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离婚版老友记之重逢

作品:《莳不我待

    hey hey it''s OK


    everybody feels kinda weird


    hey hey it''s OK


    i should get up outta bed


    i should probably drink some water


    i should……


    冬日早晨七点的闹钟乍然响起,殷莳伸手乱摸到手机,摁下不知道什么键,世界消停了。


    过了一会,有人轻轻推她。


    见她毫无反应,一只手指头放她人中处探一探鼻息。殷莳觉得痒,噗嗤一声笑了,睁开了眼。


    “妈妈,”眼前是哪吒有些焦急的脸,“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


    “不会啦,我定了七点的闹钟,还很早……”她边说边找到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显示着8:43。


    “妈呀!”她跳起来,哪吒一脸“你看,我早说了”的无奈。


    怎么就八点多了,她明明只多眯了十分钟。


    今天她要出门去上班。


    哪吒也是去新学校上课的第一天。


    本来计划好七点四十出门,楼下早餐店吃碗馄饨面,多满足。县城小,学校离家不过十分钟。


    再从学校到她去上班的地儿也不超过十分钟。


    ……现在可好,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


    殷莳脑子里无端闪出李靖那张面无波澜却极尽苛责的脸,“你总是毫无时间观念”。


    她在心里暗骂一句f?#@,把那张惹人厌的脸飞踹出去。


    感恩哪吒八岁了,已经可以料理好自己,刷牙洗漱换好崭新的校服,胸前也系好了鲜艳的红领巾。她背着书包,等在玄关处。


    殷莳边胡乱梳几下头发,边盘算着眼下开车更浪费时间还要找地方停车,电动车会更快。


    腿边有东西在蹭,她低头,看见白橘相间的一只大肥猫抬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宝儿,”她朝女儿求助,“帮忙喂下李靖好不好?”


    哪吒不明白,为什么一只肥猫要跟自己亲爹一个名字?奈何它实在憨态可掬,一看小主人打开装了猫粮的柜子就抬脚飞扑过去,喵呜喵呜亲热地叫个不停。


    哪吒用量杯装了猫粮倒在猫碗里,宠溺地摸了摸在狼吞虎咽的大圆脑袋,“妈妈,我听说现在有智能喂食机,我们买一个吧。”


    毕竟按照亲妈这时间管理水平,李靖这身肥膘可能也挨不了多久了。


    “好好好,买买买。”殷莳也收拾好了自己,抓起电动车钥匙,又捧起女儿一本正经的可爱脸蛋儿吧唧亲了一大口,“走吧,吒儿!”


    防盗门哗啦关上,母女俩一前一后吧嗒吧嗒奔下狭窄的楼道。


    住的房子建成于上世纪,殷莳父母的单位福利房,相当旧了,她们住的还是六楼。


    回来半个月,殷莳和哪吒从刚开始每天气喘吁吁爬楼到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回家,说明老房子至少还有点强身健体的好处的。


    殷莳十分感激父母有给自己留了这么一处房子,即使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她也不至于无家可归。


    旧时的邻居早已经三三两两地搬走,但多年之后再回来,她也不会觉得自己长大的地方有半点陌生。


    哪吒的户口还没来得及迁回来,能有学校上还得多亏殷莳在老家赖着不走深耕的关系户们。


    大家在当晚的接风宴上,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


    吕晖的爸爸是本市退了休的老领导,还颇有些声望人脉,哪吒上学的事情就包揽了。


    哪吒在A城读的是国际学校,回来入学面试时老师给了两张语数卷子,她考完颓丧地对等在门口的殷莳和吕晖吐了四个字:“我完蛋了。”


    殷莳老家盛名在外的特产是小镇做题家,内卷的历史长达几十年。哪吒考不好完全在她意料之内,毕竟李靖那厮一开始就说了以后他女儿是要出国念书的,不用在国内卷来卷去。


    他定是没有料到这一天。


    虎落平阳露出原形,是只毫无战斗力的小猫仔。


    吕晖不以为意:“没事,走个过场而已。”又对哪吒说:“你妈妈当年可是全市前十考上的大学,你不可能完蛋的,除非你像……”


    后半句话被殷莳眼里射出的冷箭硬生生逼退。


    除非你遗传了你那纨绔子弟亲爹。


    哪吒还是小,没听出话外之音,而考试滑铁卢的阴霾很快也被几位叔叔阿姨的热情招待一扫而空了。


    而这几位都是妈妈在老家的朋友:吕晖叔叔是初中同学,许垚阿姨是高中同学,而佳卉阿姨和妈妈从小学到高中都一直是同学。


    她从前长听妈妈说自己的家乡很小,什么弹丸之地,没想到真这么小。


    一条运河自北向南,穿过了整个县城。几座桥,一边是工厂和宿舍,一边是学校医院和市集。


    后来在运河拐弯的地方,后来又新建了一个经济开发区,便是另一个新时代的开端了。


    许垚和沈佳卉当年高考也都考去了外地,但是毕业没几年有前后脚回了老家。


    她俩刚回来定居那阵子,如鱼得水,天天在四个人的微信群里发各种聚餐厮混的照片,半夜两三点还在撸串K歌。殷莳手机里都是一段段疯癫快乐的视频。


    有天凌晨,她按开沈佳卉的语音消息,耳膜差点被震碎。


    老沈大概喝了酒,声音歇斯底里还带着哭腔。


    “殷莳你这个贱人,说好一起回来happy的呢,三缺一,就差你了。你……”


    殷莳慌乱地退出了语音播放,但是这个疯女人的声音在彼时死一般漆黑寂静的卧室里,如同手雷爆破。


    身边看似已经熟睡多时的李靖不轻不重地翻了个身,“你还不睡么?”


    “嗯,快了。”殷莳轻声说,握着的手机亮了又灭。她叹一口气,默默长按下了关机键。


    那阵子,她总是彻夜失眠。


    好在如今她殷莳回来了。


    并且早她几年回来的朋友们生活也越来越好。


    许垚当年本硕读的都是临床心理,高挑知性的大美女一枚。殷莳看过一部美剧,妮可·基德曼在里面演一位心理医生。许垚差不多就那样。


    结果,心理医生现在是几十万粉丝的小网红。


    这粉丝体量放眼全国可能不算什么,但赚的钱已经足够她在小城丰衣足食,妥妥的小富婆。


    而且更重要的是现在她成了殷莳的老板,财神爷!


    殷莳回来捧的第一个饭碗,就是朋友给的。


    本来她还很犹豫,怕许垚是纯纯出于同情,而自己前建筑事务所的履历也对直播事业毫无帮助。


    结果许垚二话不说带她去隔壁市参加了一个MCN公司的商务晚宴,现场还签了几份合约。那天灯红酒绿,人影交错,给两人哈嘶哈嘶累到半夜。


    回程时许垚半瘫蜷缩在殷莳的mini副驾,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打不动了,阿莳,来帮帮我吧。”


    殷莳顿时心疼不已,踩着油门的脚底凭空燃起一股舍我其谁的斗志来。


    第二天睡饱之后两人就签了用工合同,职位是运营主管,但整间公司事实上就只有老板和主管两个人。


    许垚绝对算是个大方老板,给出的工资已经是一线城市的水平了,而且还有额外的业绩分红。


    殷莳不可思议地看着合同上的数字。


    许垚还穿着睡袍,拿着签字笔霸总的戏谑模样:“怎么,嫌少?”


    “没有!”殷莳就差滑跪抱大腿了,“老板,你可不能破产啊!我跟我娃下半辈子都靠你了!”


    再说沈佳卉,沈大小姐,985大学法律专业,早早被校招进了央企当法务。开局过于顺利,不料画风急转,颇受了些职场排挤打压。


    幸好性子是从小被宠坏了的,天不怕地不怕,一番缠斗之后拿着巨额赔偿金乐滋滋回到了自己的老巢。


    半年之后就考上了公务员。


    她爸是本地商会大佬,康庄大道早在出生时就铺好了,直通罗马。


    早几年父母一直苦口婆心劝说独生女回来继承家业,奈何沈佳卉嫌弃铜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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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那好,就进体制内,只要不远到鞭长莫及,一样是孝顺好女儿。


    吕晖是四人之间的奇葩,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初中就开始打架斗殴差点没毕业。他爸爸工作繁忙,妈妈辞了工作在家看管,总算是哄得他在一所三流高中毕了业,考上本地唯一一所大专。


    但是晖哥人特仗义,侠名远播,交到了不少好朋友。虽然这些好朋友中的一部分这些年已经进了不止一趟局子,但也有相当一部分铁瓷哥们本事不凡,十分吃得开。


    吕晖毕业无所事事晃荡了几年后,跟一个厨子哥们一起开了家餐厅。


    本地人别无爱好,爱吃爱喝且口味挑剔。那厨子虽然年轻,但是初中毕业就去A城跟自己米其林餐厅主厨的舅舅学了将近十年手艺,确实有些本事,头脑灵活又很会创新融合。


    餐厅刚开业食客就络绎不绝,装修也是花了些心思的,格调不俗,很快变成本市打卡胜地,门口取号的队伍日日大摆长龙。


    常常一些上了年纪穿着随意的老饕和一群妆容精致的年轻人挨着隔壁桌,app里上传的打卡照,美美的自拍里突现隔壁大爷陶醉嗦着龙虾的脸,怪诞好笑,一时也成热点。


    餐厅没多久就开了第二家,换了风格,主打极简精致好出片,专门吸引年轻人,也是爆满。


    又开了第三家,这回是间小酒馆,开在运河畔。


    下午四五点开到凌晨四五点,店名叫日晷。日落看到日升,有几份诗意的。


    殷莳打趣吕晖,说哪天许老板破产了,我就去你的小酒馆打工。正好她爱喝酒爱熬夜,也算是专业对口。


    吕晖看她,没吭声,沈佳卉倒是快嘴叫起来:“他才不缺打工的,倒是正好缺个老板娘!”


    殷莳习惯了她疯话连篇,手里一根啃到一半的鸡翅挥过去:“闭嘴吧你,别打扰我求职。”


    “真的啊,吕晖未娶,你又离了,不挺合……”这次捂嘴的是吕晖。


    他边捂嘴边朝殷莳尴尬道歉。


    沈佳卉一时被微热干燥的掌心捂住了嘴,又挣脱不得,脸也慢慢涨红。


    殷莳佯装生气:“闷死她,省得疯。”


    许垚在一旁端庄地边小酌边跟手机里的男朋友聊天,隔壁哪吒醉心ipad上的哈利波特,假装全然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


    大人的话语速太快,哪吒听不很懂,也不愿意听太多。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她跟了妈妈。一开始就说好的。


    那天爸爸来找她谈话,讲了很多很多。印象中他从来没跟自己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倒不是因为陪伴少。


    在她的同学之中,自己的爸爸算是经常出现的那一类,班级活动或者朋友聚会。


    从记事起,周末会固定爸爸妈妈带着她一起去公园或者短途出游。family day,再忙都几乎没缺席过。


    但那种严肃平等的谈话,好像也只出现过那么一次。


    爸爸跟她讲了离婚的决定。


    嗯,她轻轻点头,脑袋里像是有个小人在轻轻唱着歌。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唱吧,唱吧。唱下去,她就不会有空在意别的什么事情了。


    她已经早从妈妈那边听到了同样的事,离婚,她懂的。同学之中也早就有人父母离婚了。


    爸爸继续强调着,即使他俩离婚了,他也会继续爱她,永远爱她,不会改变。


    嗯,她又点头。爸爸停下来,就是在期待她的回应。那么她点头就是了。


    虽然她很想问,那妈妈呢?你会继续爱妈妈吗?是永远爱,不会改变也不会分开的那种。


    李靖看着年幼的女儿,看见她眼中几近冷酷的悲悯,心中苦涩翻涌,伸手抱住她小小的身子。


    她乖巧地垂头靠在爸爸肩上,沉默了一会,又抬手拍了拍男人宽阔的后背。


    “没事的,爸爸,我会好好照顾妈妈。”


    爸爸没说话,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她胸口发闷,脑袋里的小人也没有力气再唱歌了,背后薄薄的衣衫慢慢被几滴凉意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