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贴身管事的日常17

作品:《管事日常指南

    一旁的谢世芳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了,“可是这样一来,明州的灾情怎么办?那数百具藏于堤坝中的尸首又该如何申冤?”


    蔡荃忙也开口附和,“九爷所顾虑的,我们都明白,可是,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子,那明州的灾情是一日比一日严重啊!前两日还只是淹没到明州附近的县府,如今可是连明州城中也开始漫水了!”


    “若是有冤,自然是有苦主,苦主若是来告,金陵刑部与大理寺就该依照他们的规制办事,明州灾情也是如此,若是没有人求到金陵六部,亦或者文莱阁,那么我们这些人就该公事公办!”傅九说着,慢慢站起,看向一旁沉默的陆老先生,“我记得当初老太傅为太子授课,我等这些金陵世家子弟旁听的时候,有这一句话,各司其职。”


    陆老太傅看向傅九,神色复杂,透着几分艰涩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叹息,“老朽明白了。九爷所考虑的的确是最为周全的。”


    傅九便看向蔡荃,蔡荃苦笑一声,躬身拱手,“九爷所言,臣明白了。”


    傅九微微凝眉,“蔡大人不该自称为臣。我可是差大人一个品级。”


    蔡荃只是深深躬身。


    傅九无奈,转身看向谢世芳,躬身拱手,“老师,我先行回去了。”


    谢世芳挥手,一边叹气,“去吧去吧。”


    ****


    待傅九离去,陆老太傅看向蔡荃,叹气开口,“九爷所言,你可明白了?”


    蔡荃声音有些沙哑,“我明白,在如今陛下还在扶持皇子与太子抗衡,朝堂党同伐异的时候,文莱阁必须存在,且不能被这种肮脏的朝堂争斗所污染!文莱阁必须保持其一直以来的公正,超然!所以……明州这件事,我们都不能沾边,还必须避开!”


    陆老太傅微微点头,一边低声说着,“还有一个原因……”


    蔡荃看向陆老太傅,还有一个原因?


    “之前萧一与太子争斗,斗得如火如荼,甚至将这种争斗蔓延到了边境,以至于差点失去北疆之地,即便如此,陛下也没有对这两人多加责罚,甚至压下了青州血案!整整十年!那牢狱里的那两位大人就这么替皇子背锅,背了十年……”说到此处,陆老太傅长叹一声,看向神色似乎有些恍然的蔡荃,“你也想到了吧?”


    “……若是明州事发,陛下,只会保住太子!一如他当年保下了大皇子一样!”蔡荃压低声音说着。


    “对,九爷看到了这点,也看透了这点,所以,他不能动,青州血案一事,九爷已经被中宫和陛下猜忌,神策军也已经四分五裂,若是他再妄动,他就是下一个老元帅了!”


    一旁默默听着一边喝茶的谢世芳听到此处,噗的一声,一口茶喷了出来。


    “喂喂喂……老陆头你别危言耸听啊!”谢世芳忙急急的压低声音说着。


    陆老太傅嗤笑一声,看向谢世芳,带着几分嘲讽的开口,“你莫非这几年眼睛糊了?老了?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看不到?”


    谢世芳一时间有些张口结舌,半晌,才压低声音凝重的说着,“若愚……到底是陛下血脉啊!”


    陆老太傅看着谢世芳半晌,忽然带着几分怜悯的开口,“当年九爷说过,说他的老师不适合当官,如今我总算是明白了。”


    谢世芳一听,怒了,“哎!你说清楚!老陆头!”


    “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对陛下来说,九爷……就是一把刀!一把杀人的刀!”陆老太傅冷冷的说着,“你若是看不明白,以后少进宫吧!”


    谢世芳脸色微微一变!


    *****


    沉阁里,林小福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二楼他自己的床榻上,看着外头的夜色,星星满满,哇,好看,他好久没有看到星星了!


    “落星……”身后忽然想起好听的清冽的声音。


    林小福向后一仰,看着正低着头皱眉的傅九,嘿嘿一笑,“九爷你忙好啦?”


    “陆老太傅和蔡荃有急事寻我,我去见见。”傅九说着,抬手拿过被林小福随手扔到一边的绢帕,一边轻轻的擦拭起林小福的头发一边训斥,“头发都未干,就开窗吹风!”


    林小福缩了缩头,赶紧坐直坐好,偷偷的翻了翻白眼,他就是想吹风让头发早点干嘛!


    “九爷……两位大人这么晚来找你,是为了西街那些南越百姓的事?”林小福赶紧转开话题问着。


    “他们尚未知道西街南越百姓一事,来寻我,是因为在明州崩了的堤坝里发现了数百具残缺的尸首。”


    林小福惊愕的转头看向傅九,“啊?!数百具尸首??”


    ——哇!这是变成悬疑探案了?


    “嗯。”傅九漫不经心的应着,手里轻轻的擦拭着林小福的细软发丝。


    林小福眨眼,额,一个嗯?没了?


    林小福忍不住仰头问着,“九爷,这些尸首是怎么回事啊?”


    九爷肯定知道!


    傅九微微皱了一下眉,这些个烂事他都不想说与落星听,可落星问了,他还是语调轻淡的开口,“五年前,太子督造明州堤坝建设,为了能够更快完成,好赶在陛下的大寿之日作为贺礼送上,便要求河工们尽快赶工,但当时河工的工长和工部负责建造的文书都极为反对,认为这样子建造出来的堤坝绝对无法抵御洪水!但是太子坚持,当时的工部和明州府衙,便强制要求河工们日夜赶工。然后,便引发了民变,河工们要求与太子面谈,太子龟缩于行宫之中不肯出来,太子卫队与当时的府衙便将参与民变的这些河工一一杀戮殆尽。”


    林小福听着,微微睁大了眼睛,不是吧?


    “之后,太子就下令掩盖此事,这些河工的尸首,包括当时的工长与工部文书都被藏于堤坝之中,那一夜,流经明州的渭河都红了。”傅九说着,放下绢帕,摸了摸林小福手里的细软发丝,都干了。


    “工长和工部文书是……还活着,就被……”林小福有些结巴的问着。


    傅九坐在床榻上,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林小福的头,温和开口,“别问,落星,这些事不好听。”


    林小福愣了一下,随即默默的点头,懂了,就是,就是被活生生的埋进堤坝了……


    “所以……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林小福忍不住转过身来,面对坐在床榻上的傅九,带着一股愤愤不平的开口。


    傅九一怔,有些不解。


    林小福忍不住比比划划,“就是,就是里头那位啊!他养的这几个儿子,有几个是好的!”


    ——又蠢又坏!


    为了邀功,强制要求赶工,结果呢?河工们反对了就直接把人杀了,还活埋!简直是没有人性到令人发指!


    这个所谓的太子,就和萧一一样坏!坏透了!


    林小福继续愤愤不平的说着,“九爷你那么好,那么聪明!云州十二城,丢了那么多年,你都夺回来了!你那么能干!结果呢,他居然都看不到!处处怀疑你!那么蠢坏的儿子却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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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越想越气啊我去!!


    傅九怔了怔,心头颤抖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林小福的手,慢慢的握紧,一边低声开口,“落星……无碍的……”


    “九爷!你别老是说无碍,他太过分了,九爷你该生气就生气!别闷在心里啊。”林小福说着,说到最后,忍不住担忧的看向傅九,“九爷,咱自己开心最重要,那样的人……我们以后都不理他了!”


    那样的人?傅九忍不住勾起嘴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的说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我不在乎。”傅九说着,抬手轻轻碰了碰林小福的气呼呼的脸,清冽的声音不由的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大概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锁在密室里的被一个疯女人饲养的怪物吧。”


    林小福呆了呆,怪,怪物?


    “他曾经这样说过我。”傅九继续说着。


    ——“这便是傅氏养在密室里的怪物?”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便这样当着他的面问过太皇太后和傅家的老祖宗。


    那位大概以为他听不懂?毕竟当时的他连路都没有办法走,可他在密室里的时候,受那女人折磨的时候,也被迫学着很多东西,很多在那女人认为可以摧毁大晋的东西……比如说兵法和武技,谋略……


    所以他听得懂。


    只是他故作不知罢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你!”颤抖的声音忽然响起。


    傅九回过神来,看向林小福,却不由愣住,坐在他对面的林小福,眼眶红了,一滴一滴的眼泪慢慢的滑落,一张脸上满是愤怒和震惊难过。


    “你是他的儿子啊!”林小福忍不住哽咽,喉咙哽塞得厉害,声音有些难以发出,胸口闷疼极了,九爷,这么优秀的九爷……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林小福抬起没有被握住的手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看向还怔愣的九爷,认真开口,“九爷,你不是!你是最好最厉害的九爷!”


    说完,又咬牙切齿的开口,“那样的人,压根就不值得!”


    ——世界剧本里,九爷最后屠戮了所有的萧氏血脉,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


    可恶,这样的爹简直了!


    傅九终于回过神来,抬手轻轻的抚去林小福脸上残留的泪,动作温柔,透着点小心翼翼的珍惜,随后,傅九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抬手将眼前这个,为他气恼,为他难过得流泪的人,慢慢的拥进怀里,然后一点点的抱紧。


    ——十六年来,从未有人为他这么愤怒,为他质问,为他流泪……


    哪怕是将自己收为唯一弟子的老师,也避开了他当初的所有的疑问。


    “……老师,我是怪物?”


    “咳,若愚啊,我们来上课吧,今日我们需做文论三篇……”


    “九爷?你你你……别难过了。”被紧紧抱住的林小福心头又有些难受了,九爷这么厉害坚韧的人,居然会难过到抱着他了。


    唉。


    傅九垂下眼,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拥抱的手,这就是拥抱?鼻尖绣着怀里人的淡淡的味道,似乎是墨香,又似乎是甜腻的花香……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曾经萦绕他整整十六年噩梦的血的腥臭……


    “落星……”傅九声音有些低哑的开口,“有你,我很好。”


    ——所以,除非将他碎尸万段,魂消魄散于天地之间,否则哪怕只剩一缕残魂,他都会缠着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