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素的脑袋从来没有现在那么清醒。


    之前为了防止逆袭系统再找到机会让她引人注目，她的力量大部分存放在分身那里。就凭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和现在的陆礼昼抗衡。


    她喉咙发紧，首要的事就是要看陆礼昼是否失去了自我意识，能不能进行沟通。


    她蹲下身，拉住了陆礼昼按压着自己伤口的手腕。意识上她很能忍痛，但生理性地冒出汗液。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哥哥，你放手好不好。我真的好痛。”


    陆礼昼没说话，那双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惊悚得吓人。


    陆素慢慢收敛了笑意，和陆礼昼那双眼睛对视着，面无表情道:“松手。”


    她忽然蛮横地掐住他的脸，和他那双眼睛对视上，语气冷淡带有强制意义道:“我让你松手，没听到吗。”


    陆礼昼被陆素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松开陆素的伤口，连连后退几十步，又下意识选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陆素立马查看了自己的伤口，发现并无大碍后松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向陆礼昼。


    太奇怪了。陆素根本不知道陆礼昼是什么原因失去了神智，难不成一语成谶，有心人真对陆礼昼下手了？


    好在这个陆礼昼还有一点神智，身上除了那双红瞳并没有生长出多余的鳞片什么的，不然真的不好解释了。


    她从空间钮中拿出一点之前弄好的血液，准备喂给陆礼昼，看能不能让他恢复理智。她原本还担心陆礼昼会因为害怕她而后退，甚至跑走，但起码还好好地待在原地，等着陆素的靠近。


    等到陆素距离他仅一步之遥的时候，陆礼昼反射性将手挡在自己脸上，神情中夹杂着无辜和恐惧。


    陆素的呼吸猛地一窒，突然想起了陆礼昼现在的状态竟和她第一次接触陆礼昼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初的陆礼昼也是这样，还算矮小的男孩站在墙角拼命掩盖自己的存在感，在看见陆素走近后立马挡住自己的脸。


    她顿了顿，随后将手坚定地伸向陆礼昼，强硬地让他将那张脸露出来。


    随着一直掩盖脸的手被拉下，陆礼昼脆弱的神情就这么显露出来，眼球湿润，但还是不敢挣扎地任由陆素扯下。


    陆素默了默，自言自语道:“你在害怕我，为什么？”


    “我对你很好，除了第一次在你面前杀人以外，其它时候我都掩盖得很好，你不该怕我的。”


    陆素又问:“我在你面前一直仰慕你，崇拜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警惕我。”


    陆素原本没想能和这种形态下的陆礼昼交流，她自言自语，神情焦躁不安。


    “因为你的眼睛.......”


    男人的声音轻柔地不可思议，带着最原始的恐惧。


    陆素望了过去，陆礼昼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


    陆素语气轻柔地哄着他：“我的眼睛?哥哥你不要害怕说出来，我会改的，下一次我就会改。”


    陆礼昼将脸撇了过去，带着明显的拒绝含义。陆素下意识就想发怒，但还是忍住，继续哄着这个男人。


    哄了一阵子，反而助长了陆礼昼的气焰，他终于像一点陆礼昼本身的样子。眉头不满地皱起，脸上多了一些怒意，被惯坏的孩子般抱怨道：“因为你不爱我，你不爱我却要顺从我，你的眼睛要杀了我。”


    【爱】，陆素从来没想到会从陆礼昼这样的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就好像一只冷漠的野猫有一天没有朝你伸出爪子而是露出最柔软的腹部。这太奇怪了，陆素甚至怀疑她面前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陆礼昼看着沉默的陆素有一些不满：“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我不喜欢你的眼睛，它有时候要杀了我。”


    陆素低着头，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疑惑：“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我之前那么依赖你敬慕你，我怎么会不爱你？”


    “可你就是不爱我。”陆礼昼难得的固执。


    太奇怪了，他们居然就在这里讨论陆素到底爱不爱陆礼昼。


    陆素问：“怎么样才算爱你？”


    陆礼昼毫不犹豫道：“让真实的你出现在我面前，不要抛弃我，不要和别人交朋友，就我们两个人。”


    陆素失笑：“那我已经很爱你了。”


    男人难得疑惑，他将脸凑近陆素，手缓慢地伸出捧住了她的脸，在这期间陆素有很多次机会逃避，可她没有，而是真真切切地让陆礼昼捧住她的脸细细观看。


    【爱】的眼神陆素很清楚，她努力将眼神变得缠绵悱恻，就像是在看自己相爱多年的恋人。就算她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妖艳美人，但只要对上那双深情款款的眼睛，任何人都在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陆礼昼却在半晌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你骗我。”


    陆礼昼松开手，声音变得尖锐和悲伤：“你为什么又要骗我，我爱你啊。我比任何人都要爱你，可你一点也不爱我，你恨我，你想杀了我！”


    陆素彻底疑惑了，她直起身，直勾勾看着陆礼昼：“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隐藏这么多年，为什么偏偏你看破了呢？”


    陆礼昼听到陆素的话却没有哭泣，他原本崩塌的情绪在下一刻就重建完毕，他说：“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啊。”


    陆素听到这个回答笑了一下，紧接着反问道：“紧紧是这一个理由？”


    陆礼昼点头，重复道：“我一直看着你。”


    “是吗.....”陆素没说话，但几乎眨眼间就瞬身掐住了陆礼昼的手腕，将手边的药剂灌了进去。


    多亏了之前和陆礼昼周旋了一阵，虽然没打听到陆礼昼看破自己的方式，但好歹从分身里及时运了一点力量过来帮助她强制灌下药剂帮助她恢复。


    果然喝了药剂后，陆礼昼就陷入了沉睡。陆素扒了陆礼昼的眼皮确认了他的红眼变回了之前的颜色，陆素在原地等待了一会，陆礼昼身体动了动，很快就醒了过来。


    陆素赶忙将他扶起，问道：“哥哥，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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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怎么了。”


    陆素说：“你陷入短暂污染化了，哥哥。”


    陆礼昼顿了顿，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你受伤了吗？”


    他直起身，下意识就想检查她的身体，被陆素拦住，“哥哥，我没受伤。你不要着急，现在最关键是要找出你为什么会陷入污染化。距离你上一次吃药不过过了一半时间而已。”


    陆礼昼原本着急的神色突然变得阴沉下俩，随后又是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过是有人看到我要进入第一军校后着急了，瞎猫碰上死耗子，下一次我一定会揪出他。”


    陆素说:“我从来不担心哥哥在这方面的能力，我只是在想，哥哥需不需要更多的朋友。之前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不需要朋友也可以。但现在到了这里，哥哥你一个人单打独斗，恐怕……”


    陆礼昼立马抬眼看向她，陆素立马察觉出陆礼昼有话想说，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带着属于倾听者的沉稳。


    但陆礼昼别过眼，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他站起身，说:“走吧，该回去了。”


    陆素有些泄气，她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边。她果然最讨厌这种心口不一的人了，总是让人猜来猜去的。


    陆素刚回宿就看见陈晓晴在客厅里，她下意识给陆素露出一个笑脸，但想到什么，又赶忙收敛了笑意，装作冷静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


    陆素:“……你还好吗？”


    陈晓晴带着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我，我好得很呢！”


    陆素有些疲惫，“我先回房了，有事之后再光脑上发消息就好。”


    说完，也不管陈晓晴的反应，径直进了房间。


    陈晓晴后知后觉自己的态度别扭，有些后悔地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陆素没想这么多，她之前远程将力量调过来，精神力消耗得太多了。


    况且，自己为了保险起见……陆素拧开开关，热气奔腾充斥了整个浴室。在若隐若现中，陆素眼里的漩涡更加明显。


    热水浇灌她的身体，脑袋里跳动的神经都有些平静下来。她安静地揉捏自己的身体，这具身体富有力量感，而且异能进阶后，她隐约感觉到某种禁忌被打破。


    她伸直自己的臂膀，仔细看着自己的这副身体。


    她仰头感受着水滴打在面部的感受。


    自己还活着。


    陆礼昼知道自己想杀他。


    明明历练了这么多位面，怎么独独被他发现了。难道自己的杀意太重了吗？


    陆素关掉开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自己该转换目标了。现在陆礼昼已经走上了原本的道路，一直在他身边打转也没有意思了。


    她匆匆擦了个头，摸着自己已经长长不少的头发，在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一刀绞了上去。


    碎发落下，陆素看着自己和之前一样长度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果然，事情还是要回到正轨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