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梧睁开眼，迈步走出这里，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落在面前的器灵身上，冷漠，可怕。


    原本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器灵在对上她的眼神后，顿时怂了，缩了缩脖子呐呐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朝梧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它。


    “这孩子状态不对劲，而且刚才那股灵力...”外面的宗主皱了皱眉。


    “算、算了，我、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接下来是问心，我问你回答就好。”器灵在她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第一个问题，你为何修仙。”


    听到这个问题，朝梧眼神动了动，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


    “为了活着。”


    “哦哦，第二个，你认为什么是修仙？”


    “什么是修仙？”朝梧愣了愣，她不知道什么是修仙，因为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系统的传授过她修仙的知识，就连浮尘也只是教给她各种功法。


    而她能这么快到筑基巅峰，靠的也是这身天赋和那本无相。


    什么是修仙，她似乎真的不清楚。


    “那我换个问题。”见她好像答不上来，器灵极快的说道：“若有一天修真界大乱，唯有你能救世，你是否愿意牺牲自己换取整个修真界平安？”


    “不愿意。”朝梧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了。


    “哦，啊？”器灵愣住了：“要不，要不你再想想？”


    “不用想，我不愿意，我修仙就是为了活着，若最后的结局还是死，那我为何还要踏入这仙途。”


    “可是...”


    “我不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但这是我的答案。”


    “下一道。”


    “好吧。”器灵呐呐几声：“最后一题，大道三千，你认为你的道是什么？”


    “大道三千，我的道便是这三千大道。”


    最后一题答完，朝梧被器灵快速传送出来，一出问心镜她就看到了各位长老欲言又止的眼神。


    显然这个天才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朝梧淡淡的冲他们点了点头，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同宗主长老们一起观看水镜里面的画面。


    看着朝梧平静无波的表情，长老们也发现这小孩儿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开始传音。


    ‘怎么回事，这个小孩儿好像精神不太对。’


    ‘就是，和昨晚比起来，完全像是两个人。’


    ‘难道是精神分裂？’


    ‘不知道呀，再看看。’


    长老们蛐蛐完，又一脸正经的看向水镜，只不过眼神还是时不时瞟向朝梧。


    朝梧感觉到了，但是她不想理会，她感觉自己现在对外界的感知像是隔着一层玻璃，完全不想管任何事。


    就连男主的幻境，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异样后，便冷淡的移开了眸子。


    三个时辰后，接连有人从问心镜里出来，看到坐在不远处一脸淡然的朝梧，他们下意识远离。


    夜卿澜这时也从问心镜里出来了，看到坐在那的朝梧表情暗了一瞬，等他看到大部分人已经从问心镜里出来时，这才愕然，攥紧了拳头。


    输给朝梧就算了，为什么这么多人会在他前面出来！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他只能找个位置坐下。


    等所有人都出来后，问心镜上浮现出通关之人的名字，朝梧赫然是第一位。


    朝梧同样没有什么情绪，她觉得自己应该惊讶的，但她就是生不出这种情绪。


    周围人或钦佩、或好奇的窃窃私语依旧没给她带来什么反应，她跟在众位长老身后，朝着登天梯走去。


    登天梯为五宗共同持有，因此五宗都有它的一道分身供弟子选拔。


    朝梧站在登天梯脚下，看着这条高耸入云，仿佛没有尽头的台阶，久违的感受到头疼。


    她依稀记得，她的转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随着耳边传来“开始”的声音，她机械的顺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上去。


    熟悉的威压传来，但这次没有对朝梧造成丝毫影响，她就那么坚定地，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夜卿澜看着那道几乎快消失的背影，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扛住半神器的威压！


    为什么，凭什么，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天才！？


    不止他这么想，就连下方的宗主长老们，也是同样的想法。


    从来没有见过哪位弟子能够视威压如无物，就连被称为亲传第一人的严珩，在第一次登天梯的时候，也被天梯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


    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些人的所想朝梧一概不知，她此刻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异常奇幻的状态，她似乎听到登天梯在叫她。


    “朝梧，朝梧。”她不自觉揉了揉耳朵。


    “朝梧，醒醒，别睡了。”


    她不耐烦道：“我没有睡。”


    “不，你睡了。”那道声音异常坚持：“你没有发现你现在不对劲吗？”


    “我很好。”朝梧坚持道：“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好什么好呀，跟个傻子一样。”那道声音叹了口气：“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不然还能帮你一把。”


    “我不需要。”朝梧很烦，这道声音实在是太吵了，不仅如此，它还骂人。


    “朝梧，你必须醒过来，你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利，如果再这么下去，你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


    朝梧更烦了：“你谁啊你，凭什么说我是罪人，我怎么样不需要你来评判。”


    “朝梧，我是登天梯，在前几周目，你的精血唤醒了我，我能清醒的时间不多，但朝梧，你必须醒过来，你不能止步在这里，南海那里还有系统在等你，你忘了吗？”


    “系统？”


    提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东西，朝梧一个激灵，眼神渐渐清明。


    回过神来，她发现她正站在登天梯上，四下无人，整片空间无比寂静，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梦。


    但朝梧知道，那不是梦。


    她刚才似乎被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中，能感受到外界发生的事，却无法做出回应。


    她就像是一具被托管的机器人，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序在行动。


    “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系统。”她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


    只可惜系统不在，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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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梧按照之前的轨迹继续向上攀爬，只是这次她的步伐慢了很多。


    上一次的经历和这次逐渐重合，只是少了那个哭哭啼啼叽叽喳喳的系统，周围显得莫名安静。


    朝梧也不知道自己爬多高算是通关，她只能按照自己的能力，尽力往上走。


    下面，许多弟子已经受不了这种威压选择退出，就连夜卿澜在坚持了三天，爬了近百层后，也选择退出。


    只有朝梧，一直在天梯上没有下来。


    眨眼间，半月时间过去，通过长青宗选拔的弟子名单已经出来了，可朝梧还是没有下来。


    宗主查看过登天梯，发现朝梧并没有危险后，就放任了她的行为，他也想看看这个小孩儿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寥寥几位长老，已经没有人守在这里。


    就在这时，严珩来了，他朝着几位长老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弟子也想再爬一遍登天梯。”


    他知道朝梧天赋高，但没想到自己竟连她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这让严珩怎么甘心。


    他从小便是天骄，活在众人的赞誉中，他想知道这样的自己和朝梧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好，你去吧。”大长老点了点头，首肯道。


    随着严珩进入，登天梯脚下又陆续的来了两人，程曦希和尹光朔。


    “大长老，我也想再登一遍。”


    “我也是。”


    尹光朔别别扭扭，他是由大长老直接选定的，并没有经历过登天梯，但他也想知道这登天梯到底有多难。


    毕竟在夜兄口中，能在登天梯上待这么久的朝梧，已经是一种怪物了。


    同程曦希一起站在登天梯脚下，尹光朔还是有些不服气：“这登天梯就这么难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程曦希睨他一眼，她现在看尹光朔非常不顺眼。


    “试试就试试！”


    尹光朔憋着一口气，大踏步的往上走去。


    只是没想到才刚爬了一阶就差点被威压按倒在地，要不是他反应及时，这一下恐怕就真跪下了。


    看着程曦希嘲弄的目光，他咬咬唇硬生生扛着威压继续朝上面走去。


    “喂，慢点走，不然...”


    程曦希话还没说完，就见前面的尹光朔已经控制不住跪倒在地。


    她轻笑一声上前：“知道小师妹有多厉害了吧，你干嘛非要跟她比呢。”


    “我没有。”尹光朔嘴硬。


    “行吧，那你自己在这儿跪着吧，我先走了。”


    程曦希说完，便大步离开了，她从小就在长青宗长大，这登天梯爬了没有十次也有九次，刚开始这几阶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看着三师姐也走了，尹光朔气恼的锤了下台阶。


    正在继续往上爬的朝梧根本不知道，除了宋瑜，其余几个亲传也在登天梯上，毕竟谁不是天之骄子，虽然知道朝梧天赋好，但他们又怎么甘心屈居人下。


    朝梧只觉得周围安静地过分，她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她才能真正登顶，她只知道自己还有余力，还能继续爬。


    这时，她格外想念那个会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