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十五章

作品:《月下听澜

    萧北辰望着怀中睡熟的桑澜,指尖拂过她的眉眼,落到额头的白布条上,小澜一直护着“假”的他,慌乱中被洞中石头砸到头,猫儿面具也砸碎了。


    小澜日日与他拌嘴,唯有熟睡时才会安静。


    萧北辰无声地说着:妹妹。


    不够,他又说了一遍:妹妹。


    他念了数遍。


    他的妹妹,胆大心细,坚毅果敢,无所畏惧。


    世间千百好词用来形容妹妹,都不为过。


    早知妹妹如此可爱,他不该丢下她,更不该将探子报上来的消息如数烧掉。


    怀中的分量很轻,萧北辰拿起她的手,手心与指尖爬满老茧。


    妹妹就是用这双手杀了许多个,想要杀他的人。


    幽暗的洞穴中,从穹顶处折射下几缕光线。


    天亮了。


    他怀中的人醒了。


    萧北辰对上疏离的眼神,她素白的唇色轻启:“黑胖子,你放心,我绝不会跟你死在同一处。”


    他嘴角微颤,袖中的手也微微发抖。


    五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小澜喊他黑胖子…他不确定的声音问:“你想起来了?”


    “黑胖子,当年你将我卖给拐子。这仇,我出去跟你算。”


    拐子?萧北辰眸底闪过一丝寒光。


    见他不答,桑澜继续道:“师父跟你们父子两人走后,你手下人先哄骗我,说带我去京城找师父,后来转手将我迷晕卖给拐子。他跟拐子说的话,我听的清楚,他奉端亲王世子之令而来,让拐子将我卖到南方的花楼。若我不听,将我溺死江中。”


    “那时,我只有十来岁,杀的第一个人便是砍了我一刀的拐子。第一次杀人,我如何不怕,你叫我如何不怕!”


    她眼中血丝,红得渗人,萧北辰没有避开,将她眼底的恨意、质问与指责尽收眼底。


    “小澜,我没有。”


    “那人是随王你府车队来。不是你,难不成是端亲王?端亲王前脚敢将我卖到花楼,我师父后脚就能剁了他的命根子。”


    桑澜欲起身,萧北辰不肯松手,将她紧紧搂住:“小澜,我们虽不是一个父亲所生,但你是母妃的孩子,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哥哥错了,哥哥从前命手下人拦着你不让你上京城,但哥哥没想过将你卖去花楼,更没有想过让你死。”


    桑澜用力挣开他,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谁是你亲妹妹。我有父母,父母去后将我托付给师父,师父又将我带回小山村。每年的腊月十三,她总会去趟京城,她说她要去看她的孩子。”


    她将怀中的猫儿面具扔给萧北辰:“每年在腊月十三之前,我都会和师父一起做你的生辰礼。这面具是你们带走师父那年,我和师父一起做的。师父说,你比我大三岁,所以我在你的面具上,多画了三根胡须。”


    “师父经常有事外出,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不回家,所以我从拐子窝里逃回来,又在小山村等了一年,但我没等到她。我带着菜包下山,但路上摔了一跤,脑袋磕着,忘记了回家的路。师父说我在娘胎里伤到了头,所以每次伤到头,我总会想起或者忘记一些记忆。”


    “我怕我忘记师父,所以我找人教我写字。我将每天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回京城的路上,本子掉水里了。”她摸到额头上的伤口,“但还好,石头砸醒了我,让我想起来你是个坏胚子。”


    萧北辰怔怔地凝视看着手中猫儿面具。


    原来,小澜不是母妃的孩子。


    原来,母妃每年都回京城看他。


    原来,每年腊月十三,屋中多出来的生辰礼,是母妃和小澜所做。


    原来,小澜也没有日日与母妃相伴。


    从前是他错了。


    他抬头,冰冷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癫狂,他起身靠近桑澜,举起猫儿面具,柔声道:“妹妹,你的面具坏了,哥哥的赔给你,好不好。”


    面具坏了,桑澜怒从心中来,一把打落他手中的面具:“坏胚子,我不稀罕你的破面具。”


    猫儿面具没入黑暗中。


    “妹妹不喜欢这个面具,出去后,哥哥给你买别的面具,只要妹妹喜欢。”


    桑澜再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石墙,见无路可退,她立在原地:“我就不该来救你。”


    “妹妹,母妃说了,我们要彼此照顾。”萧北辰张开怀抱。


    桑澜想从他身侧离开,却被他拉到怀中。


    萧北辰将她环在自己的臂弯里,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妹妹,听话,不闹了。”


    “萧北辰,你以为我是你桌案上的泥娃娃,任你摆布么?你欠我的,要一笔笔还。”桑澜抬眼,一把短刃插入他的腰间,“我先收你一份利息。”


    萧北辰不顾疼痛,拔出短刃,手中的血滴答到地上,他将匕首放在手中,把手朝着桑澜:“妹妹,我今日都还你,只要你开心。”


    “疯子。”桑澜朝黑暗一处喊,“还不滚出来救你家主子。”


    萧北辰:“卓九,不许出来。”


    “行,我走。”桑澜疾步从风声处走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又止住了脚步。


    “妹妹,我疼。”他的话带着颤音。


    桑澜深呼吸一口气,双手张开后握成拳头,将火气压到心底,转身回去。


    “坏胚子,看在师父的面上,我再救你一次。往后,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妹妹,你要走去哪?”


    “关你屁事。”


    “妹妹,别生气。从前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说的好听,但是迟了。若我是个普通的小娘子,现在该在花楼里接客,亦或是乱葬岗上的孤魂野鬼。我与你无冤无仇,与你有仇的是你爹。端亲王婚前隐瞒外室和孩子,许师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却在婚后接杨姨娘与萧北芸进府。萧北芸比你大一岁,你自己算算时间,杨姨娘何时怀上的孩子。师父是沙场上驰骋的大将军,不屑于困在这后宅之中,更不屑为负心汉伤心。你爹不肯给和离书,师父离府,你却将仇算在我身上。从前是我没记起来,你我还能相安无事。但现在,我记起来了。”


    萧北辰倒在黑暗中,桑澜看不清,只能凭着气息摸索过去,一物将她绊倒,她扑倒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又伸手抱住她:“妹妹,不生气,好不好。”


    桑澜简直要气笑了,萧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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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发哪门子的疯。她刚想骂人,一记重物砸到她的后脑勺,眼前一黑,天杀的坏胚子!


    “卓九,拿药箱来。”


    “世子。”卓九早知会听到这些,死也不会留下来。


    “给小澜包扎,轻些,小澜会疼。”


    卓九照做,心里嘀咕,世子您亲手砸的人,还考虑伤者会不会疼。世子的疯病又犯了,老师啊老师,你可将徒儿害惨了。


    “卓九,你是不是想问,小澜为什么会回来?小澜最是心软,我笃定她会回头。她想起来也无妨,让她再忘记就好。你师从黄御医,可会些封存人记忆的法子?”


    “世子,属下才疏学浅。老师济世救人,也不会这法子。”卓九仔细斟酌着话,“我们能出去了吗?这里阴潮,不利于世子养伤。”


    “等小澜醒过来,再走。”


    卓九心底浮起一个念头,世子莫非是想验证桑小姐是否真的如她说的那般,伤到了头,就会忘记或者想起一些记忆。倘若,桑小姐一直没忘,他们便一直出不去?这念头,着实吓到了他。投向表小姐的目光中,不免带上悲悯之色。


    “卓九,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


    等了一日。


    桑澜睁眼,醒来第一件事问萧北辰可还有余孽,萧北辰多番试探,她确实忘了。


    “萧世子、桑姑娘,我找到了一处出去的洞,但那天洞实在是太高了,我爬不上去。”卓九挠了挠自己的头,“我打算去吼上两嗓子,说不定外头的人能听见呢。”他看向萧北辰,这是两人的说辞。


    “我缓一缓就去你说的天洞看看。”


    “小澜,喝水。”萧北辰拿起水壶。


    “表哥,谢啦。”桑澜接过水壶,润了润嗓子,再将水壶还给萧北辰,“表哥,你也喝点。”


    见她神色如常,萧北辰笑着接过,泉水从他的嘴角划过。


    桑澜拿出一张手帕:“擦擦脸。”


    “谢谢,妹妹。”后面两个字,他说得极轻。


    “表哥,你说什么?”


    “我以后叫小澜,妹妹,可好?”


    “叫呗。”桑澜没在意,她只顾着运功调息。


    歇了半日,桑澜从卓九说的洞口飞了上去。


    长长的藤蔓从洞中垂了下来,她趴在上头喊道:“绑结实些,摔下去,我不负责。”


    “好嘞,保准绑得结实。”卓九回道,冲萧北辰行礼,“萧世子,属下失礼了。”


    等到两人都被桑澜拽上去时,他们看得清楚,桑澜双手布条往外渗血。


    “表小姐,你的手。”


    “小伤。”


    萧北辰皱眉道:“小澜,你的手还是先包扎吧。”他扫了一眼卓九,后者默契地拿出药箱。


    见世子看着自己,卓九不明所以:“世子,我也就带了这些药,回去我给表姑娘换更好的药。”没走两步,金贵的世子崴了脚,卓九只好背着萧世子前行。


    远远地看见官道,卓九从靴子里拿出一根信号弹,点燃后朝着天空。


    但没走两步,援兵没来,追兵先来了。


    一行披着白袍的蒙面人从雪地中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