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作品:《和亲路上我重生了

    “桓郎,你当真不能带我离开凉州么?”


    柔白细掌覆上年轻郎君宽阔的胸膛,微微仰起的小脸眉目如画,一缕鬓发从松散的绸带间垂落,贴在雪腮上,艳绝人寰又楚楚可怜。


    红艳唇瓣翕合,惑人软语张口就来。


    解桓清明不到半天的灵台,又因她陡变的称呼而头昏脑眩起来。


    “不准那么叫我。”他断然开口,语气里的厌恶是毫不掩饰了。


    家里那群黝黑粗糙的叔伯就是如此称呼他的。


    解桓按着眉骨。


    身体倒是因此冷静不少。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云玘面色一滞,险些没维持住柔媚笑脸。


    这人怎么回事?


    适才分明瞧着他对着自己恍了一下神。


    怎么眨眼功夫就又翻脸不认人了。


    云玘惦记着时辰,心里本就焦躁不安。


    跟他虚与委蛇做了半晌戏,他还是死不松口,她的耐性已经不支持她再继续扮妩媚柔弱了。


    金桃以为她服了药,会一觉睡到天明。轻易不敢进去打扰她。


    但今夜不同于往日。


    不出意外,她会在卯时被金桃唤醒,沐浴更衣,换上婚服,等地方官员觐见请安。


    前世,她全程不配合,磨磨蹭蹭到天光大亮才梳洗装扮。


    等着请安的诸府长官在驿馆大堂站到晌午,她也没露面,而是直接吃了一粒安神丸,钻进了翟车。


    彼时的她对即将要去的地方深恶痛绝,想着与其清醒离开家乡,还不如让她在出城的时候睡死过去。


    皇兄后来还千里迢迢送来信和金银绸缎,在信中向野利王表达了歉意,并斥责了她的无礼。


    野利烈为此羞辱她,皇帝这样软骨头,难怪臣民没有廉耻,躲在女人身后也甘心。


    想到那些年所受的屈辱和折磨,云玘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换了神色。


    皇兄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她又何必为他的江山奉献自己?


    就算要奉献,也得为了自己。


    “解桓,我也不想这样的,但你实在逼得我没有办法。”


    云玘抚着鬓发,幽幽一叹。


    她解下发带,对上解桓不明所以的脸,垂着眼睫,覆着他胸膛的手使力往后按压。


    她现在的身体不是那副在关外饱受折磨的虚弱躯壳。


    有的是力气。


    他又中了药,想压倒他还不是轻轻松松。


    解桓乏软的身体不受控后仰,眼前裙裾飞扬,等在地上躺倒,他才发现云玘跨坐在自己身上。


    “慧光,你不要乱来。”后脑受了撞击,头更晕了,他看着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云玘,忽有些心力交瘁。


    云玘没理他,低头琢磨了一下发带的用法,才说:“知道你面皮薄,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的。”


    想到他大抵没经历过这档子事,她好心补了一句:“不会弄疼你的。”


    解桓:“……”


    这话说的,跟街头调戏良家的纨绔有什么两样?


    刚才撞头那一下,怎么没干脆把他撞死呢。


    解桓试着挣扎,云玘立刻挪动着屁股往下坐。


    眼瞅着就要坐到危险的地方了,他顿时不敢反抗了。


    “你就坐那儿,别往下了。”他羞愤交加,咬牙说道。


    云玘满意笑笑:“你早点配合不就好了。”


    解桓拧眉,又累又燥。


    他搭着眼帘:“慧光,两国和亲,不是儿戏。你明知我无力应承你所求之事,你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这大概是进屋后,他对着自己难得说的一句知心话。


    云玘看着他的俊眉修目的一张脸,心里酸酸的。


    “解桓,你知道,我倾慕过你吧?”


    明湖初见,他也像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箭袖,束发银冠,在满座朱红紫袍的男郎间,格外惹眼。


    那是她笄礼后的答谢宴,父皇默许她在席上择选她的未来驸马。


    “阿耶说,我可以多选几个郎君,相处一段日子后,再从中挑个最可心的。”


    “我一眼就选中了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云玘抿唇:“可你冷着脸把花枝丢回给我,还溅了我一脸葡萄酿。”


    解桓听她提起旧事,清冷的眸色也变得复杂了。


    “慧光……”


    云玘伸出食指虚按在他唇角,摇摇头:“今夜就当圆少女时的梦了。我这么美,你也不吃亏。”


    她扯着发带,趁他沉思,俯身抓着他的手腕并到竹榻的榻脚后,用绿绸发带将他的手绑在了榻脚上。


    一阵馨香扑鼻,解桓抬眼,只见绿衣之上一片雪色。他懵了懵,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她的胸口。


    他想抬手推她,却发现手臂被什么缚住了。


    “慧光!”


    解桓低喝。


    “你敢!”


    云玘怕他挣开,使力系了死结,忙完,扶着他的双肩坐回原地。


    解桓额上青筋跳动:“放开我!”


    云玘充耳不闻,纤手摸到他腰侧,解了他的衣带。


    “还挺白。”她评道。


    解桓看着,听着,心猛地一颤。


    不知羞,他转过脸:“你闭嘴。”


    当最后一块遮羞布撤去时,解桓终于明白云玘不是说说而已了。


    他无力盯着头顶梁木,想不通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也许,今夜他就不该让她进房。


    也许,当年他就不该到都城去。


    云玘将解桓剥干净,不小心往下瞥了眼,顿时窘迫合眼。


    天神菩萨。


    是粉的。


    夏末边城的夜晚,跟闷热的白日比起来,要凉爽许多。


    云玘憋着一口气将人衣服扒了,接下来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她清楚这件事应当怎么做。


    可她讨厌那些过程中的每一步。


    野利烈粗鲁,野利义暴戾,她嫌憎他们。


    恨屋及乌的,她也憎恶着这种事。


    “不做了?”


    衣物窸窣,是她从自己腿上下去了。解桓阖眼又等了片刻,身上始终没有动静,唯有阵阵凉意拂过赤裸的胸膛。


    他蓦然睁眼,看见云玘背对自己,抱膝席地而坐的身影,顿了顿,悠悠开了口。


    扒他衣服时来势汹汹,还以为她浑身是胆。


    真见了真章,倒吓得畏首畏尾,止步不前。


    折腾半天,原来不是熊心豹胆,而是凤毛鸡胆。


    “不做就放开我,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寅时,你的宫人该起床准备——”


    解桓话至一半,云玘就扭过头来瞪他:“做,谁说不做了。我今夜就要做你的女人,让你不带我走都不行!”


    她雪白的小脸,和柔波似的乌瞳都带着一股决然,解桓自知说的话起了反作用,顿时无言。


    “真厉害,”待见她颊边粉色渐渐褪去,他眉头舒展,“要是脸没吓得惨白如纸,就更厉害了。”


    他终于笃定她今夜之举完全是心血来潮,实则并未作周密的考虑。


    纸老虎一个。


    她不敢来真的。


    被解桓眸光里的了然一激,云玘腾地转身,一双秋水盈盈的大眼直直盯住他的脸。


    竹榻边的明角灯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眉眼漆黑,鼻梁高挺,是世所罕见的俊美。


    云玘望着他的脸,有片刻的失神。直至听到他不耐烦的啧一声,眼睫一眨,才反应过来。


    对呀,只看着他的脸就好了。


    只要看着她昔年初开情窍时爱上的这张脸,她便没那么怕了。


    毕竟,不是他,就会是野利烈和野利义。


    云玘心念电转,扯着裙角覆在掌中,心一横,从解桓腰间往下摸索。


    她到底无法抑制心里的不适,说服自己赤手去碰。


    “嗯……”解桓喉间发出低低的闷哼,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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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云,玘,”他没料到她敢突然来这一手,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你……你不知廉耻……”


    他身子僵了一瞬,继而侧着腿想躲一躲。


    牵扯间,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下滑。


    阵阵颤栗从后脊椎升起,传至全身,他乏软的四肢变得更加无力。


    解桓眸底的郁色转为黑沉欲色,光洁的胸膛沁出薄汗,叫骂声渐渐低了。


    瞬息之间,室内只有窸窸窣窣的衣物拂动声,以及男子低沉喑哑的喘息。


    云玘目不转睛凝视着解桓的脸,心里一面是对此事淡淡的厌烦,一面是隐隐的惊异。


    原来男子也能喘得这么好听。


    而且,情动时,面目也没变得扭曲狰狞,还是那么好看。


    正心猿意马呢,隔着绫裙的手掌突觉一热。


    她蹙起眉尖,忙不迭丢开手。


    这么快?


    他果然是童男子吧?


    云玘摊开右手,怔了怔。


    晚间被马缰磨红的掌心,金桃上过药后,很快便淡了。


    就这一会儿功夫,居然又红了。


    虽然不持久,但意外还挺坚硬。


    她把右掌在裙上蹭了蹭,耳后滚火似的烧起来。


    “解桓,你还是坚持先前的说法么?”不顾眼下情形多尴尬,多诡异,云玘依然不忘初心,微微俯身,凑到解桓耳边问。


    他侧向竹榻那面歪着脑袋,耳朵和颈部布满血色,眼睫低垂,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


    唯有那带着薄汗的起伏不定的胸膛,告诉云玘他还醒着。她用指甲戳戳他的胸肌:“说话,不然我喊人来了。堂堂世子爷,叫一小女子绑着……”


    “你要不要脸?”解桓撇过头,瞋目切齿地骂云玘一句。


    被她一吓,刚才的绮丽靡艳,霎时烟消云散了。


    如果他的嗓子不是那么哑,喘息不是那么粗重,神情不是那么羞愤,云玘绝对会被他眼里的杀意吓到转身就跑。


    云玘壮着胆子回视着解桓,一抬下巴:“你们男的打了败仗,让女人去和亲,难道就很要脸了?”


    解桓眸光落下,好半晌,才闷闷不乐说道:“你贵为公主,生在皇家,受万民供养,理当为百姓福祉……”


    后面的话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皇帝受的供养比我一个公主多多了,他自己怎么不去和亲。”


    果然,他就猜到她要说这种不着调的混账话。


    解桓又好气又好笑:“有让一国之君去和亲的么?你不如直接把大齐送给野利烈好了。”


    “送给野利烈还不如送给你呢。”云玘小声嘟囔,直觉解桓的态度好似又变了。她心底一喜。


    解桓疲惫闭了闭眼:“胡说什么!”


    跟她说这一晚上话,简直比他行军打仗还累。


    “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云玘蹭到他竹榻边,解开他被缚的手腕,讨好地揉了揉,“以后我会乖乖听你话的。”


    纤云似的小手带着凉意捧起他的大手,轻轻柔柔地搓来搓去。搓得解桓冒了一身邪火。


    他抽出发麻的手腕:“以后?”


    云玘点头:“对呀,以后你走到哪里,我都会伺候好你的。”


    “伺候我?”解桓搭着眼帘,沙哑沉朗的嗓音辨不出情绪,“像今日这般?”


    云玘不敢往他身上看,脸上晕着红色,小声说道:“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把我绑在床脚戏弄,可不叫伺候。”


    解桓在衣袍被她扒干净时就已经心如木石了。


    他扯着外裳遮住自己,转头靠在沁凉的地面上,朦胧的的神志清晰了一瞬。


    这一晚,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殿下手段高明,又豁得出去,在王庭会过得很好的。”


    男子低哑冷然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撒谎。


    云玘身形定住。


    她分明看到他眼底的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