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安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把左柚送到之后，陆叙言就直接回了东新区。


    左柚之前一直以为他会是和尤黎初一起住，但事实上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陆叙言在东新区城郊外面安置了个别墅，但平常好像是住在成尚公馆。


    想到这儿，左柚顺带想起了尤黎初所提到的高三时候的事。


    高三的课业压力大，北川一高作为北川高中里面算是比较顶尖存在的高校，更是这样。


    但是叶总还是有些人喜欢在这个时间戳破青春期的暧昧。


    一模过后告白的人不在少数。


    高三的时候，北川市联合南浔举办了一场竞赛，是有关于数理竞赛的高校特招保送资格。


    那年竞赛的赛点设置在了南浔。


    起初左柚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大概是快要开始比赛的前一个多月，左柚才从叶苓口里知道了这件事。


    十一月下旬，已经开始降温。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左佐和叶苓。


    看到左柚一个人回来，叶苓招呼了声，“柚柚，你爸呢？”


    左柚捧着保温杯喝了口水，想着刚去八班没有见到陆叙言，以为又是左明江再给陆叙言开小灶，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加班？”


    “那估摸着是。”


    叶苓擦了把手，把手上洗菜用的手套脱下来，“最近学校不是举办和南浔的信息联赛，你有没有兴趣？”


    左柚向来对于这种比赛不感冒，“兴趣不了一点。”


    叶苓不喜欢强求，“行吧。”


    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倏地响了起来，开得外放声音有些大。


    叶苓手上还沾着水，示意左柚来接起来。


    左柚拿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父亲左明江打来的。


    左柚点了免提。


    左明江老成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阿苓啊，你赶紧帮小言收拾一下洗漱用品。”


    左柚听着里面的话，没由来地皱着眉。


    心里盘算着猜想了会儿左明江的意思。


    现在高中也都快要走到最后的阶段了，应该也不至于现在赶陆叙言走人吧？


    左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动静倒是积极，“我来啊，爸，跟我说说咋了？”


    左明江懒得跟他掰扯，“叫你妈来，我跟她说。”


    手机重新被叶苓攥在手里，她踱着步走到洗漱台边，拾掇着挑选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


    不时应上一句，最后说得差不多了，叶苓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左柚，“柚柚，你跑趟周阿姨的便利店，买点牙膏牙刷之类的，等会儿要用。”


    左柚还想要问什么，就被叶苓推着出了门。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风依旧很冷。


    周阿姨家便利店上面的铃铛已经拆了，外面为了迎新年的红灯笼也已经落了灰，只剩下一点微不可察的红色。


    左柚推门进去，拿了点叶苓交代要买的东西。


    付钱的时候，左柚拿出手机扫的码。


    “柚柚，”周阿姨跟叶苓熟，话也就比较多，“怎么你们家一天买这么多的洗漱用品啊？”她大胆猜测，“要出远门儿啊？”


    左柚盯着她装袋子的动作，“一支牙膏应该不至于撑到一家人出门旅游。”


    更何况，后面还有好多考试，根本没时间出去玩。


    周阿姨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不是啊，你那个同学，老帅的那个小伙子。”她绘声绘色地比划着，“今天也来买了两套应急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左柚接过袋子，“那估计....他喜欢收藏？”


    周阿姨：“...”


    出了便利店的门，左柚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黑色宾利。


    从驾驶位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长得文绉绉地穿着西装。


    左柚没见过。


    紧接着，后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左柚看清了来人。


    一个是陆叙言，另一个是林嘉敏。


    他们手里拿着东西。


    左明江站在旁边，背着手，笑呵呵地看着。


    车子的后备箱大开着，里面塞了点东西，显得有些拥挤。


    下一刻。


    透过因为下雨氤氲出来的雾气，左柚的视线冷不丁地跟林嘉敏的对上。


    林嘉敏很显然注意到她了，弯唇冲左柚笑了下，挥了挥手。


    然后抬头对旁边的陆叙言说了什么。


    左柚听不清。


    黑色的伞将两个人完全笼罩住，看不太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下一刻，汽车排出的尾气重新湮灭在雨幕中。


    攥着袋子的手忽地泄了力，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情绪。


    反正就是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就莫名地难受。


    过了会儿。


    左佐撑着伞从二楼下来接左柚回去。


    他把地上的袋子捡起来，“站这儿陶冶情操？”


    左柚垂眸盯着灌了不少水的塑料袋发愣。


    左佐无奈，扯着她往回走。


    忽地，左柚抬眼问他，“陆叙言....”


    左佐顿下脚步，“比赛。”


    “嗯。”


    左柚没再问下去。


    很显然，陆叙言似乎并没有要告诉她的想法。


    从那之后长达一个多月，左柚都没有再见到他。


    直到最后的高考，陆叙言都没有再回来。


    高考后举办了个所谓的同学聚会，左柚跟沈沁玥一起去的，去了才发现好久不见的陆叙言和林嘉敏竟然也在场。


    KTV的包厢，一面是靠墙的沙发，另一端环绕着矮矮的桌子，林嘉敏和陆叙言被拥簇着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当时林嘉敏在北川的培训机构练了好几个月的声乐以及舞蹈，最终考上了南浔有名的戏剧学院。


    陆叙言也凭借着当年的竞赛拿到了保送的名额，考到了国内一流的北川大学。


    因为是保送的，所以学校提前挂了好久好的横幅。


    学校里面的人，甚至外校的也基本上知道这件事。


    最后的聚餐，掺杂着各个班级的人，但基本上都是林嘉敏认识的各个追求者。


    左柚跟他们不熟，也就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机。


    “阿言。”说话的男生是之前和陆叙言来往比较多的一班的学习委员，“接下来是不是要异地恋了？”


    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大家都不太在意场合，很快就有人接着起哄。


    “是啊，咋搞的，非要留在北川？等会儿女朋友去南浔被拐跑都不知道。”


    很快就传来了女生们娇俏的打趣声。


    大多数都是一班的女生，跟陆叙言不是很熟，不敢明面上说出来，但是能和林嘉敏小声地议论。


    靠得近的缘故，左柚几乎能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见。


    “嘉敏，说说看，怎么把男神拿下的？”


    “是啊，人学霸哥不是去比赛，你去训练，怎么就谈上了？”


    “还是说人特地在那里陪你训练啊？”


    林嘉敏抿着面前的酒一脸的游刃有余。


    说起话来又有一种欲盖弥彰的羞涩：“没有啦，你们不要乱说。”


    但是这种表述对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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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八卦劲头上的同学来说完全就像是催化剂，起不到一点解释地作用，反而更增加了八卦的真实性。


    再加上毕业之后，林嘉敏在朋友圈发的很暧昧的照片以及文案。


    左柚直接给他们的关系下了定型。


    手机里朋友圈里面冒着无数的红点，无一例外地全是在回复林嘉敏的那条朋友圈。


    灯光晦暗不明，左柚看不太清他当时的表情。


    只觉得心里酥酥麻麻地难受。


    手指在键盘上复制粘贴了评论区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句祝福语，而后点击了发送。


    再之后，左柚就直接单方面把陆叙言拉黑了。


    *


    醒来的时候，脖子上竟然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左柚简单地冲了个澡，对着镜子给自己的手擦身体乳的时候才发现脖子周围全都是痕迹。


    没辙。


    她只能找了盒遮瑕膏勉勉强强把痕迹遮掉。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左柚下意识地舔了下唇角。


    下一刻。


    “啪”的一声把洗漱台上的镜子关上。


    重新掬了把水洗脸，温度才降下去了点。


    左柚在路上买了杯咖啡，外加一份可颂。


    路上坐的地铁，根本没时间能解决早餐。


    一屁股坐到工位上之后，左柚慢吞吞地吃起来。


    办公室里面人还没有全部到齐。


    略显空旷。


    “容屿。”对面阁楼上的总裁办传出女人近乎抓狂的声音，“你他妈要开除我？！”


    左柚嘴里咬着可颂，手里打字的动作微顿，几乎在下一秒就认出那是苏韵姿的声音。


    “嗯。”容屿的声音就相对平淡了不少，“你这个支线剧情，我上次就已经跟你说过要更改了，现在马上要到春节，要交接给美工，但是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他说话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势，“另外还需要找人接替你的位置，这也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他叹了口气，“所以离职是为了让你保持体面。”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对面良久的静默。


    紧接着就是摔门而出的声音。


    左柚收回视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电脑上的文本里。


    手机里面跟“Y”的对话框里传出新的消息。


    又是催稿的信息。


    左柚把最后一点改完，才给对方回了消息。


    Y：【收到！】


    不过甩来的消息是一个丑萌的表情包。


    有些滑稽的抽象感。


    左柚笑了下，嘴里吊着的可颂掉了下去，砸到塑料的包装盒上，发出“咔吱”的声响。


    她没在意，抬起手准备给对方回消息。


    还没开始打字，耳边的高跟鞋声就逐渐刺耳。


    像是鼓足了蛮力，用力往下面踩。


    苏韵姿淡淡地撇了眼正在笑的左柚，嘴角抿着，白眼几乎就要翻出来，“切！”


    左柚手里的动作顿住，抬眼看过去。


    苏韵姿像是已经感受到视线，错开脸，重重地往收纳盒里面扔自己工位上的东西。


    看上去，是真的要离职了。


    左柚对于她手上的那个稿子知道点，前些天苏韵姿说已经完稿让左柚打出来的时候，左柚就发现里面的剧情可以说是完全让男主ooc了。


    根本没有一点水准可言。


    现在这个情况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左柚自顾自地垂下脸继续刚刚没做完的事，点开跟“Y”的对话框。


    编辑。


    左柚：【笑脸/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