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始乱终弃了恋爱脑师兄后

    他话若言灵,金光闪闪的阵法自地脉刹那显现,将二人笼罩其中。


    无数疾风自下吹起,金色符文漂浮上升,围困成天罗地网的牢笼。


    全然不给她辩驳解释的机会。


    画皮瞳仁猛地缩小,就算认不出这阵法是什么,也知道绝不是好东西。


    下意识挣扎地想逃离,肩膀被神止毫不费力钳制住,费尽全力也动弹不得。


    画皮唤出妖力想搏一搏,体内妖力却毫无感召般隔绝在筋脉之外。


    怎么会这样?


    画皮浑身僵硬不止,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拖延时间道:“这是何意?”


    神止眼眸冰冷寒凉,口中念念有词。


    她角度完美露出怯生生惹人怜爱的表情道:“公子?”


    神止闭上双目。


    开启阵法时必须心无杂念。


    装傻无用,妖力试不出来,柔情美貌他也无动于衷。


    他铁了心要杀自己?


    画皮心沉入谷底,联想过去神止心狠手辣种种,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画皮昳丽的脸上出现狠厉:“你想干什么?”


    神止依旧拒不回答。


    画皮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难以平息,她揪住神止衣领道:“为什么不说话?”


    神止下意识抬眸,不服输的润色显于少女眼中,他唇微张开想安慰,然而迅速移开视线。


    然而在画皮眼中,他自负到不将她放在眼中,一切挣扎举动不过是妖怪垂死挣扎前微不足道的徒劳。


    也是,她这么弱小,画皮不甘握紧拳头。


    今日死在这,或被关入暗无天日的锁妖塔中。


    一缕青丝随着动作滑落唇瓣晃漾,前所未有的怒气席卷而来,画皮眼中燃起一团火焰,指着他鼻尖愤恨道:“我就知道,你们这群虚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自始至终都唾弃我们这些妖怪!”


    “我未杀生未作恶,你凭什么杀我?凭什么你要我死我就死!”


    “就因为你是人?我是妖?”


    “人间那么多恶人你不抓,该死的人你不杀,偏偏来逮我一个将你们耍得团团转的画皮妖?”


    他总是挂在嘴边那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画皮情绪如狂风肆虐,难以安抚:“凭什么除了你们自己!就不允许其他种族活下去!”


    反正横竖都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死前满腔怒火一吐而快。


    为什么神长风宁愿放弃生命拯救的孩子,是这般固执成见、坐井观天的家伙!


    画皮知道再无回转余地,放弃抵抗满心嘲讽道:“我真替神长风感到不值得。”


    神止动作一滞,阵法彻底完成。


    斑斓暖光片片飘飞,神圣不可侵犯的符文沉闷转动。


    神止安静低垂着眉眼,细心检查阵法纹路。


    但阵法启动,谈何现在来找错?


    金色符文有条不紊往画皮身上聚,星星点点落在她身上,融入她肌肤,或许是愤怒烧昏脑,画皮并未感觉到疼痛。


    她眼也不眨,瞪着大眼愤愤地望向神止,要从他身上撕扯下一块血肉。


    少年喉结微微滚动,他狠狠闭上眼,别开脸挡住对方如炬的视线。


    在她心中...是这般不堪吗?


    心脏传来刺痛,仿佛有把利刃在他身体来回搅动,让他破碎得七零八落,痛楚深不见底,触及便是撕心裂肺,苦不堪言。


    少年唇角泛白,垂着头微微颤动,喉间几不可闻挤出一道沙哑的询问:“神长风...是怎么死的?”


    嗓音轻如飘雨,孤立无援陌生感受包裹着他。


    能评判命运的话轻飘飘落入画皮沸腾的理智中,她毫无保留地、恶意地、冷冽冽地露出充满嘲讽的笑容。


    不知何时二人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缠,柔嫩洁白的手不带一丝欲色勾上后颈,被迫神止弯下腰,不容躲避的视线牢牢被画皮抓紧。


    她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诉的光芒,咧起的笑容中藏着一种病态的疯狂,眼中闪烁着难以言诉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如毒蛇吐出信子,魑魅魍魉般缠绕神止。


    殷红的唇吐气如兰:“害死他的,是你呀。”


    “神止。”


    少年闻言下意识抬首,染有润色的浅红双目藏有千言万语在其中。


    惯来清冷的表情眼下空茫茫,他尚未从被她毫不留情的批判中回过神来,少年怔愣了瞬,茫然不解望向画皮。


    不知何物落在地面发出清脆回响,宛如一道惊雷炸响,神止不可置信发出短暂气音。


    情绪陷入激昂的画皮并未注意神止异样,继续朝他心口捅刀子:“他救我于水火之中,感谢他尚且来不及。”


    “又怎会杀害他?”


    想到神长风拜托她时灰败的面庞,画皮神色骤然冷静,双目如寒冰直视神止:“神长风临终前将你交付我,这般对我算你忘恩负义。”


    她的指责犹如利剑深深刺入神止心脏,他想起长源秘境时那只小妖说的话,想起云扶师叔义愤填膺凶手,最后定格在画皮怒气冲冲的脸颊。


    临终托付,忘恩负义?


    她的话将神止带入应该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心神震荡,彻底陷入一团麻乱。


    真言阵中,绝无虚假。


    画皮说的都是真的。


    他窥见真相一角,呼吸倏然紊乱,筋脉传来阵阵灼热刺痛,隐有逆流之势。


    灵力处处受制,神止不适蹙紧眉头,攥紧青时剑强行稳固心神,下一刹那,一股力道狠狠将他推翻。


    神止未曾设防,腰间钝痛传来,竟是撞上方桌尖锐的一角,灵气一乱,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


    真言阵染上斑驳血迹,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直至最后一丝光亮寂灭之时,天地倒悬,地动山摇。


    二人纷纷坠入阵中,从万丈高空坠落而下。


    ...


    画皮指尖微动,意识逐渐回笼。


    画皮乏力撑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雪白,她困惑不解抬眸,正巧对上少年初睁的眼眸。


    画皮瞬间清醒,狠狠一脚踹过去,毫不留情满是力气,神止生生接下这一击,双手卸下力气,画皮立刻从他怀抱中溜出去。


    画皮撑起膝盖起身,一蹦三尺高远离神止,警惕戒备地左顾右盼:“这里是哪里?”


    四景虚无,满山灰暗的风沙刮过,一方小镇在前端若隐若现。


    神止勉强撑起身子坐正,秀发披散于背后沾染尘土,膝盖处的雪白衣裳烙下灰扑扑的鞋印,看上去有些狼狈。


    唯有一张桃花面依旧冷冰冰的,神止单手掸去尘土,回答道:“真言阵。”


    画皮联想到坠入地面那一阵熟悉的玉兰花香,将她护的周全,惊疑不定的盯了两眼神止。


    对方态度很好,没有喊打喊杀的意思。


    画皮眸光微荡,狐疑发问:“你不杀我?”


    “杀。”


    不受控制的谎言从神止口中流露,神止猛然意识到什么,闭上唇。


    如今真言阵倒转,化作谎言阵,在谎言阵中,会不受控制地说谎。


    他并不想杀她。


    画皮脸色顿时冷淡下来,脚下也迅速逃离神止。


    既然要杀她,为何方才又要护着她?


    她真是疯了,怎么明显的问题非要自讨苦吃再问一遍。


    真是愚笨极了。


    画皮恼怒十分,朝着小山庄前进。


    神止强忍痛意,跟在画皮身后。


    萧条的风刮得画皮怯意萌生,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终究不敢离神止太远,倒也放缓脚步慢慢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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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画皮冷着脸问:“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神止回答:“不会。”


    得到肯定答案后,画皮不在拘禁于神止身边,孤身一人前去找寻离开方法,自然没有看到神止眉头紧锁的模样。


    神止连忙追上去,还没触碰到画皮,就收到恶狠狠警告似得眼神,将他钉在原地。


    身心钝痛顿时汇聚一起,他抿紧唇沉默不言,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画皮满心烦躁,她不理解神止为什么会伤心。


    难道,画皮内心骤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她停下脚步,面带审视看向神止。


    既然他说这是真话阵,那自然而然说的都是真话。


    神止白净的脸紧绷,画皮红唇微勾:“你莫不是爱上我了?”


    她眼中闪烁势在必得的光芒,毕竟在长源,她就能微妙感受到神止对她的态度。况且明明此次前来是要取她性命,却次次放她一条生路。


    神止被她大胆发言惊得一顿,冷着一张白净的脸不敢回答,宛如被火焰烫到般挪出她视线范围。


    画皮不肯放过大好机会,她甚至笃定这个想法,只等神止说出令她满意答案。


    只要诱他说出真心,那岂不是性命无忧。


    像他这种人,最好骗了。


    二人位置一瞬间对调,画皮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步步紧逼,神止反而开始后退。


    “神止,”画皮骤然抓住神止寒冷的手腕,不容他躲避视线:“为什么不说话?”


    她目光如烈火要将他焚烧殆尽,神止长睫如蝶羽轻轻颤动,咬紧牙关不想回答。


    画皮却笃定神止不会伤害自己,纤细指尖不容抗拒撬开他的唇,“你莫不是爱上我了?”


    她眼眸痴迷缠绵,如望着爱人般迷恋着他。


    神止骤然想起画皮离开那一夜。


    神止将神止锁在房中三日有余,脑海不断回荡北礼拿宛如魔咒般的话语。


    只是怕无...生还可能。


    那段时间,他静下心仔细思考良多,过去种种蛛丝马迹被他抽丝剥茧,原宁安不自洽的地方有很多。


    可为什么放弃深究,他明明很早笃定不是吗?


    又为什么轻而易举相信,她漏洞百出谎话。


    是她吐气如兰唤他名讳,亦或者是看过来时迷离勾人的眼神。


    神止心神一颤,狠狠攥紧青时剑摒弃杂念,如今回忆起这些,竟然还会可耻心动。


    人死债消。


    神长风死了,画皮妖死了。


    神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逃避似得躲在房间闭门不出。


    他从未如此茫然,他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亦或是前进方向。


    神止能感到坚固的道心此时此刻裂开一条缝隙。


    直到门外有人敲门:“玉卿仙尊唤你。”


    神止受命前往秦玉峰,只是如今他心无波澜,宛如死水。


    彩妆小纸人笑语盈盈为他引路,他无论如何都开心不起来,茫然困惑不知所措将他包裹。


    玉卿平静为他斟上一壶茶水,道:“画皮妖的魂灯还亮着。”


    人死则灯灭,可魂灯主人还活着,则可以通过魂灯找到她的下落。


    悄然期翼欲燃愈烈,不知是想复仇的决心、想见她的私心,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神止立刻单膝跪地请求到:“师尊,请让弟子前去。”


    眼前适时浮现云扶师叔悲恸的脸庞,终究是决心碾压私心,可那簇私心却从未熄灭。


    神止眉眼惯来冷淡,此时此刻却默默熠熠生辉,“弟子想亲自,”神止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问个清楚。”


    他不想刀剑相向。


    他想要见她,想知道京城所有真相。


    他想还她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