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枳柚看过去，站在原地没动。


    “我叫付焱，是平面模特，我们现在在……”他想了想继续道，“我们算是在一个游戏空间里，只要完成任务就能回家，任务一般不难，不会死人。这是我进入的第三个空间，放心，没事的。”


    游戏空间？


    于枳柚想起以前上的历史课，她所在的星球几十年前被卷入一起无限生存游戏中。


    当时的人一次又一次进入到游戏里，只有活着通关的人才能出来。


    那些游戏残忍、血腥、恐怖，专门挑战人性，越是亲密的人，越是被逼自相残杀。


    最后活下来的人要么一生活在悔恨疯癫之中，要么选择自尽。


    有后代的人，教育孩子与人保持距离，不许交朋友，不许有亲密关系，这样就算被抽中进入游戏，也不会经历他们那样愧疚分裂的痛苦。


    那时星球上几十亿人口短时间少了一大半，浓重的阴影罩在头上，人类开始拒绝生育。


    上层领导人为了各方面考虑，开始推行机械子宫。


    听说，于枳柚就是从机械子宫出生，所以从小生活在孤儿院。


    可是她完全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准确说应该是10岁之前。


    话说回来，无限游戏的消息已经消失20年了，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再卷入相关事件中，虽然游戏对人的影响很大，但更多人选择遗忘或者只把它当做可怕的传说来看。


    毕竟跟游戏有关的所有，都没办法以现在星球上的科技科学来解释清楚。


    付焱又指了下，“走吧，你是最后一个人了，其他的过去再说。”


    于枳柚回过神，或许是他的笑让于枳柚很真诚，便点头跟着。


    前面是个连接白墙的月拱门，门外两边有两片很小的竹林。


    白墙向两边延展，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个圆形木质小窗。


    跨进门就能看到右边是个很大的戏台，戏台前方没有板凳，仅仅是片葱郁的草地，如之前那里一样，有着各色小花和不太高的各种植物。


    戏台上有5个人，3男2女，面容看上去都很不安，只是程度不一样罢了。


    其中有个女生于枳柚认识，叫敬笑笑，是目前正在热播电视剧的女主。


    那5人见付焱和于枳柚走过来，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两人。


    于枳柚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他们7个，确实没有别人，这里到处都是矮植，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从跨进拱门那一刻，之前很浓的窥视感都没了。


    她压下心里的疑虑，跟付焱走到那5人身边。


    “好了，现在人齐了。”说着，付焱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摊开给大家看。


    “我是第一个到这里的，这张纸当时就贴在我面前的树干上。”


    于枳柚凑上去看，纸上写的是游戏内容：


    游戏内容：规定时间内，表演让观众满意的节目


    人员分配：导演1人，其余为演员


    时间：3天


    注意：剧本在休息室，自由选择。请尽快开始表演，恶意拖延时间者，将予以延长表演时间作为处罚。


    观众是谁？于枳柚眉间微蹙。


    “我虽然是做平面模特的，但我的专业就是导演，所以就由我来担任这次的导演角色，怎么样？”


    付焱声音很清列，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对上每个人的眼神都特别温和，让人听了很舒心和放松。


    “好。”


    敬笑笑第一个表示同意，她又高又瘦，巴掌大的小脸粉扑扑的，专注的看着付焱。


    “我也没问题。”


    她身边的女生比敬笑笑矮了半个头，戴着圆框眼镜，对付焱一脸崇拜，娇羞附和顺便往他身边靠了靠。


    付焱轻笑，他笑起来眼睛像翻倒的月牙，明明人长得也不是特别帅，可就是让人摞不开眼。


    “都行。”


    对面的两个男生表示。


    付焱看向于枳柚，微微歪头，声音比刚才更加轻柔，“可以吗？”


    于枳柚心脏加重一跳，好热，20度就是不该穿羽绒服。


    她没来由觉得心里不太顺畅，但看着付焱的眼睛又感觉很安心。


    “为什么？”那种违和感太强，实在没忍住问出口。


    付焱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因为我学过，这样配合起来我们可以更快完成任务回家。”


    站在于枳柚旁边的男生表情一直很纠结，听到于枳柚的声音眉间更是挤出了川字，“对啊，为啥？”


    付焱：“……”


    敬笑笑：“因为他是导演，演员就应该跟着导演来。”


    “他是平面模特儿，只不过学过。”男生回答。


    敬笑笑：“那也比你们专业！”


    “对！就是！”眼镜女孩撅着嘴，很不服气。


    男生：“你们认识。”


    敬笑笑：“没有。”


    眼镜女生神情遗憾，“反正现在认识了！”


    一阵微风吹来，热得满头汗的于枳柚终于凉快了些，同时脑子也清新了不少。


    她意识到那股违和感来自那里。


    他们从小被教导必须独立，朋友不是必需品，一切亲密关系都将拖累自己，人类可以脱离群体生活。


    叛逆的人都会被严厉惩罚，她就是因为想要交朋友导致被孤立，唯一的朋友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用手机交流。


    像她这样20出头的年轻人最为冷漠，陌生人之间别说帮忙，若不是必要连交流都不可能有。


    在场的几人和于枳柚差不多大，但他们都对付焱异常信任，就像电视里相伴多年的朋友家人，但在蓝星没有这样的亲密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付焱拍了拍敬笑笑和眼镜女生的肩膀，“我虽然是平面模特，但私下也一直兼顾专业，导演梦从没放下。”


    他看着敬笑笑，温和道，“我还想和优秀的演员合作。”


    敬笑笑原本皱起的眉头舒缓开来。


    “我……也想……”眼镜女生糯糯的开口。


    “好，很快我们就迎来我们第一次的合作。”


    眼镜女生嘴角翘得老高，低下头不敢看他。


    付焱看向于枳柚，于枳柚亦有所感转头看着旁边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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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枳柚：“要不然我们抽签吧？”


    男生：“行儿啊～”


    另外两男生：“都行。”


    付焱：“……”


    休息室就在戏台对面，是栋三层楼高的建筑。


    每层楼窗户外都有一处很短的平台，离平台二三十厘米高处有一个放空调外机的位置。


    这里应该就是观众呆的地方，但是不是太远了点？


    于枳柚默默估计着两方中间的距离。


    房间大概正常教室的面积，里面只摆放一个桌子和几个板凳，显得特别空旷，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有回声。


    一共有两个窗户，窗户很大，玻璃很透，无论是否开窗都能很清楚的看到对面的戏台。


    几人从剧本上撕下空白位置，分成8份，其中一份只是纸屑，包在随意一张纸里，代表导演角色。


    于枳柚小心打开自己这份，小巧的纸屑正躺在里面。


    “你是导演，恭喜。”


    付焱保持微笑，但于枳柚感觉最后两个字，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你不是导演吗……”敬笑笑瘪着嘴。


    “没关系的，都一样。”


    付焱说完，于枳柚感觉有两道怨恨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那可太不一样了。


    反观付焱，平静的眼神，以及半永久式微笑。


    剧本看着有三堆，实际上只有一个故事，另外两堆是空白。


    她一目十行式扫完整本，越往后眉头皱的越紧，嘴角不自觉僵成一团。


    剧本大致内容就是A喜欢B，B喜欢C，C喜欢D，误会挨着来一遍，车祸挨着撞一遍，全文充斥我不听我不听等台词。


    有车祸的地方还备注一定要飞得够高，摔得够远……


    其他几人的反应和于枳柚差不多，只有敬笑笑最淡定，毕竟是专业演员，什么奇形怪状没见过。


    付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既然看完了，我们就去戏台吧。”


    “这么快儿？”


    大家有些犹豫，拿着剧本不动。


    付焱朝几人挨着看过去，“嗯，早点完成任务大家也可以早点回家不是吗？”


    他说完径直走出房间，没再管身后的6人。


    闻言，敬笑笑和眼镜女生脸上的阴霾一扫光，紧跟着付焱离开。


    于枳柚最后出的房间，每次付焱说话，她心里都会有很强的不适感，就像有很多虫子在身上爬一样，说完不适就消失。


    绕到休息室背后直走就是戏台。


    刚走过休息室，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出来了。


    于枳柚回头，休息室没人，草地上的绿植被风吹得轻微晃动。


    这里也有顶端三个黑点的草，数量不少。


    前面几人边走边转头四处张望，敬笑笑和眼镜女生大概是因为付焱的原因相互挽着手，依偎在一块儿。


    周围寂静无声，要是停在原地都能听到草叶摇晃的声音。


    太阳挂在天上，晒得于枳柚头上出了不少汗，但背后却阴凉凉的，再热的温度都传不到那里。


    盯着他们的，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