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相见

作品:《死去的白月光重生为替身

    将军府小秦将军?


    宋序摇头:“未曾。”


    他自小在山中长大,前几日才下山,哪里会知道这些。


    “大师为何提起他?与我有关?”宋序问,“还是与今日郡主遇刺一事有关?”


    枯生解释:“这位小秦将军两年多年前得胜后负伤离世,已不在了,我曾见过他一回,你与他容貌十分相似,只是看着比当年所见年长几岁,实在是奇事一桩。”


    “与我相似?……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大概是巧合罢了。”


    “小秦将军乃将军府独子,你们如此相似,是巧合也难得,又或许当年秦将军生了双子,其中出现差错也未可知。你既欲寻身世,将这种巧合当作一个方向,也未尝不可。”


    宋序不语。


    其实探明身世并非他的执念,只是生在世间,不知来处,与所有人无牵无绊,便如无根浮萍般令他不安,他总要为归路寻一个支撑,才知自己该做什么。


    念此,他轻声道:“将军府门楣尊贵,在下也不愿刻意高攀,得大师收留在此,有一容身之处,风平浪静终结此生,也是很好。”


    “树欲静而风不止。”枯生微笑,“今日风波只怕由你而起,那位郡主也是为你而来。”


    “我?”宋序不解,“我与郡主素不相识。”


    “与你容貌相似的小秦将军乃郡主一生挚爱,他故去后,郡主伤心欲绝,近年来四处搜寻与小秦将军相似之人入府,聊以慰藉。”


    “既是挚爱,又如何会移情他人?”宋序皱眉,“不过若因我连累寺众,我愿向这位郡主解释清楚。”


    枯生眼底笑意更甚:“倘若她偏要你呢?”


    宋序正色:“我是人非物,自然不从。”


    *


    业灵寺的禅房内,嘉画坐在窗下,望着袅袅升起的一炉青烟发呆。


    不久,和星轻轻推门而入:“郡主,寺内香客我亲自一一瞧过了,并无与郡马相似之人,现下可要查僧众?”


    “都是光头,有什么好查的。”嘉画拨弄着手腕上的一串佛珠,心内渐渐生出一阵连檀香也清不去的烦躁。


    她手上的手串是由十八颗佛珠串成,用的各色玉石宝珠檀木,在她雪色腕骨上盘桓着,流光溢彩,甚是惊艳。


    “让京卫府人马进寺,里里外外搜一遍。”


    “郡主,刀兵无圣谕不得擅入。”


    “那就卸去他们的佩刀,脱去他们的盔甲,再入寺查!”


    和星听着嘉画赌气般的话语,不由心中轻叹,倒了杯香茶过去,又站到其后为她轻轻按揉太阳穴。


    “郡主,若真如此,那便真不可收拾了,京卫府也不会照办的,且之前郡主就因业灵寺被批驳过,今日已是满城风雨,佛门清净,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再兴师动众了。”


    “和星。”嘉画轻轻阖上眼,抚摸着手腕上的珠子,一粒又一粒摩挲着,反反复复,“我没其他办法……”


    她实在太思念他了,那种思念几欲将她淹没。


    从那场大病中勉强复苏,全因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丢在荒唐之境,疯狂去寻世上每一片与他相关的影子。


    她抛却礼法,抛却理智,方能将自己从痛苦深渊中暂时解脱出来,哪怕只是他的残影,与之相处得来的片刻欢愉中,她也能欺骗自己,暂将过往遗忘。


    她从小便与秦淮书一同长大,生命中的每一日都有他,爱之愈盛,偏在大婚前日骤然死别——


    她一直想,秦淮书一定也将她的灵魂拿走了部分,她才如此易碎。


    她不用这般拙劣的借口欺骗自己沉溺虚假的幻梦里,便要在每一日都直视秦淮书的的确确离她而去,且一去不复返的残忍真相……她没有勇气。


    和星眼眶悄悄润湿,她伴郡主长大,实在明白她,正因明白,才更难过。


    “……那让府上的侍卫来搜吧,京卫府知府是不会遵旨的。”


    嘉画低下头,几缕发丝垂落,染了愁思。


    日光透过窗棂斜斜映照,落在眉间眸间,她此刻像一位神女,一侧沉暗,一侧圣洁。


    和星不再开口,她想,郡主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对的。


    嘉画终是应道:“……让京卫府撤吧,叫住持进来见我。”


    和星松了口气:“好。”


    住持方丈无空,身披袈裟,是同枯生大师一道进来的。


    嘉画见到他时,甚至开起了玩笑:“住持穿礼服见我,未免太隆重了,嘉画惶恐。”


    无空双手合十,面色严肃:“郡主今日郑重而来,非普通香客,全寺只得以礼相待。”


    嘉画看向一身灰色旧僧衣的枯生大师,点头致意:“大师依然平常,我很乐意见到。”


    又起身道歉:“我本意不至如此,今日风波是我过错。”


    枯生微笑:“郡主因执生念,为不可为,却坦受因果,乃是红尘琉璃心也。”


    如枯生大师所说,嘉画常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正如她让京卫府撤去,却并不打算放弃搜查业灵寺,纵然愧疚,依然随心。


    无空正色道:“若真有歹人行刺郡主未遂,逃入业灵寺,郡主当上报刑部,京卫府与大理寺,不该如此逾矩行事。这样一闹,老衲又要问,郡主可抓住那歹人了?”


    他们皆知嘉画到底为何而来,所谓“歹人”不过借口。


    “歹人狡猾,唯恐藏于寺内,伺机为非作歹,还请住持让僧众好好清查一番,不必惊动三堂。”


    “业灵寺没有歹人,不过郡主若执意搜查,便请,弟子们须抄经诵经,课业众多,恐怕没空陪郡主胡闹。”住持语气不善,显然为此事恼怒,也不怕得罪。


    嘉画毫不犹豫:“好,我要查。”


    无空住持脸上浮现愠色。


    枯生笑道:“不必查了,寺内近日除去香客与几位修行居士外,唯有一位外来客人,郡主但可一见,若非郡主欲寻之人,那想必在别处。”


    嘉画垂在袖间的纤长手指猛地捏在一起,至指节泛白。


    “……何人?”她神色尚显平静,瞳孔却已微微发颤。


    “来人已在门外。”


    *


    几日前,宋序在二君山玄妙观后殿崖下的木屋中醒来,仿佛落水之人抱木飘零,终于抵岸。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从前二十年的光阴,尽数消融在了那日窗外的鸟鸣里。


    老道士与他说了很多,但那些时光对他来说那样陌生,就像是另一个人的人生,完全与他无关。


    老道士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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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叹一声,也不再说了。


    他没能得到答案。


    山中的夜黑得极致,他躺在那个简陋的木屋床上,触眼皆是虚无。在现实与梦境交织的罅隙里,他企图抓住每一片极快掠过的记忆残影。


    那些残影中,他恍惚听见一个女子在哭着唤他,可唤的却不是他的名字。


    直到天光大亮,残影泡沫般无影无痕,他仍是寻不到答案。


    老道士让他下山那晚,他曾在出门散心,未料到这样的深夜里,竟还有同他一样的人。


    他便那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映着星光的眸,一瞬宛若跌入星河。


    那双眸的主人大约被他吓到了,怔在原地,模糊的夜色里,他也清晰分辨出了她极致的不安。


    他轻轻退回了崖下。


    直到宋序下山,他都没有刻意打听,那日来观中的贵人是谁,可那双似乎泛着泪光的眸,总不经意闯入他梦境的结尾。


    在门外等候时,他还在想着枯生大师那番话。


    忽然被召见,从日光步入室内,宋序视线有片刻模糊,待适应光线后,他再次见到了那晚的星河。


    是她?……


    是他?


    是……他!


    嘉画睁大了眼,在见到宋序的瞬间,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颗颗坠下来。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冻住了,想近前,却一步也迈不开。


    “……秦……淮……书……”


    唯恐不敢惊扰一个易碎的梦,嘉画轻轻启唇,梦呓般唤出他的名字,也不知眼前人是否听到。


    不可能,不可能……


    嘉画艰难垂下湿漉漉的眸,眼泪收不住。


    她惊慌失措地环顾别处,欲向他人确认,这不是梦,也不是她的幻觉,可周围没有人。


    小小的禅房里,唯她,宋序,与一檀香而已。


    “你……”


    宋序怔然望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子,不禁上前几步,“你还好吗?”


    连声音都一样……嘉画掩面,蓦地收不住哭声,呜咽起来。


    “秦淮书,告诉我……你不是假的……这不是梦……”


    宋序皱眉,想起枯生大师说的关于郡主与小秦将军那番话,欲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郡主,在下宋序。”


    宋序……什么宋序,分明就是秦淮书……


    嘉画抬起婆娑泪眼,呆呆望着他。


    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分明是一般无二。


    “秦淮书……”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朝宋序伸出手,想抚上他的脸确认一番。


    宋序却蹙起眉,后退了几步,直视嘉画的目光,语气微冷。


    “郡主自重,在下并非郡主口中之人。”


    他的眼神十分陌生,陌生得令嘉画感到一阵凉意。


    她望着他墨黑的瞳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果真寻不到半分从前的温情。


    嘉画垂下眼睫,清醒了几分。


    不是他。


    她转过身去,取了帕子平静拭面。


    再次转身看他时,方才痴然荡然无存,嘴角噙了笑意,眸中换了仗势欺人的霸道。


    “宋序?”她仰起头,眼里却是居高临下之感,“那从即日起,你便做我的面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