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意？”左柚重复了遍他的话，“关我什么事？”


    她现在没心情应付陆叙言。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把陆叙言从墙边推开，门恰好碰上他的后背。


    他闷哼了一声。


    刚好，把留着的一点门缝关得严实。


    左柚重新把小壁灯打开。


    微微的橘黄，照亮片小小的角落。


    陆叙言翻出前不久刚买的手机，把微信的通讯录界面点给她看，“我现在把林嘉敏删了。”


    “删了干嘛？”左柚说话阴阳怪气的，现在人赶不走，说点酸话还是可以的，“好好留着过年啊。”


    “不行。”他脸上的红晕更深，“你会生气。”


    他忽地垂着脑袋，伸出一只手，揽过她的腰。


    换了个方向，把左柚束缚在他跟墙壁之间的距离里。


    弓着身子，当着左柚的面，对手机一通捣鼓。


    他手指因为抓着她手的缘故，关节处泛着红，血管暴起，带着无形的欲。


    “就像这样。”他闷闷的说这，示意左柚看着他的手机。


    左柚顺着他的动作盯着手机的屏幕。


    他手指直截了当的滑到最底下的位置，找到清一色的备注里的林嘉敏三个字眼，点开设置。


    删除拉黑的操作一条龙。


    “跟你一样的操作。”


    他忽地笑了下，“也算是在你手上知道了，这样做的后果。”


    他唇角扯了扯，“完全发不出一点儿消息。”


    左柚愣了愣，眼眶中有水汽氤氲的有些蒙，“你....”


    虽然知道有可能真的事误会，但是左柚不想要再在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关系里继续。


    她说话有些难，下意识地咬了下唇，“我们不合适，所以你爱删不删。”


    “怎么不合适？”他向前一步，腿强势地挤进他的腿间，“嗯？”


    “我吻技好，你吻技差。”


    他面不改色，“天生一对。”


    左柚不想他那样没脸没皮，“我想要的是一份纯粹的喜欢。”


    她想起了高中的时候，林嘉敏正式转来北川的那段时间。


    自己总是只能跟在他们的后面，踩着他们走过的脚印。


    像是一个小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偷偷地伸出手抓住一点微弱的，而又不属于自己的希冀。


    “我能给。”


    他偏头，弓着身子抬眼凑过去，“只要是你想的，我都能给。”


    左柚抬眼看过去。


    眼眶中不自觉地升起一股热流，视线在眼前逐渐模糊，左柚忍了忍，“可是你做不到。”


    “我一直都做得很好。”


    他沉着眼，忽地笑了下，语气少顿，而后无波无澜的接着道：“只是你不知道。”


    “和林嘉敏只是朋友，或许今天过后就是不了。”


    难得地说了这么多话。


    陆叙言也觉得难为情，“我不太擅长什么肉麻的话。”


    他顿了顿，漆黑的眸子顶着壁灯的光，折射出光斑，倒影着她的脸，仿佛他的全世界都是她。


    “但是我再重复一遍，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


    “也只会喜欢你。”


    左柚咬了下唇，给了台阶总不能不下，“那....绯闻？”


    “什么绯闻？”他点开手机，上面的热搜已经换了榜，只剩下最近的社会问题。


    “莫须有的东西澄清起来一向很快。”


    “嗯。”说开了倒是有种无所适从。


    陆叙言追着她不放，“能不能不分？”她语调出奇的柔和，“总得给个必须死的理由吧？”


    他的手圈着她的腰，呼出的气悉数打在她的身上，脑袋忽地沉了下来，“嗯？”


    他撒娇般的，语气莫名地软了下来，“我这不是都遭老罪了？”


    他伸手揉了把她毛茸茸的脑袋，“老婆，嗯？”


    左柚猝不及防，脸颊上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火气，顺着脖颈逐渐蔓延至而后，继而将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左柚内心稍有松动。


    她不是什么喜欢小题大做的人，但也还是有自己的原则。


    左柚觉得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弄清楚，要不然感情还是会断断续续。


    他说完话，就直挺挺地抵着她的肩窝，很乖，没有一点动静。


    左柚感受着肩窝上的重量，她晃了下他的手，“陆叙言？”


    身上的人像是没听见声音，久久没有动静。


    压在肩窝处的力道渐重。


    左柚磨蹭着蹭了下陆叙言的额头，上面的温度格外地烫人。


    旁边放着张小型的懒人沙发，左柚费了点力气，把人挪到地毯上。


    灯光距离近，将他脸上因为发烧逼出来的红晕衬托地更加的明显。


    从他的手里还攥着手机。


    黑色的手机，甚至还没来得及买手机壳，只是最原始的那个透明的白色塑料套壳。


    因为躺下的动作，手无意识地松了力道。


    手机顺着往下滑，跌落到了纯黑的毛毯上。


    左柚看了眼，帮他把手机捡起来。


    可能是刚好触碰到上面的解锁键，最开始屏幕上的界面直接变成了主页的内容。


    很亮眼的字体颜色。


    黄色的背景板，加红加粗的艺术字——


    “惹对象生气的三个快速哄好的办法。”


    左柚盯着看了眼，视线不自觉地顺着界面往下：


    “第一:装醉，装哭，大男人没有什么不能干的。”


    左柚拧着眉，觉得有点好笑。


    视线下移，注意到接着下面的一条奇葩的支招方法：


    “第二:霸王硬上弓，强吻＋生米煮成熟饭，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左柚盯着文字出神，还有点不太理解上面的界面的意思。


    这是什么古早霸总文学？！


    下一秒。


    微信的消息弹窗上弹出容屿的消息。


    容屿:【给你发的东西看完了没？】


    左柚不是故意要偷窥上面的聊天内容，只不过是手心里的震动格外的引人注目。


    左柚也只是遵从好奇心关心一下。


    容屿:【照着好好实践的话，对你现在的情况还是有点用的。】


    左柚咽了口口水，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容屿的话的意思。


    应该是她理解的那种没错？！


    脑子出神之际，左柚竟然真的开始对着手机里面的对应攻略做了自我剖析。


    想到刚刚陆叙言的一些列做法，左柚得出个结论。


    这是——


    直接用了第二个方法？


    视线触及“生米煮成熟饭”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左柚的耳尖不自觉地充血。


    迅速达到温度的鼎沸状态，几乎热到要无法思考。


    容屿的消息还在接着往外面弹:


    “我说，哥们儿，要不然你就直接摊牌吧？”


    “搞纯爱这种的你还死装，嘴巴严得要死，你不说，人姑娘能知道你的想法吗？”


    左柚心跟着跳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到了旁边已经要睡过去的陆叙言的脸上。


    纯爱？


    虽说重逢到现在也有大半年了，左柚也一直没问清他的想法。


    每次都是极为不着调的语气。


    弄的左柚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玩笑，还是只是一时兴起，又或者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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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所谓的情根深种。


    开水壶发沸腾的声响。


    半晌。


    “咔哒”的一声，开关自动打到关的那个方向。


    左柚才猛地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


    陆叙言的手机已经自动黑屏，落在脚边。


    把手机捡起来放到旁边的矮桌上。


    起身去拿了备用的感冒药。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陆叙言睡得很安稳，中途也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感觉。


    时间临近晚上十点半，左柚才把人叫起来。


    陆叙言还处于一种极为软绵绵的状态，失了平常的那种不着调的锐利。


    现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几乎都是柔情。


    左柚有自己的原则，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左柚还是准备好好在观察一阵子。


    “柚柚？”


    左柚端水的动作微顿，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把水杯和感冒药一并放在桌子上，“你自己喝。”


    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左柚压下心里的触动。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前不久在他的手机上看到的哪些所谓的追妻宝典。


    这是——改用第一种方法了？！


    陆叙言盯着她，把手里的腰往嘴里放，吃完药，陆叙言又死皮赖脸的躺了回去。


    左柚拧眉，“很晚了。”


    赶人的话几乎说得很直白。


    陆叙言不以为意，“我知道。”


    他沉着嗓子，还带着重感冒过后的闷，“后背痛，走不动。”


    他从外衣的口袋里翻出一直外服的软膏，“我够不到。”


    左柚呼出口气，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发愣，“我们现在不合适吧？”


    “左柚。”他像是无可奈何，被气笑了，“老子还没死呢。”


    顺着他的这句话，左柚想起了最开始的时候陆叙言跟她表白的时候说的话，“这辈子之谈一次恋爱。”


    左柚飞快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脑子里很乱，潜意识里很想要就这样沉沦下去。


    毕竟是占据了她整个青春的人，要说一时半会儿真的放下了。


    左柚做不到。


    但是同时却也对这段没有任何物质甚至是背景了解的基础的感情产生了极大的捉摸不定。


    陆叙言咳了声，伸手捞过左柚的手。


    手上的温度还很高，但是沁出来的汗，却带着凉意。


    左柚挣扎了下，却换来了陆叙言更加强硬的桎梏。


    “我有个亲妹妹陆澄。”他嗓音很沉，说话的时候视线全然放在她的脸上。


    “父母离异，母亲单身，家里在国外有产业。父亲再婚，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他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惹得左柚一阵心酸。


    “家里的事儿太多，你是我对象，没必要了解其他人的任何看法。”


    他眸子紧紧地锁着她的。


    “所以我没有跟你提起这些，是不希望你有负担，也不希望你会受到我家里所有的不确定的因素的干扰。”


    他忽地垂下脸，额前的碎发遮着高挺的鼻梁，晕着橘黄的壁灯，拉出一小片阴影。


    “更主要的是，”像是下定决心，“怕你嫌弃。”


    破罐子破摔般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善人。”


    他声音略微闷重，手指无意识地在左柚光滑地手被上摩挲着，“也从来不是什么完美的人。”


    “所以我很怕。”他话到最后多了几分不确定的怯懦。


    “怕不能满足你对另一半的幻想，怕我不能变成你心里的那个陆叙言。”


    他唇角扯了扯，语气莫名郑重，“所以.....你还会愿意喜欢现在的陆叙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