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逃出树林

作品:《与伪君子相爱相杀后

    风声渐止,树木也随之寂静。


    空气中不时飘散一丝血腥气,在乌鸦嘶哑的鸣叫中,扩散为无处不在的渗人寒气。


    “吱呀”一声,崔杜衡踩断了一根树枝,鞋底滑进潮湿土地里,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倒向地面。


    倏忽间,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扶住他的肩,帮助他重新站稳。


    又添麻烦了啊......


    崔杜衡眼底泄出一丝郁气,他自嘲地笑了笑,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又折过身来,看着李沙棠,客气道:“祝余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李沙棠方才下马,她刚经历一番激烈运动,脑袋还晕乎着。她觉着崔杜衡此时的状态不对,便想也不想,径自开口道:“你怎么了?”


    崔杜衡收敛几分神色,摇头道:“没怎么。”


    他瞥过李沙棠手臂上的刀伤,那暗红的色泽倒映在氤氲墨色的眸子里,显出几分水汽来。


    “你还好吗?”崔杜衡突然问道。


    李沙棠揉着太阳穴,听闻这话又瞟过崔杜衡。


    他面色惨白,头顶的玉冠不知掉在何处,只剩下如瀑墨发凌乱散着,倒衬得他愈发病容。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崔杜衡面前,右手抚过他的额头,感受到滚烫热意。


    “你......”李沙棠瞪大了眼。


    她话还没说完,一股好闻松香猛地扑向她,将她紧紧圈进怀里。


    她正想抬头,头顶忽而被轻轻压了下。随后一股血腥味自她后方袭来,期间夹杂着丝丝松香。


    李沙棠再也没忍住,她小心挣脱崔杜衡的怀抱,将他拉到她的身后,这才提刀砍向对面的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跳下骏马,接住了她的刀。两人交战一轮,又相互退开,互相观望着。


    黑衣人们共有五人,他们骑着骏马,瞧着神色轻松、姿态松惬,看着不像是奋力追了他们许久的样子。


    为首的黑衣首领收刀入鞘,又打量了李沙棠一眼。他稍微收敛了点姿态,还算客气地开口:“方才是我们认错人了,还请姑娘见谅。”


    言毕,他朝身旁四人招了招手,上马准备离开。


    李沙棠垂眼,她与崔杜衡一同上马,也准备离开。


    下一秒,她猛地按下马头,两人一马匍匐在地。一抹冷光划过她的脸颊,径自没入她前边的土地里。


    他们竟还有弓箭手!


    难不成......他们这次真要栽了?


    李沙棠咬牙,她左臂受了伤,怀里又拥了个人,再加上马儿逃跑也费了不少力气,她策马的速度已是越来越慢。


    就在她精疲力尽、快要晕倒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扯了扯她的衣领。


    “放我下来吧,”崔杜衡凝视着李沙棠越发没有血色的脸颊,冷静道,“这样我们还能活一个下来。”


    李沙棠刚躲过一支利箭,她嗅到崔杜衡背后浓郁的血腥气,双唇紧抿,许久后才沉沉吐出几个字:“你放屁!”


    崔杜衡看着行动逐渐艰难的李沙棠,眼底划过几分自弃。他蜷着手,黝黑眼珠透过李沙棠脖颈旁的空隙,忽而发觉一样东西。


    他猛地跳下马匹,再将李沙棠腰间的“秋水”扯出,冲着一个方向砍去。


    一颗巨大的石头从树上滚落而下,掀翻了几匹骏马。


    崔杜衡牵着马,带着几欲昏厥的李沙棠,趔趔趄趄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巨石滚落带动一团黏湿泥土,间或砸到黑衣人脸上。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两人一马已不见了踪影。


    仅剩的两个黑衣下属作势要追,却被他们的首领制止。


    黑衣首领凝视着周遭黑沉沉的树林,阴沉道:“不要恋战!我们的目标不是他们!”


    *


    崔杜衡牵着马,凝望着伏在马背上昏睡的李沙棠,眉间染着一抹暗沉。


    他当时看见这个方向吊着一颗石头,便直觉这里有人。


    可现今往这个方向走了半天,却仍不见一个人......


    正这般想着,他喉间忽而泛起细密痒意。


    他强制性吞下尤带腥味的唾液,喉口还是忍不住发出细微哼声。


    那一丝声线在无边寂静中无限放大,崔杜衡拽紧缰绳,警惕地向四处望去。


    若追兵真追到这来......


    崔杜衡不由得拂开李沙棠面上垂落的发丝,凝神细瞧着。


    也罢,他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曾经她害他病重,他便欺骗回去,打她个措手不及。


    如今她不欠他的,却硬是救了他两次。虽说他在暗地里偷偷帮了她好几把,可这救命之恩......


    崔杜衡眸底微暗,他凑上前去,轻轻地碰了下她的额头。


    他的额头炽热滚烫,她的额头却清清凉凉的,碰上去很是舒服。


    他不由得又多蹭了会儿。


    “吱呀”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突兀响起。


    崔杜衡赫然转头,就见一白面书生掐着脖子猛咳,他一边咳着,一边还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有点眼熟。


    崔杜衡眼眸微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


    他想起来了,这人是当年那夜里,唯一真心帮过他的人。


    这般想着,崔杜衡的面色稍微柔和些,“你怎么在这......”


    恰巧此时卢平也开了口,“你跟朝阳殿下......”


    卢平立刻收嘴,讪讪解释道:“我在躲避追杀,你们呢?”


    崔杜衡悄悄离马匹远了点,这才道:“我们也是。”


    说完,他忽而想起,那群黑衣人在他们失踪后并没有努力寻找,反而东张西望地,像是在找别的人。


    那群黑衣人跟一开始追杀他们的黑衣人不太一样,他们人数虽少,但更有素质,看起来与最开始那批人像两批人。


    “追杀你的人,是不是骑着高马,带着双刀,共有五人?”崔杜衡看着卢平微凝的神色,又问,“他们是不是今晚才开始追杀你的?”


    卢平下意识看向马背上昏睡的李沙棠。


    “不是她跟我说的,”崔杜衡神情沉重,“我猜,我们三个遇上大麻烦了。”


    他看向卢平,诚恳道:“你能躲到现在,想必对这片树林很熟悉。你可知从这树林穿去青州要多远?”


    卢平一介文弱书生,能在那群铁骑手底下支撑这么久,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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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与李沙棠吸引注意的成分在,可卢平本身的因素也不容忽略。


    卢平皱眉,他看着满脸狼狈的崔杜衡,又瞥过昏迷不醒的李沙棠,有些踟蹰。


    崔杜衡扫开掉进李沙棠发间的落叶,垂眸道:“若我没猜错的话,她今晚可是去找你核实三年前书院发生的一些事情了?”


    “也就是说,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她掌握了最多的消息。若是她一直昏迷不醒下去,哪怕你成功逃离永安,怕也是无济于事......”


    “毕竟......”崔杜衡扫过卢平发僵的面孔,意味深长道,“青州也是他们的地盘。”


    *


    青州一家小医馆里。


    “这位姑娘就是累着了,”陈大夫隔着帕子把脉,花白的眉毛皱起,“她这几天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卢平下意识地望向崔杜衡。


    崔杜衡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怔怔地盯着李沙棠手臂上的刀伤,面上没什么表情。


    “我也不知道。”卢平讪讪笑着打圆场。


    陈大夫与卢平是熟人,他瞥过崔杜衡,知晓有些事他不该管,便也摇摇头,去药柜抓药去了。


    卢平看了崔杜衡一眼,也自觉地跟着陈大夫抓药去了。


    崔杜衡还是笔直站着,他的眼神黑沉沉的,视线从李沙棠的伤口上寸寸扫过,末了凝固在一点暗红的血块上,再未挪动分毫。


    陈大夫熬完药,再回来时,就看见这个青年嘴唇发白,面色难堪地僵站着。


    这人身上的伤不比那姑娘轻,他身后还有大片砍伤,竟敢在这一动不动地站两个时辰!


    陈大夫越想越糟心,他一出神,那放药碗的声音便大了些。


    “咚”地一下,引得李沙棠眉头微动。


    “你轻点。”崔杜衡猛地开口说话。他许久未说话,现下乍然说话,声音干哑发涩,竟有种说不出的可怜意味。


    陈大夫看着这与自家孙子差不多大的青年,心下微怜,也不由道:“你也去歇歇吧,要是这姑娘醒来,看到你这般模样,也是会伤心的......”


    他话还未说完,那青年就冷沉地扫来,他的瞳孔骤然紧缩,面色苍白冰冷,乍然瞧去,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怨鬼。


    陈大夫蓦地闭嘴,就见这青年快步向他走来。


    他下意识一闪。


    那青年就走到床榻前,将那刚刚苏醒的姑娘扶起来,还顺手端过药碗,一勺勺的,吹凉了再喂。


    李沙棠刚一起来,就对上崔杜衡幽暗深沉的眼神。她一怔,下意识吞咽了崔杜衡递来的药液。


    然后苦得直皱眉。


    “再喝一口。”崔杜衡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沙棠,脸上少见的出现几分执拗。


    李沙棠抗拒地撇开头,她闻着这味儿都想呕,更别说喝这黑乎乎的玩意儿了。


    崔杜衡抿唇,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哄李沙棠,一阵眩晕感忽然来临,它来势汹汹,竟叫他一下晕了过去。


    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李沙棠转头望去,就见崔杜衡倒在地上,腕边是支离破碎的瓷片,和一大片乌黑的药渍。


    其中一片碎瓷片还割到他的皮肉,留下一条细细的,但又鲜艳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