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荒地的使用权，吴雪翠着手准备开荒。


    “长寿，走，我们开荒去！”


    长寿乖乖巧巧起身，跟着她走。她摸摸它的牛角，“当然，不是要你开荒，你去活动活动，吃吃草就行了。”


    吴雪翠，大黄，长寿，李玉芬，春花奶奶，还有王大婶一家，王大婶家的牛，一同去了荒地。


    这块地，土壤粗糙，石块散乱，杂草丛生。看着这块贫瘠的土地，春花奶奶不禁摇头，“这地儿真能种出庄稼来吗……”


    吴雪翠：“试试嘛，万一呢。”


    试试？以前这地儿别人又不是没试过。春花奶奶并不看好这块地。到头来只会是白忙活一场。她有心想劝劝吴雪翠，但又怕自己多嘴，惹得人家不高兴。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王大婶笑呵呵，“这么大一块荒地，要真能种出庄稼来，得收不少庄稼，那就赚大发了。”


    “是啊。”吴雪翠拍来长寿，“长寿，你去田边边上吃嫩草。”


    长寿很听话，踏着牛蹄去田边吃草。王大婶看了一眼长寿。吴雪翠买一头已经干不了活的老牛，不让它干活，也不吃它的肉，就白养着它。她叹了声，年轻妹娃心善呐，白白花几大千白养一头老牛。


    不过，长寿的前主人大春也是忒心狠了些。咋能把耕牛卖了呢？给自家干了一辈子活的耕牛，卖了是会遭报应的！


    想到此，她看了看她家的耕牛大牛。大牛也在田边边上吃嫩草尖尖。以后她家的大牛老了干不动活了，她不会把它卖了，她会一直养着它的。


    大家伙都卷起衣袖，准备开始干活。第一步，先除杂草。这快递用不了除草机，杂石太多，土地不平整，杂草长得很深，除草机也无可奈何，得人工扒拉。


    见吴雪翠他们在除草，大黄也用力挥爪子，扒拉草。在田边边上吃嫩草的长寿慢吞吞来到吴雪翠身边，去吃她身边的杂草。


    “长寿！这杂草你不能吃！”吴雪翠拍拍长寿。这杂草牛吃了身体不好的。牛一般都不会吃这种深丛杂草。王大婶家的牛，看都不会看这杂草一眼。长寿吃，吴雪翠知道它是想帮她除杂草。违背自己的进食本能，只为帮她除草。


    她温柔地拍拍它，“乖，去，去边边上吃嫩草吧，这里不用你帮忙。”


    长寿大大的牛眼睛温润泛光，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慢吞吞地去了田边边上。


    目睹这一幕，王大婶感叹：“长寿是个有灵性的。”


    春花奶奶：“是啊，是头好牛。”


    吴雪翠挥汗如雨。她擦擦汗，看到春花奶奶吭哧吭哧除草，速度比她还快。


    村里的老人好像天天精神不济，走路都蹒跚。但让他们下地，他们干得比谁都麻利。


    割草挖草，除顽固草根，捡杂草捡石子石块，烧草……一通忙活下来，一上午就过去了。


    各自归家吃饭，饭后继续干活。吴有贵牵好大牛，准备犁地。长寿来到吴雪翠身边，用蹄子刨了下地。


    吴雪翠笑道：“你也要犁地吗？”


    长寿默默看着她。她摇头，“不用你来。”她把它牵到边上歇息。


    边喝水，边看吴有贵犁地。吴有贵家的牛，往前犁了一会儿帝后，不动了。


    吴有贵吆喝，“大牛，往前走。”


    大牛甩着尾巴，不动。没办法，吴有贵拿起鞭子，轻轻抽了一下它。它还是不动。


    “你今天咋这么懒？是不是刚才吃太饱了犯懒？”吴有贵无奈，又抽了一鞭子。


    “有贵叔，有贵叔，你别打它了。”吴雪翠拿了根黄瓜过来，喂了大牛一口。大牛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大，努嘴还要吃。


    吴雪翠：“还想吃？那就先犁地，犁完地给你吃。”


    她走开。吴有贵拍拍大牛的背，“大牛，干活！”


    大牛扭头看吴雪翠，哞哞叫了一声，还是不动。吴雪翠眼珠一转，拿着黄瓜来到大牛前面，“大牛，来。”


    大牛动了。吴雪翠往前走，用黄瓜引诱大牛往前走。


    吴有贵见状，道：“其实抽它两下就行了。”


    “能不抽就不抽它吧。”吴雪翠道。


    吴有贵默然。他当然想能不抽它就不抽它。自家的牛，抽它，哪有不心疼的，可是有时候没办法，牛不干活，就得抽抽才行。


    有黄瓜的引诱，大牛蹄子踏得快，很是卖力。吴雪翠笑吟吟，“等干完活了，多奖励你一些黄瓜。”


    吴有贵笑，“大牛，你可占大便宜了，翠翠家的黄瓜好吃，买都买不到呢！”


    “哞————”大牛仰头哞了一声，继续吭哧吭哧犁地。


    地翻完，吴雪翠他们拿起锄头，敲土块，收拾土块里的杂草。


    夕阳西下，吴雪翠捏捏酸麻的腰，准备收工，明天再来开荒。


    到了家，吴雪翠给王大婶家，李玉芬还有春花奶奶摘了些黄瓜，让他们拿回去吃。收到黄瓜，他们简直比收到工钱还高兴，乐呵呵地抱着黄瓜回了家。


    回家路上，吴建刚已经迫不及待生啃起黄瓜来了。


    黄瓜清脆清甜，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干了一天的活后，吃上这么一口黄瓜，疲惫仿若被消除，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吴建刚满足地呼气，“爽！”


    王大婶夫妻也啃着黄瓜。


    “哞————”大牛哞哞叫，它也要吃。王大婶赶紧给它喂了一根。


    晚霞漫天，炊烟袅袅，一家三口，不，一家四口，悠闲地啃着黄瓜，归家而去。


    进了家门，吴建刚已经把几根黄瓜全啃光了。他看向篮子里的黄瓜，去拿。


    “干啥，这是翠翠给大牛的。”王大婶打他手。


    “大牛的不就是我们的，我吃一根咋啦。”


    “你还想昧了大牛的奖励？！”王大婶瞥眉。


    吴建刚来到大牛面前，“大牛，我吃一个哈。”


    大牛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哞————”


    明显不愿意。


    王大婶和吴建刚咧着嘴乐呵。


    吴家院子里，吴奶奶在灶屋门边探出头，“翠翠，少吃点黄瓜，马上吃饭了。”


    “晓得了。”吴雪翠咀嚼着黄瓜，又喂给长寿一口。长寿慢吞吞嚼着。大黄挤过来，仰起头，要她喂黄瓜。


    它还没吃上嘴，小橘也挤了过来。


    “汪汪汪！”


    “喵喵喵！”


    长寿看了看争抢着要喂黄瓜的小橘大黄，眼睛缓慢眨了一下，它不争不抢，依旧慢吞吞吃黄瓜。


    “老板，在家吗？”有人在院子外头喊。大黄立即警惕地竖起耳朵，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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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叫起来。


    吴雪翠按住它，去开门。是长河坝那边过来买菜的客人。


    “老板，我想买小白菜。”


    “这一茬小白菜还没长好。”


    “那其他菜呢？”


    “现在只有韭菜洋葱和大蒜。”


    客人一口气买了十斤韭菜，洋葱和大蒜因为之前没买过，不知道味道如何。但本着对吴记的信任，想着味道应该也也会不错，也买了两斤回去尝尝。


    “钱我付了啊。”


    听到到账的声音，吴雪翠应道：“收到了，您慢走。”


    吴雪翠送走客人，关门转身，一眼触及屋檐下放着的洗衣机。


    这台洗衣机，是她刚工作的时候买的。以前家里穷，没洗衣机，直到前几年她家里才拥有一台洗衣机。她买的便宜，洗衣机用了三年多了，里面已经老旧到有些转不动。


    吴雪翠决定重新再买一台洗衣机。得知吴雪翠要买洗衣机，吴奶奶道：“家里的那不是还能用？”


    “都不太转得动了。”


    “转得慢，但是还能转。”吴奶奶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以前麻袋破了，她都不舍得买，都是补了补继续用。


    “奶，咱现在有余钱买。重新买个质量好点的，效率高一点的。网上以旧换新有补贴，还挺划得来的。”


    手头宽松，有余钱买洗衣机，吴奶奶便不再说什么，“别买太贵了，买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嗯。”吴雪翠吃着饭，快速刷着购物软件挑选洗衣机。


    吴奶奶咀嚼着锅巴洋芋，“不晓得那块地能不能种出来。”


    “奶，您担心啥啊，种不出来就算了呗。要真种不出来，我们在那块地上亏的钱，卖些菜就能赚回来了。”吴雪翠宽慰她。


    也是。吴奶奶点头，安心了一些。饭后吴雪翠和吴奶奶出门散步消食。


    暮色四起，晚风徐徐。风里有焚烧干草的味道。这味道带着烟火气，是村子里独有的味道。这味道让吴雪翠感到平和。闻到这味道，就意味着她在村里，她回了家乡。


    遇到村里人，村里人问：“吴奶奶，你们家干活还缺人手不？忙不过来的话，我可以来帮忙。”


    “暂时不缺人。”


    “那以后缺人了告诉我一声。”


    “行。”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隔壁村在放鞭炮。吴奶奶探头，“哪家在办喜事儿？”


    村里人：“不是，有人老（死）了，丧事儿。”


    “哪一家？”


    “王学民的老爹，九十多岁，这么长寿，是喜丧。”


    乡下，长寿老人去世，一般会说成是喜丧。高寿去世已是非常难得，是以称为喜丧。


    吴雪翠望着隔壁村的方向，转头看了看奶奶。目光触及奶□□上的白发，她握紧手。


    一日三餐，四季轮换，奶奶看她长大，她看奶奶变老。


    奶奶已经七十二岁了。


    常言道，生死如常。然现在的她却格外畏惧死亡，畏惧亲人的离去。她一把握住奶奶的手。


    吴奶奶讶然，“翠翠，咋了？”


    吴雪翠：“奶，你以后要多吃我种的菜。”


    她种的菜对身体顶顶好，多吃她种的菜，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