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秀兰差点儿被鱼刺扎了嗓子，余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霍云铮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霍秀兰认真地问：“真要成亲了？”


    “是啊。”霍云铮认真的表情不似开玩笑。


    “是谁家的哥儿还是姐儿啊？”霍秀兰怕霍云铮失忆忘了成亲该有的礼数，“我去找个媒婆上门提亲。”


    “现在还为时过早。”吉如意那边还没退亲呢，“不过也快了，只需再等上几日。”


    霍秀兰和余禾对视一眼：“那是谁家的？咱们村里的吗？”


    “是个哥儿，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家里人也好，没有什么乱遭的事。”


    霍秀兰见霍云铮不肯再说了，虽心中好奇，但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左右霍云铮说了，用不了几日，她相信霍云铮的眼光。


    霍秀兰问：“那再有人来打探——”


    “都拒了吧，”霍云铮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有好的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小山，大姑你不是说小山也到了该相看的年龄了吗？”


    霍秀兰笑得合不拢嘴，果然没白疼他，心里还想着他们家呢。


    天色渐黑，吉如意来到鸡架门前，借着微弱的亮光将鸡数了一遍，确定都回来后，将鸡架门关上。


    “汪汪——”


    “汪汪汪汪汪——”


    外面传来几声狗叫，吉如意惊喜万分：“大黑！是不是大黑回来了！”


    他欢天喜地地跑出去一看，不是大黑，是霍云铮。


    “什么大黑？”霍云铮问。


    “没，没什么。”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万万不能叫他知道。


    霍云铮怕有人来，也不多说废话，忙将他早已探听到的消息尽数说给了吉如意听。


    梁满仓果然是柳花巷里的常客，里面有很多人都认识他。


    吉如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很难过很难过。


    “如果要他们来村里作证的话，是需要不少银子的吧？”吉如意强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霍云铮很是心疼：“是。”


    “可就算我有银子又有什么用呢？”吉如意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说给霍云铮听，“把他们叫来指认，梁满仓不承认怎么办？世人对待汉子都比较宽容，就算他去妓馆，只怕也有人会劝我，那都是婚前的事了，只要婚后再也不去就好了。可是我……接受不了。”


    月亮已逐渐偏圆，皎洁的月光下，小哥儿泫然欲泣，那悲伤的表情像被锥子锥了一样疼。


    他强忍住没有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意哥儿……你可以看看我。”


    他还是没有忍住，将这话提前说了出来。


    吉如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到霍云铮的话，他心里很乱，像麻线似的揪成一团，捋不顺，剪不开。


    “对，对了，那天早上来了一个女人找梁满仓，”他终于找到了那根线头，“她的身份肯定不是她说的那样，但看起来不像是妓馆里的人，她肯定与梁满仓有关系。”


    “她叫刘雅芬，在古榆村住。”此时的霍云铮早已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听到吉如意这样说，就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不过，他没有说出二人之间的关系，怕吉如意知道这些消息承受不住。


    吉如意迅速做出决定：“我要去古榆村找她，就说梁满仓想她了，让她在山上见面。”对于刘雅芬来了以后，该怎么做，吉如意已经想好了。


    霍云铮道：“还是我去吧，她认识你的，你这么说恐怕不行。”


    吉如意道：“我不露面，花些铜板找他们村里的人帮我传个话。”


    霍云铮连连点头，合该他们做夫夫，那天他也是用了这个法子把刘雅芬骗过来的。


    “还是我去吧，”霍云铮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说着，没有再过多的停留。现在天虽然黑了，但也保不住会有人来，被旁人瞧见他们在这里就不好了。


    吉如意整晚没睡，一会儿想吉上进的病情，一会儿想梁满仓的事情。


    姜临早上看到他的样子倒是吓了一跳，倒没往梁满仓那方面想，只以为他在忧心吉上进的病情。


    姜临安慰了几句又问他的婚服怎么还没绣好？


    吉如意搪塞了几句，说一会儿就绣。婚服其实快绣好了，只差个尾巴就结束了。


    收拾完以后，吉如意强忍着躁动不安的心，绣起了婚服。


    当最后一针结束时，霍云铮找来了。


    “刘雅芬这两天没空，说是十五那天会来。”


    那不是在婚礼的前一日？


    这……


    有些路程远、或者关系好的亲戚会在婚期的头一两天就来，既表示着对主家的重视，也能帮着干些活。


    吉如意本来打算在亲戚到来之前解决此事，可现在看来是不成了。不过，人都来了也好，也让他们都瞧瞧，错在谁身上，免得有人拿他退婚一事说三道四的。


    吉如意打定了主意，心里一点一点平静下来。这种垃圾人，不值得他伤心。


    霍云铮往余家走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孙桂芳和一个年轻的小哥儿。


    “婶子好。”霍云铮打过招呼正准备走。


    孙桂芳叫住他：“小霍，这是我家的云哥儿。”


    云哥儿普通人长相，不丑，也不是什么美人。


    霍云铮又道：“云哥儿好。”


    又要往前走，孙桂芳又叫住他：“小霍，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云铮一脸的莫名其妙：“婶子是指？”


    孙桂芳将云哥儿往前一推：“我家云哥儿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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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霍云铮岂有不明白的道理：“婶子，我大姑没去找你吗？”


    霍秀兰当然去找她了，但她想准是霍云铮没见过云哥儿，所以才拒绝。要是他见过了云哥儿，准不会拒绝的。自家哥儿什么样，她还是很有自信的，所以才想带着云哥儿让霍云铮瞧瞧，只要霍云铮见着了，她看不信他不动心。


    再村里，他们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多少人想和他们家接亲呢。


    霍云铮不欲与她多纠缠，迈开长腿就走。


    ***


    七月十四，吉如意嫁到外村的三姑和四伯带着家里人和孩子都来了。


    七月十五，吉如意的两个舅舅全家也来了。


    吉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刚过巳时，吉如意找了个借口从家里出来，悄悄埋伏在了去往山上的必经之路。


    没过多久，就见梁满仓与刘雅芬一前一后鬼鬼祟祟上了山。


    吉如意偷偷跟了上去，又不敢跟得太近，霍云铮又不远不近地跟在吉如意身后。


    最前面的那俩人做贼心虚，经常往后面张望，甚至还回来特意看了看。


    吓得吉如意急忙躲进旁边的树后，过了好长时间才赶出来。


    可再出来寻他们时，俩人已不见了踪迹。


    偌大的山，想藏住两个人非常容易。吉如意找了好半天，就在以为找不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心中一喜，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就听刘雅芬说道：“等吉家的那个老不死的一蹬腿，你就把家产夺过来。”


    吉如意气得恨不得冲过去，他用力地咬紧下唇忍下了。


    “我早就想回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梁满仓说道。


    “你真这么想？”


    “这是自然。”


    “我看那小哥儿长得好看的很，你到时候可别有了他，就嫌弃我了。”


    “怎么可能，咱们俩早就是夫妻了，他就是个妾。到时候让他伺候咱们俩，咱们也尝尝有下人伺候的滋味。”


    “我让他给我洗脚，你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看哪个主人对待仆人舍不得了。”


    “哼，这还差不多。”


    吉如意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对狗男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他招婿的消息，便合谋编了个谎让梁满仓到吉家入赘，图谋他的家产。


    吉如意遍体生寒，好毒的一对夫妻，幸好他及时发现了他们的阴谋。他悄悄地立直了些身子往上看，见只见俩白花花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吉如意又怒又羞，气得狠狠地薅了一把身边的草。片刻后，他又环顾四周，见不远处的草丛上散落着几件衣服，他猫着腰跑出去，将衣服抱在怀里，朝着下山的路飞快地跑了。


    他要回村找人过来，抓住这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