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而面包店外面，无数清道夫仍旧在兢兢业业地巡逻着。它们如同黑色的幽灵般神出鬼没，发出来的绿光就像是正在燃烧着的绿色鬼火。


    夜黑风高杀人夜，林乔此刻就如同瓮中之鳖，如果路菲斯要杀她，她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


    路菲斯皱眉看着林乔，眼底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忽然，他“呵”地笑了一声。


    “你胆子很大。”


    路菲斯像是在赞赏林乔。


    林乔：“……”


    一个要杀她的人忽然夸她胆子大？这到底是在夸还是在讽刺？林乔觉得是讽刺。


    “你的胆子也不小。”林乔想着反正自己也跑不了了，干脆直接怼了回去。


    路菲斯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随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拍，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来做一个公平交易怎么样？只要你把钥匙给我，我就留你一命。”


    路菲斯颇有诚意地看着林乔，他认为这个生意非常公平，林乔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林乔确实没有理由拒绝，不对，应该说是没有资格。


    可路菲斯真的会那么好心吗？


    想到曾经的二十块，林乔抿了抿唇，道：“钥匙现在不在我手里，你就算杀了我也没用。”


    路菲斯神色一沉。


    “你倒是真聪明。”路菲斯咬牙，他发现林乔比他以为的还要更麻烦一些，麻烦得让人头疼！


    林乔当没听到他的“夸赞”，继续道：“我可以和你做交易，但我要你帮我找到克劳德，还有……”林乔说着微微迟疑，但还是继续说道，“还有李昂，我想知道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失踪，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路菲斯眼睛一眯。


    林乔瞅见路菲斯的眼神，忽然发现自己的要求好像确实有些多，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车钥匙被我藏在一个很安全很隐秘的地方，克劳德也不知道！这是我和你之间的公平交易，只有我和你知道。”林乔的意思很明白，用车钥匙做交易是她自作主张，没必要让克劳德知道。


    如果能用车钥匙换来克劳德和李昂他们的消息，林乔觉得这样的的交易还是很合算的。


    路菲斯沉默，他手指轻轻点了点玻璃柜台，又用掂量的目光看了看林乔，似乎正在考虑。林乔强自镇定，脸上面无表情，试图表现得更加沉稳可靠。


    说也没有说话，面包店里安静得只能听到钟摆的嘀嗒声，不知过了多久，路菲斯终于开口了。


    “我信不过你。”路菲斯有些发愁地看着林乔。


    林乔很聪明，也很狡猾，他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像她这样“不同寻常”的小女孩，他不是不想和她做这个交易，但他要担的风险太大了。


    林乔愣了愣。


    说起来，对路菲斯而言，她好像还真不是那么可信？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林乔无法自证，只得把问题抛给了路菲斯。


    路菲斯走出柜台，摸着下巴绕着林乔走了几圈，忽然道：“这样吧，你给我发个誓，就说，如果你不讲诚信，那就让你一辈子当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永远吃不饱饭，怎么样？”


    路菲斯的语气一本正经，但他话里的内容实在是出乎林乔的意料。


    这人……还真是神经病啊！


    林乔无比迷茫地看着神经病发作的路菲斯，道：“只要这样就行了？”


    路菲斯笑眯了眼，点头道：“对，只要这样就行了。”


    林乔无语。


    如果违背誓言真的会受到惩罚，那这样的惩罚确实挺吓人的，但是……但是！！！


    到底谁会真的相信发誓能约束人的行为啊？


    路菲斯居然真的信？


    林乔满心都是无语，但她还是郑重其事地举手发誓道：“我发誓，如果我不讲诚信，我就当一辈子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永远吃不饱饭。”


    林乔才说完，就见路菲斯不知何时已经笑弯了腰，甚至还笑出了眼泪。


    林乔：“……”


    她觉得路菲斯真的很讨厌，她本来不讨厌他的！


    林乔无比怨念地看着路菲斯，到了这会儿她要是还不明白路菲斯是在故意戏弄她，她也算是白长那么大了。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们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现在我得回去了，请你把门打开！”林乔不想再跟路菲斯继续待下去了，她担心自己会不自量力地揍他。


    路菲斯收敛了笑容。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而又变成了笑容亲切的店员。


    “可是您还没有买面包呢亲爱的客人，您今天想要什么味道的？还是芒果味的吗？”


    路菲斯就像一个真正的店员一般询问林乔想要什么口味的面包，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林乔原本不想买，但想想朱丽，她还是道：“不是，要菠萝味的。”


    “好的，请您稍等。”


    深夜的街道早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店铺也都已经打烊了，只有面包店还亮着灯。


    林乔从路菲斯手里拿到面包后，几乎是逃也似得跑出了面包店。


    等到离得远一些了，她再回头看时，面包店也已经关灯了。


    面包店的霓虹灯招牌仍旧亮着，但也只是亮着，和其他店铺一样。


    关灯之后的面包店再没有了香甜温馨的氛围，黑洞洞的就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林乔心下一跳，不敢再多看转身拔腿就跑。


    她觉得路菲斯在看她。


    接下来几天，林乔再没有见过路菲斯。


    面包店恢复了正常的营业，林乔也再没有遇到过打折出售的面包。


    没有了打折面包，林乔的钱很快就所剩无几了。


    「捡垃圾才是正道。」系统语重心长，「所以咱去捡垃圾吧！」


    林乔饿得肚子咕咕叫，原本坚定的意志也开始有所动摇，但她还是没有动。


    “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还能坚持！”她说，眼神坚定不移。


    系统：「……」


    林乔已经没钱买面包了，当朱丽来找林乔的时候，林乔正一脸生无可恋地摊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去买面包？我饿了！”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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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了，林乔却迟迟没有出门，不禁有些心慌。


    朱丽敲了敲门，没听到动静，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顿时急了。


    她把林乔的房门敲得“咚咚”直响，大声道：“我说我饿了！我要吃面包！你听到没有！我饿了！”


    林乔：“……”


    再让这位大力洋娃娃这么敲下去，她的房门怕不是就要散架了。


    林乔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道：“没钱了，饿着吧。”


    朱丽一愣。


    “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对，花完了。”


    朱丽顿时瞪大了眼睛，颤抖道：“那……那怎么办？”


    林乔道：“据说不吃东西只喝水的话，人还能坚持活一个月，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就靠喝水活着吧。”


    林乔说完就关上了房门，不再理会一脸震惊的朱丽。


    「你不会真要靠喝水活一个月吧？那一个月后呢？」系统也震惊了。


    林乔没有回答。


    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克劳德和李昂他们没有回来，路菲斯也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她每天都去面包店外面等，却始终见不到路菲斯的身影。


    林乔长吁短叹，正想着要多躺躺来减少能量的消耗呢，她的房门又被敲响了。


    “开门！快开门！”朱丽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


    林乔有些烦，但还是起身打开了房门。


    “又怎么了？”林乔皱眉看着朱丽，却见她手里正捧着一个陶瓷储蓄罐，而且神色看上去有些难过。


    “这些钱你拿去买面包吧。”朱丽的神情很是不舍，但她还是坚定地将储蓄罐递给了林乔。


    林乔没有接。


    “这是什么？”林乔明知故问，莫名就觉得有些沉重。


    “是钱。”朱丽明显不愿意多说。


    林乔：“……”


    她问的是这个吗？她能不知道这里面是钱？


    “你还不快接着，我现在很饿，你快去给我买面包，我今天要吃蓝莓味的，记得买两个，另一个是给你的跑腿费。”说着，朱丽就把储蓄罐往林乔怀里塞，林乔完全抵不过朱丽的力气，被迫将储蓄罐抱在怀里，等朱丽松开储蓄罐后，她被沉得差点没稳住。


    朱丽将储蓄罐塞给林乔后，满意了，她道：“这些钱够我们吃一个月，你放心，李昂哥哥肯定会在一个月内回来的，我相信李昂哥哥！”


    林乔：“……”


    林乔心情复杂。


    她总觉得朱丽如此信任李昂都是她当初瞎忽悠的错。可她也没办法，她总不能对朱丽说别信吧？


    想要取出储蓄罐里的钱，就得把陶瓷打破，朱丽显然不舍得打碎储蓄罐，所以她把这件事交给了林乔。


    只是，当林乔当着朱丽的面把储蓄罐打碎时，她却还是忍不住哭了，而且哭得直抽抽。


    林乔头大。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女孩，只得取了钱赶紧出门买面包去了。


    林乔速度飞快，想着也许等朱丽吃了她想吃的蓝莓面包后，她就不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