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冰雾区


    期中考试的最后一科是实战, 题目是擂台赛，小白抽中的对手是弗卢戈尔。


    弗卢戈尔摩拳擦掌，扬言要把小白按在擂台上摩擦, 结果被小白按在擂台上摩擦。


    小白又拿下一个满分, 等温绒和陈朝朝结束比赛, 三人一起坐校车回家。


    陈朝朝问：“假期你们什么打算？”


    小白：“二哥出去快两周了，应该快回家了，我家可能去郊游。”


    温绒：“我妈这周双休, 可能要回外婆家。”


    小白要去温绒家借书, 两人回到家门口，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黎医生, 老大等不了了，麻烦您快点收拾东西跟我走一趟吧, 宋先生已经答应用传送门送我们……”


    小白推开门, 焦急地看向秋忆春：“二哥怎么了？”


    看到小白, 秋忆春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很快又被笑容掩饰过去：“没什么事，就是队里的治疗师临时有事, 我们要重新找个靠谱的队友。”


    小白半信半疑：“已经快两周了，二哥还没回家, 这次的委托很难吗？”


    “是有点难，但能应付, 不用担心。”秋忆春撒完谎，良心有一点痛。


    问是问不出来了，小白说：“那你带我去找二哥。”


    秋忆春：“不行, 你还要上学呢。”


    “我放假了。”


    “那也不行，带着你我们还怎么专心执行任务？”


    秋忆春脑门上冒了一层汗, 荔枝阿姨格外安静，而且，温叔叔脸色有点白……小白抿了抿嘴唇，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小白怀疑明河受伤了，否则秋忆春不会这么着急。


    明河确实受伤了。黎荔通过传送门来到冰雾区，见到明河，她拧紧眉头：“千万不能让小白看到这个样子的明河。”


    宋暮星深有同感。


    明河躺在病床上，头发和睫毛结满了霜，冰裂纹从脖子一直延伸进胸膛。旁边漂浮着几个时间静止保存罐，里面装着他碎掉的手臂。


    极其严重的灵魂冻伤，要不是有人及时保护了他的重要器官，他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泽菲尔为了救老大，透支了能量，现在还没醒。”秋忆春忍着眼泪，“黎医生，宋先生，游暖草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请你们救救老大，他是剑客，不能失去惯用手！”


    影子出现在宋暮星身后：“黎医生，我们来协助你。”


    手术结束后，明河脱离危险，但还没有苏醒，泽菲尔醒了。


    宋暮星问泽菲尔：“你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被深渊混血种暗算了。”泽菲尔一脸疲惫，“明河怀疑，这次的消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


    宋暮星思考了一会儿：“深渊混血种发现小白的真实身份了，他们想要争取小白。我们所有人都是深渊混血种的目标，它们想杀死我们，让小白孤立无援或者黑化。城区里不好下手，所以把明河引来这里。”


    “我猜也是这样。”泽菲尔仰头靠在墙上，“但线索是真的，明河绝对不会放弃寻找他妈妈。”


    宋暮星：“我留下来帮你们一起找，晨朔回城区保护小白和大哥。”


    小白的假期结束了，明河没有回家。小白表面上很淡定，实际上黑化值一直在+1+1+1……


    家长们看得心惊肉跳，明河醒来当天，立刻和小白视频通话。


    看着视频里憔悴但平安的明河，小白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二哥，你还不能回家吗？”


    明河摇头，告诉小白自己此行的目的：“找到‘她’我就回去了。”


    原来二哥是去找妈妈的躯壳！更重要的是，找到之后就能让妈妈获得二次生命！


    小白：“我想去帮忙！”


    “有你三哥四哥呢，你乖乖上学。”


    小白听出来了，这件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白照常去上学，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陈朝朝看出来了，凑到他耳边问：“小白，你是不是想去找二哥？”


    小白点点头。


    “那我们逃课，让管家带我们去……”


    话还没说完，脑门被书拍了一下。玉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朝朝：“大声密谋？”


    陈朝朝捂住脑门：“我开玩笑的。”


    “你最好是。不过，你们也没有机会逃课。”玉衍摊开书，空中出现一副地图，“接下来两周都是地理课，我要带你们去实地考察。废墟、沼泽、深渊、冰雾区、魔海，你们想去哪儿？”


    “冰雾区！”三个小朋友异口同声地回答。


    玉衍眯起眼睛：“那么默契，有什么‘阴谋’？”


    “没有没有……”陈朝朝瞎扯了个理由，“我的召唤兽里面有一只冰雾狮熊，它在伯爵城堡里面待了几百年，我想带它回家乡看看。”


    “那就去冰雾区。”玉衍翻开书页，地图变幻，只剩下无边的冰和雾。


    小白吃完饭就开始收拾行李，沈十忧心忡忡，在系统频道说：“怎么这么巧，偏偏要去冰雾区。”


    宋暮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深渊混血种拿小白没有办法，才会选择对付我们。小白跟着玉衍老师很安全，玉衍老师也不会让他乱来。”


    沈十：“我可以陪小白一起去吗？”


    “不行，你留在家里最安全。”宋暮星顿了顿，“让影子陪小白去吧。”


    沈十叹了口气：“好吧，我服从安排。”


    行李箱里多了一只小猫，小白和它大眼瞪小眼。


    “喵～”小猫扑进小白的怀里，谄媚地蹭他的脸颊，“噢～我亲爱的主人～终于见到您了～看不见您的每分每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


    小白按住斯斯的脸，防止它舔自己：“斯斯，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回禀主人，我回了一趟深渊，现在深渊的环境真是越来越恶劣了。不说这个了……”斯斯小脸严肃，“主人，小黑猫说它是冰雾区的原住民，现在玩够了想回家。正好你要去冰雾区，我们把它送回家吧。”


    “你们的合作要结束了啊。”小白问，“你没有了容器，就不能在城区活动了，要回深渊了吗？”


    “我不回，我要一直留在主人身边侍奉！”斯斯眼泪汪汪地抱着小白的手臂，“明河上次找到了一个容器，虽然不能消除所有气息，但是可以凑合用。主人主人，你一点都没有舍不得我呜呜呜……”


    “因为可以回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啊。”小白把斯斯放到地上，“我要收拾行李，不要捣乱哦。”


    斯斯吸了吸鼻子，啪叽一声躺进行李箱，扒拉带子绑住自己：“主人，我收拾好了。”


    “……”


    玉衍老师选择自驾飞车出行，他和影子交替开车，沿途向小朋友们介绍当地生态，花了四天时间才来到冰雾区。


    玉衍在山脚下找到一处安全屋，连上星网后，小白和沈十报了平安，又给明河打视频电话，明河没接。宋暮星和泽菲尔也没接。


    影子说：“冰雾区安全屋比较少，你给他们留言，他们有信号就会回复了。”


    小白给他们留言，让他们注意保暖。冰雾区实在太冷了，寒风仿佛能吹进骨头缝里。


    翌日早上，刮了一晚上的暴风雪终于停了，小白推开门，厚厚的积雪掉落下来，他在纯白的世界里留下第一个脚印，往远处看，晨光在终年不散的雾气中晕开。


    玉衍用法杖清理掉积雪，小白注意到安全屋附近生长着一些葱绿的魔植，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老师，这是什么，能吃吗？”


    “冰雾区特有的野菜，叫雪后萝卜，能吃。”玉衍拔了一些雪后萝卜，在叶子下面，竟然还藏着圆滚滚的根茎，和小白的拳头差不多大。


    玉衍用雪后萝卜煮汤下面条，萝卜切成大块，加入牛肉罐头、豆腐干和蔬菜干，等蔬菜干煮软，汤汁变浓，加入鸡蛋面。


    小白分到一碗比脸还大的鸡蛋面，煮熟的雪后萝卜香味更加浓郁了，晶莹剔透，像果冻一样。


    小白吹吹热气，尝了一口。


    玉衍问他：“怎么样？”


    小白的眼睛被美味点亮：“是萝卜牛肉的味道，但是比城区卖的好吃一百倍！”


    玉衍笑了笑：“快吃吧，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不然就来不及在天黑之前抵达安全区了。”


    填饱肚子，他们翻过前面的大山，算是正式进入冰雾区了。


    玉衍问：“先送小猫回家是吧？”


    “对！”后座的小朋友们齐声回答。


    “小猫，你还记得回家的方向吧？”玉衍说，“你来指路。”


    小黑猫抬起爪子，“喵呜喵呜”地比划。


    玉衍根据它的指示，调转方向，驶入另一条航路。


    三个小时后，天空突然暗下来，手表的指针飞快转动，停在了晚上七点。


    三个小朋友趴在车窗上向外看，雾更重了，飞车亮起车灯，肉眼视野很狭窄，只能启动魔法眼做视野。


    “冰雾区没有中午和下午，只有上午和夜晚，而且夜晚降临没有规律，今天提前了至少一小时。”玉衍说，“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路，但现在距离最近的安全区，还有一个小时车程。”


    小白问：“老师，我们还能继续赶路吗？”


    “不遇到暴风雪的话，可以。”


    十分钟后，飞车响起暴风雪预警。


    玉衍立刻改变计划，带孩子们去找避风的山洞。


    小黑猫给他指路，他们赶在暴风雪来临前找到了一处石屋。


    玉衍：“不是冒险者手册上登记的安全屋，可能是旧时代守林人的屋子。”


    玉衍停好车，推开门，用魔法点亮煤油灯。


    石屋算得上整洁，看得出来近期有人使用过，日用品一应俱全，桌上还有一些食物、饮用水和应急药品。


    玉衍：“上一批入住石屋的冒险者很善良，担心有人像他们一样被暴风雪拦住，所以在这里留下了食物和药。”


    “老师，是我二哥的队伍。”小白拿起桌上的猎魔人餐盒，给他看上面的标志，“你看，冥河事务所。”


    二哥的队伍在这里停留过，小白为此感到高兴，他正追赶哥哥的脚步，踏上同样的冒险路径。


    石屋的门窗都用魔法加固过，玉衍生起壁炉，暴风雪呼啸而至。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声，午饭（又或者算是晚饭）吃的是冥河事务所留下的餐盒，因为陈朝朝很好奇它的味道。


    玉衍拿了四份餐盒，用自带的食物补缺。


    小白选的猎魔人餐盒里面有核桃饭、面包、奶油炖菜、午餐肉罐头、番茄蛋花汤、能量棒、魔牛肉干、苏打饼干、一小盒芝士蛋糕和一堆不同口味的酱料包。


    小白看呆了：“好丰盛。”


    “猎魔人大多没有魔力，战斗消耗大量的体力，所以饭量都大。”玉衍从餐盒里找出一次性的魔法加热垫，煮水后冲泡番茄鸡蛋汤，汤汁咕噜咕噜地翻滚，越来越浓郁。


    午餐肉切块煎香，用烤过的面包夹着一起吃。


    吃完饭，小朋友们有些犯困，在石屋里“探险”了半小时后，依偎在一起睡着了。


    一觉醒来，小白揉着眼睛问玉衍：“老师，天亮了吗？”


    “没有。”玉衍说，“你只睡了两个小时。”


    小白瞪大眼睛：“我感觉我睡了一个晚上！”


    “很正常，冰雾区一天只有18个小时，生物钟混乱是这里的致命危险之一。”玉衍一直看着窗外，“不等天亮，暴风雪一停我们就出发，目的地是兽人王国梨莫梨亚。”


    小黑猫的家乡就在梨莫梨亚附近。


    温绒：“不去安全区了吗？”


    “我已经休息好了，我们绕过安全区，走近路去梨莫梨亚只需要两个小时。”


    暴风雪停歇后，玉衍打着手电筒出去，呼唤魔法飞车，没有得到回应。


    用魔法扫出一条路，通往停车处，只见防护结界碎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砸穿了车子。


    玉衍痛心：“原来那声巨响不是雷声。”


    陈朝朝：“是你的心碎声。”


    “……”


    温绒：“现在怎么办，骑扫帚去？”


    玉衍：“嗯，只能这样了。没有飞车，安全起见，等天亮再出发，先去安全区。”


    小黑猫喵喵了几句，表示去到安全区它可以发出信号，让家人来接。


    玉衍微笑道：“这样就更好了。”


    折腾一通，小朋友们完全没有睡意，到了后半夜勉强睡着了。天蒙蒙亮，玉衍唤醒他们，吃了一顿暖呼呼的早餐，彻底清醒的小朋友们全副武装，骑上飞天扫帚。


    小白：“比赛？”


    陈朝朝：“比！第一届冰雾区飞天扫帚障碍赛，正式开始！”


    温绒扭头问玉衍：“老师，奖励是什么？”


    玉衍失笑：“所以我是赞助商？让我想想……第一名奖励一套《中级魔法题库》。”


    小朋友们露出同款苦瓜脸。


    玉衍笑眯眯地追加：“外加一顿大餐。”


    小朋友们欢呼，齐声倒数，同时朝雪山冲去。


    雪沫纷飞，小白眨掉睫毛上的冰霜，低头看，透过层层浓雾，冰封的湖泊下，巨大的克拉肯一闪而过。


    到达安全区，小朋友们忍不住“哇”了一声。


    小白：“难怪叫安全区，这里的规模和聚落差不多了吧？”


    陈朝朝：“差不多了，可能还算一个小型的市场。”


    小白：“不知道二哥他们有没有来过这里。”


    温绒：“问问就知道了，这里肯定有常驻的工作人员。”


    玉衍慢悠悠地降落：“你们谁是第一名？”


    小白看向朋友们：“是谁？”


    两人也是一脸迷糊，他们光顾着看沿途风景了，都忘了比赛。


    小白竖起食指：“老师，我们三个都是第一名，可以一起分享奖励吗？”


    玉衍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三个人都是第一名，那就奖励你们三顿大餐。”


    小朋友们正准备击掌庆祝，玉衍继续道：“还有三本《中级魔法题库》。”


    小朋友们：笑不出来jpg.


    进入安全区，系统自动给他们分配了空房间，他们去房间休息了一会儿，逛了逛交易区，买了一些特产。


    小白打包特产的时候，安全区突然响起警报，冒险者们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小黑猫叼住小白的裤腿，往外扯，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陈朝朝：“小白，它说它的家人来了，在安全区外面。”


    小白把特产装进收纳胶囊，抱起小黑猫：“不着急，现在去。”


    小黑猫在小白的怀里变成长长一条，滑到地上，飞快地奔向安全区出入口。


    小白追上去，看到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兽头人站在结界外面。冒险者们用警惕又好奇的目光打量他们。


    为首的黑豹人脱帽行礼，眼镜银链垂在脸侧，恭敬地对小黑猫说：“王子殿下，我们来迎接您回国。”


    小白：“。”


    当初被斯斯用50包猫条就“收买”的小猫，竟然是兽人王国的王子……


    月影老师，你那道“简单的心灵魔物召唤术”……也太不简单了吧。


    第92章  大先知


    小黑猫邀请他们去梨莫梨亚做客, 小白打算拒绝，可是小黑猫说：“喵喵喵……”


    “梨莫梨亚有一位无所不知的大先知，她一定能回答你们心中的任何疑问。”陈朝朝翻译完, 歪了歪脑袋, “兽人王国竟然也有先知？”


    “看来你们对兽人王国缺乏了解。”玉衍拍板, “去梨莫梨亚，带你们去感受一下兽人王国的文明。”


    搭上梨莫梨亚的魔法飞船，只花一小时就到达目的地。


    国王为他们设宴, 宴会上没看到小黑猫口中的那位大先知, 小白打听了下，得知大先知去邻国办事了。


    宴会结束后, 他们去了趟大先知家。


    小白问大先知的侍从：“大先知什么时候回来？”


    侍从说：“大约两天后。”


    玉衍对小朋友们说：“既然如此，你们先完成我布置的作业, 等大先知回来再来拜访。”


    小白：“什么作业？”


    玉衍：“收集兽人王国的民俗和传说。”


    小黑猫希望他们住在王宫, 但王宫规矩多, 出入不方便，玉衍婉拒了，带小朋友们住进首都最豪华的酒店, 据说这里曾是梨莫梨亚前首富的宅邸之一。


    玉衍去办理入住的时候，温绒看着穹顶上富丽堂皇的油画, 说了句：“玉衍老师真是把工作当爱好。”


    小白：“为什么这么说？”


    陈朝朝：“学校给的研学经费根本不够在这里住上一晚，也不可能给他报销被流石摧毁的最新款飞车, 我们这一路的花销都是玉衍叔自费的啦。”


    小白从来没考虑过这一点：“那我们给玉衍老师交旅费吧。”


    “不用。”陈朝朝摆摆手，“他钱多到十辈子都花不完，你给他, 他也不会要的，他就是不想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才住进这里, 超出学院经费的支出当然要自费咯。”


    “我不是你们学院的人，要给他交旅费才行。”影子冷不丁出声，把陈朝朝吓了一跳。


    陈朝朝抹汗：“五哥，你不用交，真不用交，你这一路上存在感低得像不存在一样。”


    过了中午，夜幕降临，兽人王国亮起一盏盏路灯，比黑漆漆的雪原有安全感多了。


    左右也睡不着，他们干脆出门做作业。玉衍在酒店写教案，影子带他们出去。


    附近就是商店街，他们采访了几位路人，但大家都很忙，没时间为他们停留。


    蛋糕店的老板建议他们去隔壁街道的咖啡店。


    “那里闲人很多，可以免费打听到所有消息。”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前提是你能忍受他们的话唠。”


    11号咖啡店，小白推开门，全店的兽人都看了过来。店里暖气很足，他们都脱了外套，毛茸茸的兽头下面是线条清晰的人类身体，看起来充满了爆发力。


    “三个纯血人类小朋友和英俊的混血精灵……”雪狐老板狡黠地弯起眼睛，“难道你们就是护送小王子回国的贵客？”


    小白刚点头，靠近门口的几桌客人就站起来，热情地请他们进店。


    雪狐老板递上菜单：“本店请客，想吃什么尽管点。”


    小白道谢，又道：“我们想了解梨莫梨亚的民俗和传说，有人推荐了这里，说这里可以打听到想知道的任何消息。”


    “这位素未谋面的智者给你推荐了一个可靠的地方。”雪狐老板举高右手打了个响指，吵闹的咖啡店奇异地安静下来，雪狐老板继续道，“贵客们想收集民俗和传说，有这方面学识的客人请准备好你们的发言稿，准备好的到吧台领取号码牌，排队等候。另外，今天全场本人买单。”


    咖啡师拿出一箱子号码牌，朝客人们示意。


    店里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和口哨声，有人举手问侍者要纸笔，每个人脸上都是兴致勃勃的表情。


    小白感觉他们不是在为免单而兴奋，只是喜欢回答问题。


    奇怪的咖啡店……


    两个小时后，小白他们收集到了各种各样的民俗和传说，范围已经扩大到了整个冰雾地区。


    这群人不仅闲，还博学多闻。同时还很话唠，作业已经做完了，还拉着他们聊天。


    陈朝朝问：“现在轮到第几号了？”


    温绒：“50号。”


    陈朝朝：“号码牌拿到多少号了？”


    “75。”小白说，“店里只有五十几个人，聊完的人又重新拿号了。”


    “……”陈朝朝无语，“他们到底多爱聊天啊。”


    50号兽人坐下，马上开始侃侃而谈。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巴，小白突然想到，可以向他们打听别的消息，于是打断他：“抱歉，我想换个问题，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怀鸿雪的剑客？”


    50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宕机了一会儿：“等等，这个名字很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白：“不着急，你慢慢想！”


    50号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其他客人也跟着思考。


    有人说：“好像是来过这里的冒险者。”


    还有人反复地问：“她叫什么来着？”


    这个名字像是被下了魔咒，没过多久就变得模糊。


    全店的人绞尽脑汁都说不出答案，最后，雪狐老板道：“你们去找大先知吧，本店都回答不上的问题，只有大先知能回答了。”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小白想了想：“我想再去一趟大先知家，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


    冰雾区部分地区可以通过星网联系，比如他们入住的酒店，万一大先知下榻的地方也有星网呢？


    到了大先知家门口，侍从竟然站在门口。


    看到他们，侍从微笑道：“先生们，等你们很久了，主人给你们寄了一封信。”


    “给我们？”小白惊讶道，“可是她应该不认识我们。”


    侍从没说话，只递上信封。


    寄信地址是蛋糕王国的首都的麦芽糖酒店，寄信人是大先知伊莎贝尔。


    收信人一栏写着：送王子回国的三位小朋友。


    小白问侍从：“从蛋糕王国寄信过来，需要多久？”


    侍从：“这封信是跟随商队回来的，花费两天时间。”


    也就是说，他们还没正式进入冰雾区的时候，伊莎贝尔已经在给他们写信了。


    陈朝朝：“先知的能力好可怕。”


    小白赞同点头，揭开火漆印章。


    信上只有一句话：明日来见我。


    陈朝朝又看了一遍信封：“她在麦芽糖酒店。”


    小白吞咽了下：“听起来很好吃。”


    陈朝朝：“。”


    温绒：“要吃蛋糕吗？刚才在咖啡店都没有时间吃。”


    “要吃！”


    提着小蛋糕回到酒店，小白把信交给玉衍：“老师，我们可以去吗？”


    “这就是先知的能力吗？有意思。”玉衍一手托着腮，一手将信封装好，“你们不是说，来冰雾区只是为了带狮熊来看看家乡吗？为什么要费尽周折去找这位先知？”


    历史上，大先知提前等待某人，往往是有大事要发生。玉衍竟然有些不安。


    小白抓着衣服下摆，紧张地“招供”。


    玉衍听完，只说：“我们租一辆飞车过去，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次日一早，小朋友们看着停在门口的豪华马车，齐齐沉默了。


    陈朝朝：“这里的魔法飞车都是这种传统款式吗？”


    温绒：“毕竟这里是古老的兽人王国。”


    小白：“不是魔法飞车，是飞马拉车吧。”


    “酷吧？我已经买下来了。”玉衍打开车门，“请进。”


    温绒：“老师，你不会想带回8区用吧？太浮夸了。”


    玉衍笑着颔首。


    陈朝朝马上举手：“玉衍叔，我也要买！买个车队！”


    “说多少遍了，叫老师。”玉衍哼笑，“随便你，只要你有办法把车队带回去。”


    陈朝朝期待地看向影子：“五哥，你用传送门帮我传回去呗？”


    影子摊手：“我只擅长短距离的传送门。”


    陈朝朝失落地垂下脑袋。


    小白拍拍他的后背：“一辆也很酷了。不然，我们问问大先知有没有办法。”


    陈朝朝抬头：“这个办法好。”


    到达蛋糕王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蛋糕王国的首都没有梨莫梨亚的繁华，路上的街灯也很昏暗，偶尔不小心和行人对上视线，总会被里面的冰冷麻木惊到。


    这里是由魔物混血种统治的王国。


    费了一些功夫找到麦芽糖酒店，见到了伊莎贝尔。


    她也是兽人，但只保留了一双火红的狐狸耳朵，她请他们坐下：“我可以回答你们的疑问，前提是你们帮我办一件事。”


    玉衍：“你说。”


    伊莎贝尔递上一封邀请函：“今夜，蛋糕王国的地下拍卖场将有龙骨现世，你们按照我的指示，把它带回来。”


    第93章  地下城


    深夜, 巴斯克地下城。


    小白披着魔法袍，戴着面具和手套，一点皮肤都没有漏出来, 俨然一个小版影子。陈朝朝和温绒也是这副打扮。


    地下城的来宾都在隐藏身份, 他们这样打扮并不违和, 唯一引人注目的是身高。


    入口处，守卫拦住他们：“小孩不准进。”


    小白掀开一点面具，露出雪白的胡子：“我们不是小孩, 是半身人。”


    陈朝朝将魔核手环伸进测试仪, 绿灯亮起，他朝守卫抬了抬下巴：“小孩能有这么多高阶魔核吗？”


    魔法联盟以外的区域, 通用货币是黄金和高阶魔核，这场拍卖会只收魔核。


    守卫取了测试仪生成的座位号, 恭敬地递给小白：“请进, 你们的座位在贵宾区。”


    他们是不是小孩, 已经不重要了，在地下城，只要拥有足够多的财富, 就能被奉为上宾。


    拍卖场是个深坑，今夜唯一的主角静静地躺在最深处, 那是一副完整的龙骨。祂敛着骨翼，蜷着长尾, 头颅埋在前爪之间，一副酣睡姿态，体型堪比一座小山峰, 脊骨隆起如同一把把匕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祂生前展翼时的威严姿态。


    座位环绕龙骨设立，财富越多，位置就越接近底部，可以近距离鉴赏龙骨。


    乘坐魔法电梯向下的时候，小白想起大先知的嘱咐。


    她教他们怎么出价，像是完全预知了拍卖会的进程。


    又告诉他们，今夜他们会有生命危险……


    到了位置，才看出龙骨笼罩着一层结界，小白一直凝望着龙骨，直到被温绒拍了下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拍卖早就开始了，竞争很激烈。


    小白淡定地看着买家们博弈，出价的人渐渐少了，最终，贵宾区的5号买家出价1000枚高阶魔核，其他人偃旗息鼓。


    小白在拍卖师落槌之前，举起号码牌：“5000枚高阶魔核。”


    全场哗然！


    “他是认真的还是在捣乱？”


    “5000枚高阶魔核，一个王国都未必能拿得出来！”


    “如果他是在捣乱，早就被制止了，别忘了，进场的时候测试仪把所有人的口袋都查得明明白白，没有人能骗得过测试仪，除非他的魔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拍卖师没有“请”小白出去，而是继续走流程。


    拍卖师恭喜小白拿下龙骨，地下城开始清场，没过多久，诺大的地下城就只剩下守卫和三个小不点儿。


    拍卖师来到他们面前：“先生，这具龙骨是您的了，请把魔核交给我吧。”


    小白：“打开结界，我验货。”


    拍卖师看向某个位置，片刻，他抬了抬手。


    结界打开，小白绕着龙骨走了一圈，守卫全程紧跟在他身后。


    拍卖开始的时候，小白就觉得这具龙骨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现在他明白了，这具龙骨是假的，但不完全是假的——尾巴尖尖是真的。


    小白在尾巴骨附近停下，让陈朝朝摘下魔核手环，扔给拍卖师。


    “里面是5000颗高阶魔核，我们先带龙骨走了。”


    “抱歉，你们走不了了。”拍卖师拍了拍手，地下城出现数不清的守卫，虎视眈眈。


    小白：“其他买家也被你们扣下了吧？黑吃黑是你们这里的生态，所以我们入场的时候遵守了游戏规则。”


    一扇传送门打开，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迅速取走了龙尾巴骨，传送门随即消失，这一幕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拍卖师又急又怒，冲守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们！”


    守卫冲上去，利器划破小不点们的魔法袍，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作幻影消失。


    “不是本体……”拍卖师手里的魔核手环也消失了，他愤怒地看向守卫，“竟然让幻影混进来，你们干什么吃的？！”


    守卫战战兢兢：“他们骗过了检测仪，也骗过了您，我们实在没有……”


    下一刻，守卫跪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拍卖师满脸戾气：“去搜。他们的本体肯定藏得不远，三个半身人……不，三个小孩子的组合很显眼，很容易找出来。”


    门口的守卫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主人，我们被国王军包围了！”


    “怎么可能？”拍卖师皱眉，“国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地下拍卖场，因为上交的财宝够多，他一直对地下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已经是历史了。”骑士长慢悠悠地踏进拍卖场，抽出佩剑，“大先知伊莎贝尔面见国王，预言两年后你将暴露狼子野心，威胁皇室。”


    地下城不远处，麦芽糖旅馆。


    小白垫起脚尖，透过玫瑰花窗看向地下城的方向，铁骑和火光划破黑夜。


    陈朝朝还没有平复心情：“太刺激了，真的没有人识破我们，玉衍老师和五哥合力施展的幻影魔法真是太厉害了！”


    温绒把一小段龙骨放到桌上：“伊莎贝尔女士，我们把龙骨带回来了，可以请你回答小白的问题吗？”


    伊莎贝尔看了一眼龙骨：“可以，问吧。”


    小白回过头：“请问，怀鸿雪的躯壳在哪里？”


    伊莎贝尔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义务告知你们，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一个诅咒，它不会产生实际伤害，但它确实是个诅咒。”


    “我要听。”小白看向同伴们，“你们呢？”


    陈朝朝：“我也要听，这个诅咒听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嘛。”


    温绒：“听。”


    小朋友们都不怕，两位大人更不可能退缩了。


    伊莎贝尔抬手，桌上的茶壶飘浮起来，倒出香甜的牛奶。


    “接下来我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是一个正在被遗忘的故事。”


    房间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去碰桌上的牛奶。


    伊莎贝尔娓娓道来：“二十多年前，冰雾区被一个掌控黑暗的怪物统治，祂叫诺克图纳斯。当时，冰雾区的白天比现在还要短一个小时，可诺克图纳斯不满足，有一天，祂降临雪原，告诉冰雾区的生灵，如果不向祂献上一千个灵魂，祂将再夺走两个小时的光明。


    “就在这时，一名剑客来到冰雾区。她是剑乡的人，因为灾厄缠身，命不久矣，要回到剑乡，去洗剑池洗去灾厄。


    “只要穿过冰雾区，她就能获得新生。可是她无法忽略冰雾区生灵的痛苦，她拿起剑，去讨伐诺克图纳斯。


    “她赢了，让诺克图纳斯承诺不再夺走冰雾区的光明。可诺克图纳斯睚眦必报，祂发现有一道小孩子的灵魂跟在剑客身边，小孩子的五官和剑客很像，祂推测他是剑客的儿子。


    “诺克图纳斯威胁剑客，等她去剑乡，祂就会去杀死她的孩子。剑客被激怒了，她和诺克图纳斯决斗，两败俱伤。诺克图纳斯死前诅咒冰雾区永远没有下午，剑客和她的孩子永不相见，而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这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诅咒，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渐渐忘记了诺克图纳斯，也忘记了剑客，忘记了她为冰雾区做过的贡献。还剩下一些魔力强的老家伙，感念她，一直用魔力对抗诅咒，妥善保护着她的躯壳。


    “后来，剑客的孩子长大了，也成了一名剑客。他到处找剑客的躯壳，每次都弄得自己遍体鳞伤，老家伙们看得心疼啊，可是心疼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只能躲着他，因为这个诅咒实在太强大了，任何知情者都不能告诉剑客的孩子，也不能让他看见剑客的躯壳，否则剑客的躯壳就会腐烂。


    “老家伙们想解咒，他们去收集冰雾区每个地方的光明能量，比如祈祷、祝福和祈福仪式时产生的正向能量。可冰雾区有个无法祝福的王国，他们失败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老家伙们更老了，有人魔力变弱了，无力对抗诅咒，忘记了剑客。


    “也许有一天，最后一个记得剑客的人也会失忆。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有一位真正的勇者曾经为冰雾区赢得光明。


    “这位剑客的名字叫做，怀鸿雪。”伊莎贝尔看着小白的眼睛，“从你们听完这个故事的第一秒钟开始，你们已经开始遗忘这个名字。”


    第94章  回乡


    “怀鸿雪……”


    小白默念妈妈的名字, 刚刚听到的故事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他本能地调动魔力抵抗诅咒，记忆恢复清晰。


    小白问：“你刚才提到不能祝福的王国, 是怎么回事？”


    “莱兔王国。”伊莎贝尔解释, “在莱兔王国界内, 祝福他人会招来黑魔法师。”


    温绒：“为什么？”


    陈朝朝：“这个黑魔法师很难对付吗，连你们都失败了。”


    伊莎贝尔没有马上回答：“你们想解咒？”


    他们齐齐点头。


    陈朝朝：“就算她不是明河哥的妈妈，我也想尝试解咒, 她现在是我最佩服的人。”


    温绒：“你给我们写信, 不就是因为我们是解咒的希望吗。”


    小白：“所以，请告诉我们莱兔王国发生了什么。”


    伊莎贝尔露出欣慰的笑容, 很快就换了副认真的神情：“莱兔王国的国民是兔系兽化人，和我们兽人不一样, 兽化人平时和纯血人类一样, 战斗时才会变成兽人形态。兔系兽化人的外貌都很出色, 有个叫罗南的魔法师经过莱兔王国，对公主一见钟情，他想求娶公主, 可公主已经和一位年轻的大臣订婚了。


    “临近公主婚礼，举国欢庆, 每位国民都在祝福他们，魔法师嫉妒得发狂, 一怒之下，动用黑魔法，命令莱兔王国的国民不许祝福公主和大臣, 结果他无法驾驭黑魔法，被吞噬理智, 变成了怪物。从此之后，每当有人说出祝福的话语，就会招来怪物报复。公主因为这件事很自责，取消了婚礼，郁郁寡欢，卧病在床。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失败……”


    伊莎贝尔喝了口咖啡，继续道：“莱兔王国的人对罗南的恐惧根深蒂固，他们已经忘记了怀鸿雪，因此没有人愿意冒险帮我们。我们只能讨伐罗南，可是他非常狡猾，察觉到我们的意图后，立刻逃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小朋友们一脸茫然，伊莎贝尔突然意识到，他们对大人的爱恨情仇还没有概念，尴尬地清咳一声：“你们可以理解成，罗南和公主、大臣结仇，因此化身诅咒，缠上了整个王国。”


    “我明白了，”小白说，“罗南不认识我们，不会警惕，我们想个办法抓住他。”


    影子：“我有个办法，就是有点缺德。”


    两天后，莱兔王国。


    大臣星恒家。


    玉衍对星恒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影子的办法就是，请求当年和公主订婚的大臣帮忙，利用罗南对大臣的仇恨，争取多一点时间抓住罗南。


    今天他们上门拜访，刚提出请求，大臣就同意了。


    他看起来很平静，可小白注意到，他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我的安全是次要的，请务必抓住他。”大臣抬头，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惧怕，“是现在开始祝福吗？”


    “是的。”小白取出大先知给的圣器，准备收集光明能量，“请祝福剑客怀鸿雪能顺利回到剑乡。”


    大臣双手交握，闭上眼睛：“祝福剑客怀鸿雪能顺利……”


    一声巨响，屋子里的玻璃窗全都碎了，风卷起纱帘，壁灯悉数熄灭。


    大臣头顶上冒出一双兔耳，他睁开眼睛，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愤怒扭曲的脸——罗南！


    影子用魔法将罗南甩到墙壁上，接下来他会和玉衍一起控制住他……计划是这样的，可是，就在罗南被甩开的一刹那，大臣冲了上去，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臣迅速兽化，手臂肌肉鼓起撑破衣裳。大臣掐住罗南的脖子，两人没有使用魔法，扭打成一团。


    场面一度失控，更惊人的是，打到后半场，罗南落了下风，开始使用魔法，竟然还是被大臣压制。


    大臣用拳头解决了笼罩在莱兔王国头顶的阴影。


    一切平息后，卫兵进来拖走了奄奄一息的罗南，大臣坐在沙发上包扎伤口，他恢复了文弱的模样，和孩子们道歉：“抱歉，让你们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小白没有被吓到，只是有点不明白：“你那么厉害，一个人就可以赢罗南，为什么现在才动手呢？”


    大臣：“这不是我第一次动手，我曾经试过三次，全都失败了，罗南说第四次一定会杀了我，再去抢走公主殿下。我不再挑衅罗南，只是每天不停地训练，我变得越来越强，也变得越来越懦弱。每天早上起床我都会问自己，现在的我能赢过罗南了吗？我仍旧没有把握，直到今天你们出现，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陈朝朝：“其实你早就能赢他了。”


    “是啊。”大臣扯出一抹苦笑，“恐惧让我止步不前。”


    “现在，我们来完成刚才被打断的祝福吧。”


    离开莱兔王国，小白他们借助伊莎贝尔的力量收集冰雾区各个地区的光明能量。他们一直没有碰到明河的队伍，偶尔通过安全屋的星网报平安。


    途中路过狮熊部落，陈朝朝契约的白色狮熊帮他们获取了光明能量。


    之后，他们带着收集完的能量，下到埋葬诺克图纳斯的冰洞，解除长达二十余年的诅咒。


    明河追着线索来到了兽人王国梨莫梨亚，初入冰雾区的时候他就来过这里，快追上的时候线索断掉了。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里，这些年他一直在想，盗走母亲躯壳的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什么这么能跑。


    这一次他感应到的能量太强了，是最有希望的一次，他一路追下冰洞，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害怕希望又一次落空。


    他听到一声怨恨的嚎叫，错综复杂的冰洞剧烈震动，柔和神圣的光芒从深处晕开，有人在吟唱咒语。


    直觉让明河停下脚步。


    宋暮星示意其他人停下，仔细听，竟然是小白和影子的声音：“这是解咒的咒语。”


    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小白走出冰洞，脆生生地喊道：“二哥！三哥！”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明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你看见我们一点都不意外，早就知道我们来了？”


    小白点点头，拉着他的手往里走：“二哥，妈妈在里面。”


    明河感觉像在做梦，脚步轻飘飘的，听到的声音都隔着一层薄膜。


    他走进最深处的冰洞，看到影子他们守在一副冰棺旁边。


    怀鸿雪的躯壳躺在冰棺里，容貌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明河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原来人在极度震惊的时候真的会做这种蠢事啊。”影子拍了拍明河的肩膀，“放心，不是在做梦，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你妈妈的。”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明河奇怪地看向四周，“难道你们遇到了剑乡的人？”


    按道理，只有剑乡的人能感知到彼此的存在。


    “应该说，只有你做不到这件事。”影子将来龙去脉和他说了一遍，“还有一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送怀女士回剑乡吧。”


    上到地面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可是黑夜没有到来，这意味着，冰雾区的日照时间将回到正轨。


    直到下午三点，冰雾区迎来了日落，梨莫梨亚的人们彻夜狂欢。


    奔波了这么久，受了几次致命伤，明河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可是他睡不着。


    他拿了瓶啤酒，坐在角落，看着狂欢的人们。


    影子：“明早就要出发去剑乡了，你在愁什么，近乡情怯？”


    “我又不是在剑乡长大的。”明河喝了口酒，“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答案了。”


    “什么事？”


    明河捏着啤酒罐，迟疑了下。


    影子撞了下他的肩膀：“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们家的事你们可都知道。”


    明河：“我小时候也和你们一样，生了一场病，忘掉了一些事情。我好了之后，明家的人说，因为我不听话，偷偷跟着我妈回剑乡，结果害死了她，所以我爸很讨厌我。后来我爸花天酒地，他们又说他是因为无法接受我妈去世，以此麻痹自己。每次明家有点什么事，他们都会推到我头上，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必须撑起明家。”


    影子：“你信他们说的这些鬼话？”


    明河：“我以前觉得他们很可笑，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妈的事。我爸也很可笑，废物渣男一个，还敢用深情当遮丑布。可是，伊莎贝尔说，诺克图纳斯发现我的灵魂跟着我妈，用我的性命威胁她，她不得已才和诺克图纳斯决斗。我的灵魂为什么会跟着她？难道，真的是小时候的我害死了她……”


    “不会的。”影子语气肯定，“也许到了剑乡，你会想起真相。话说回来，我们也能进入剑乡吗？”


    明河：“可以，前提是我能找到剑乡之门并且打开。”


    天亮之后，他们出发去贝加维特山，这座山被称为冰雾区的尽头，在这座山的顶峰，有一片区域不能施展魔法，剑乡之门就隐藏在那里。


    明河找到了那扇门，又打开了它。


    被拽进剑乡的一瞬间，他想起了那些被遗忘的事。


    “妈妈，他们都说，你回剑乡就会忘记我。没关系的，只要你还在冒险，我们就一定会遇见，我一定会认出你，你看到我的剑招，就知道我们认识了。”


    “不愧是剑乡人。分开之前妈妈再教你一个剑乡人才会的绝招——灵魂出窍。你灵魂出窍后，视线可以一直跟随我，你要记住回剑乡的路。”


    “明河，不要害怕，妈妈会杀死诺克图纳斯，不会让祂伤害你。”


    原来那场决斗，他也在场，但中途妈妈将他的灵魂送了回去，因为受到的冲击太大，他丢失了这部分记忆。


    现在，明河终于记起了她看向自己的最后一眼，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明河，在你的冒险旅途中再见吧。”


    第95章  剑池


    一进剑乡, 小白就被温暖包围了，这里风景如画，山上桃林盛开, 延绵不绝。


    他们脱了厚外套, 走了十来分钟, 在山脚下找到一座木屋。


    屋主人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在门前等候。


    明河上前自报家门，屋主人笑了笑：“远远看着就觉得你和鸿雪长得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她的孩子。”


    屋主人自称怀煦, 他望了眼他们护送的棺木：“我带你们去鸿雪昔日居住的房子，再请族长过来, 安排洗锈。”


    剑乡人的房子散落在山间，每一户离得极远, 怀煦说怀鸿雪的房子在半山腰上, 他们一路向上, 路上遇上一个背着剑的年轻人，和怀煦交谈几句后，年轻人主动说去找族长。


    到了半山腰, 看见一间比怀煦家大一些的小木屋，看得出来这些年一直有人维护, 篱笆是新换的，院子里的花草虽然没有修剪, 但很旺盛。


    明河问：“谁在打扫这座空屋？”


    怀煦：“谁得空谁来打扫，剑乡人临死或死后，都会回到剑乡, 谁家屋子空下来，其他留在剑乡的人都会帮忙打理, 免得回来的时候屋子塌了，要风餐露宿。”


    “你出过剑乡吗？”


    怀煦：“根据剑池的记录，我曾经出去过三次。”


    “你把在外界的经历都忘了吗？”明河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这种感觉怎么样？”


    “都想不起来了。”怀煦在他面前摊开手掌，“但是，就像这些掌纹一样，那些经历都刻在了剑刃上，这些剑纹是自己刻画的，而不是转世为人之前，由别人谱写的故事。这种感觉只有自己体会过才会明白。”


    小白看着那刀刻般的掌纹和厚厚的剑茧，问道：“怀煦先生，你还会去冒险吗？”


    “有一天我突然不想再过这种轮回的生活，于是留在剑乡，接替了看守剑乡之门的工作。”怀煦淡淡一笑，“我不会再离开剑乡了，我想这是因为，我已经对外界毫无牵挂了。”


    小白懵懵懂懂地点头：“所以妈妈回到这里，是因为心里还有牵挂。”


    她要回剑乡，不只是为了活下去，她心中有牵挂，有即使遗忘一切也想再见一面的人。


    明河扶着棺，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族长的样貌也很年轻，但据说已经活了几百年。剑乡之内，魔法统统失效，做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族长让明河背着怀鸿雪的躯壳上山顶，剑池就在上面。


    族长说：“我们看不见，但剑乡逝去之人的灵魂就在剑乡之中，等洗去剑锈，灵魂就会复位。”


    小白一直以为洗剑是比喻说法，可是明河把妈妈的躯壳放在小竹排上，推进剑池后，她竟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飞进池中。


    小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明河：“哥哥，你只有一半剑乡血脉，进池子之后不会变成半身剑人吧？”


    “……”明河无语，“你当我是美人鱼还是半人马？”


    族长哈哈大笑：“小白不用担心，就算只有一半的血脉，进入剑池也是一把全须全尾的剑，只是材质可能差些。”


    小白：“难怪二哥喜欢用铁剑。”


    “……”明河气得捏他的脸蛋。


    族长：“但偶尔也有超级名剑喜欢转世到混血宝宝身上，说不准的，要进了池子才知道。当然，你们现在还是要避免接触到剑池的水，免得产生一些副作用。洗锈需要几天，你们先在鸿雪家住着，我会安排人给你们送食物。”


    在剑乡待了几天，族长每天让人送来的食物都很鲜美，有时是春笋炒肉，每一口吃下去都能尝到春天的鲜味，有时是肥美的桃花鳜，一筷子下去，白玉般细腻的鱼肉一瓣瓣分开，有时是豆角炒腊肉，头茬的豆角，肉厚豆嫩，和过冬剩下的老腊肉一起炒入味，小白能吃几碗大米饭。


    今天还吃上了没有桃花的桃花酥，说是没有桃花也不准确，他们坐在廊下，院子里的桃花瓣被风一吹，落得到处都是。


    怀鸿雪就是这时推开院门，走到他们面前的。


    她看起来更年轻了，眼睛清澈如潭水，看到明河的时候，没有一丝波动。


    明河手上的桃花酥掉落在碟子上，他克制着情绪，尽量平静道：“族长说今晚才会洗锈结束，我们本来打算下午再上剑池。”


    “提前结束了。”怀鸿雪的声音也很年轻，“族长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你是我上一轮的儿子，叫明河，对吧？”


    明河点头，向她介绍其他人，又问：“你想知道上一轮发生的事吗？”


    怀鸿雪现在完全是一张白纸，一把刚打磨结束的利剑，她明显对过去发生的事不感兴趣，可她看着明河和自己相似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说。”


    明河请她坐下，捡了些重要的事情说，最后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拿主意，明家的家业有你的一半，是你的心血……”


    怀鸿雪打断了他：“我不会回去，你也不必委屈自己支撑什么家业，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想，就算是上一轮的我，也不会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只是单纯享受经营的乐趣罢了。当然，你可以继承应得的遗产——按照魔法联盟的法律，怀鸿雪这个身份已经死亡，和你父亲的婚姻关系也解除了，我会以新的身份开始冒险。”


    明河料到了，心里的最后一道枷锁也打开了，既然她对家业没有留恋，他也可以和明家那些酒囊饭袋划清界限了。


    “我对你说的一切都没有感觉，唯独那句‘在冒险途中再见’。”怀鸿雪倒了一杯清茶，“就让我们在冒险途中再见吧。”


    明河和她碰了碰杯，剑乡的血脉让他很能理解她：“也可能在剑乡再见。”


    他们之间的连结，本来就不只是记忆。


    小白听着他们的交谈，连桃花酥都忘了吃。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死亡”和“复生”，他们会在剑乡一直轮回，不断地分别和重逢。


    离开剑乡那天，天气很好，他们都穿上了厚外套，因为出了剑乡，又要回到酷寒的冰雾区。


    回到梨莫梨亚，休息一天，他们就要回八区。


    陈朝朝抓紧时间去问飞马马车，老板告诉他，飞马很难饲养，每辆马车至少需要两匹飞马，现在只有小马驹，别说凑个车队，凑一辆也得等五十年后。


    陈朝朝很伤心地买了四匹小马驹，领着小马驹回到旅馆的时候，他又开心了起来，眉飞色舞地和小白说，要把小马驹放在他家的马场养，他、陈年年、小白和温绒一人一匹，这一定是全联盟最稀有的马！


    启程那天，大先知伊莎贝尔送给小朋友们一人一个小锦囊，让他们随身带着，说是到了关键时刻会发挥作用。


    他们想打开看看，但是打不开，宋暮星检查过了，是有益的锦囊，让他们挂在魔法袍上。


    ……


    他们回程的消息传回八区的某座宅邸。


    “王”怒斥：“废物，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都杀不死明河。”


    “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成功了，是他的运气太好。我们还尝试对其他人下手，都被伊莎贝尔悄悄拦下来了。”跪在地上的洛尔坎请示，“王，下一步要怎么做？”


    “无法杀死祂的至亲，那就让祂对人类失望。”“王”说，“把小白是龙的消息透露给沐恩的叔叔。”


    第96章  摊牌


    “叔叔, 你找我什么事。”沐恩杵在叔叔面前，一副听完就走比叔叔还忙的模样。


    叔叔递给他一张信纸：“今早我收到一封匿名信，事关重大。”


    沐恩展开信, 一目十行地读完了。


    这封信指出——


    沈十的真实身份是盛世集团从未公开露脸的董事长。


    明河是全联盟现今排名第一的猎魔人。


    宋暮星是前神殿大祭司。


    泽菲尔是血族伯爵。


    沐恩面无表情：“除了盛世集团董事长的名字, 这些都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你再看这张。”叔叔递给他另一张信纸。


    上面写着——


    以上是小白的大哥、二哥、三哥和四哥。小白的真实身份是《温塔拉预言》中的灭世魔龙。


    沐恩叠起信纸, 微笑道：“小白绝对不可能是龙，他的哥哥们也不可能是信中所写的身份，否则世界已经完蛋了。”


    叔叔注意到, 沐恩的微笑有点勉强, 拿着信纸的手指正在颤抖。


    “……看来世界真的要完蛋了。”叔叔背着手，“我记得你和小白是同一所幼儿园毕业的, 当年你一定要转入那所幼儿园，就是因为感觉到了什么吧？之后你又跟着他一起考入咸鱼学院, 沐恩, 告诉我,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沐恩：“我只是偶尔会在小白身上嗅到了龙息，这学期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我不能确定他的身份。”


    沐恩叔叔按住他的肩膀：“你是家族最有天赋的孩子, 叔叔相信你的直觉，这封信的可信度大大提高。身为屠龙族后代, 我们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叔叔，你跟我来。”


    沐恩带他去书房, 推开门，里面完全就是“龙”的世界，满满当当都是关于龙的古籍、画像、化石和模型。


    叔叔感到震撼：“原来这几年你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是在研究龙。”


    “准确地说，是研究巨型魔龙。”沐恩把黑板推上去, 露出被遮挡住的分析巨型魔龙的板书，“我刚转学的时候，曾经被邀请去小白家吃饭，我在小白的房间里看到了很多巨型魔龙的考古资料和传说。现在我明白了，那些东西就是小白的哥哥们准备给我看的。”


    “你是说，你刚转学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提防你了？”


    “是的。我猜测他们想借那些资料告诉我，龙并不都是残暴的、危害人类的，而小白就是一头无害的巨型魔龙。”


    “无害？”叔叔摇头，“你被他们迷惑了，如果他真的是世界上的最后一头龙，那他就是会给世界招致灭顶之灾的恶龙。”


    “叔叔，我观察了他久很久，从幼儿园到魔法学校，从冬令营到迷雾黑巷……”沐恩说，“他是同学中的人气王，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异界王国心中的救世主，他给很多冒险地的生灵带去了光明。”


    “沐恩，不要动摇。”叔叔说，“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性格，只要他是龙，始终会变成预言中的灭世恶龙，这就是他的使命。而我们的使命就是屠龙。”


    沐恩沉默片刻：“可是叔叔，你别忘了。温塔拉预言里，屠龙者失败了。”


    “即使失败，也要履行使命。”叔叔冷酷道，“总之，我会想办法验明小白的身份，再作打算。”


    “对一个善良、优秀的无辜同学，我不能让你这样做。”沐恩的语气也变冷了，“假设小白是龙，这几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凑在一起养龙，这么重要的事，温塔拉预言里完全没有提及。我认为预言中的未来已经被改写了，或者说，正在被改写。”


    叔叔还想说什么，被沐恩打断了：“这封信虽然由人类代写，但上面依旧残留着一丝魔物的气息。”


    叔叔冷静下来，仔细仔细检查了信封，确实如沐恩所说。


    “写信的人想挑起我们和小白的争端。”沐恩大胆推测，“如果我们如此人所愿，可能会导致末日提前，更何况……”


    “何况什么？”


    沐恩给他看小白的成绩表，校内校外的各种荣誉，以及擂台赛集锦。


    擂台赛集锦视频里，小白完全是同龄人中的大魔王，每场比赛都赢得很轻松，小小年纪已经能熟练运用各种高级魔法。


    “你觉得，被伊萨罗首富、最强猎魔人、前大祭司和血族伯爵倾注全部心血养大的龙，是我们能随便拿捏的吗？你能承受得了龙的魔法和这家人的怒火吗？”沐恩凉凉一笑，“时代不同了，叔叔。”


    叔叔：“……”


    一段时日后。


    “小白已经回到八区了。”“王”问洛尔坎：“屠龙者家族有没有什么动静？”


    洛尔坎：“有，他们去小白家了。”


    “王”皱起眉头：“为什么？他们要对小白采取行动，应该会在暗中进行。难道要直接摊牌？他们绝对没有胜算，竟然也是一窝蠢货。”


    洛尔坎：“他们下车的时候，还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离开小白家的时候，还笑得像捡了金子。”


    “没有打起来？”


    “没有。”


    是去摊牌的，摊牌结束后，双方达成共识，愉快合作。


    “王”的表情变得阴鸷：“小白，真有你的，竟然让这些人类全都站在你那边。”


    洛尔坎：“王……”


    “王”满脸不耐烦：“闭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已经厌烦了你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既然找不到魔王灵魂，那就用我的灵魂。”


    洛尔坎：“王……万万不可啊！我知道您考试一直倒数，所以不想再上人类的魔法学院，但是也不至于为了逃避上学而献祭自己的灵魂！”


    “闭嘴。”“王”阻止他继续冒蠢话，“等深渊吞没伊萨罗大陆，我自会重临王座。”


    ……


    沐恩和他的叔叔一起上门拜访的时候，小白家如临大敌，全员进入警戒状态。


    沈十：“那张亲缘鉴定报告呢？再给我挂出来！”


    沈十只是嚷嚷，他知道这招对沐恩的叔叔没用。


    沈十换上虚假的笑容，打开院门。


    双方见面，刚寒暄完，沐恩叔叔就开门见山道：“我收到一封匿名信。”


    沐恩叔叔递上信，沈十看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种无稽之谈，你不会相信了吧？”


    小白的哥哥们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沐恩叔叔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敌意变强了，其中一两位或许是职业的原因，甚至带了杀意。


    “你不必急着否定，听我把话说完。”沐恩叔叔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我暗中调查了这封信的来源，发现就读于咸鱼学院，一位名叫以撒的学生及他的保护者行为古怪，很可能是始作俑者。他真实的身份，恐怕是深渊魔物，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


    小白记得这位同学，在入学之前，他们就在天空镇的拍卖场见过，当时以撒和陈朝朝竞争深渊龙角。


    有深渊魔物用“蜕”的血消除魔息，混入学院，三番两次找小白的麻烦，一直揪不出来。以撒在同一时间去过天空镇，又被沐恩叔叔怀疑和匿名信有关，嫌疑确实很大。


    沈十蹙眉：“说完了？”


    “没。”沐恩叔叔整了整领带，露出优雅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不知道……小白介不介意多一位叔叔？”


    一句话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沐恩叔叔知道真相的反应和当年预知梦中的差距也太大了吧！看来他们当初的策略成功了。


    沐恩扶额，叔叔，滑跪得很彻底。


    沈十他们没有完全信任沐恩和他的叔叔，没有正面回应他的任何问题。


    “小白有我们这些哥哥就够了，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沐恩身上吧。”沈十也没有把话说死，“沐恩是小白的同学，我们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是啊，欢迎至极。”明河卷起袖子，笑里藏刀，“今晚我亲、自、下、厨。”


    沐恩叔叔觉得他想说的是“吃死你们”。


    屠龙者后代来拜访龙，已经很惊世骇俗了，没打起来算不错了，还能真指望龙喊他叔叔吗？沐恩叔叔讪笑：“多谢，我们以后多走动走动，我会让你们感受到我的诚意。”


    他们进屋后，小白拉住沈十的手，眼神惊恐：“大哥，真的要让二哥做饭吗？”


    那可真是……黑暗料理，克家菜啊！


    沈十：“你二哥亲自下厨给客人吃，我们吃外卖。”


    小白：“嗯！”


    次日，年级公开课以撒没来，也没有和老师请假，小白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回家之后，沐恩叔叔果然再次上门，说以撒一家人间蒸发了。


    小白想起以撒那双漆黑冰冷的眼睛，心里很笃定：“他就是深渊混血种的王吧，他不可能轻易放弃。”


    斯斯也很不放心：“主人，我回深渊看看，万一他们要搞事，也好及时发现！”


    小白：“也好，你要注意安全哦。”


    斯斯骄傲地哼唧：“我回深渊，该注意安全的是它们！”


    斯斯离开后的某一天晚上，深渊附近的魔物开始大规模迁徙，不久后，深渊爆发出庞大的魔气，这股魔气没有上到地面，而是如同一条条暗河，向四周蔓延。


    这晚，陈朝朝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