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三分
作品:《三分春日汽》 8月中旬,高三提前开了学。
书黛背着大包小包,大喊:“我书汉三又回来了啦!”
经过上学期两个月的努力,书黛成绩进步,最终在排名上跟许舒檬来了个你上我下。
这下,终于没人再能插足。
书黛高高兴兴,两人在前后脚选位置时,也特意选了第三排。
更高兴的是,李枝桠也回了来。
铁三角三人组,再度成为前后桌。
应该高兴的,但看李枝桠,却有点不开心。
书黛凑到许舒檬耳边讲:“别人不知道她和罗治南之间有情况,你看,罗治南的同桌位子被别人先抢了。”
“李姐没得选,被迫分开。”
“估计正在热恋上,放学了,罗治南有的哄。”
许舒檬看李枝桠萎靡了一上午,整个人提不起精神。
于是决定中午点三杯草莓奶盖,以庆祝三人重逢的名义,让李枝桠好受些。
毕竟,甜品,就是治愈这世间的一切良药。
高三开始,第一堂的数学课。
李里格格外的开心。
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来表扬周祠。
再顺便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来折磨其他的同学。
许舒檬看着李里格发下来的试卷,拎在空中抖了抖,狐疑道:“黛黛,这个我们学过吗?”
她指着其中的某道题。
书黛也是眼冒金星,举高试卷看了又看:“好像,也许,学过。”
字都认识,符号也都知道,但是组合在一起,总觉得像天书。
李枝桠转过来,柳眉倒竖:“李老头怎么总是致力于打击我们?”
书黛无奈:“也许是周祠拉高了他对我们班的平均期待。”
许舒檬也趴在桌上,苦恼物理还有一大堆练习册没写,今晚不知道还要熬到几时。
书黛想到了什么,暗戳戳戳了下许舒檬的手掌心:“檬檬,你说你跟周祠是邻居对吧?”
许舒檬撑起身子,不好意思点点头。
她没把自己和周祠其实住在一起的事实交代完。只跟她们讲了自己和周祠住上下楼。
书黛小机灵:“那能不能,等周祠写完后,你跑个腿,然后传给我们看看?”
书黛举起手指发誓:“我们保证,不是抄。你知道数学这种东西,不是抄一抄就会的。我们只是想看看他的解题思路。”
许舒檬秒懂。
毕竟周祠每次给自己讲题,哪怕他亲自讲,自己也要消化好长一段时间。
她咬了下唇,抗下重任:“可以。”
周祠的作业基本上在学校里就能写完,回家顶多就是收下尾。
今天破天荒的,许舒檬拿着他那张卷子,东看细看。
少年的字,纸透力背,龙飞凤舞。
周祠见她拿着手机,在那儿找角度,找好了之后,就东拍西拍。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好奇道:“我写的不是字?”
许舒檬撇了撇嘴:“是字,但就这飘逸的弧度,不凑近了看,还真看不清楚。”凑远了,就像鬼画符。
周祠清瘦的下巴扬着,盯着她看,没明白这搞得又是哪一出。
他轻声吐槽:“事多。”
许舒檬当听不见,毕竟今晚要是没写出来,熬夜的可不止是她自己。
拍完了,她发到三人的群里。
李枝桠:【谢谢檬檬!】
书黛:【檬檬一生亲!!】
许舒檬回了句不客气,顺便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就急忙下了线。
因为周祠还在旁边等着给她讲题,讲完了,两人才好休息。
第二天,李枝桠和书黛挂着黑眼圈。
许舒檬很意外,这两人的状态非但没有变好,反而还越来越糟糕。
她说:“又熬到几点?”
书黛比了个三。
李枝桠比了个二。
许舒檬感同身受,熬夜没睡好,第二天肯定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她没止住问:“都熬什么了?”
书黛嚎叫一声:“当然是数学啊!”
许舒檬很意外:“可是,我不是都把思路发给你们了吗?”
书黛欲言又止,抓着头发狂挠:“檬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周祠写的那些步骤,凭你自己,能看懂吗?”
许舒檬回忆了下,当然是摇头。
不然她也不用等周祠给自己讲。
想起什么,许舒檬脑中突然幡然醒悟。
啊!不对。
周祠给的步骤都是简化版本。
因为他不用写的那么复杂,李里格也能看得懂。而越是步骤省略,李里格就越是喜欢。
可对于数学能力欠了些火候的同学们来说,这无异于是难上加上,半懂似懂。
她话卡在喉咙里,有种突然把书黛和枝桠给害惨了的感觉。
该死的,只顾着把周祠的步骤发给她们,没顾着,她们真的能不能看懂。
书黛大为感叹,又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悲哀:“哎,看了还不如不看。一只脚踏进门坎,一只脚却怎么也踏不进去。好煎熬。你说人都是一个脑子,为什么周祠的脑子就跟别人不一样。”
李枝桠已经开始发呆放空,显然是意识开始溃散。
许舒檬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
突然有种,自己好心,却误办了坏事的骑虎难下感。
这件小插曲以后,半个月过的飞快。
全校正式开学的那一天,周祠出尽了风头。
主任在上面颁奖,一边给头颈笔直的少年戴上金牌,一边欣慰说道:“你啊你,好好过高三。不要再冲动打架。安心准备考试。”
少年含糊的嗯了一声。余光却往底下八班的方阵不屑一瞥。
他想,八班要是再犯贱造次,照打不误,谁来劝,都不好使。
等颁完奖,主任让周祠留下,给同学们发表获奖感言,顺便分享一下学习方法。
书黛站在方阵里,一听主任这话,当场就乐了:“大神的方法,岂是我等凡人能懂的?”
其实周祠讲了什么,也不重要。
一是听了也没用。
二是他往旗台上一站,别人的注意力也只会在他白皙桀骜的脸上。
果不其然,少年对着话筒讲话,嗓音低沉爽朗,像冰块撞进气泡,在炎炎夏日里,给人注入一剂沁人心脾的清凉。
高一新来的迷妹,瞬间群群尖叫。
“那是周学长吗?好帅。”
“他跟那些偷拍高糊照一样好看,不,甚至本人更精致。”
“学长是真的好厉害!”
许舒檬听的那些迷妹的呐喊,觉得这些人对周祠的滤镜可真重。
这张脸,看多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不也是那么一回事。
放了学,因为天气炎热,又比较赶时间。
两人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开始挤公交。
放□□,人很多。
一车装的满满。
周祠走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她跟没跟上。
就许舒檬那小矮子身高,很容易就被人群给淹没。
人还在不断地往上面涌,滴卡声不断。
周祠看不下去,寻了一个后面的站位,直接把人往怀里一拉。
他单手吊着手把,用自己的身体,给许舒檬圈了一个狭窄的空间出来。
小是小了点,但不至于被人挤。
回家要半个小时,许舒檬同其他学生一样,拿了知识手册出来,埋头争分夺秒的默背。
司机一个急刹,她没站稳,差点往旁边倒去。
周祠垂眸,眼疾手快地把她往回拉。
他轻啧一声,提醒她道:“回去再看,不差这一会儿。”
许舒檬坚持:“不行,马上背完了。”
周祠抿唇,也懒得废话,直接把她手臂往自己腰上搂。
他动作幅度太大,许舒檬被拉得整张脸几乎埋在他的胸口,甚至还因为他胸肌太鼓,许舒檬的脸还被撞得回弹了一下。
手下是劲瘦紧致的腰。
等许舒檬复又站好,她把搂这个动作,变成了抓,不然自己根本看不清手册上的内容。
少年的腰侧被她紧紧抓着。
周祠无语,觉得自己现在跟一根固定的扶手,没什么两样。
车走走停停。
中间下了些人,前面一堆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女的,就渐渐往后面挪了过来。
许舒檬余光瞥着有闪光灯,等确认是在对着他们这个方向拍后,她扯了扯周祠的衣服。
“什么?”
外面车水马龙,汽车鸣笛。
周祠没听清,弯下腰,去听她在说什么。
许舒檬踮脚,车身晃动,导致张嘴说话时,她娇软的唇,刮过他的耳轮廓,说话时的清香气息,喷洒在周祠的侧脸。
“有人在偷拍你。”
周祠抬起狭长的眼尾,拧眉往旁边一瞥。
果不其然,一堆女的蠢蠢欲动。
大有商量着,要过来要联系方式的趋势。
周祠挑眉,单手漫不经心地吊着:“噢——,那怎么办?”
好似当事人跟他无关似的。
许舒檬见状也耸肩:“凉拌。”
然而越是不搭理,那些人就越有冒犯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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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一两个直接上来搭话。
周祠皱着眉应付了两句,接着就不欲再开口。
许舒檬被打扰到,看不下去知识点。
周祠见她觉得知识比自己还重要,于是低头拧眉道:“你就这么见死不救?”
无辜惹祸上身的许舒檬:“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她也没有过这种烦恼。
周祠把校服拉链拉得更开,二话没说:“那就借你一用。”
许舒檬还没反应过来,又再度被周祠拉进了怀里。
“抱好。”
他用敞开的外套,遮住她的脸。
原本车内视线就不怎么清晰,被这么一遮挡,那些人也偷拍不到许舒檬的正脸。
但大抵看了也应该明了,他不是可以被随意搭讪的人,因为他有主了。
许舒檬被他大掌摁住背。
每次想起来,就又被埋进某人的胸里。
旁边嘀嘀咕咕的声音小了,后来似乎又走开了。
见起效了,许舒檬也就懒得再挣扎。
只是,许舒檬是真的没想到,就这么靠了他一会儿,她是怎么安心站着就睡着的了。
-
缺觉。
是真的很缺。
每周连上六天,许舒檬这么爱睡懒觉的人,能凌晨一二点钟睡,又早上6点半准时醒,已经是极大的自律。
当然,这其中的自律,夹杂着周祠的功劳。
他每次都能比自己先醒。
偶尔还会下去买早饭。
等买了回来,见她还赖床的话,就会进来叫她。
慢悠悠下了公交车,许舒檬云里雾里:“我怎么就睡着了。”
周祠见她走路还打偏,拎着人后颈走直线。
他唬她:“你不仅睡着了,你还打呼了。”
许舒檬应激反应:“你才打呼!怎么可能。”就那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
周祠平静扬眉,撩嘴一笑:“怎么不可能。你有证据证明清白吗?”
许舒檬想了下,她长这么大,只跟舒妈一起睡过。
但舒妈现在也不在,她也没法问,也没办法直接反驳。
许舒檬语气矮了点。
周祠抬眼看见人在纠结。
怕伤到人自尊心,又不愿意直接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周祠看着前方的路,咳了下嗓,然后及时找补:“打呼跟小猪一样,也挺可爱。你介意什么。”
她不服,拿书包往人身上直接砸:“快别说了吧。”哪个女孩子愿意被人说像猪。
周祠灵活躲开,忍俊不禁地扬了下眉骨。
她又问:”欸?“
“怎么?”
许舒檬有点难为情,握了握自己的书包带子,低着头道:“除了这个,我睡觉还有什么不好的习惯吗?”
周祠没想到她竟然认真纠结了起来。
他微怔了下,有点躲避话题。
头往一边偏,薄削的侧脸,在月光的照耀下,忽明忽暗:“到家了,别想那么多。”
她拉住他的手臂,往后拖着,边走变晃:“说呀。周祠,你越是这样遮遮掩掩,我就越是惦记的慌。”
“我和黛黛她们约好了毕业就去旅游,到时候要一起住房间的。”
“不会是梦游吧?要是吓到黛黛怎么办。”
周祠顿时停下:“你们什么时候说好的?”他怎么不知道,
许舒檬好奇心攀到巅峰:“这个不重要。重要的事,你还没回答我。”
周祠目光往自己手臂不经意落。
她如葱白嫩般的五指正抓着自己。
少年漂亮的指尖,没忍住,凭空蜷了蜷。
想起手臂被骑,饱满窄缝透出的一道湿濡。
隔着底裤,渐渐磨湿了他的肌肤,留下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下意识地捻了捻空荡荡的手指,喉结紧了紧,最后低声解释道:“什么都没有的事,我刚逗你的。”
“真的?我就说嘛,怎么可能。”
“周祠,你个混蛋。”
“下次再这么逗我,我就咬你了。”
她拿小拳头捶了他肩头一下,然后再兴奋的跑开,比谁先上楼到家开灯。
周祠把手揣进了裤兜,没跟以往一样追上去。
反而不急不慢,目光稳重的,看着她渐渐变小的身影。
他吞了吞喉咙,如鲠在喉。
少年想,他怎么好意思跟她讲。
每次早上去叫她,她都夹着被子。
而初初的那一次,为了唤醒赖床的她,被子被他不懂事地抽离。
而周祠没来得及拿开的手臂,被少女错当成了被子,直接两腿张开,就夹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