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消息发出去的一秒内,燕祯打来了视频电话。


    韶宁同意通话。


    这次是她拿着手机,把自己从上到下照了一遍,表示自己四肢健全,身体健康。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韶宁注意到视频背景不是出租屋,也不是燕祯的办公室,好奇问:“你在哪?出去旅游啦?”


    他掀眼瞥了没心没肺的韶宁一眼,“我在郴水入口。这里的阵法加强了。”


    “哦。”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嘛,那个杀人犯不是第一次见我了。目前倒是没有动刀动枪的。”


    燕祯稍稍缓和的脸上又沉了下来。


    他想起昨夜的听见的声音,神色莫测:“你该不会连他也看上了吧。还是说,他看上你了?你们昨天都做了什么?”


    毕竟韶宁是个惯犯。


    按照他对杀人犯的了解,对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放过韶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燕祯不合理的疑神疑鬼和韶宁的坏脾性比起来,好像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当然没有!”


    想到昨夜的三个带着血腥气的吻,韶宁不自主咬上唇瓣。


    她在燕祯危险的目光中,故作轻松地哼起小曲,游离的目光偷偷往摄像头的方向瞥见,瞥见燕祯脸上的冷笑,她触电似地急急收回目光,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盯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灯。


    “昨天他发出那么,呃,那么奇怪的声音,是要我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能在玩一些新花样吧,”


    她的话半真半假,韶宁低下眼,视线落在燕祯没有扣拢的领口上方的喉结处,“可能大概是什么主人的任务吧。你知道这些变态就喜欢玩一些字母游戏,什么sm。”


    “你放心,”她拍胸脯保证,“下次他再来,我就假装玩SM,然后把他往死打。”


    燕祯被她气笑了。


    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她呼出冷气,问:“那你认识他吗?怎么才能把他送进监狱?”


    “算是认识。”燕祯沉吟片刻。


    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人类生存的都市其实潜伏着一些、看起来只存在于怪谈中的灵异生物。


    都市怪谈由之而来。


    在一般人看来,虽然在很多怪谈产生之初,都有人信誓旦旦保证自己亲眼所见。


    但听者大多都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当做那些怪物是亲临者的错觉,或者是为博眼球的手段。


    有的传说流传范围广,在传播过程中早已歪曲了本来的面目。


    都市怪谈的真实性和本来面目,只有故事作者知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都市怪谈都是真的?”


    蛇尾在摄像头里冲韶宁打了招呼,燕祯墨绿色的蛇尾探出一个小尖,临时岔开了话题。“它很想你。”


    韶宁小脸通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真假参半。”燕祯收起不正经的心思,回答。


    比起绝大多数居民,政府更早察觉灵异生物的存在,并成立了相关调查机构。


    避免引起恐慌,机构被严格保密,秘密和威胁人类安全的部分灵异生物抗衡,将其处理掉,或者收容。


    如今仿生人替代了人类大部分工作,这项需要高体质和保密能力的工作当然也交给了他们。


    这些仿生人被称为‘猎手’。


    “我上过机构的通缉名单。”燕祯坦白。


    韶宁震惊。


    自己的合租室友居然也是通缉犯?!


    “后来老实本分,把我放进白名单了。”


    “哦。”


    她觉得燕祯和老实本分几个字不沾边。韶宁兢兢业业做题工作,她印象中的‘老实本分’这四个字,一直是自己的代名词。


    燕祯由她去了,油嘴滑舌。


    “他,之前算是一名优秀的猎手。”


    官方机构中制造的仿生人涵盖了最高端技术。杀人犯的各项能力都高于一般仿生人。


    韶宁搓搓手指,“现在呢?”


    这样说来,警察拿不到他的指纹、抓不住他,还蛮合理的。


    “不清楚。但机构不会收录一个有悖于创建初衷的仿生人。他应该被取消了猎手资格,变成新的都市怪谈和通缉犯。”


    杀人犯杀过很多‘人’。


    上新闻的有燕祯的老相识,大部分都是一些伪装成人类的怪物,也有部分是机构的高官。


    杀前者,大概率是仿生人出生时自带的指令作祟,


    ——仿生人在‘娘胎’里,也就是在工厂流水线上,就拥有了不可违背的底层指令,它将伴随仿生人出生到死,直到变成一堆废铁。


    至于其他和杀人犯相关的死者,那就是他失去控制的证据了。他开始反抗指令,甚至丧失了指令。


    终于,机构创造的猎手彻底出了故障,他不再受机构束缚,变成了一具杀戮机器。


    韶宁沮丧,那更难捉住杀人犯了。


    说了些其他后,她挂断和燕祯的聊天,打算还是去学校看看,问问能不能把晚课都调到白天。


    外头下了大雪,天气又降了几度。


    韶宁打开另一扇衣柜,那个仿生人新买的衣服类型丰富,从里到外都有。


    她拿起一件蕾丝bra,狠狠唾弃仿生人的流氓行为,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冬天她不穿bra。不管身材,舒服就成。


    她在一众包里面找到了自己洗到发白的旧包。它被挤在华丽的包包里面,绒毛蔫头耸脑,像初入大都市的土妹子。


    韶宁的念旧心理时而冒头,用习惯的东西她舍不得丢掉。她翻了翻,幸好杀人犯没把她的东西丢掉。


    韶宁在保暖衣外套上羽绒服,穿上雪地靴,戴着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挎起小包。里三层外三层,全副武装,迈着短腿出门。


    门口站了两个穿黑色西装的仿生人。看见她,他们直起腰杆,“韶小姐,我们是燕先生委托的保镖,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燕先生?是韶老师的丈夫吗?我们都以为你一直单身。”


    温孤辛从酒店出来,看见他们,对韶宁打招呼时笑了一下,目光从她空荡荡的手腕上移开。


    面对目光如炬的保镖,韶宁默认了。


    “那他还真是不放心你。”温孤辛收回目光,关紧酒店房门的一刻笑意消失。


    韶宁捂着脸,在行人频频回望的目光中走出酒店。她躲着同事,偷感十足、但阵势壮观地走到了学校。


    再次叮嘱保镖不准进屋后,韶宁单独去找了领导。


    领导很好说话,她看韶宁的眼神慈爱亲和,拍拍她的肩,就同意了。


    韶宁抱着包,“请问昨夜是谁帮我请的假?”


    领导说是校长带来的消息,校长说是教育厅那边的消息。


    绕了一圈,韶宁也没找到杀人犯究竟托的谁的名义。


    不知道那个人是杀人犯助纣为虐的帮凶,还是被他威逼利诱的可怜鬼。


    下午风雪交加,韶宁站在校门口都能被吹走。她寸步难行,保镖主动花钱打了出租。


    韶宁坐在后座,前面的司机一路唠唠叨叨,他的广播电台里放着恐怖故事。


    身边的仿生人不自主地耸起肩膀,他们的胆子比韶宁还小。


    广播里放的恐怖故事叫《电话》。


    司机转盘打了个弯,开进大雪森森的空寂街道。


    “听说独居的人最容易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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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来路不明的电话了。”


    茫茫大雪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视线,他打开雨刷,擦去松软的积雪。太阳要落山了,他看了眼时间,继续说:


    “恐怖故事的电话都是这个套路。要么是活在以前的人打过来的,哎!活在过去的他能影响现在的你,想办法报复你,人心真可怕啊,躲也躲不掉。”


    司机话很多。仿生人们默默捂住了耳朵。


    韶宁靠在车座上,她没睡午觉,现在有点困。


    司机一张嘴喋喋不休,“还有什么‘咕噜咕噜’的水声啊,那就是水鬼了。以及在和你通话的人瞬移到你背后,或者是外头的妻子打过来的。但你接起电话才想起,妻子明明就在浴室洗澡啊……”


    “哦,还有传闻说,如果鬼在电话里问你能不能进你的房间,可别同意啊。”


    韶宁躺在座椅上,随意地‘嗯’了两声。


    “因为在有的鬼看来,房子就是你的领地,同意了就是邀请客人进来。这可不能同意。要我说最要防的就是小孩子,小孩子接到陌生人电话,对方一说想交朋友,他就同意了,就邀请对方来家里做客……”


    韶宁的眼皮耸搭。


    “到了。”司机猝不及防地停下车,韶宁刚养好的困意被一脚刹车全摇醒了。


    她拍拍脸,下车,回到酒店。


    那两位仿生人住到了隔壁房间。


    另一边的温孤辛的酒店房间灯关了,韶宁记得他有晚课。


    那杀人犯应该不会去绑架他吧。


    她有点担心,给温孤辛发了一个消息。


    【温孤】:好,谢谢。


    她刚收到温孤辛的消息,手机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江续。


    韶宁接起电话,“江天师,是有什么眉目了吗?如果需要我过来的话,我明天上午就有时间,如果需要加钱也没事。我想早点把它解决了,出差快结束了……”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那边才传来一个模糊的两个字。


    “什么?江天师你再说一遍?”


    对方似乎是把唇齿里的把两个字嚼了又嚼,吃了又吃,舍不得咽下。


    反反复复地,等了几秒钟,他经久不见未见天日的嗓音干涩,终于吐出她的名字:


    “……韶宁?”


    “是我,怎么了?”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在极短时间内恢复正常,问。“我已找到解阵之法。能让我过来吗?”


    在她潜意识里,天师是最安全的人。韶宁脑子里划过广播的恐怖故事,摇摇头,如果江天师都能被鬼替代,那她真的完了。


    韶宁检查了一下手机号,确定是江续,不是来路不明的电话号码。


    “好。我在酒店。”


    刚回答完,韶宁听见了什么声音,回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天黑了。酒店走廊上开着惨白的灯光,没有什么人,只有脚步踩在瓷砖上的声音,轻,慢,缓缓地走近她的房间。


    他身上应该是落满了雪花,就像江续送韶宁下山时,雪花落在他肩上一样。


    雪花遇暖,就化了,变成了湿冷的液体,湿淋淋的滴在他走过的地方。


    他停在了韶宁门口,俯低身体,眼睛贴在猫眼上。


    猫眼从外面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她。


    好想,看看她。用这双眼睛,亲眼感受她。


    好想。妄想让他浑身战栗,薄唇开合,她的名字被困在胸腔耳畔,像一把枷锁。


    “宁宁。”


    宁宁,宁宁,宁宁宁宁……


    里面是,他的韶宁。


    电话的江天师又唤起了她的名字,亲密异常,忽远忽近,直到门外的低喃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