气问。


    曹睿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去，才说，“马上。”


    见状，余祝也不由有点儿好奇，“说实话，你真的喜欢梁可吗？你今天这样，搞得我都以为你是个情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