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明赫拿笔的手一顿,眉头紧皱,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希彤。


    沉声道:“你说什么?”


    希彤吓得花容失色。


    慌张道:“陛下,其实,其实前几日赵七子来见娘娘时拿来了周太医的药罐,还说那药罐上面有红花花汁,赵七子害怕娘娘的孩子是被人所害,所以私下查探,还拿到了娘娘当时安胎药的药渣。”


    “发现发现安胎药其实是落胎药。”


    “娘娘她……她猜测,是您……”


    希彤战战兢兢的。


    话到此处,终究没敢将剩下的大逆不道的话说完,可意思却很明显了。


    权明赫的心猛地一沉,寒意从心底蔓延。


    怪不得她这些日子的种种举动都如此反常。


    还有那日陪着赵七子来未央宫时,更是不对劲,说话咄咄逼人,一心维护赵七子。


    希彤继续哆哆嗦嗦道:“娘娘一直以为您要杀赵七子灭口,顺便替王良人报仇,所以这几日郁郁寡欢,心情一直不好……”


    权明赫怒火中烧,再也按捺不住。


    厉声喝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


    吼声在屋内回荡,震得希彤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这谁敢说?


    难不成去质问一个帝王为何要打掉妃子的孩子吗?


    “奴婢该死,只是……只是奴婢见今日娘娘主动缓和与您的关系,娘娘还笑得开心,还以为娘娘已释怀了,可刚刚娘娘把奴婢支开,等奴婢回去找娘娘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希彤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嘴里最后不停地念叨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权明赫眸色晦暗。


    难怪从梅林回来后,她对自己总是冷着脸,爱搭不理。


    他其实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可当时并未往深处想,只当她闹闹脾气,过些日子总会好的。


    这不,今日她还主动来找自己了。


    所以她今日让他带她出宫散心,真的是看开了?


    还是……


    权明赫不敢再往下深想,一股害怕的情绪瞬间蔓延至全身。


    “赵聪!”


    一直在门口守着的赵聪听到喊声,推门而入。


    他单膝跪地,恭敬道:“陛下。”


    “沈婕妤不见了,赶紧去找,调集皇城所有侍卫,务必将沈婕妤找到!”


    “喏。”


    赵聪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沈婕妤不见了?


    这可不是小事呀,若是沈婕妤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这些今日跟着出来的侍卫,怕是都得受罚。


    当下也不敢耽搁,赶忙起身出去,吩咐人去找。


    权明赫浓黑的眉宇紧拧,眼底透着浓浓的忧虑。


    他坐立难安。


    “今日东市有个首饰摊,朕瞧着她甚是喜欢,她会不会去那儿买首饰了?”


    权明赫目光看向希彤,似是想从希彤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好让自己慌乱的心能安定些许。


    还不等希彤回应,他又接着道:“西市的糖人她也喜爱得很,莫不是又去买那糖人了?”


    说到最后,他竟喃喃自语起来:“她可能只是贪玩……”


    声音极低,透着一股不愿相信她是故意消失,更不愿去想她也许会轻生的侥幸心理。


    毕竟,刚刚两人一同逛街之时,情意绵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她靠在自己身边,巧笑嫣然,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会的,她不会做傻事的,权明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


    试图将心底不断蔓延的不安强行压下去,可不安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挥之不去,萦绕在心头,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希彤听着陛下的自言自语,犹豫又担忧道:“娘娘最近在宫中的状态着实不对,若只是想出去玩,娘娘绝不会撇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