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2018·风雨
作品:《如游旧梦[娱乐圈]》 群租房的隔音不好。
这是谢千琅还没住进来时就已经知道并接受的事情。
她被傅闻礼亲得迷迷瞪瞪的,还要时不时强行让自己理智回笼,竖起耳朵听其他房间的人有没有起夜,警觉得像个小动物。
傅闻礼一开始不满她不专心,在谢千琅的下唇上轻咬了好几下。
等发现了谢千琅不专心的原因,傅闻礼笑得低头靠在谢千琅的颈侧,配合她很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忍不住。”
傅闻礼有力的手臂揽着谢千琅的后腰,偏高的体温隔着夏日轻薄的衣物与她相贴。
温热的吐息缭绕在谢千琅耳侧敏感的肌肤上,又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谢千琅强作镇定,双手捧着傅闻礼的脸,蹭了蹭他的鼻尖,又在他唇上很轻地亲了一下,红着脸小声说:“下次回房间里亲吧……”
说完才觉得不妥,卧室那么丁点儿大的地方,除了床就是床。
傅闻礼也想到了一起去,直勾勾地看着她,挑了下眉,问她:“你确定?”
谢千琅瞪他一眼,转身回了房间。
温热的触感好像还萦绕在颈侧,谢千琅听到身后傅闻礼低低的笑声,知道他是在故意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谢千琅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一直挂着笑。
搞什么,好蠢。
谢千琅揉了揉自己的脸。
动作间床垫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闻礼轻敲了一下两人中间的隔断,问她:“还不睡?”
谢千琅对着天花板眨眨眼:“睡不着。”
傅闻礼的声音放得很轻,像谢千琅专属的ASMR,他问:“在想什么?”
“我在想……”谢千琅迟疑着说:“这就是恋爱了吗?”
电影学院的女生从来不缺人追,谢千琅作为个中翘楚,更是从小到大都有数不清的桃花。
当然桃花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从小,谢千琅就要格外小心地避开那些来自同辈男生、甚至来自异性长辈的别有意味的眼神、语言或者肢体的骚扰。
长大后,那些狎昵的视线变成更加让人恶心的暗示,在她家里刚发生变故时,谢千琅甚至接到过来自父母老友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你很值钱,你可以让爸妈过得没那么辛苦。
把谢千琅恶心得在卫生间吐了半天。
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异性抱有先入为主的恶意。
不管是简钦那种有几个钱的傻逼,还是同校那些长相优越的男生,她通通瞧不上。
也被人在背后蛐蛐过眼高于顶。
谢千琅对于开展一段亲密关系,恐惧大于迟疑又大于期待。
傅闻礼那个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好像消解了一些她的恐惧,如果是和他在一起,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傅闻礼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后悔了吗?”
谢千琅在黑暗里摇了摇头。
意识到傅闻礼看不到,她侧过身,对着傅闻礼的方向说:“没有……我只是有点怕。”
“在怕什么?”
“不知道,一些很不具体的东西,总之你一定要对我好一点。”
“嗯。”
-
傅闻礼和谢千琅的作息其实很不匹配。
搞艺术的人总习惯仰仗半夜万籁俱寂时的一线灵感。
大多数时间里,谢千琅已经早起上班走了,傅闻礼还没起床。他出门画画时不常发信息,谢千琅工作时也不怎么看手机,于是晚上的相处就格外宝贵。
晚上谢千琅下班回来的时候,傅闻礼会暂时收工,背着画筒去地铁口接谢千琅,然后拖着她的手一起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
一个暂时的落脚地,因为有了对方的存在,也可以被称为家。
晚高峰的地铁车厢里挤满了人,谢千琅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看到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
她还记得第一次上班通勤时,坐75分钟的地铁,中间还要在大望路换乘。高峰时段,她像脚不沾地被人群带着往前走,挤了好几次都没能上车,地铁开走时,她在对面黑下来的广告屏上看到自己的脸,唇角向下,皱着眉,疲惫、沮丧、麻木的一张脸。
下班时段,地铁里大多数人都长着这样的同一张脸。
但是现在,谢千琅发现玻璃中的自己竟然在笑。
很淡的笑意,唇角微微翘起,眼睛里有着很小的喜悦的光芒。
有人在等她。
傅闻礼站在地铁出口的闸机处,他个子高,挺拔英俊,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T恤,在人群里格外显眼。
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却拿着一朵精致的蓝色花束。
路过的人不住地回头看他,还有人迟疑着上前问他要联系方式。
傅闻礼摇摇头拒绝,继续专注地望向人群。
在谢千琅发现他的那一刻,冰雪消融一般,傅闻礼笑着对着耳机说:“看到你了。”
谢千琅三步并作两步,撞进他怀里。
傅闻礼递过花,接过谢千琅的包背在肩上,拉着她的手往出口走,问她:“今天过得开心吗?”
“还好,今天周围的人智力水平都在及格线上,”谢千琅好奇地看着手里的花束:“怎么想到要买花?”
“来接你的路上有一个花店,”傅闻礼的脸上带着很浅的笑意,温声道:“感觉你会喜欢。”
“喜欢吗?”
谢千琅点点头,感觉身上的班味儿又被花香去掉了一点。
不知道拜的哪个庙显了灵,宋昭的独立电影竟然忽悠到了一笔投资,于是大老远跑来找谢千琅。
找过来的时候傅闻礼和谢千琅正把东西都放回住处,牵着手要去附近的粤菜馆子吃晚饭。
谢千琅吃不得辣,偏偏这几年北京生意最好的就是湘菜和云贵川菜小馆儿,于是附近的粤菜小馆就成了两人打牙祭时的去处。
宋昭穿了一身黑,长发扎了个高马尾,整个人腰细腿长帅得不行,跨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上远远地冲谢千琅吹了个口哨,招手:“美女看这儿!我正要上去找你。”
“你怎么来了?”谢千琅松开了傅闻礼的手,刚往宋昭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被傅闻礼抓住了手。
傅闻礼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有些警惕地问她:“这是谁。”
“呃……我的一个学姐,”谢千琅跟他介绍:“你们应该见过一面,看房的时候是她替我来的。”
傅闻礼像是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不过还是没有放开谢千琅的手,跟她一起走到宋昭的面前。
“发财了,来找你喝酒,”宋昭斜眼睨傅闻礼,问谢千琅:“不介绍一下?”
谢千琅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是宋昭,我学姐。这是傅闻礼,我的男朋友。”
最后三个字说得很小声,蚊子嗡嗡似的。
“我是千琅的男朋友,”傅闻礼冲宋昭点点头:“多谢你之前帮忙照顾千琅。”
宋昭有点好笑地看了看旁边红着脸眼神飘忽的谢千琅:“奇了怪了,你还会害羞?”
又转头跟傅闻礼说:“借你女朋友仨小时,等会儿给你送回来。”
傅闻礼点点头,跟谢千琅强调:“一杯。”
谢千琅讨价还价:“好久没喝了,两杯。”
“半杯。”
“好吧,”谢千琅握住傅闻礼的手,跟他拉了一下勾:“一杯就一杯。”
-
到了酒馆的露台上,宋昭还在好奇:“这么快?”
谢千琅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跟我还装,”宋昭流里流气地撞一下谢千琅的肩膀:“你一开始说什么戒色还俗的,我还当你开玩笑。刚看那个小酷哥,简直眼神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感觉怎么样?”
“就还挺开心的吧,”谢千琅捏着吸管,想了一会儿:“我以前在这儿读书的时候,包括后来工作,每次晚上走在外面看着那些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我都觉得这个城市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空落落的,有的时候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就觉得这个地方太大了,但是哪里都跟我没关系。”
她轻声说:“现在我知道有个人在等我,就算再晚,也有一盏灯给我留着。”
宋昭有好一会儿没说话,收了笑,拍了拍谢千琅的脑袋:“这么认真啊宝儿。”
“我不知道……”谢千琅眼神空茫地看向远方的灯光,风把她的头发吹得很乱,宽大的T恤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真,我现在还算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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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挺好的。”
“姐,我现在没空想以后。”
-
这一年,北京下了时隔四年以来的特大暴雨。
谢千琅刚来那年北京也下过一场特大暴雨,当时她们住在集体宿舍,低楼层被雨水和污水倒灌,楼栋的电停了大半天,谢千琅和室友躺在潮热的寝室里等老师来宿舍楼送饭。
室友刷着手机看新闻播报,不理解地说:“怎么这个天儿还有人出门上班啊,真是不要命了。”
谢千琅忘了自己有没有反驳室友何不食肉糜的话,只是过去几年,她也变成了室友口中不要命的一员。
雨是突然下起来的,出门前的预报只是小雨转中雨,等到了傍晚,办公室里的人深色凝重地看向写字楼的窗外,才发现情况不对。
谢千琅第一次知道地铁也会堵车,信号塔受灾,手机信号变得时断时续,傅闻礼的消息隔一会儿才收到一条。
“你那边下雨了吗?这边雨突然下得好大。”
又隔了几分钟收到“我去接你。”
“不用,”谢千琅打着回复:“雨太大了,很危险。”
她点了发送,红色的圆圈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发送成功。
下地铁的时候,从门口到出站口都挤满了人,上行扶梯停运,坐满了疲惫的被淋湿的下班族。
谢千琅一边说借过,一边向出口走。
地铁站出口处的雨棚下堆满了防汛沙袋,这会儿没有私家车敢上路,小小一方空间里挤满了不知该如何通过雨幕的人。
地勤的声音已经喊哑了,跟谢千琅说:“姑娘,您在里边等等,现在一次性雨衣发完了,我同事已经紧急去调了,别急啊。”
谢千琅点点头,正要往回退,被人抓住了手。
傅闻礼的手很冰,泛着潮湿的水汽。
他穿着一件透明雨衣,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和一个双肩包,牵着谢千琅的手走到角落里,从包里掏出一件冲锋衣和冲锋裤,往谢千琅身上套。
有雨水不断地从傅闻礼头发上留下了,他不在意地把湿透的头发往后撩,冷戾的眉眼专注地看着谢千琅,帮谢千琅挽起过长的衣袖。
谢千琅这会儿才觉得冷,她低头看着蹲在脚边帮自己挽裤脚的傅闻礼,感觉雨水也滴进了自己眼睛里。
傅闻礼把她从头到脚武装好,冲锋衣的连帽拉链拉到谢千琅的下巴处,才放心地舒展开眉头。
又递给谢千琅一件雨衣,看她穿好,傅闻礼才说:“新闻说这场雨要下到明天夜里,我们回家吗?”
谢千琅点点头,刚要抬脚跟着傅闻礼走。
“外面的积水太深了,”傅闻礼转身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像背小朋友一样把谢千琅背了起来。
周围一直在看这边动静的人纷纷给他们让开了路。
谢千琅打开伞撑在两人的头顶,他们就这样走进疾风骤雨里。
往日里从住处到地铁口十来分钟的路程,今天变得格外漫长。
谢千琅双手环抱着傅闻礼的脖子,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头埋在傅闻礼颈侧。
雨水被风吹进伞遮不到的角度,细密地淋到傅闻礼的肩头,好像带着隐约的热意。
“怎么了,今天过得不开心吗?”他开口问,声音温柔。
谢千琅的声音好像在发抖,也被风吹得很破碎,她说:“我来北京之前,我爸妈问我,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我没办法跟他们解释,那会儿出了个新闻,一个挺有名的编剧被曝光多次性骚扰圈里的女孩子。我知道他的,一个完全没文化的草包,靠着混饭局混成了北京文娱圈子响当当的人物,和那么多影帝影后攀亲论故,他凭什么。”
“这样的烂人都能在北京混出头,我比他有能力,我一定可以。”
最难熬的时候,她是靠着这样一股劲儿咬着牙坚持的。
傅闻礼没有出声打断,专心地听着她讲。
前方远远的,就快要可以看到小区的单元门了。
“但是现在,”谢千琅吸了吸鼻子:“我留在北京有了其他原因。”
“傅闻礼。”
“嗯?”
“以后……你以后要对我一直这么好。”
傅闻礼笑了,轻轻地隔着帽子蹭了蹭谢千琅的头发。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