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魔尊

作品:《捡个魔尊当弟子

    人族和魔族间本便岌岌可危的和平彻底被打破,重霄身为魔尊,形象也无可避免的被传得愈发妖魔化。


    民间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酒楼内,几人围坐一桌,压低声音道:“诶诶诶,你们听说了没,镇上又有个小孩失踪了!”


    “完了完了,这定是被魔尊拿去下酒了。据说那魔尊喝一次酒,要拿三个小孩当下酒菜!”


    “岂止啊,我还听闻那魔尊本来长得青面獠牙、奇丑无比,是靠每日饮用年轻男女的鲜血才得以维系他那副俊美模样的。”


    “罪大恶极,实在是罪大恶极啊!这魔尊到底还有何事是做不出来的?”


    几人唏嘘一阵,又各自回家做活去了。


    而此刻青面獠牙、罪大恶极、专爱拿小孩下酒的重霄本人正在漆吴山上忙着种树。


    没错,种树,且全都是梨花树。只是不知是哪步出了差错,这些树没一棵是成功活下来的。


    “老大老大老大!”一道黑影飞速掠了进来,在即将撞到重霄时又匆忙刹住了脚步,化作了一名半大少年。


    那少年见他又在种树,数不清第多少次地劝他道:“老大,这山太荒了,养不活这娇贵花儿的。”


    重霄睨他一眼:“闭嘴。”


    这少年名唤闻影,不久前刚来到漆吴山。重霄还依稀记得那日,居于山腰的众魔族抬着濒死的少年来到他的洞穴前:“魔尊,这小子是我们几个在山脚捡到的,您看看埋哪比较合适?”


    少年身形瘦小,浑身血污,已然是虚弱到了极点,半阖的眸中透出一丝微弱的光。重霄垂眸注视着他,蓦地想起了以前的自己,那时的他,在梁惜因眼中也是这般狼狈吗?


    心念一动,他让众魔将这少年抬进他的洞穴中。他并未多做什么,只是往他嘴中塞了几枚丹药,至于能不能活,就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可他竟当真活了下来,且伤势恢复得极好,没多久就能在整座漆吴山上蹿下跳了。他告诉重霄他名唤闻影,是魔族闻氏唯一的后人。


    魔族闻氏,以秘法幻身咒闻名。修行此咒者可幻化出数十道身影与其一同战斗,速度极快,威力极强。但同时,受咒法的限制,凡是修行者,在少年时期骨骼容貌便会被固定下来,终生不会再变,除非死亡。


    自那之后,重霄身后就多了个小跟班。


    此时闻影“哒哒哒”地跑到洞中倒了一杯水出来:“老大,喝水。”


    “我不渴。”


    闻影又把小臂上搭着的手巾递给他:“那老大,你擦擦汗。”


    “...不用。”


    重霄停下手中的动作,对他道:“做你自己的事去,不必服侍我,也不要离我太近。”


    闻影:“......”


    他把茶杯和手巾一扔,干脆利落地顺地打起滚来,嚎道:“老大你是不是要赶我走了!我娘从小就告诉我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老大你却连我倒的水都不肯喝,是不是嫌弃我!嫌弃我我也不走,我就要待这!就要待这!”


    重霄:“......”


    “起来。”


    闻影动作一顿,还是瘫在地上。


    重霄目光渐冷,一言不发地俯视着他。闻影一个激灵,立马翻身坐起,乖巧道:“我错了,老大。”


    见他不闹了,重霄才说:“你想待在哪都可,但我身边不行,太危险了。”指不定哪日怨气再次失控溢出,届时会发生什么,便完全不是他能预料的了。


    他身上暗藏着无数危险与未知,只会害了他身边的所有人。就连洞穴旁的花草都在怨气的影响下逐渐变得萎靡不振,毫无生机。


    “老大你这是什么话,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你想拿去就拿去呗。”闻影抓了抓耳后的头发,丝毫都不把这当回事。


    重霄张了张唇,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道:“...罢了,随你。”


    闻影顿时像得了什么许可般兴高采烈起来,不过几息功夫,他身形化作的黑影就已绕着山头跑了几个来回,边跑还边高声怪叫着。


    重霄:“......”他后悔了,就该让这小子滚远些。


    闻影跑够了,一个急刹停在了重霄面前:“对了老大,你让我打听的那位梁峰主...”


    重霄心口一滞,胆怯与期待交杂着袭来。他太想她了,想知道她现在的一切,却又怕听到什么他不愿听到的消息,因此在闻影回来后迟迟没有主动发问。


    “那梁峰主前些时日一直在闭关,昨日才出来,一出来就被苍梧宗派来的人请去了,好像是要商讨什么大事。”闻影不知重霄为何会对梁惜因如此另眼相待,但既是重霄的命令,他照做便是了。


    重霄皱眉:“闭关?她为何要闭关?”


    闻影摇头:“不知道啊,这些个正道闭关不就是那几个由头,养伤?修炼?”


    养伤?他那日用在梁惜因身上的怨气只是极少一缕,就算无人医治,她最多昏迷一日,那怨气便会自动散了。难道...是受了别的伤?不,她也可能是出于修炼才去闭关的。


    他又问闻影道:“她...神情看上去如何?”


    闻影“嘶”了一声,摸着下巴道:“感觉很不爽的样子,一直沉着张脸。”


    “......我知道了。”他确实不该指望闻影能看出什么来。


    “诶,老大,我听他们说你之前是玄晖宗的弟子,真的假的啊?”闻影丝毫没察觉出重霄的异样,想问就问了。


    “是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重霄反问他。


    闻影咂着嘴想了会:“若是真,那就说明老大很强,能在那群心眼坏透了的修士手中活下来;若是假,那我就打烂那些造谣之人的嘴!竟将我们堂堂魔尊与一滩烂泥的修仙门派扯到一起!”


    闻影是血统最为纯正的魔族。这种魔族就算不作恶,也会平白遭到修士的追杀,再被带回他们所在的宗门去搏个“为民除害”的美名,道貌岸然,虚伪至极。闻影的家人便是为修士所杀,是以他自小就对修仙界恨之入骨,话里话外都不忘宣泄这股恨意。


    重霄并未去管他的用词,敛目回道:“真真假假,都已是过去之事了,何必多思?”


    “哦。”闻影眨巴着眼,一副半懂不懂的样子,安静了没一会就又问道:“那老大你是怎么杀了苍梧宗前掌门的?能不能跟我说说?”


    “这身怨气又是怎么练出来的,我能知道吗?”


    “还有还有,老大你这么强,什么时候带我们踏平修仙界啊?”


    重霄:“......”


    “滚。”


    “哦,滚就滚。”闻影无比熟练地再次顺地躺倒,就这么滚出了重霄的视线。


    重霄:“......”他很难不怀疑闻影此前是不是伤到过脑子。


    是夜,重霄又一次独自坐在山崖上,向南望着那如斗的七座山峰。低垂的夜幕下,几座山峰也只剩下了模糊的黑影。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能毫不费力地辩认出那些山峰。


    他目光久久停留之处,是位于东边的一座山峰——天璇峰,他以前的家。


    近来修仙界关于他的身份之说甚嚣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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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甚至用不着闻影特意去打听,他也知晓了。不少玄修仗着会算点卦,肆意散播流言,说他是什么上古妖魔转世,拥有无上邪力,惹得人心惶惶。最后玄仪子迫于各宗压力,不得不出来澄清真相。结果还不如不澄清,得知真相后的众人反倒更为慌乱无措了。


    重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怨气的化身...注定为祸人间吗?他的命运,原来早就被定好了。


    他不在乎旁人是何反应,他只想知道梁惜因是如何想的。在知道这一切后,她是仍愿意唤他一声“阿霄”,还是恨不得亲手除了他这个祸害,甚至后悔当初将他带回宗?


    闻影说她总是沉着脸,是因为他吗?因为她亲手放出狱却又在最后关头给一击的小徒弟?重霄眸光暗了暗,自他被逐出玄晖宗起,两人之间的师徒名分就已解除了。他们如今,不过是陌路人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重霄想,她若是厌他、怨他,那也实属自然。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便不该相识。


    “老大老大老大!”这风风火火的,重霄不用回头也知是谁了。


    他将自己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淡声问道:“何事?”


    “我又下山转了转,发现山下的屋子都空了,那些百姓不知都跑哪去了。还有那些个宗门,眼下全都聚到苍梧宗去了,还个个都穿的人模狗样的,像是要开集议。”闻影在他身旁蹲下,“所以我就在外头偷听了会,想听听这群蠢货能商讨出个什么东西来。”


    “听到什么了?”


    “啥也没听到啊!那群狗娘养的竟然布了隔音符!这般偷偷摸摸,一看就不是在干什么好事!”


    重霄颔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闻言并不意外。


    “我还见到梁峰主了。”闻影又说。


    “她怎么样?”重霄立时问道。


    “看着挺好的,开集议前还有不少人来找她说话,这我可是听到了。”闻影扬起脸,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好像是那些个修士要布阵,梁峰主是什么主阵人,他们就是为这事来找她的。”


    话落,闻影见重霄没反应,又往前凑了凑:“老大?你听到我说的话没?”


    重霄不语。各门派齐聚所为何事,他不用细想也能猜到,无非是为了剿灭他这个祸害。魔族与人族积怨日深,他又有这么个身份在,苍梧宗更是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两方交战不过是早晚的事。


    只是...主阵人。原来她竟是也想要他这条命吗?心脏像是被无数蚁虫啮咬着,千疮百孔,无处不在痛。她既是想杀他,一句话就够了,只要一句话,他便会心甘情愿地将这条命奉上,何必这般大费周折?


    他就如溺水之人,拼了命的想要抓住倒映在水面上的一轮明月,可月亮还是离他愈来愈远,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他也就这么被绝望的黑水裹挟着,越陷越深,再也寻不到一丝光亮。


    “老大?老大?老大!”奇怪,老大这副神情,是在伤心?闻影凑近了想要看得更仔细些,没提防重霄突然站起身来,一下向后仰倒摔了个屁股墩。


    他正揉着屁股“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却听得重霄道:“去告诉那些魔族,准备开战。”


    山顶的疾风将他黑色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重霄眸色沉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眉间的印记与眼下两枚朱砂痣将他的面容勾画出了几分妖异。草木在狂风中哀嚎着,有如鬼哭,浓云滚滚,遮住了最后一丝星光。他立于山巅之上,俯视着人间。


    闻影心头一凛,俯身跪地道:“闻影,听令。”


    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