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特一粉的包子就是不一样。


    找茬的一下子就成了小丑。


    这成了星期二早晨的一大热闹。


    办公楼这边都乐呵了一阵子。


    “你们说这该不会是程得胜不甘心,找人来砸店的吧?”


    教务办这边提起程得胜,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整天觉得自己是未来的教务办主任,就知道讨好上面的,干活不好好干,还不把其他同事放在眼里。


    啧,被开除了吧。


    活该。


    不过程得胜真就会就此罢休?


    感觉不像。


    虽然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但依照程得胜那小心眼,怕不是觉得是沈穗砸了他的饭碗,指不定还会搞出什么盘外招呢。


    孙姐笑呵呵的看着关向兰,“小关你们家不是跟程得胜家离得近吗?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关向兰莫名的心跳加快,“我怎么知道?”


    她语速都有点快。


    不敢看孙姐的眼。


    她没得罪过沈穗,但之前找过靳敏的麻烦。


    总觉得孙姐这是在点自己呢。


    烦得很。


    孙姐笑了笑,“那看来是我问错人了,不好意思哈。”


    这道歉没啥诚意。


    不过孙姐倒是真猜错了,男人跟程得胜没什么关系。


    顶着众人的目光,在包子铺吃过早饭后,带着他的东西离开。


    临走前,还从店里带走了好几个包子。


    各种馅儿的都来了一样。


    他绕了好大一圈,到了国营饭店。


    “把老范给我喊出来。”


    老范是国营饭店的大厨,这会儿正在眯眼歇着。


    被小徒弟喊了声,脸上满是不耐烦,嘟囔了句,“就他事儿多。”


    新官上任三把火。


    显能耐呢。


    可他还要把自己这个大厨给开了不成?


    老范去水池那边洗了把脸,拿着毛巾仔细擦干净,这才从后厨一路到大堂这边,“严主任怎么这个点来了?吃饭了没,要不我去给你做碗打卤面?”


    瞥见桌上的肉包,老范眼皮子抽抽了两下。


    不知道严裕文这厮想干啥。


    “你是厨子,来点评点评这几个包子。”


    老范被这话弄得一懵,“啥意思?”


    严裕文直勾勾的看着范大厨,“吃,吃完了给我个评价。”


    五个包子!


    不是小笼包,是一毛钱一个的肉包。


    个头不算小的那种。


    换作饿肚子的人,那得高兴的直蹦跶。


    可老范觉得胃里、嗓子眼里都堵得慌。


    这都九点半了,他吃过早饭了!


    饭店大厨怎么可能饿肚子呢?


    “怎么,觉得不好吃?”严裕文盯着这位饭店的大厨看,“我今天吃了,比咱们饭店里的包子好吃得很。”


    “难怪人家生意这么好啊,你不吃我不勉强,那你说说为什么吧。”


    老范知道这包子的来历了,“她那包子铺就是取巧,在校门口开,骗骗小孩而已,小孩不挣钱只花钱,心里头没数,哪知道……”


    砰的一声闷响。


    老范看着桌上颤动的水,心跳都加快了节奏。


    严裕文看着他,“说啊,继续。”


    “严主任你刚来咱们晏城不知道,那个沈穗是烈士遗孀,有武装部撑腰,好些事都……”老范眨了眨眼,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严裕文丝毫不为所动,“我让你说包子。”


    “包子,包……就小孩好骗嘛,现在的家长都溺爱孩子,尤其是那片很多都是机关单位里的领导,对孩子更惯得很。觉得花钱买孩子个高兴就好,哪知道沈穗就是吃准了这点,在包子上做手脚,我……”


    他看着严裕文从包里掏出东西来。


    有点懵。


    等严裕文故技重施,将两家的包子分别放到天平两端后,老范彻底变成了哑巴。


    “我想知道,咱们这一两面的包子,真有一两面吗?”


    取下满口香的包子,严裕文把国营饭店里的包子撕开,面皮丢在托盘上面。


    另一个托盘里,放了75g的砝码。


    他动作不快不慢,老范盯着看。


    额头不知何时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呼吸都不能。


    他没想到严裕文这么死板。


    过去都这样,也没见哪个领导说不行啊。


    怎么严裕文新官上任,就要掀桌子,让大家都吃不了饭呢?


    就因为他姓严吗?


    还是因为姓严的忽然间调过来,自己当时没给他整两桌好酒好菜,他心里头记恨下了?


    老范脑子里一团浆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原本以为,一两面的包子,就算没有一两半的面皮,那也得有一两二三。”


    但,75g的砝码不断减重,最终重量来到50g时,才堪堪与这包子皮齐平。


    甚至,还要再往下拿点砝码才行!


    “这就是你号称一两面的包子?范德旺,你跟我说说,怎么一两面做出不到一两的包子的?”


    严裕文都觉得讽刺。


    “国营饭店缺斤短两,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怎么,过去就没人发现过?咱们晏城市的群众都是瞎子,看不到你们在坑蒙拐骗?”


    军用水壶再度被砸在桌上,玻璃杯这次被吓得滚到地上。


    碎裂了一地。


    几个服务员也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老范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严经理,这就是个误会。”


    “误会?你少他娘的跟老子和稀泥,范德旺你改个名字吧,往后就叫范缺德。”严裕文越说越是生气,看到那张一脸肥肉的脸就想给一拳。


    “我会申请让市财政局过来进行财务审查,有什么情况你跟审查组的人说去。”


    “从今天起,咱们晏城市国营第一饭店暂停营业。”


    在包子铺丢了脸面,也不过是他严裕文一个人丢人现眼。


    可他不能让国营的名声,被这帮硕鼠如此糟践!


    严裕文起身往外去。


    沈穗的包子铺让国营饭店的早饭买卖干不下去。


    再来点饭馆什么的,国营饭店干不下去也是早晚的事。


    或许这个早晚是三年五载甚至更长久,彼时他严裕文也不在这里工作了。


    但既然预见了这风险,他就得想法子。


    想法子,找一条能让晏城市昔日的饭店门面长久运营下去的路。


    “找我?张叔你确定?”


    老张看着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点头道:“对,找你的,就是早晨那个带称去你包子铺的人。”


    严裕文:“……”


    其实这句没必要说,真的。