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染坐在院落的凉亭里，出神地望着天上的血月。


    园中的防御结界忽而动了动，她抬眼望去，是她的徒弟墨清。


    墨清大步走进凉亭，将人揽进怀里亲了两下：


    “抱歉师尊，今天事情有点多，晚回来一刻。”


    叶染脑子正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没有回应他。


    墨清也不以为意，伸手熟练的给她倒下一杯灵茶，“师尊在想什么？都入迷了。”


    见叶染还是不答，他索性将人抱到腿上，搂在怀中又亲了两下，讨好一般轻吻着那一根根修长白皙的手指。


    “师尊是不是无聊了？”


    叶染回过神来，“只是……总觉得忘了些重要的事情，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顿了下，忽而开口，“为师想起来了，为师想见一个小孩儿，叫……叫……”


    她拧着眉，着急的抬头望向墨清，眼里带着急切与无助，“一个小孩——”


    墨清神色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什么，他忽地笑了，又低头亲了亲她。


    “妖王殿哪里来的小孩儿？”


    说着他又状似要生气般，撅着嘴问叶染，“师尊想见小孩儿，这是又想收徒？”


    叶染侧过脸，摇摇头，“没有。”


    她道，“只是……”


    她觉得好像有个小孩子跟着她来着，可是去哪了呢。


    “师尊莫不是想起了徒儿小时候？嗯？”墨清打断她的思绪，“是这里魔气太重了吗？影响到师尊清修？师尊这两天脸色都不太好。”


    说着他一脸心疼地握着她的手，缓缓将身上的灵力渡过去，见她还是没回应偏头沉思，墨清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低声说道：


    “还是徒儿折腾得太过，累着了师尊了？”


    叶染这才回过神，脸一红，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为师去修炼了。”


    墨清望着她的身影，眸眼幽幽，唇角勾起抹笑意，半会追上去。


    跑不掉的，终究会是他的。


    *


    “喂，你那什么坑逼系统上线没有？”封钰一边翻着烧烤架上的烤串，边问旁边一手一根鸡腿吃得满嘴都是油的苏言一。


    苏言一将骨头甩到一旁，摇摇头，“没呢，咱还是在这里等师尊找上来吧。”


    封钰睨他一眼，果然指望不上这个垃圾系统，说什么时空风暴更新个系统都更新那么久。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叶染那货该不会是打不过墨清吧？”


    不说还好，说到叶染，封钰就来气，他啪的一下将烤到一半的烤串甩回架上，愤愤道：


    “都怪这货，要不是她说走就走，我们用得着被关了这么久？”


    封钰还记得几年前和叶染约定第二天继续打牌的那天夜晚，那时的叶染根本没表现出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说好第二天一起打牌的。


    谁知这货第二天一句话没说，只留下三个字就走了。


    她走得倒是洒脱，可苦了他和苏言一。


    被叶染甩了的墨清毫无意外的入魔了，好在先前顾叙之和池澜逼他下过天道誓言，不然封钰不敢想象修真界会乱成什么样。


    但作为唯二知道叶染来自哪里的人，他和苏言一两人很快就被墨清“请”到了妖王殿。


    他俩能知道个屁啊？鬼知道叶染在哪个世界？威胁他们有个毛用？


    墨清自然也清楚他们不知道，但苏言一身上的系统知道。


    一番以（威）理（迫）服（利）人（诱）后，系统才在苏言一的嗷嗷痛叫中说出叶染所在的世界。


    系统也没有随时打开位面通道的能力让他过去，墨清便死命的修炼，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化为龙，据封钰所得知的剧情，上一世的墨清好像并没有化为应龙。


    为了划破世界的壁垒，墨清还找蓝渊学了道魔族的禁术，封钰见过蓝渊使过，有些牛逼，从这个地方开个门就能到另一个地方。


    于是他们就多了个牌友。


    最后墨清又将池澜的断水剑“借”了来。


    然后，他们又多了个牌友。


    三缺少，刚好凑到四条腿打麻将ing。


    与上一世不同的是，池澜这一次受伤虽重，但修为还在并没有变成废人，只不过被墨清封绝了经脉，硬生生将池澜与断水剑隔绝开来，断水才能为他所用……


    然后，这个在疯了的边缘跳来跳去的人甩下一句话就真的去划破了这个世界的壁垒。


    “师尊没来回之前，长老师兄们就留在弟子的妖王殿作客吧。”


    封钰：“……”


    他有一万句mmp想甩墨清脸上。


    这货有些疯他懂，可是为什么要将他也关起来啊？


    关他什么事啊？他一来没系统，二来没术法，三来没剑。


    啊？请问关他什么事？连他也关起来。


    ︵┻━┻


    “蓝渊那货八成是撇下我们逃了。”


    果然也指望不了这个魔族，太没有诚信了。


    苏言一不在意道，“算啦，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师尊和诸葛晨，诸葛家不是号称没有破不了的阵吗？”


    封钰：“……”


    无力吐槽。


    他们被关在这四五年了，要能破早破了。


    他指指后屋，示意苏言一，“叫老二过来吃点东西，整天闷屋里干什么？”


    苏言一摆摆手，“师兄他早辟谷了，他爱修炼就让他修吧。”


    封钰一脚将吃饱准备躺平的人踹起来。


    “修个屁啊，修为都被封了还怎么修，去，叫人吃饱打两圏麻将还实在点！”


    苏言一撇撇嘴，抓起串肉串屁颠屁颠往池澜的屋走去。


    封钰叹了一声，自己好歹是长辈，总得承担起照顾几个小的不是？


    特别是——


    正站在他旁边眨着一双大眼睛，口水都快要滴下来的时染。


    时染被丢进来的时候，众人是懵逼的。


    那个垃圾系统信誓旦旦的说叶染所在的世界属于什么高等位面世界，墨清不可能打得开通道过去。


    然，他打开了。


    垃圾系统比他们还慌张，说要联系什么管理，但因为时空风暴半天联系不上，接着没多久就说墨清和叶染回来了。


    叶染他们没见着，就是园中又被丢进个小屁孩儿。


    他们还以为是叶染那货生的，一问才知道不是。


    小屁孩儿说话三句离不了叶染，妥妥的死忠粉。


    “小祖宗，还烫着，慢点吃。”


    时染吸了下口水，点点头，张嘴咬了口还滋滋冒着油的鸡腿，边嚼边口齿不清说道：


    “嗯，说好了吃完就带我去找叶染染的哦，这回可不能再骗我了哦……”


    封钰翻了下白眼。


    这个小屁孩儿看着可可爱爱，发起脾气来能要人命，要不是先前有蓝渊在给挡了挡，不然他的威压能将几人碾死。


    “我们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池澜缓步走上前，脸色极其难看，“师尊定是被墨清给抓住了。”


    封钰已经被关到没脾气，“在场会阵法的只有你。”


    而另一个会阵法的蓝渊已经抛弃他们成功越狱。


    在场最无所谓的就是苏言一，在这里吃好喝好住好，除了不能离开园落外，基本有求必应。


    在哪宅不是宅，在派中还得修炼呢。


    “反正师尊回来了，小师弟迟早会放我们出去的，别急啦师兄……”


    池澜眼眸轻移，冷冷瞥了他一眼，苏言一立马闭嘴。


    “墨清现在的修为……”池澜神色变了变，“师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叶染染是最厉害的！”时染听见他们的话，知道他们说的师尊就是叶染，下意识反驳，嘴里还咬着块肉。


    池澜扭头望向双颊圆鼓鼓吃得满脸都是油的小屁孩，双眼一眯，他蹲下与时染平视，抽出块帕子给他抹了把脸。


    “时染，想见我师尊吗？”


    时染眨眼看着跟前长得好好看的青年一眼，点头，“嗯，再不带我去找叶染染我就哭给你看了哦。”


    叶染染的徒弟都好好看，那个叫墨清的好看，这个叫池澜的也好好看，就是那个叫苏言一的……呃拉低了叶染染徒弟的颜值。


    被魔音穿耳折磨了几天的三人：“……”


    “咳……”池澜摇起折扇，轻轻给他扇着风，“那个，你看见这个园子周围那个红色的结界了吗？只有打破它，我们才能出去找师尊。”


    封钰闻言嘴角抽了抽，“他这无差别攻击……”


    阵法还没破成，先将他们三人送上路。


    池澜摊手：“不都一样吗？”


    封钰：“……”


    苏言一：“……”


    小屁孩一旦闹起来怎么哄都没用，还不如给他找一个直接攻击的目标，想见叶染，可以，将阵法破了呗。


    对准了阵法来攻击，总好过朝着他们三人攻击要强吧。


    *


    叶染将脸埋进被褥里，墨清敏感地察觉到怀里的人一直心不在焉，忍不住用了点儿力。


    “师尊又在想什么？”


    叶染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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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下，五指抓紧了身下的被褥，粉白的脚趾蜷缩起来，没有作声。


    见她没回应，墨清不满地咬了她一口，又加重了力道，“师尊？”


    叶染收紧五指，低低喘息着，“我在想……好像有事情忘了做了……”


    墨清动作不停，吻了吻她的脸侧，状似不以为意道：


    “是派中的事情吗？过两天去问问封钰长老好不好？”


    叶染拧着眉，“好像很重要……”


    “若是很重要，师尊又怎么会忘记呢。”墨清顿了下，又问，“师尊还记得要见谁吗？”


    “嗯？”叶染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想了想才道，“为师好像很久不曾见过你那三个师兄了。”


    墨清有些不乐意地拧了下眉头，不满道：“他们都出师了，师尊还挂念他们作甚？”说着狠狠撞了她几下作惩罚。


    “你不也出师了……”她闷哼一声，“你……你轻点。”


    墨清这才放缓了动作，舔舐着她泛着粉色的耳垂，“师尊想见师兄他们，徒儿改天带你回派中见见便是。”


    “师尊别再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处理好。”


    叶染沉默了一下，半会顺着他的话，“好吧。”


    听到她乖顺应下，墨清才把人翻过来，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这种时候，师尊只能看着我，想着我，感受着我，不能再想其他事情其他人……”


    他攥紧她的手，眸光看着手腕上已淡成一丝浅浅粉线的禁术，唇角微微弯了弯。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漆黑纤长的睫毛忽地轻轻颤动了一下。


    叶染缓缓睁开了双眼，她觉得极其疲惫，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


    “师尊醒了？”


    低柔沙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叶染侧过脸，有些困惑地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人。


    她的徒弟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犹如捕捉猎物的猛兽，叶染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混沌的脑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她只得迟疑着开了口，“为师……怎么了？”


    墨清盯着她许久，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师尊累极睡着了。”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她的脸，扣在她腰间的手缓缓给她揉着，叶染忍不住颤了下，感觉如同被毒蛇咬了般，心底蓦地下沉。


    “为师是问，你……为什么会和我……”


    她怔怔地望着身侧的人，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我们……为什么会……”她似是找不到合适的词，眼神来来回回看了眼两人，半会才吐出两字，“……这样……”


    墨清看着她茫然无措的脸，听见她的话，血红的双眼眸光一顿，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神色变了变，一股不安没来由地升起，他半会才低声道，“师尊睡一觉醒来就懵了吗？徒儿是你的道侣，怎么样都行的。”


    说着手上的力道轻轻捏了下她的腰，惩罚似的咬了口满是红痕的锁骨。


    叶染拧了下眉，仍旧觉得有些不对，“你是我徒弟，我们这样岂不是……”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事情，不，是很多事情，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和对方就是这种关系，她喜欢他，没什么不对。


    可又觉得自己与他是师徒关系，自己与对他的感情不是喜欢，只是师徒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的脑子有些昏沉，自己这是怎么了？


    墨清盯着她，忍不住翻身吻住她的唇，“对，我是你的徒弟，我也是你的道侣。”


    那温热的舌头渐渐移到她的耳畔轻咬着，“师尊，徒儿好喜欢你。”


    叶染没来由地抖了抖，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对方已沿着耳侧一路吻下去，她忍不住挣扎了下，“别这样……”


    墨清抬了抬头，神色带着几分淡淡的委屈，“师尊到底怎么了？”


    叶染哑声道，“我……为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墨清抿了下唇，他摸摸叶染懵懵的脸，眸光幽幽，声音有些沉却带着催眠一般：


    “师尊，你只要记得，你是我墨清的师尊，是我的道侣，是我挚爱之人……其它的，忘了便忘了吧，那不重要。”


    说着，他翻身覆上去，搁在腰上的手不容抗拒的收紧，扣住让她无法躲避半分。


    叶染刚涌起的思绪就被他有些猛烈的动作打断，心中砰砰直跳，身体止不住地轻颤，又动弹不得只能无力地挨着。


    脑子昏昏沉沉间，她止不住想……


    她是叶染，无弦派长老，三宗六派第一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