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夜


    第二日清晨，天空下起了淅沥小雨，终是一褪前阵子的燥热，稍稍舒爽了一些。


    萧然一大早便离了开，甜钰只隐隐感受到了睡梦中额头有些湿润，等她睁眼，身边早已经没了人影。


    等她起身收拾好后，便拿着昨日做好的一些香粉，带着丫丫去了铺子上。


    她必须有一些可以出府的理由，而这个铺子就是最好的掩护。


    铺面掌柜看到她，立刻道：“夫人，您过来了。昨日您留下的那个香囊，备受好评呀，挂在这店里，不少客人都在问，想要买走。”


    丫丫比甜钰还要兴奋，赶紧拿出了昨日做好的不同味道的香粉。


    丫丫放下这些罐子，带着些炫耀：“这些味道市面上都没有，都是我家小姐的独创秘方。”


    甜钰看她这般模样，也弯了眉眼，对着掌柜道：“这些香粉就作为赠品附送吧，具体如何操作便麻烦掌柜的你想想了，还有就是这些香粉的包装，可能还需去布店订做些。”


    “夫人放心，这赠品附送的条件以及包装的制定都已经做设想。”说罢，便从柜台下拿了一本册子。


    甜钰翻看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掌柜能将这店铺运营的这般好，是有些实力所在的，每一条都非常详细。


    昨日不过一句建议，今日都已经有设计好的图纸了。


    甜钰点着头：“看着不错，那就劳烦你了。”


    此时，一位女子进了店中，带着两个丫鬟，气势十足：“将这儿最好的首饰拿出来。”


    店内小厮赶紧躬身将她迎了进来，可女人见他一个小厮，立刻对着甜钰这边道：“掌柜的，你过来。”


    掌柜压低声音道：“工部侍郎府上的贺姨娘，近日得宠得紧。”


    甜钰一副无妨的样子，让他先去招待客人。


    甜钰隔着围帽，看着那女子明艳容颜，脸上涂抹着浓厚的胭脂，头上、脖子上还有手上，全是琳琅满目的金饰。


    很是招摇。


    “你这店里的味道可真好闻，这是什么香呀？”


    贺姨娘点评着，还有些其他顾客也跟着看了过来，都对那香味来了兴趣。


    甜钰低垂下眉眼，她还正想找机会接近，竟然自己送上了门。


    “这香名为‘难忘’，原料主要由兰草、茉莉以及珣叶组成，以一定的比例调制，点燃后，味道会更加浓郁，前调轻盈，中调欢悦，后调幽然。”


    贺姨娘来了兴趣：“这香，卖是不卖啊？”


    掌柜立刻道：“这是我们老板娘亲自制作的香，您在店里买了两件以上的首饰，这香包便直接送您。”


    “区区两件首饰而已。”说着，便指了好几件。


    甜钰赶紧道：“不过今日这香还未有多余现货，明日我亲自送到您府上。”


    贺姨娘上下打量起甜钰，看着眼前人虽戴着围帽，可这素衣都遮不住的身段，她一眼便看出是个美人。


    亲自送入府中？


    贺姨娘嗤笑了一声，道：“这可担不起，老板娘，明日让掌柜送来便是了。”


    说着，也不再看甜钰，继续瞧着店内的首饰。


    甜钰轻勾了勾眉角，独属于女人的那股子嫉妒和猜疑，她自然是感受得到的。


    想来，以美色上位之人，自然对更美的女人抱有天然的敌意。


    甜钰也不恼，本也未想过靠此能直接进入这官员核心的。


    甜钰福了福身，又跟掌柜的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丫丫离了店，回了府。


    奇怪的是，一连六日，萧然都未回府。


    甜钰向着江晓打听，才知晓是营校场内安排了实地训练，找了个稍微偏远的山地，来检验一番近日的效果。


    还说之后，萧将军便不再代教，由赵忠过去领职，萧将军要去皇宫，参与早朝了。


    甜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对萧然并非有那些情爱，可好歹自己也是他的枕边人，竟也不同自己说一声。


    她压下心中莫名情绪，继续思索着如何接近那工部官员。


    虽然程昱说会帮她拿到证据，可若只是让她干等着，她也是心有不安的。


    正当她想的入神之际，腰间被一只大掌搂住，一瞬天旋地转，还不等她惊呼出声，便已经被萧然打横抱在了怀中。


    甜钰收起惊讶，勾着他的脖子，带着些小女人家的哀怨道：“将军还知道回来呀。”


    “旨意领的急，来不及同你说了。”


    萧然一边说着，一边将甜钰放上了榻。


    他一身火热的厉害，脸上还有新冒出的胡茬，就这么直直往甜钰脸上贴去。


    他难得这般粗糙，甜钰心下有些抗拒，可她那般小的力气，在萧然看来跟小猫抓挠，没什么两样。


    她被禁锢在他的大掌之下，很快被撬开唇齿，感受着萧然急促的呼吸。


    口腔中充斥着一股中药味，甜钰皱着眉头，心中疑惑，只被动承受着。


    一吻结束，他低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你那东西干净了没？”


    甜钰被他吻得潮红了脸，带着些茫然地点了点头。


    萧然眸色更沉，密密麻麻的轻吻从香唇滑落到甜钰白皙细嫩的颈子，后者被他唇舌和胡茬刺激着，止不住轻吟出声。


    不知道是不是甜钰的错觉，她似乎听到萧然低低沉沉对她说着想她。


    甜钰觉得应是自己听错了，床榻之间，他除了说自己妖娆风尘，从不会说这些话。


    可今日却怪的紧。


    他极尽温柔，观察着她的神情，但凡她有一丝皱眉，他便立刻停了。


    忍耐着，又耐心地试探，令她放松。


    这对甜钰来说却几乎是种折磨。


    她想要拒绝这种浓情蜜意，但她却也知道，对方越是如此，她反而在自己计划的道路之上更有优势。


    可心中却生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和矛盾，她不喜欢这般，对方尝试用这种方法连通她的心。


    这绝无可能。


    “将军近日辛苦了，让妾身来吧。”


    甜钰勾着眉眼，迎着萧然带着热火的眸子，将他压在了身下。


    香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萧然自己也喜欢她的主动，两人呼吸纠缠，他扶着她的细腻，感受着她的情动。


    似乎只要激烈下去，便可以忘记其他的情绪。


    她闭着眼，感受着萧然大掌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她带着朦胧，低头朝他看去，却是他带着浓浓情绪的眼睛。


    “九天圣女，夜夜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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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低喃喃着，看着甜钰，那般认真，那般柔情。


    甜钰只觉心口一跳，赶紧闭上眼，只将感觉放在两人相贴之处。


    可萧然偏不如她的意，将她抱起，几步将她压在了木柜上。


    发了狠地惩罚她，让她不得不睁眼讨饶。


    “不是说恋慕本将？那便看着本将的眼睛。”


    萧然直直盯着她，两人鼻息相交，浅灰色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讶异。


    她勾着萧然的脖颈，又带起那熟悉的笑，妖妖娆娆着说道：“妾身自然是，最爱将军的。”


    萧然封住她的唇，不再看她的眼。


    及至夜色浓厚，甜钰自以为萧然已经陷入沉睡，便起身，朝着小灶房而去。


    丫丫知晓，若是有房事发生，便要给她准备避子汤的。


    她也并非一点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只是，处在这样的局面之中，避子，反而是一件功德。


    她可不愿一个新生命诞生在这般的环境之中。


    既给不了名，亦给不了爱。


    摸着黑，够到了汤碗，刚刚端起。


    一道破空声，手里的碗盏立刻破碎，汤药撒了一地。


    甜钰就这般伫立原地，心跳加速，感受着那个高大身影的靠近。


    “将...将军？”


    来人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她根本多此一问。


    她赶紧解释，带着委屈道：“妾身也不愿...可...可若是主母进门之前，妾身得了孩子，之后，可还...”


    不得她说完，萧然声音冷冷：“倒是委屈你了。”


    甜钰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得赶紧道：“无妨，妾身让丫丫再煮一份便是。”


    甜钰只觉一只有力手掌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向他。


    借着稀薄月色，只能看到他几乎漆黑的眸子。


    “我让大夫开了药，男子喝的药。”


    甜钰惊住，怪不得今日他口中还泛有中药苦涩。


    还不等甜钰惊讶完他的举动，耳边他的声音又响起。


    他声音愈发沉，还带着丝阴森：“你好生调理，这辈子，定是要同我生下孩子的。”


    “若是被我发现你又胡来，我不介意用丫丫来祭祀我们的孩子。”


    甜钰一瞬之间，如坠冰窖，她想要演出平日那副模样，可她实在有些害怕，害怕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萧然，她第一发现，自己所谓对他的了解，似乎也是那般微不足道。


    “小姐，您在里面吗？”门口传来丫丫有些担心的声音。


    她被萧然抱起，径直走了出去。


    萧然看着丫丫，面无表情道：


    “从今以后，若是再被我发现这院里有避子类的药物，我先砍了你的手。”


    萧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浑身散发着令人发寒的煞气，吓得丫丫双腿一软，跪了下来。


    眼泪也止不住滑落。


    甜钰心有不忍，想要下来，却被禁锢得更紧。


    “今夜已晚，小钰儿还想如何？”


    甜钰猛地看向他，这个称呼，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小钰儿...


    萧然他...知道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